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碗湯
07: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時間總是會過的很快,齊越和宋曦只是在書房裏安靜的看了會書,誰知道這一本書才翻了沒幾頁,天色就暗了下來。
夕陽如畫,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齊越與長公主并肩走着,平時走過的長路不知何時竟然變短了些,不多時,她看了眼巍峨的宮門,腳步毫不停頓的就走了進去。
雖然宮門關閉的時間快到了,但是送到冷宮再回來,走得快些,一個來回的時間也夠了。
三公主府。
“果然是去見冷宮裏的那位了,還是我的好皇姐有手段,看來是我公主府太小,請不來大将軍啊。”
聽了下人的回報,宋雅面有不甘的攥緊手帕,心中暗暗生出一股惡念,半晌才像是忍不住一樣,像模像樣的抱怨了幾句。
“皇妹莫氣,不過是個一時得意的的女人罷了,沒見識就是沒見識,冷宮裏的那個丫頭哪有皇妹你的半分好,早晚有她後悔的時候。”
當今太子宋應面色一沉,對齊越的行為充滿輕視,在他看來,什麽大将軍只是一個不安分的女人罷了,在戰場上打打殺殺,登不得大雅之堂。
若不然,依那女人的姿色,或許可以收入東宮,豈不美哉。只可惜那個女人只懂得打打殺殺,甚至和他一樣觊觎美色,實在是無趣又可笑,倒白白是浪費了兵權的這份倚仗。
宋雅聞言一驚,難道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她看了眼一副了然神色的人,裝作不在意的端起茶杯,試探道:“皇兄說的是,只是手帕之交而已,少一個便少一個。”
“皇妹此言差矣,我看那個女人對手帕之交的心思可不止如此,若是本王沒看錯,我們的齊大将軍應該是個好女色的,若是稍加利用,呵呵……。”
陰笑一聲,宋應沒有把話說明白,但他知道自己的妹妹聽得懂,畢竟他們幾個一起長大,不管是齊越還是宋雅,哪怕是冷宮裏的那位,他都不會看錯,一群只顧卿卿我我、目光短淺的女人罷了。
“皇兄莫要胡說,若真是如此,那她和冷宮裏的那位豈不是……。”
仿佛被吓了一跳,宋雅一臉震驚,心裏卻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不止她一個人覺得如此,只是這樣一來,自己還要去與齊越周旋嗎?難不成就看着冷宮裏的那位坐享好事。
太子的意思,不用揣摩她也明白,只是當真要去争一争嗎,争一個女人?心底不知怎地升起絲絲期待,宋雅面色怪異的低下頭,作沉思狀,久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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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跳梁小醜而已,無須擔心,待皇兄幫你敲打一二,那齊越還不是任皇妹驅使,待到我他朝功成,這天下就是我們兄妹二人的了。”
太子飛快的在腦海裏謀劃一番,一将功成萬骨枯,他要做千古一帝。待到大業成了,這個妹妹也留不得 ,違背倫常丢皇家的臉,不管是誰,他都不會姑息。
完全不顧面前的人是為自己犧牲,是自己的親妹妹,短短一瞬間,他已經想了幾種死法來處置宋雅。
“雅兒省得了,全聽皇兄安排。”
次日,提着食盒進宮的齊越,剛到宮門口就被攔在了外面。
“卑職奉命行事,得罪。”宮門守衛一臉正色的攔下了人。
昨夜的事不難打聽,一會功夫,齊越就了解了來龍去脈,她眉毛緊鎖,心裏充滿了困惑,思來想去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前皇後遇刺,這個信息量過大,畢竟一個在冷宮裏待了一輩子的廢後,還能讓誰忌憚,還能被誰記恨,可是前世似乎不曾聽過這件事。隐隐的,齊越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不過既然長公主無礙,那她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只是她該是很傷心吧,徒然的嘆了口氣,齊越轉身去了兵營,一個人在軍帳裏食不知味的吃了早飯。
冷宮。
宋曦一身缟素,匍匐在地上泣不成聲,沒有人理會她失去母親的悲傷,也沒有人在意這個深居冷宮的長公主。
前皇後被刺身亡,刺客咬舌自盡,宋帝雖然震怒于有人敢在後宮行兇,但畢竟是沒有放在心上的人,此刻又都死了,除了責令加強戒備,罰幾個替罪羊,也只能不了了之。
宋帝看了眼地上的人,那是自己的長女,依稀記得自己是抱過這個孩子的,不知道是內疚還是什麽,他思索着該給自己這個女兒找個好人家了,應該也算對得起她們母女了吧。
“四喜,留意一下,給長公主找個好姻緣。”
“奴才遵旨。”
留下這麽兩句話,離去的人再沒有回一下頭,冷宮裏的人也都見慣了,畢竟這裏的人來來走走的都麻木了,犯了錯被厭棄了的人,人雖然去了,但女兒能有個歸宿也算值了。
宋曦的身子抖了抖,也不知道是冷還是怕,她擡起頭看了眼遠處,一身明黃色龍袍的中年男子只留下個背影。那是她的父皇,可她從來都沒有機會張口喊過一聲,甚至連正臉都沒有瞧過一眼。
天色不知何時已經變昏暗,燭光搖曳着燃起,看着空空如也的寝宮,宋曦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與冰冷。
所有的東西都被人拿去燒了,只剩她藏起的一個玉镯,那是廢後周南月視若珍寶的東西,昨夜母親臨死之際給了她。
一陣啜泣聲響起,宋曦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想起昨夜的事,她将玉镯戴上自己的手腕,眼裏的悔恨随着淚珠一顆顆落下。
她以為母親早已癡了,她以為母親不愛她,可是在危急的時刻,是母親救了她的命,甚至為了她和刺客纏鬥至死。
沒錯,昨夜的刺殺目标并不是前皇後,而是長公主。誰也沒想到癡了十幾年,話都說不出的人竟然會武藝,甚至拼死保護了自己的女兒。
“曦兒,拿着它,拿着……。”
十幾年不發一言的人,留下半句話就走了,周南月曾是百钺的公主,活在馬背上的女人,當然啊會一些武藝,只是刺客武藝高強,她那麽多年沒有動過拳腳,終究還是不敵。
宮外,公主府。
宋雅驚慌的站起來:“皇兄糊塗,萬一被父皇察覺了,怪罪下來可怎麽辦。”
宋應不以為意的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怕什麽,別說查不到,就是查到了又怎樣,只是沒想到小的沒死,老的倒死了,有趣。”
他太子府養的死士,什麽時候失過手,只是可惜了一擊未成,再想得手就沒那麽容易了。
“近來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了,齊越那裏我自有對策。”宋雅惶惶的坐下,不再擔心事情敗露,畢竟太子府的死士還是信得過得,只是動辄就靠殺人來解決問題,長此以往早晚會出事。
只是她也了解自己的好皇兄,好獨斷專行且不聽勸,怕是只有母後和外公的話才能聽得下。齊越那裏耽誤不得,百钺那邊多番派人來試探,或許合作一番也未必不可。
“皇妹要上心些才是,聽說那女人一早又去宮裏了,不過被攔下來了就是。”
這時,宋應也冷靜了下來,既然不能強奪,那便巧取吧,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好妹妹有多少本事,萬一敗給了冷宮裏的那個賤人,就壞事了。
冷宮裏的事連個浪花都沒有翻起來,倒是四喜私下打聽各位大人家的公子引得一些人注意,只是一聽是為了冷宮裏那位不知名的長公主,大家都默契的躲遠了點。
小輩的婚事關乎家族的興衰,若是大戶之間聯姻,雙方自然是樂意之至。可是和一個廢子成親,試問哪家願意浪費這麽一個機會。若是犧牲家裏的庶子,只怕會折了皇家的面子,吃力不讨好得事,還是不要做了。
“看來是不能在世家裏找了,只是這些個老家夥們跟猴精似的,沒好處的事哪會幹喲,萬歲爺這是給奴才出了個難題呀。”
四喜輕撫自己的頭發,自言自語了一會,最後還是長長的嘆了口氣,可憐冷宮裏的那位,什麽都沒做錯,落得個慘死不說,連女兒也跟着受連累。
不過幾日,大家都知道了皇帝要給長公主招親,長公主是誰,百钺送來的那個廢後在冷宮裏養大的孩子,不僅不受寵,也沒個倚靠,怕是沒幾日就被皇帝忘了。
世家子弟推诿,大臣們也躲着,一連幾日進不去宮門的齊越,打聽來的就是這個消息,身形微顫,她深呼吸幾下,握緊手裏的劍舞個不停,待到額頭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才停下。
校場四周,路過的兵士都屛住呼吸眼觀鼻口觀心的看着前方,生怕惹到了一反常态的齊越,那充滿殺氣的劍招可不是開玩笑的,也不知是誰惹怒了他們的大将軍。
春寒料峭,齊越比平日走的還要晚,離開兵營回城,硬生生的止住往皇宮方向走去的腳,拳頭緊握片刻,還是乖乖的回了将軍府。
看來有些事要提前了,不然晚了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前世她是在出征前向宋帝提出求娶三公主,現在邊疆一片太平,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如願以償。
心裏打定主意,齊越緊張了一天的心情才緩和下來,雖然沒有十成的把握,但就前世的記憶來看,至少也能有八成,但若不去争取,便是一成機會也沒有。
翌日一早,齊越去軍營裏告了假,就把求見的折子遞了上去,她思忖着宋帝下朝後應該會召見自己,索性就在外面候着,體貼的等待召見。
四海升平,國泰民安,沒有內憂外患,朝堂上議事的氣氛都輕松了許多。像往常一樣回到禦書房,看到遞上來的折子,宋帝擡起頭,略有所思的問到:“人在哪呢。”
“回陛下,大将軍在外面候着呢。”一早知道消息的四喜,連忙颔首禀告。
“宣她進來吧。”
“宣大将軍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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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夏夜無風’同學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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