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騎士團的光輝之貌
晚宴為了讓來自阿爾斯特的騎士們盡興, 侍從們搬來了一桶桶的麥芽酒,幾乎要堆成小山;一整頭肥嫩的烤豬,新鮮的水果也是任由騎士們取拿;更別提那些悠揚動聽的歌舞了,即便是在阿爾斯特恐怕也看不到這樣出色而自信的舞姬。
除了不能夠和城堡中的侍女睡覺外, 這裏的侍從幾乎對他們有求必應, 都讓這些騎士們有些流連忘返, 在心中連連感慨庫丘林的好運了。
他們本是康丘弗派來查探拉格洛奇塔底細的, 不過現在看來,不管是結盟還是為了這裏的美酒,都值得阿爾斯特與其交好。
樂聲徹夜響奏着, 觥籌交錯聲不斷,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歡笑聲中。
希爾格納坐在禦椅上, 他看着庫丘林和其他的赤枝騎士們正載歌載舞, 火光塗滿了他們袒露着的結實肌理, 不僅僅是侍女和舞姬, 就連侍從的目光也如同被吸引住般盯着他們矯健的身姿。
酒酣飯足, 再加上白日裏處理政務帶來的勞累, 希爾格納手撐着下巴,眼皮數次差點阖上。
為了避免在宴會中睡過去的糗态, 希爾格納便提前離場, 将場面暫時交給愛薇主持。
他那高傲又不肯服輸的妹妹是不會把他交代的事情搞砸的, 哪怕是讓她招待一直不太喜歡的庫丘林, 她也一定可以做得井井有條。
也算是一次鍛煉。
——畢竟作為王,和不喜歡的人打交道是常态。
不知道是最近太過勞累了,還是用腦過度, 希爾格納只覺得疲倦比以往都要兇猛地朝他襲來,當他的腦袋沾到枕頭上時, 他便立刻陷入了沉眠中。
希爾格納正在做夢。
他看到了自己正站在無數身手矯健的騎士中,而他的前方是手持着武器的敵人。
希爾格納聽到了從周圍刀槍鋥鳴中吼出的聲音:“費歐納騎士團絕無敗績!勇士們,去奪來勝利吧!”
“沖啊!”
而希爾格納則一騎當先,沖入了敵人的隊列中,手中紅與黃的長槍收割下敵人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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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降下了朦胧的細雨,将他身上的血污洗淨。
冰涼的雨水從胸甲的縫隙裏灌入貼身的布料之中,讓他不适地拉了拉被濡濕的內衫。
這場戰鬥結束得很快,希爾格納被其他的騎士們簇擁着回到了城堡之中,裏面已經準備好了盛大的佳肴、醇厚的美酒,還有美麗動人的女奴正等待着服侍他們。
希爾格納就像是以第一視覺的角度看着演繹着他人一生的電影般,即便他不願,也由不得他不看。
從其他的騎士呼喚‘自己’的名字來看,希爾格納恐怕是在做着成為了迪爾木多的夢。
又或者說……這其實根本就是迪爾木多的夢,而希爾格納不過是誤入了他的夢中,和他一起做着這場夢。
既然早晚會醒來,希爾格納也便歇下了找方法提前清醒的念頭——趁着這個機會好好地了解一下,這名不過是為了找一個可以幫自己處理事務而召喚出來的使魔,到底為什麽會對自己有着那樣奇怪的态度。
‘騎士團啊……看樣子不是在烏魯克認識我的。’希爾格納思忖着這個得到的信息,繼續靜靜地看着迪爾木多的夢境。
在烏魯克做執政官、成為基什之王的記憶已經有些遙遠模糊了,但是希爾格納還是可以肯定地确認自己并不認識迪爾木多。
在這個夢境裏,希爾格納知道了迪爾木多的養父是安格斯,是被愛神安格斯精心呵護長大、費歐納騎士團的第一騎士。
然而希爾格納在腦海中搜索了自己目前所知道的情報,卻沒有聽說過這個百戰百勝、無人可敵的費歐納騎士團。
倘若真的有這樣一只騎士團,希爾格納早就将其納入情報範圍中,時刻監視了。
迪爾木多的人生夢境還在繼續,希爾格納看到了他在一次出戰中被神賦予了可以讓女人都愛上他的黑痣,就點綴在他銳利奪目的金眸下方,而當畫面跳轉,希爾格納看到了高坐在禦臺上神色憂愁的美麗少女,也看到了少女身旁盡管器宇軒昂、卻老邁不堪的男人。
“以geis請求你,請帶我逃離這場悲慘的婚姻。”愛爾蘭的公主選擇了迪爾木多來幫助自己,而被誓約禁制束縛着的迪爾木多,在夥伴們的贊同下,帶着公主逃離了城堡,同時也在客觀事實上背叛了自己的主君。
看到這裏,原本已經有些昏昏欲睡的希爾格納揚起了眉,集中精神看了下去。
這便是迪爾木多被召喚出來時,為什麽會說想要對主君一直盡忠到最後的緣故吧。
迪爾木多不愧是費歐納騎士團的第一騎士,他輕松地避開了城堡的護衛,帶着公主越過城牆,跑到了城堡外。
但是名為芬恩的騎士團領袖出離憤怒了。
美麗的未婚妻和自己麾下的年輕戰士一起出逃,這不僅是對他的背叛,也是對他的自尊與名譽的作踐。
芬恩率領着麾下騎士團傾巢而出,要将新娘奪回,将背叛者抓回。
但是沒有人是迪爾木多的對手,骁勇的他對于同陣營來說是十分安心的夥伴,但是一旦迪爾木多成為了敵人,那就是最可怕的敵人。
在邊境厮殺了一番後,迪爾木多被一個忽然殺出的鬥篷人所幫助,他們暫時擺脫了芬恩的追殺。
在逃到了安全的河灘後,希爾格納看到‘自己(迪爾木多)’對忽然出現的鬥篷人心懷戒備,但依然保持着騎士該有的禮貌,朝神秘的鬥篷人搭話道:“感謝您方才的出手相助,但閣下出現得未免太過巧合,還請您脫下鬥篷,讓我一睹您的真容——否則的話,我迪爾木多無法對您交付信任。”
被名為‘微小的憤怒’利劍所指着的鬥篷人緩緩地舉起了雙手,然後将手指扣在了鬥篷帽沿,将那遮蓋着他容貌的鬥篷脫了下來。
微風飄過,将遮蓋着月亮的雲層吹開,透徹清亮的銀輝從樹林一直潑灑到了這個河灘上,同時也照亮了他的面龐。
銀白色的發、湛藍的雙瞳,以及希爾格納看了數年、已經十分熟悉的輪廓——在‘迪爾木多’面前出現的神秘人,正是希爾格納本人!
“你是何人?”他聽到了迪爾木多這麽發問——這同時也是希爾格納想要發出的疑問。
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到底是誰?
“我是希爾格納,前來助你們逃脫。”希爾格納通過迪爾木多的用眼睛,看到了月下之人就仿佛沐浴在光芒之中,就連周身漂浮着的塵埃都被照得閃閃發亮。
希爾格納借着漂浮着的月光看到了,站在河灘上‘自己’那張明顯要稚嫩不少的面龐。
‘迪爾木多’聽到了身旁的格蘭妮公主驚訝而慌張的聲音:“——希爾?”
很可惜,在這句話之後,希爾格納便從夢中醒了過來,而窗外的晨光恰好灑落在了他的面龐上,讓他回到了現實中。
雖然解決了一些疑問,但是又冒出了更多的疑惑。
希爾格納躺在床上靜靜地思考了一陣子,決定暫時還是先用着迪爾木多。
一來是因為有契約在,迪爾木多也做不出背叛他的事情;二來則是因為——希爾格納現在是真的缺人用。
至于那些剩下的疑惑,希爾格納決定在觀察後一個個解決。
清晨稍稍有些寒冷,希爾格納起床後便先去宴廳查看情況。
赤枝騎士們已經把麥芽酒喝光,在宴廳裏睡得東倒西歪,倘若不是侍從為這些呼呼大睡的騎士們蓋上薄毯,恐怕就會要着涼——當然,對于這些身強力壯的騎士們而言,會不會着涼也難說。
庫丘林的身影并不在這群昏睡過去的騎士中,希爾格納也沒有強行喚醒這些酣睡的騎士,而是悄然去向了自己辦理事務的宮室。
希爾格納的宮室建造在高處,但是和莫納奇曾經居住過的高塔不一樣。
曾經建立起來的高塔在希爾格納得到了城池後便串連了起來,成為了瞭望塔,可偵查遠方的敵情,也可以從洞口射出弓箭擊退敵人。
當希爾格納踏上了石階,還未走到宮室,便嗅到了一股酒味。
順着氣息看去,希爾格納看到了庫丘林正抱着毯子,趴在宮室的門口呼呼熟睡着。
也不知道庫丘林是怎麽在喝醉時是怎麽摸到了這裏來的。
不過希爾格納的宮室之地視野開闊,從此處能夠鳥瞰到近處碧綠的原野,以及遠方的群山與河流。
恐怕庫丘林是本想來找他順便醒酒,侍從不敢将庫丘林帶到他面前,便迂回地将他帶到了宮室門口,卻沒有想到庫丘林竟然就坐在門口睡着了。
也幸好庫丘林酒量極佳,沒有在睡夢中醉死過去。
希爾格納想通其中訣竅,蹲下推了推庫丘林的身體:“庫丘林,別在這種地方睡了,你的身體會僵硬的。”
庫丘林嘟囔了幾聲,蹭了蹭墊着的薄毯。
雖然是在還有些露寒的清晨,但希爾格納手掌所碰觸到的肌理仿佛是一塊燒得暖呼呼的玉石,将他冰冷的手都熨燙起來。
希爾格納盯了一會庫丘林酣睡的面龐,然後站起了身,靜靜說道:“我原本還想邀請你一起看日出的,不過既然你這麽疲倦的樣子,那還是算了吧。”
“老子醒來了!”方才還在酣睡的光之禦子抓住了白發國王的長褲,庫丘林心裏腹诽着自己的伴侶怎麽喜歡穿得這麽厚實,不過轉念一想,把他身上的衣服一層層脫下來也別有一番風味,便不去在意了。
希爾格納垂眸地看着庫丘林朝他嘿嘿爽朗地笑着,過了一會,把庫丘林看得不由得舔了舔唇,移開了話題:“不是剛才說要邀請我去看日出嗎?”
希爾格納輕笑一聲,向庫丘林伸出手:“有一處十分适合欣賞日出的地方。”
庫丘林也笑了,他抓住希爾格納伸出的手,順勢站了起來。
這麽一站,就讓希爾格納發現了,明明庫丘林比他還小上幾歲,個頭現在卻比他要高上不少了。
往常站得遠看不出來,但是近了就能發現,他若是想要和庫丘林對視,還需微微擡頭才成。
庫丘林倒是沒有發現希爾格納在意身高,他活動了一下手腕,朝白發的國王燦爛一笑:“要去哪裏看?”
希爾格納将對身高的在意埋在心中,不動神色地指向了宮室的上方:“去那裏,那個上方可是最佳的觀景點。”
白發的國王本想帶着庫丘林從一旁登上屋頂,誰知庫丘林卻是手臂一伸,攬扣住他的腰肢,雙腳一躍,便輕松地跳到了屋頂之上。
“……我自己也可以跳上來。”希爾格納瞪了庫丘林一眼,光之禦子卻是故意湊近他,那雙鮮紅的眼睛透徹得猶如寶石,倒映着希爾格納的身影。
“但是我想這麽帶你上來。”庫丘林輕快地說着,“畢竟我可是你的伴侶啊。”
他腦後的長發随着清風飄擺着,乍一看倒像是犬類正搖晃着的尾巴一樣。
希爾格納怔了怔,不再掙脫庫丘林攬着自己的手,他看向遠方正噴薄而出的日出,粉紫與紅橙的光芒塗滿了大地,同時也将這片土地從夜晚的沉眠中喚醒。
“雖然你的部下和家人似乎都不怎麽喜歡我,不過你喜歡我就夠了。”庫丘林忽然在希爾格納身邊開口說道,“只要你喜歡我,我就會努力和他們相處好。”
相較于庫丘林的信心滿滿,希爾格納在怔忪後,輕笑了一聲。
他回握住了庫丘林的手,示意光之禦子好好地看一看這片土地:“畢竟這可是日後你要生活的地方啊。”
希爾格納與庫丘林站在宮殿之頂,靜靜地看着日出,而在不遠處遙遙相隔着的瞭望塔上,迪爾木多隐去自己的身形,看着被兩人那無比相配的背影被琥珀般的光芒所籠罩,就仿佛受不了這樣璀璨光芒刺目般,垂下了頭,握緊了手中所削出的木像。
英靈的力氣自然不是小小的木像所能夠受住的,頃刻間,那個木像便化為了魇粉,在迪爾木多的手中飄散而去。
數月的時光流逝,拉格洛奇塔雖然有了一名男性的未來王後,但這并沒有對這座城池、這片土地産生了什麽大的影響。
不過因着他們的皇後是阿爾斯特的光之禦子,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聯姻,再加上拉格洛奇塔的麥芽酒與各項商品的品質高、又新奇,竟使得不少商人和民衆慕名而來。
“王——您方才說什麽?”芬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他本是希爾格納母親從家鄉遠嫁過來時帶來的奴仆之子,但是在被派到了希爾格納身邊後,希爾格納便讓他脫去了奴籍,成為了一個自由民。
芬利一開始只以為自己不過是去照顧一個小孩,而且對方明面上的身份還是低賤又勞苦到死的商人之子身份,多少覺得自己前途黯淡。
但是到了最後,他卻反倒是對自己的主人心服口服,而因為他的忠誠,在希爾格納成為了國王後,也得到了一個官職。
芬利是純正的希爾格納黨,盡管此刻的拉格洛奇塔還有不少沒有被替換下來的、曾服從于莫納奇的官員,但他們王上那些稀奇古怪又大逆不道的想法,實在是讓他們這些臣下心驚膽戰,生怕自己的王哪一天玩脫了。
“我剛才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麽?”希爾格納在登上了王位之後,愈發地積威甚重,氣勢也越來越不敢讓人直視了。
芬利畏懼地低下頭,小聲地說道:“但是麥芽酒不是我們打開他國商路時的第一個敲門磚嗎?現在限制釀酒,會不會……”
他實在是舍不得那麽好喝的麥芽酒。
“我說的是國內禁止用糧食釀酒,但是并沒有阻止從國外購酒。”
希爾格納為芬利的遲鈍揉了揉眉心。
“舉辦一場拍賣會,拍賣的東西就是釀酒的技術,價高者得。”釀酒所花費的那些糧食就讓其他國家承擔吧。
“還有,對那些來到這裏的商人放出消息,就說我要買糧,讓他們有多少送多少過來。然後将我庫房裏收藏的那些‘珍寶’随便用什麽理由賣出去,可以用種子與糧草交換。”
希爾格納所說的那些珍寶,是根據自己的記憶人為制造出來的,拿出去也頗能唬人。
希爾格納在成為拉格洛奇塔的國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檢查國內糧食的庫存與用量,當然武器庫也是十分重要的。
但是在檢驗了拉格洛奇塔儲存着的那些盾牌與長/槍後,希爾格納發現這些兵器已經有許久沒有補充過新的了,這就是小國的不足之處,沒有鐵礦、沒有足夠的工匠,雖然同時也不必擔心會有大國試圖攻擊——因為實在是不值一提。
至于糧草,不知道是不是凱爾特人的普遍觀念不同,糧草的儲存也很少,大概只夠吃一年的——這或許與他們沒有農耕習慣有關。
按照希爾格納的觀念,糧草的儲存至少得足以吃上兩到三年才行。
而且随着湧入拉格洛奇塔的民衆越來越多,要供養起這麽多張嘴,現在的糧草存量估計捉襟見肘。
倘若到了冬季,動物無法獵捕,緊緊只能靠着夏天與秋天的存糧度過。倘若格外寒冷,人則是成片的凍死,就連周圍那些較大的國家一到冬季也會被凍死不少人。
希爾格納當然也考慮過用魔法——也就是這片土地被稱為盧恩術式的魔法——來解決這些困難。
但是這種魔法需要龐大的靈力作為燃料,希爾格納試過了,光靠城內具有魔法資質的寥寥數人,根本不足以供給,更別提遙遠的其他領土的民衆了。
希爾格納讓芬利去各處低調收糧,然後同時發揮起群聚效應,在這片原本根本沒有建造高牆習慣的土地上建造起一座又一座灰色的高牆。
廣積糧、高築牆、低調發展,直到把周邊那些大國都不在意的領土一點點蠶食,充實自己的實力。
這就是現階段希爾格納定下的計劃。
至于庫丘林,希爾格納用各種制作出的新玩意不動聲色地将他拘在了身旁,時不時地讓他去幫忙剿滅領土內出現的小波流浪騎士,倒是讓在他國土內行商的環境好了不少。
但是可以種植的種子很少,希爾格納估計這也是因為凱爾特沒有農耕習慣的緣故。
畢竟愛爾蘭的氣候不适合大規模耕種,通常以牧業為主。
但是幸好拉格洛奇塔有一塊山谷,靠河并且氣候濕潤溫暖,現在國內大部分的嘴都是靠着那裏的糧食喂飽。
但也僅僅限于喂飽,畢竟山谷中的耕種也是才剛剛走上正軌,希爾格納很早之前便四處購買奴隸,找到有耕種經驗的人,花費了不少心思,才讓遷徙到那裏的人安安心心地耕種着土地。
“就算有魔法可以縮短成熟時間、弄出提高産量的雜交植物……沒有人手和種子也是白談啊。現有的種子數量實在是太少了。”
但是希爾格納曾經作為商人之子,能夠買到的奴隸都是年幼的孩子、衰老的老人,女奴都只有姿色平平、生過好幾個孩子的、甚至還懷着孕的。
他最想要的青壯年卻反倒是很少,據他所知,似乎是都被賣到了那些大國,成為了他們的軍奴。
在實力單薄、又別無他法的情況下,希爾格納只能先安置這些老弱病殘孕,讓他們試着耕種。
或許是因為希爾格納給了他們一個希望,一個安心居住的地方,盡管進度緩慢,但還是出了一些成果。
一開始只是為了方便而買下的老人和殘疾人中,倒是有不少是擁有耕種經驗的、還有一些知道地形、可食用的植物與水草,而殘疾人中還有從戰鬥中受傷僥幸未死、卻又無法再成為戰力的軍奴。
現在希爾格納要做的,就是如何讓更多的人來進行耕種,擴大種植面積——可以用上的勞動力實在是太少了。
希爾格納為了糧草的問題,這段時間都沒有怎麽合過眼,那眼底下方濃重的青黛色,讓庫丘林看着都心疼起來。
更別提把希爾格納看得十分重要的愛薇與迪爾木多了,愛薇在一旁幫忙處理事務的時候,也曾經向希爾格納提議過:“如果養不起這麽多人的話,那為何不把那些他國過來的人都趕出去呢?”
愛薇的觀念是這片土地生活的人們慣有的想法。
倘若糧食不足,那麽減少吃糧的人不就行了?
人還能再生,但是糧草可是得辛苦大半年才能得到的。
正如同其他國度所做的那樣,把弱小的、殘缺的、衰老的人統統都趕出去,留下來的只有正當盛年的男女,既節省了口糧,又保證了國內的有生力量。
但是希爾格納卻是統統都要,尤其是小孩與老人,凡是拖家帶口來投奔拉格洛奇塔的,在稍加盤問後全部都放了進來,愛薇在看着城池內一級級往上跳動着的人口數字,光是想想所需要的糧草,頭都要大了。
她完全不明白為什麽向來聰慧機敏的希爾格納,居然會做出這樣增加負擔的愚行。
唯有被拉來一起處理事務的迪爾木多門兒清。
他畢竟是曾經和希爾格納相處了數十年的人,對自己的君主理念與性格十分清楚,一些事物上手得也很快,讓希爾格納幾乎都要把他當做文臣用了。
——因為一個國家要發展的話,必須要有人才行。
人是基礎、耕種、打獵、護衛、行商、甚至是上戰場,都是需要人的。
但是在這片土地裏,因為生産力的遠遠不足,無法供養那麽多張嘴,使得大部分的人都被視為了累贅,甚至可能無法活過下一個冬天。
作者有話要說:
愛爾蘭的這些都是我編的,別考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