第22章 ☆、◆22
柱間盤坐在地上,眼睛霎也不霎地盯着沉睡中的彌托看,彷佛只要眨一下,彌托就會消失在眼前一般,向來肌肉活動豐富的臉難得面無表情。
彌托的蹤跡是宇智波負責警戒的族人發現的,結盟時間尚短,發現落單且正被追殺的千手成員,他們第一反應是一同下手,提着武器跨出幾步才驟然想起兩族現在是同盟,将打結的腦筋拉直花費一點時間,分出部分人手去跟正在例行與千手一族開會的族長報告,剩下的則去幫彌托的忙。
聽完族人的耳邊報告,斑轉頭看向柱間,發現人已經不見了,只剩下翻倒的椅子顯示他離去得有多匆忙。
柱間趕往宇智波族人和斑報告的地點,遠遠看見大把大把的箭朝倒在地上彌托飛去,臉上的花紋紅得滴血,襯得變成金色的眼睛也帶一絲妖異的血紅。
從前仙人化會讓注視者感到威嚴的柱間,一名留下來幫忙彌托的宇智波不小心站在他行進的路線上,對上那雙金瞳只覺龐大的壓力撲面而來,被洶湧的憤怒壓得維持不住寫輪眼,對方的怒火燒掉他所有氣力,腳軟跪倒簌簌發抖,直到柱間經過他十分鐘,他還維持着恐懼的神情,恢複黑色的雙眼茫然凝視空中虛無的一點。
邊跑邊結印,曾和斑的須佐戰鬥的巨大佛像閃現空中,擡起堪比小山的大掌,挾着萬鈞之勢一把揮開所有攻擊彌托的武器和敵人,也不忘為彌托留出空間。
戰鬥結束得很快,或許柱間出現前能稱之為戰鬥,總之三秒後地上鋪了厚厚一層紙屑,箭支通通灰飛煙滅沒有曾經存在過的蹤影。
維持仙人化,柱間抱起無聲息的彌托,轉瞬消失在尚未從戰鬥狀态回複的幾名宇智波面前。
他手伸進棉被裏,握住彌托的手。
她離開千手族地前,手有這麽瘦嗎?
這兩個禮拜在外面,彌托是不是過得很差,竟然被追殺,要是是他去得再晚一點……
手掌倏地收緊,又怕傷到彌托馬上放松,不願回想彌托毫無生氣的畫面,腦中不免盤踞急切得知答案的問題。
回來了,代表彌托,原諒他了嗎?
從未見過如此憔悴的兄長,下巴冒着青髭胡渣,一向柔順會在戰鬥中飄蕩的黑發毛躁亂翹,兩眼下以柱間體質而言幾乎不可能出現的濃重黑眼圈。
扉間抿直原就線條淩厲的唇,嚴肅的外貌更顯距離,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彌托醒了嗎?」
千手族長無精打采地搖頭,他也想一直待在彌托身邊,讓彌托醒來時第一眼能看到他,可族務不會因為彌托的昏迷消失,今天也有兩個忍族要來談加入聯盟的事宜,族長必須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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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要不然……」
「扉間,柱間才是千手族長,這種場合他一定得出席。」
桃華打斷扉間未竟的話,旁人不知道,他們這些親近的人還不曉得嗎?
看似嚴厲無情的扉間其實對柱間最為心軟,每次柱間從庶務之中逃跑,彌托會去抓人,扉間雖然皺眉卻是乖乖幫柱間完成工作,色厲內荏的最佳形象代表。
她也擔心彌托,但柱間等在旁邊又幫不上忙,想陪彌托還不如早點解決那兩個想加入聯盟的忍族再回去彌托的房間當裝飾品。
思及彌托,以及她時隔十年第一次出任務的原因,桃華停頓幾秒,問道:「柱間,你明白彌托為什麽生氣了嗎?」
這或許不是個好時機,反正柱間心情都已經差了,再糟也糟不到哪裏去,幹脆趁這個時間想清楚怎麽解決,她也懷疑過柱間該不會依舊沒開竅。
緩慢點了頭,柱間的動作讓跟在他身後的兩人放松下來,知道原因就好。
他知道自己做事憑直覺,天賦都點在武力值上了,動腦對一件事深入思考不是他的習慣,但親眼目睹過彌托生命極可能下一秒就消失的場面,還能有什麽弄不懂的呢。
彌托是被敵人追擊,忍者踏上戰場的那一刻就都有死在敵人手中的覺悟,可是看到自己愛的人,生死只差瞬間,他的心髒真的有那麽一秒停了。
此前,柱間不在乎愛不愛,他只知道彌托對自己來說很重要,是他的家人,他也以為這就夠了,直到經歷絕望。
是,他愛彌托,怎麽能不愛呢?
這樣情感和任何一種別的都不同,扉間桃華琉花也是他的家人,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們戰死,他當然會難過,可若是彌托……他連想像彌托有死亡的可能都感到心悸,這不是愛是什麽。
彌托美麗、強大,對他對千手一族盡心盡力,為他生了可愛的女兒,此般美好的女子,不論是誰都會愛上的吧。
更重要的是,彌托也愛他。
因為愛他,所以親眼目睹自己要自殺,無法面對了吧,他自己也會頻繁地觸碰彌托,用觸感确定眼前躺着的人不是中了幻術幻想出來的,即使明白這并不能破解幻術。
柱間心裏泛着苦澀,他不後悔自己的舉動,再面臨相同的境況他依然會做出同樣的決定,他只是心疼彌托和琉花必須目睹那一幕,而且,他是自己動手的。
柱間推開門,對起立表達尊敬的兩個忍族使者扯出微笑。
趕快把聯盟的事談完,趕快回去陪彌托。
×
遠遠聽到琉花講話的聲音,柱間起先沒有在意,琉花雖然發現彌托不是健健康康回來時又開始生他氣,可每天依然會趁訓練的空檔在彌托身邊吱吱喳喳敘述生活中發生的每一件小事,好像是哪個醫療忍者告訴她有外界刺激昏迷的病人會比較容易清醒,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對病人說話。
聽了幾句,柱間加快腳步,琉花說話的內容……像是講話的對象有給出回應。
他沖到兩人的房間外,手抵在門上,突然頓住,做好心理建設才急切地拉開門。
半坐半卧在床鋪上,拉着女兒手的紅發少婦,連同白發女孩一起轉頭看向他。
彌托彎起嘴角眼睛——柱間沒忽略對上視線那瞬間,妻子的眼有多明亮——她聲音有點虛弱,「柱間,好久不見。」
柱間大口吸吐氣,平複劇烈跳動得好像抱起昏倒的彌托後就沒再運作過的心髒,露出大大的笑容。
「彌托,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