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游戲高手稱霸校園【二】
“您的賬號涉嫌開挂，暫時封鎖中——”
姜蘿被強制從vs場中退出來，眼前是紅色的游戲提示。
金幣也被封鎖了。
自诩脾氣很好的她很森氣。
辣雞，都是辣雞，打不過就舉報，呸！
過去了兩個半小時，離十點半還有一個小時。
姜蘿不想再投入精力到其他游戲裏，開始看這個世界的小學課本，雖然那些課文什麽的不一樣，但大致教的東西差不多，十分基礎，甚至簡單很多很多，看完小學再看初中，與姜蘿原本所在的世界相比，學的東西更呆板，更麻木，也更簡單。
可能是姜蘿原來所處的世界科技更超前。
至少從游戲水平看，姜蘿所處的世界已經有了完善的全息游戲，每家每戶都有，這個世界還是低端的電腦端，差了不止一籌。
看了會兒，機子時間到了。
姜蘿從角落裏起身，沒引起什麽人的注意。
只有隔壁的人啧啧感嘆了兩聲。
竟然在網吧看小學課本，奇葩奇葩。
姜蘿慢悠悠的走回家，散盡一身泡面和煙味。
正在收拾打算出門的原主媽媽絲毫沒發現背着書包的姜蘿是從網吧回來的。
蘇秀四十出頭，就已經老了，即使打扮得很潮，也抵擋不住從身體內部散發出來的疲憊和厭倦。
常年晝伏夜出，心情總是不好。
老得很快。
她正在對着有碎紋的鏡子塗脂抹粉，穿着露溝的包臀裙，頭發是廉價的大卷燙，高跟鞋滿滿劣質塑料鑽。
妝容粗糙，只能稱得上是應付差事……
上完妝比她原來更醜了一些。
白天看可能會吓死人。
她冷冷瞥了一眼姜蘿，挎起包，出門。
“注意安全。”姜蘿突然說。
“放心吧，我不會死在外面的。”
蘇秀口氣很不好，甚至稱得上沖，哐當一身關上門。
怕眼淚劃花臉上的妝，蘇秀硬生生把眼淚憋回去了。
這是這幾天姜蘿第一次主動和她說話。
上次和姜蘿吵架，讓她不要找男朋友，沒想到姜蘿又拿她的工作說事，蘇秀氣急打了姜蘿兩耳光，兩人吵得天翻地覆，之後姜蘿就在家裏徹底無視了蘇秀。
好在蘇秀正好和姜蘿相反，晚上出門，早上才四五點回來，兩人見面的機會少，才不至于矛盾激化。
為什麽是這個工作……
剛離婚的時候女兒還小，白天要照顧她，教她說話，教她數數，晚上姜蘿睡覺的時候才能出門賺錢。
年輕的時候來錢快，想着做一段時間就不做了。
然而，并不容易抽身。
花銷，随着孩子長大而變多。
她賺的錢，卻越來越少了。
無數次早上回來的時候看見床上哭累了睡着的女兒，蘇秀硬生生放下了輕生的念頭。
要送姜蘿上學，兩人的衣食住行，處處都要錢，蘇秀小學沒有畢業，誰也不認識，什麽門路都沒有，除了一張臉，沒什麽能看的，不做這行也沒別的去處。
十八線小城市，靠洗碗拖地根本養不活一個孩子。
剛開始的時候惡心得要命，後來時間長了，還能洗頭、美發，做點別的事情賺些小費，給姜蘿加餐。
她那麽小，那麽瘦。
不掙錢能怎麽辦。
電飯鍋裏炖了一個蛋，有些老了。
姜蘿把蛋吃了，痛得要死的胃好受許多。這才是真正的治愈術，比蕭宿的效果好多了。
淘了米放在鍋裏，按下去，明天等蘇秀一回來飯就熟了。
可能會三四點，也可能早一些。
蘇秀早把熱水燒好了。
兩人住的地方也沒有熱水器，用的是電水壺。
姜蘿洗了個澡，不忍直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
翻了半天才找到半瓶紅花油，随便揉了一下淤青，沾到破皮的地方，痛得她直吸氣。
找出原主藏在鞋盒裏的日記本，翻了翻，都是什麽恨蘇秀、對父親的怨恨、對父親的憧憬、中彩票後狠狠打蘇秀的臉，讓她再也不去工作……還有和蕭宿在一起。
“她後來會怎麽樣？”
【會懷孕，是轉校生唐一周的。在地下診所堕胎後兩人分手，她依然被學校女生排擠，被虐打。唐一周的姐姐唐曦轉學來一中，喜歡蕭宿。
學校裏的女生安排社會青年強x姜蘿，唐一周和姜蘿多說了些話，代替姜蘿去教室拿書包的唐曦被社會青年當成姜蘿強x，跳樓死了。
姜蘿作為謀殺唐曦的嫌疑犯被逮捕，蘇秀得知姜蘿在學校的經歷，跳江自殺。
姜蘿洗清嫌疑後，帶着刀去學校上課，殺死兩個女學生，砍傷好幾個，中刀失血過多而死。
蕭宿死于跳樓，唐一周出國。】
電子音緩慢而清晰地響起，平淡說完原主的一生。
第一個世界有些特殊，系統席卷過來的時候引動時間潮汐，造成回溯，使姜蘿過早的進入了原主的身體。
這也算系統故意開的小竈。
随機匹配的這個世界對于姜蘿這樣的新人來說難度有點大。
如果來到悲劇最開端，完成心願的幾率就大一些。
唐一周是姜蘿現在的男朋友，在原主的印象裏，一頭黃毛，長得還行，高而有力，給錢大方，打架很厲害，很快就成了一中的一霸。
也是衆多男朋友裏，目前唯一沒有睡過原主的人。
【遲早要睡到的。】
目前姜蘿不打算讓它發生。
原主那樣刺猬一樣的小姑娘，也會拿起菜刀砍人，姜蘿實在想不出來那個畫面。
身體深處的情緒如潮水奔湧，悲傷又絕望。
姜蘿像被按在了海裏，類似窒息的恐懼，還有其他更複雜細微的情緒，是原主的情感。
所謂刺猬，外尖內軟，朝它的肚子吹口氣，刺猬就會喪失戰力，倒在地上，露出柔軟的腹部。
我會保護你的，會保護好你的媽媽。
姜蘿把日記合上，放進鞋盒，藏到原來的地方。
房間裏還有另一個鞋盒，裝了些錢，應該是蘇秀的積蓄，原主從來沒有動過。
不知道蘇秀有沒有看見過原主寫的日記。
兩人雖然住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卻很少。
就算說話，也充滿了火*藥味。
晝與夜，白與黑，從來都是不可分割的整體。
姜蘿睡得不太好，夢裏都是一遍原主未來會經歷的事情，全程旁觀而不能幫到忙，眼睜睜看着慘劇發生的感覺太糟心了。
最痛的不是在地下診所堕胎，也不是被冤枉，而是得知蘇秀跳江死了之後，那種從骨髓處一寸寸侵襲而來的絕望。
比游戲打不通關難受千萬倍。
好在醒過來後一切都沒開始，姜蘿感覺好多了，完全有把握解決問題。
這是游戲界大佬的自信。
蘇秀已經做好了早餐，打算先去洗衣服，等姜蘿吃完了自己再去睡覺。
蘇秀每天回來的第一件事，洗澡換衣服。
“一起吃，吃完再洗。”
也許是昨天晚上姜蘿的話起了作用，也許是蘇秀今天心情不錯，兩人破天荒坐在一起吃飯。
外面天還沒有亮，兩人就着臺燈的光喝粥，蘇秀在吃桌子上小碗裏的鹹菜，姜蘿面前的盤子裏是兩個荷包蛋。
鹹菜是蘇秀自己做的，廚房有幾個小壇子，幹淨清爽，掀開就能聞到鹹菜、辣椒醬的味道。
荷包蛋煎得外焦裏嫩，蛋黃熟得恰到好處。是蘇秀十幾年小心翼翼的積累和嘗試，藏得淺顯又深沉的愛。
姜蘿不喜歡半生不熟的荷包蛋…原主也不喜歡。
蘇秀覺得熟透了吃更衛生，一直都是煎得全熟，偶爾原主會故意氣她，說蛋煎得太老了，拿鋸子都鋸不動。
一邊氣蘇秀一邊把蛋往嘴裏塞。
“蛋真好吃。”
蘇秀愣了愣，低頭夾了一筷子鹹菜，沒夾穩，都從她筷子裏漏出去了。
她就那麽把空筷子塞嘴裏，呆呆的。
這種話還是第一次聽姜蘿說。
姜蘿夾了一個荷包蛋給蘇秀。
蘇秀不敢夾回到姜蘿的碗裏。
姜蘿在家裏吃飯的筷子盤子和碗都是單獨的，吃飯的時候也離蘇秀遠遠的，好像會沾染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蘇秀雖然難過卻從來不說，她也覺得自己很惡心，也怕真的傳染什麽病給姜蘿。
與生俱來的潔癖，女兒也有。
姜蘿繼承了自己的特點，這讓蘇秀痛苦又高興。
吵架的時候兩人都會默契忽視潔癖這件事。
“蛋，我吃過了。”蘇秀又夾了一筷子鹹菜，就着粥，不知道該拿碗裏的荷包蛋怎麽辦才好。
平時姜蘿每頓都吃得很少，每天早上固定吃一個荷包蛋，喝幾口粥，再去學校。
剩下來的蘇秀都會吃掉，雖然有些冷了，熱一遍也麻煩。
姜蘿不想吃早餐的原因是，吃了也會被打得吐出來。
或者被推到水龍頭下面灌自來水，在其他人的譏笑裏吐得昏天暗地。
也許是冥冥之中有直覺，原主從來沒有在日記裏寫被打的事情。
也沒有寫她那些走馬觀花一樣的男朋友們。
“要不是可憐她那麽早還煎蛋，我一口都不會吃的。”
——日記裏的原話
“我吃飽了。”見蘇秀不自在，姜蘿咽了兩口粥，背起書包出門。
“好好學習。”蘇秀剛說完，又怕姜蘿發脾氣，冷着臉看着姜蘿的背影，卻看到姜蘿輕輕帶上門，走之前還揮了揮手。
那種搞笑電影裏主角離場時的揮手動作，姜蘿瘦瘦小小的，有些滑稽，又有點可愛。
蘇秀眼淚大滴大滴落出來，滴在碗裏荷包蛋上，她夾起來塞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擦淚，終于哭出了聲音。
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傾瀉出來，那麽大的人，像個小孩子一樣嗚哇喘氣。
姜蘿站在門外，沒打算進去。
這時候進去了以蘇秀的脾氣…鬼知道會發生什麽。
才六點出頭，銀行沒有開門，看來只能去網吧了。
姜蘿終究還是沒立刻動身去網吧，等房間裏的哭聲消下去，才出門。
世界上的媽媽各有各的好。
外面的太陽已經冒了頭，夏末秋初的早晨還有些冷。
現金還剩七十二，姜蘿只開了一個小時。
“妹子充會員卡不？充一百一小時兩塊五，充三百一個小時兩塊錢。”網管小哥打着哈欠問。
“沒錢。”
“沒事兒，哥先給你一張，裏面是空的，可以按會員價上網，等你有錢了再充一百兩百三百。”
“謝謝你。”姜蘿忍不住露出一個極淺的笑，接過他的會員卡。
“笑起來挺可愛的嘛…怎麽總板着臉。”網管小哥又打了好幾個哈欠。
“總上夜班不好。”
“沒事兒，我每天晚上都偷偷睡覺來着，白天也睡。”
這時候在網吧通宵打游戲的人都睡了，早早來網吧，畫風如此清新的人只有姜蘿一個，網管小哥想聊會兒天也只能跟眼前的姜蘿唠唠嗑。
“妹子你玩游戲嗎？”
“玩。”
“玩哪個游戲啊？偷菜農場嗎？”
“不是，卡牌。”
“妹子你在哪個區啊，咱倆可以一起玩，我超菜的……”
“號被封了不知道解開沒有，你要是被欺負了就叫一下我。”
封號？
太坑隊友了嗎？
網管小哥雖然不太相信姜蘿的技術，但是也不會說掃興的話，接話問，“妹子叫啥啊？”
“叫我爸…姜大爺。”
“八醬大爺？”網管一臉懵逼。
“不是，姜大爺，生姜的姜。”姜蘿一臉嚴肅地解釋。
現在的小姑娘啊……
還挺可愛。
網管心裏美滋滋的。
終于有人帶如此菜的我打游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