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月考(一
在一次性和嚴铮青與周海樓談完話後, 雲飛鏡就沒有更多的心思放在這些人身上了。
盛華對于她而言,已經完全是一場過去了。
她在走廊的盡頭的找到了雲笙大舅,旁邊就有一排座椅,但是雲笙面窗站着, 背後微微負手。
雲飛鏡叫了他一聲, 雲笙就轉過身來。
“你們說好了?”
“說好了。”雲飛鏡面不改色地說, “以後就當成不認識。”
聽到這個回答, 雲笙沉默了一小會,緩緩點頭,神色中卻看不出太多意外。
雲飛鏡想了想, 又說:“如果舅舅介意這個, 那我就從雲家搬出去……畢竟周海樓受傷了, 确實需要照顧。”
“大舅不是那個意思。”雲笙緩緩地嘆了口氣, “親人一場, 是難得的緣分——但既然錯過或者不想認, 那麽就是沒有緣分。就像是你不認周靖一樣, 你也沒有一定要叫周海樓哥哥的義務。”
雲笙沉吟着說:“我只是想到……你真的像你的母親。”
雲飛鏡在雲家住下的這段日子裏, 偶爾能夠感覺到從身後投來的懷念的目光。
兩個舅媽懷念的目光要少一點,雲外婆類似的眼神就更多些, 像是在從這個外孫女身上尋覓什麽故人。
至于兩個舅舅, 他們大概也有看雲飛鏡像雲婉的時候。但鑒于周海樓的前車之鑒, 雲笙一點也沒有把這個意思跟雲飛鏡透出來。
除此之外, 雲婉的離去也是他心上難以愈合的一道傷疤。
雖然他在生活中不避諱偶爾提到“小妹”,但是他也沒有那個特意把傷口撕開,一定要把雲婉拿出來提一提的愛好。
從雲飛鏡來到雲家以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和雲飛鏡聊起她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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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雲飛鏡灼灼的目光,雲笙遲疑了一下, 最終還是對她多說了幾句。
“你媽媽小時候的外號叫‘開弓箭’,是我和你二舅給她取的。她溫婉善良,只是性格倔強,如果她真心作下了決定,那就誰也不要想她能改。”
說到這裏,雲笙臉上浮現出幾分回憶的神色。
“她小時候,你外婆帶你媽媽出門,要給她穿一件裙子。她不喜歡那個花色,跑到玄關上來,一邊跺腳還一邊哭,小臉兒都氣紅了,只會反複說‘不要穿!’、‘不穿!’、‘不是這件’……”
“我和你二舅在一邊看着都心疼,一起把她抱回房間裏。”
“你母親很好哄的,只要告訴她不穿那件衣服,她立刻就不哭了,還抿着嘴笑,小模樣很不好意思。後來她啪嗒啪嗒跑出來,還去抱你外婆的腿,問她‘婉婉現在好不好看啊?’……”
雲飛鏡聽得十分出神,直到雲笙的聲音漸漸低落下去,她擡頭去看,才愕然驚覺大舅眼中有淚。
還有更多的事,雲笙不會告訴雲飛鏡。
比如當年一意要嫁給周靖時,雲婉也表現出和小時候一模一樣的倔強。
那時候全家人輪番上陣來勸她,雲外公、雲外婆、雲笙雲笛兩對夫婦挨個和她聊天,甚至景纖都來了……
當年雲笙坐在雲婉對面和她長談一個下午,嘴皮子磨破,茶水也喝了三壺。
雲婉從頭到尾都少言寡語。她只要開口,就必定是“我心意已決”,“大哥,我要嫁他。”
最後到底是由雲笙親自背着,送了妹妹上了婚車。
後來無數次,雲笙都隐隐後悔:當年若是他再堅持點,他再執着點,甚至做事更絕一點,重重地打壓周靖,寧可變有情人為怨偶……
哪怕他落一身埋怨,哪怕違背他做人的原則,哪怕雲婉一生一世再不認他這個大哥,可小妹終究還能活着。
但世上是沒有假如的。
雲飛鏡擔憂地叫了雲笙一聲大舅,雲笙低頭看她,眼眶泛紅,眼中蓄着一層薄薄的水膜,但到底沒有淚水落下。
他只是輕輕拍了拍雲飛鏡的頭,聲音異常的溫柔。
“還是沒有改過來嗎?不是‘雲家’,是你的家呀。”
“如果到時候上學不方便,大舅可以在學校附近給你買個房子。但怎麽能說搬出去那麽賭氣的話呢?”
雲笙輕柔地摸了摸雲飛鏡的發頂,珍重得像是對待一件失而複得的至寶。
他往後撤了一步,半蹲在雲飛鏡面前。
“大舅二舅這裏,對你怎麽做是沒有意見的。只有一點,外婆的年紀實在是大了,不要和老人家争執這件事,如果她說了你不喜歡的話,就忍一忍,帶開話題——好不好?”
雲飛鏡眨眨眼睛:“我知道輕重的。”
雲外婆那裏,她本來就什麽都不會說。
雖然在雲家住的時候還不長,但雲飛鏡一經發現,雲外婆不但年紀大了,而且心又軟得像水,可能一輩子都不怎麽會拒絕別人。
她對雲飛鏡,從來都只是說“好”,沒有說過一個“不”字。
據說周海樓這幾年和雲家逐漸隔閡生分,因此也不太來雲宅小住。
有時候雲外婆想得掉眼淚,那也只是打個電話過去,從來不催周海樓,也一點也不透露出想見外孫的意思。
她是個不願意讓別人為難的老人。
就只是為了這個,雲飛鏡也不會讓她為難。
雲笙欣慰地點了點頭。他重新站起身來:“走吧,帶你去吃午飯。”
他示意雲飛鏡站到自己的旁邊,兩人并行了一段路,最終在電梯口停下。雲笙又想起了一件事。
“你上次說,想要找一個教你編程的老師?這個大舅已經找到了,你想什麽時候見他?”
在前天,雲飛鏡因為編程老師這件事找過雲笙,雲笙答應給她問問。
在他這裏,這就等同于“給你找一個最好的”的意思。
雲飛鏡想要編程老師,主要還是因為林桓接的那個游戲編程的單子。
她畢竟還是個初學者,雖然有問題可以請教羅泓,但她和羅泓都是學生,每次都把編寫程序問題去和羅泓問,實在太麻煩人家了。
而且有兩次她和羅泓讨論代碼的問題,正巧碰到王老師在窗外路過,顯然是覺得他們正在研究學習。
那老懷大慰的眼神真是看得雲飛鏡很不好意思。
所以她回頭就去問了雲笙大舅。
合理利用現有資源才是生存的智慧嘛。
當然,可能林桓這筆單子賺到的錢,都不如雲笙請來的老師收取的授課費多。
但對雲飛鏡來說,完成這個網頁游戲編程的意義,已經不在于錢了。
她要利用這個游戲編程,多掙圖書館空間的積分,然後買下最中間那個代表“商業巨子”的氣團。
對雲飛鏡想學編程這件事,雲笙從始到終都是支持的态度。
——當然雲飛鏡懷疑,她只要不殺人放火,哪怕說自己想要做個退學旅行呢,雲笙可能都只會愣一下,然後繼續表現出支持的态度。
不過以雲笙的風格想必會告訴她,旅行結束後,書還是要繼續讀的。
現在雲飛鏡想在學習的空閑時間學點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雲笙也不覺得這會耽誤她的學習,或者連累她學習成績下滑。
他只是摸了摸下巴,非常贊許地說:“這個愛好還挺有趣的。”
然後一天過去了,雲飛鏡的老師到賬了,雲笙開始詢問她打算什麽時候把老師兌現。
雲飛鏡當時特意和雲笙大舅強調過她不着急,沒想到他居然還是找得這麽快。
她想了想,把時間往後挪了一下:“就在下周,我們月考之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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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雲飛鏡最近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學習上,畢竟一中馬上就要月考了。
這是她來一中的第一次考試,雖然大家不會當着她的面說,不過雲飛鏡很清楚。一定會有人覺得她在盛華回回考第一,但在一中就未必還能考得那麽好。
硬實力方面的東西不說,一中上課講的重點,學習的進度,與老師的出題風格和盛華全都不一樣。
有一次雲飛鏡去衛生間的時候,還聽到過有關自己成績,和這次月考排名的猜測。
似乎很多人都覺得雲飛鏡雖然成績好,但總需要一段時間适應。她這次大概不能一舉拿下第一,或許是第二第三的樣子。
雲飛鏡低頭笑了一下,什麽也沒說,先那兩個女生一步離開。
——既然大家都這麽覺得,那就讓他們到時候看看吧。
按理來說,在剛剛來到新環境的時候,難免都會覺得有些“水土不服”。上班黨跳槽換個公司也要有磨合期,學生換個學校自然也需要适應。
而且對于考試這種事,大部分同學都是避之不及的。
但是雲飛鏡一點不怵。
學生對考試有種天然的畏懼,一般都是因為知道自己學習過程中有敷衍、馬虎、糊弄的地方,也是明白自己有哪裏不會。
因為知道自己的錯漏,所以才害怕考。
對于考試全部內容都胸有成竹的人,是不會害怕考試的。
不但不害怕考試,而且雲飛鏡還躍躍欲試。
對于這一點,雲飛鏡身邊的學霸們也是一樣的。
知道要月考了,劉赟超這兩天心情都明顯比往常更好,他快樂地在座位上晃蕩的頻率也比之前多了許多。
吳志宇倒是還比較淡定,他越過雲飛鏡,第五十四次和他打了賭。
他們的賭注是一包小浣熊方便面,雲飛鏡作為見證人,直接得到了見證費:小浣熊方便面兩包。
——其中一包來自吳志宇,另一包來自劉赟超,感情他倆還是分開AA支付。
雲飛鏡真得覺得,他們賭得好虧啊!
這期間兩個人還試圖拉雲飛鏡入夥。
劉赟超拿着第三包小浣熊方便面,撥浪鼓一樣地在雲飛鏡眼前來回搖晃誘惑着:“所以你要不要加入我們的賭約?你加入了現在就再給你一包哦?”
雲飛鏡:“……”
她真的覺得劉赟超最好別去外面和別人打賭。
“不了吧,吃多了口幹。”雲飛鏡委婉地拒絕了,又和他們開了個玩笑。
“何況我加入的話,咱們還得找個新的見證人。到時候子子孫孫無窮匮也,最後王老師幹脆拿全班同學上交的方便面打包回家好了。”
吳志宇噗嗤一聲樂了,劉赟超卻不假思索地說:“找見證人怕什麽,你看我現在就給你叫一個——诶,羅泓!”
羅泓聞言擡起頭來。
雲飛鏡下意識回頭去看他。
她這些日子總會不自覺地注意到羅泓的某些小動作:比如說,他這個人簡直就是刻在骨子裏的規矩。
他仿佛遵守着某種無聲的紳士法則,雲飛鏡很少看見他出現懶散的神色,好像他永遠都是禮貌端方的。
當初去校醫院接雲飛鏡,他就站得筆直。雲飛鏡一眼望去,只覺得他身姿如濯濯青松,挺拔而不松弛。
那時他的位置在牆角,存在感本來就不高,就更不可能是為了演給別人看的。
羅泓只是本性如此。
這麽長時間以來,雲飛鏡看着他,發現他無論是學習也好,聊天也好,一起編程也好,即使再疲累,也永遠都是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
羅泓從來不把禮貌上的東西做得很誇張,可只要和他在一起,用不到五秒鐘的時間,他就能讓人感覺到他對別人的重視。
這種重視是從語言、表情、眼神、行為裏傳遞出來,也是他打心眼裏這麽想的。
像是現在,哪怕只是前排同學隔着三四排遠遠喊了他一句,羅泓應聲的時候,也必然是先把筆平放在桌面上,再擡頭向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至少雲飛鏡沒看見過他手中還握着筆,就去回答別人。
劉赟超問他:“你要不要做個見證人?”
“什麽?”羅泓迷茫地問。
雖然現在是下課時間,但這麽隔着四五個人喊話也太影響人。
羅泓站了起來主動走過去,不知有意無意的,他正好就站在雲飛鏡的書桌邊。
雲飛鏡下意識擡頭看他一眼,發現他果然腰身挺拔如一杆勁竹。
劉赟超大咧咧的,一點沒注意到雲飛鏡的這道目光。他徑自把自己和吳志宇的賭約說了,還問羅泓是要當見證人還是加入。
沒等他祭出“小浣熊方便面誘惑大法”,羅泓就先禮貌地笑了笑。
“聽起來,這種賭約還是捉對賭最有趣一點,三四個人就少一點刺激。”羅泓伸手示意了一下,“不然,還是老搭檔——你們兩個對賭,我和……雲飛鏡賭?”
羅泓向雲飛鏡低下頭,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眉眼間含着淡淡的征詢之意:“繼續比嗎?我們兩個?”
把從盛華開始的比賽延續到一中,只有我們兩個人,是彼此的對手,也是彼此的朋友?
雲飛鏡也同樣含笑點頭,兩人目光相錯,是此前一年來培養出的默契。
劉赟超一點沒讀懂空氣,他一張小嘴還在拼命叭叭。
“诶,那你這麽說也很有道理啊——哦對了,你們兩個已經習慣比了吧。”劉赟超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你看我怎麽就就總忘,你們兩個都是從盛華出來的啊。”
雲飛鏡啞然失笑,她從桌上拿起那兩包小浣熊,一邊一個分開遞給劉赟超和吳志宇。
“那就不能收你們的‘見證費’了——這次考試,我和羅泓的成績,請你們兩個做見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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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月考雲飛鏡和羅泓單獨打賭的事,林桓也有話要說。
他說:“呵呵。”
雲飛鏡:“……你不要冷笑。”你冷笑起來就不像林妹妹了。
林桓如果知道雲飛鏡的念頭,可能會當場上演吐血三丈,立刻和雲飛鏡這損友絕交。
林桓哼了一聲,最終還是懶洋洋地擡手指了指羅泓和雲飛鏡:“打賭的話,你們有賭注嗎?沒有賭注,也叫打賭?”
羅泓被他問得微微一愣:“那你說,賭注用什麽好?”
林桓高深莫測地一笑:“你們兩個如果誰輸了,那就幫我再編一個程序……”
羅泓:“……有勞建議,還是不了吧。”
雲飛鏡:“……不壞好心,你自己涼快着吧。”
林桓不爽地“啧”了一聲,整個人向圈椅裏整個仰倒下去,順手摸過雲飛鏡扣在桌子上的單詞本蓋在眼睛上,像一條鹹魚一樣地癱着。
“不過說起來,你們三中應該是也有月考的吧。”
“有,跟你們同一天。”林桓慢吞吞地拉長了調子。
雲飛鏡根本不問他怎麽知道一中月考究竟是哪一天。林桓這個人,他知道什麽雲飛鏡都不奇怪。
她奇怪的是另一件事。
“說起來,以前的考試裏我真的很少聽到你的名字……林桓,你不會課程免聽,考試也免考吧?”
“那倒不至于,”林桓把自己眼睛上的簡易眼罩,也就是雲飛鏡的那個單詞本拿開,同時還嫌棄了一句:“怎麽這麽沉,壓得眼睛疼。”
雲飛鏡:“……”
林颦兒同學,毛病真是比貓還多。
“都說應試教育應試教育,教育當然就是為了應試。我不會不去考試的。”林桓緩緩說,“我就是……不耐煩寫那麽多字,特別是已經會了的東西反複搞,太煩人。”
雲飛鏡:“……”
她心生不妙之意,追問林桓:“你詳解一下這個‘不耐煩’的意思?”
林桓詫異地看了雲飛鏡一眼,好像在問她平時的聰明勁兒都哪兒去了。
“語文古詩詞默寫我不寫,理綜填空太簡單的沒意義寫,數學有答案就行。”
雲飛鏡:“……”
她怎麽就……一點也不意外呢?!
感覺這麽欠揍的事,這麽欠揍的話,被林桓說出來做出來,真是一點都不誇張。
至于英語,托滿篇選擇題的福,林桓倒是還會寫一寫的。
另外,作文,無論是英語作文還是語文作文,都不在他的免寫範圍之內。
聽到林桓居然每次還會寫作文,雲飛鏡甚至都替他長松一口氣。
“你們老師不管?”羅泓有些詫異地問林桓。
從他的表情上看,他可能覺得林桓這個當學生的,和林恒的老師們都屬于失職。
林桓非常坦然地說:“我答應了他們高考會寫啊。”
他聲音裏自帶一種歪理般的理直氣壯,好像在問羅泓——我都答應高考會填寫全部答案了,老師們還有難為我的理由嗎?
他表現得太坦蕩了,實在讓人說不出話來。
“不過,你也別總問我了。”林桓看着雲飛鏡,露出不懷好意的一笑,“還是讓我問問你們……關于你們兩個的問題吧。”
這問題來得暧昧又蹊跷。
雲飛鏡當下就奇道:“我和羅泓?我們兩個有什麽問題?”
羅泓立刻不動聲色地跟緊:“我和雲飛鏡?我們兩個有什麽問題?”
由于他們兩個實在太整齊劃一,太異口同聲,連雙眼睜大的弧度都萬分近似,林桓手裏端着個水杯,擡頭一看差點沒被嗆着。
林桓:“……”
但即使幸運地免過了嗆水,林桓也生生被他們兩個人噎了一頓,噎得連脖子都比平時長。
他目光悻悻地在這兩個氣場表現過分正直的朋友身上來回打了幾個轉,最終化作一個翻上天去的白眼。
林桓自暴自棄地問:“是啊,我是要問你們兩個賭約的問題,賭注是什麽想好了嗎?”
有前車之鑒,這回雲飛鏡和羅泓絕對不會讓林桓幫忙想賭注了。
——按照林桓的做法,無論兩個人誰輸誰贏,他都莊家通吃。
他想得美!
然後林桓就看到雲飛鏡和羅泓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地,在那裏掰手指算賭約。
雲飛鏡提議:“賭一頓飯?”
羅泓猶豫了一下,輕聲說:“單獨吃的話,還是不太好吧。”
旁觀的林桓:“……”你他媽這種時候居然還該死的純情!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說話,于是高高地舉起了一只手,咳嗽了一聲,示意自己可以陪吃。
沒想到雲飛鏡看他一眼,果斷地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她故意用思考的語氣說:“也是,三個人吃的話,帶上林桓,總有種又被他占了便宜的感覺。”
林桓危險地壓低了聲音:“……喂。”
他人還在這兒呢!
羅泓又提議:“一本練習冊?”
雲飛鏡噗嗤笑了:“現在市面上的練習冊,我手裏大概都有了。”
市面上沒有的練習冊,只要已經被出題者出出來了,那她在圖書館裏想一想就有。
羅泓聽了顯然誤會了,他看起來有點欣慰:“那你舅舅們很關注你的學習。”
林桓提醒他:“你是不是搞錯重點了?你聽聽雲飛鏡話裏的那個意思,就好像這次贏的人是她一樣。”
“沒關系。”羅泓和緩地一笑,“輸給她又不丢人,何況我一直都輸給她。”
林桓:“……”
他沒話講了。
最後他眼睜睜地看着,這兩個人商議一番,最終統一了意見。
——倆活寶都覺得“何必賭呢,賭博也不是件好事,都是被之前劉赟超他們帶偏了。”
然後他們說定了這次和往常一樣,只是個比賽,名次怎樣都無所謂。
不過月考結束後要交換彼此的卷子,看看對方的解題過程。
就這樣,這件事完美的解決啦!
林桓:“……”
他發狠地在心裏想:我以後再管他們兩個人的事,我就是豬!是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