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道卿!你又在偷懶了,趕緊給我過來!飯都燒糊了,你晚上是不是又想挨餓啊!”
徐晚羊還沒看清這是哪裏,右耳朵的劇痛就活生生的讓他清醒起來,“你這個死孩子,成天沒一件事能辦好的,你那師傅呢,又跑哪裏去了!”
尖利的咒罵聲還在繼續,徐晚羊的耳朵都快擰成麻花了,急忙叫道,“疼啊疼,先放開我!”
那只大手終于松開,徐晚羊捂着自己的右耳,看着眼前施暴是一個高個子的胖女人,此刻她正掐着腰對他噴口水,徐晚羊沒在意她說什麽,只摸摸自己的身體,穿過來了,還不是鳥,難道這次是人了?不管了,他得趕緊找到容夜要緊!
“哎哎哎你還想往外跑,給我重新把飯煮熟了,不然明天都不準吃飯!”胖女人攔住他的腳步。
徐晚羊指着自己,“你認識我,你是誰啊?”
“嘿你這小子可有趣啊,不想幹活裝糊塗是吧,我告訴你啊,你師傅欠下的飯錢說好了用你做工來抵,你可別想給我逃啊,我可會看緊你的,現在,去挑柴燒水去!”
“我師傅?我哪裏來的師傅啊,這位大姐,我想請問一下,這裏是何處,雪國皇宮,怎麽走啊。”
她愣了一下,接着拍手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啊,你這戲也演得太像了吧,連你師傅都不記得啦,還想去哪裏,皇宮?我告訴你啊,今個你不把活給我幹完了,老娘送你去見閻王你信不信啊。”
見她這般兇神惡煞的模樣,徐晚羊只得點頭,“信,我信。”
此處應該是一個小飯館之類的地方,前廳很熱鬧,不時聽到有人把酒言歡,這後院裏除了後廚,院子裏的人來來往往也都很忙碌,徐晚羊被指派到一個鍋竈前燒水,大概是剛剛那胖女人把徐晚羊的話告訴了其他人,所以他拿柴的時候那不時地接收到一些看傻子般的眼神。
一邊添柴一邊暗想,他怎麽會穿到這裏來了,上次可是直接到的容夜的寝宮,這回怎麽在皇宮外面,按那個人的說法,他應該還要在此處做好一陣子的工才行,要怎麽逃出去,怎麽才能見到容夜呢?
沒等水燒熱,一個急匆匆有些神經質的聲音傳來,“我徒兒何在?道卿呢,道卿!”
徐晚羊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新名字,還在悶頭想怎麽逃出去的事,不料腦袋被重重敲一下,“你這死孩子,聽不到為師的話嘛,叫你呢!”
這次運氣真差,怎麽誰都能打他,扭頭一看,一個瘦得跟猴兒似的白胡子老先生,一手拿着書本,一手拿着卷軸,又立刻笑嘻嘻道,“徒兒啊,不用在這添柴了,你師傅我幫你解脫了,快走快走!”
“去哪兒了?”
Advertisement
“當然是好事了。”
他還沒邁出幾步,又被那個胖女人攔住,“哎哎,活還沒幹完呢,又想跑啊,我說你這個老頭啊,終于舍得回來找你的徒弟啦,想走也行啊,欠下的半月酒錢哪來。”
“呵,我當是什麽?不過就半月的酒錢嗎?”他從懷裏拿出一錠銀子,“給你,這個可不止一個月酒錢了,也算是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告辭,告辭!”
那胖女人見錢眼開,急忙拉住他,“哎呦,道白醫師,最近這是發了什麽財,怎麽出手這麽闊綽,不如,在小店多住些時日吧,您不是最喜歡吃我們店裏的燒鵝嗎,我讓他們,今晚給您備上。道卿,你也留下啊。”
“不必了!”那老者爽朗的甩開那女人的衣袖,“我們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徒兒,咱們走!”
徐晚羊被他稀裏糊塗的拉到了一家飯館,一桌子的菜,剛巧他也餓了,不管那麽多,先填飽肚子再說。
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那老者道,“這些天你受苦了,你師傅我是找出路去了,我怎麽可能丢下你嘛。我告訴你啊道卿,這回,咱們要發大財了!”
徐晚羊才不管,他吃飽了就跑路,進宮找容夜去,發什麽財和他無關。
那老者繼續道,“道卿啊,想不想知道為師要帶你去哪啊?”
徐晚羊搖頭。
“你這傻孩子,真是沒福氣的,我告訴你啊,咱們一會啊,要進宮了。”
“進宮?”
“是啊,這下你感興趣了吧,我告訴你啊,我在太醫院有位朋友,他信得過我的醫術,才舉薦我入宮的。不過這次的機會百年一遇,若是能抓住,你師傅我,哼哼,以後都不愁喽。”
他急忙問,“皇宮有誰生病了嗎?”
這老者還未答,只聽那旁桌已經開始有人議論了:
“你們說說,這容夜殿下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在大婚前就突然病倒了呢?”
容夜!
“是啊,一開始大家還說是殿下逃婚,不願意和森林國的公主結親,誰知是因為生病啊。”
“不過,我聽說的是這樣,咱們殿下是不願意結親,大婚那日是逃婚不錯,是逃回來向國王王後解釋後才病倒的。”
“真的是這樣,那殿下這病,該不會是······”
“哎,這個可不能亂猜,總之容夜殿下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
容夜病了,怎麽回事?一定是夢朝,一定是夢朝害得!徐晚羊死死的抓着碗筷,那老者看他這副模樣,趕緊問道,“道卿,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啊,來,為師給你把把脈。”
“師傅,你是大夫嗎?你會醫術?”
那老者一巴掌拍他頭上,“你是真傻了,跟了你師傅這麽多年,連我做什麽的都不知道。”
“那你有把握治好太子的病嗎?你了解多少?”
“你怎麽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
“快說啊。”
他又敲他一下,“你這死孩子,這種話能在這時候亂說嗎?等回去我再告訴你。”
“那咱們什麽時候進宮?”
“明日。”
晚上回去的時候,徐晚羊總算了解到他現在這個人物的身份,名字叫道卿,今年十八歲,跟着這個叫道白的江湖醫師已經七八年了,這位道白的醫者沒什麽其他毛病,就是愛喝花酒,只要身上有了些銀兩全都往裏面撒,這些年他本攢下一點家業,可就被這喝花酒的惡習給敗光了,前些日子在人家酒館欠了酒錢還不起,就留下他這小徒弟在裏面做工還債。
估計這種事也是常有的,徐晚羊扶額想,這個師傅,看起來也不怎麽靠譜啊。
眼下他這副軀殼年輕了幾歲,對着鏡子看看,連皮膚都緊致滑嫩了不少,不過,應該也是個苦孩子,身體過瘦,有些營養不良,小小年紀,一雙小手就布滿了老繭。
也罷也罷,等到了宮內,見到容夜,他就能擺脫這不靠譜的師傅了。
第二日上路的時候,徐晚羊再次追問,“師傅,這容夜殿下的病,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真的有把握治好嗎?”
道白捋了捋自己雪白的胡須,輕輕搖頭,“難說啊,不過是盡我所為吧,只要能進宮一趟,這一次,就不算白來。”
“你要是對殿下的病沒有把握,治不好,不怕被國王降罪嗎?”
他呵呵一笑,“就算降罪,那麽多人,國王他降得過來嗎?”
等入宮一看,徐晚羊瞬間就明白了,不管是皇宮裏的太醫,還是江湖民醫,滿滿的站了一院子的人,看來容夜這次的确病得不輕,而且這些人,不一定都有把握,但只要說給容夜殿下看過病,出去後也能挂個名頭來。
譬如就他這位師傅,看起來不像是來看病的,倒像是來宮裏交朋友的。因為人數衆多,而進去的每位醫生時間耽擱的也太久了,所以沒進去多少天就黑了,徐晚羊在外面急得不行,他這位師傅還樂呵呵的與旁人拉關系敘舊,好像誰都認識一樣。
終于等到他們了,徐晚羊趕緊跟着這師傅後面,第一次進容夜的宮殿這麽緊張,還沒等他站穩呢,身後的門突然關了,道白臉上沒有了平日的輕松坦然,一臉肅穆的跪下,“參見容夜殿下。”
他還發着愣,只聽到一如既往的冷漠聲音道,“起來吧。你就是道白?”
“正是。”他回完話又趕緊拉着一旁的徐晚羊,低聲道,“愣着幹嘛,還不快跪下。”
“哦。”徐晚羊後知後覺,跪下後腦袋也低垂着。
在他的視線裏,只瞧見那一塵不染的衣角,在眼前閃過,容夜道,“道白是李太醫的故友,本殿下很信得過你。”
“草民惶恐。”
“好了,你過來瞧瞧吧。”
“是。”
徐晚羊依舊低着頭,這是怎麽回事?容夜不是病了嗎?怎麽聲音聽起來很健康,外面的傳言難道是假的?
他獨自跪着,容夜離得有些遠,因他低着頭又看不清臉,只問道,“此人是?”
“哦,這是草民的徒兒,道卿。”
“你也起來吧。”
徐晚羊心裏一動,盡量平穩道,“是。”
慢慢起身,見容夜正拿着茶杯飲茶,一派氣定神閑的神色和他的視線相撞後,瞬間竟有些呆滞,“你,你······”
見他急,徐晚羊倒不急了,緩緩道,“殿下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