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願再相見
信你個大頭鬼!
“覃先生,大家不過逢場作戲,負不負責什麽的太沉重了。”她故作鎮定,“那怎麽會是我的初吻呢?你不知道吧,我有個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前不久才分手的。多謝你送我回來,我走了,再見。”
說完她拉開門逃也似的離開了他的視線。
“小穆,你的樣子好像在被鬼追。”便利店裏,婷婷已經來到,打趣道。
可不就是被鬼追麽?覃澈也不知道發了什麽瘋,竟然說要對她負責,負他個大頭鬼的責啊,他不都知道跟多少個女明星拍過吻戲,一個吻就要負責的話,得排到珠江口去了。
他一定是在逗她,而她就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好了。
她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第二天到了片場才知道,覃澈已經連夜飛去美國了,她心裏突然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他是因為要走了,所以昨晚特地送她回去,想跟她獨處一會兒嗎?
思緒突然有點紛亂,那句“朕會對你負責的”不時從腦海裏冒出來,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把他随口說的話放在心上。
心不在焉的熬到午休時分,跑去附近的郵政儲蓄所,将賣畫的錢寄了兩萬五給舅舅,剩下的五千給媽媽。寄完後,她打了個電話給舅媽,說了錢的事,又問舅舅的病情。
“你舅舅很好,已經可以說話了,只不過反應還有些遲鈍,醫生說多和他聊天就會恢複。”舅媽的聲音比往常柔和很多,說了一些舅舅的情況,猶豫着問道:“阿塵,你的錢是哪裏來的?你……沒做什麽不該做的事吧?”
兩萬五不是小數目,換了誰也會懷疑。
穆浥塵肯定地告訴她:“舅媽你放心,錢是我賣畫賺來的,我的上司幫我賣了一幅畫,我也沒想到能賣得這麽貴。彩禮錢夠了嗎?不夠的話我再想想辦法。”
“夠了,本來就只差不到兩萬。”舅媽哽咽,“阿塵,舅媽一直對你不好,你不但沒有怪我們,還寄錢回來……對不起……”
“舅媽,我們是親人,不要說這麽見外的話,況且那錢本來就是我欠你們的。”穆浥塵吸了吸鼻子,“表哥和嫂子的婚期定下來後告訴我,我盡量抽空回去參加。”
“好好好,一定會提前通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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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電話,穆浥塵心裏酸酸的,舅媽其實并不是一個壞人,雖然從她記事起,她就一直對她們母女擺出一張臭臉,但設身處地想一想,恐怕沒有哪個女人會喜歡丈夫三天兩頭接濟“外人”——她們母女跟舅媽可沒有一絲血緣關系。
希望這次以後,舅媽對她們的印象會有所改觀吧。除了爺爺奶奶,她和媽媽便只有舅舅、舅媽和表哥這幾個親人了。
照例給媽媽打了個電話,媽媽始終疑心她是用見不得人的手段得來的錢,逼問了好久,直到她詛咒發誓說自己決不敢欺騙母親大人,這才放過她。
最大的心事放了下來,她渾身一陣輕松,哼着歌往片場走去,卻在離片場還有幾百米的地方與一個最不想見到的人不期而遇。
“浥塵——”對方先打招呼。
穆浥塵點點頭:“蘇先生你好。”
“可以跟你聊一會兒嗎?”一身西裝革履的蘇格,既陌生又刺眼。
“對不起,我還有事要忙。”穆浥塵的語氣很是冷漠。
相比于分手時的失态,她已經淡然了許多,因為越是表現得氣憤,便越會讓對方得意——他會認為她始終對他念念不忘,誠然她的确沒有那麽快忘記三年的感情,卻也決不會再給他任何傷害自己的機會。
大概是她走得太決絕,蘇格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穆浥塵停下腳步:“有事請講。”
她只把他當一個路人,這是蘇格始料未及的,他想過她會跟他吵鬧,罵他負心,甚至給他一巴掌,但是沒想過她會這麽平靜地和他說話,平靜到似乎他們真的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前段時間威馬遜過境,我擔心你家裏受災,所以來問問你。”
“家裏是受了一點災,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多謝你的關心,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她禮貌地告辭。
蘇格:“……”
這樣的穆浥塵跟他記憶中實在相差太多,當初那麽篤定只要回頭哄一哄,她一定會回到自己身邊,如今看來自己似乎太自信了。
穆浥塵的步子不急也不緩,沒有絲毫急于擺脫他的意思,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會再對她産生任何影響。蘇格不由得一陣氣悶,追了兩步,終究放棄了。
“小穆,你沒事吧?”回到片場,門口相熟的保安阿賓跟她打招呼。
她這才驚覺自己眼裏已經起了一層水霧,趕緊搖搖頭:“沒事,就是有點感冒,我去做事啦,再見。”
離開阿賓的視線,她擦了擦眼眶,心裏的痛卻逐漸蔓延開來。其實她根本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堅強,她心裏還是愛着蘇格的,正因為如此,她才想把過去那個他永遠留在記憶中,那是她最美好的初戀,最美麗的時光。
如果能從此相忘于江湖,或者他在她心中便會成為永恒,可惜他卻不肯放棄糾纏。半個小時後,穆浥塵收到一條消息:蘇格通過某行網銀給您尾號為3927的卡彙入人民幣五千元。附言:我愛的一直都是你。
穆浥塵看着那條短信,氣得渾身發抖,這算是什麽意思?五千塊是想買她的感情還是尊嚴?他自己吃軟飯去了,就以為錢是萬能的嗎?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她也沒有想過要他的錢,他當她是什麽人?
或許在他決定和阿美在一起的時候,她愛着的那個蘇格就已經死了。
最初的憤怒過去,她并沒有做什麽過激的舉動,只是借了柯峻的手機,用網銀将錢轉回他的卡上,并附言:我早已不愛你了,請珍惜眼前人。
蘇格打了電話過來,她沒有接,将手機調成靜音,丢在包裏,下班的時候發現已經自動關機了。
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起身将兩人以前的照片翻了出來,一邊流淚一邊看。蘇格平時是個很嚴肅的人,總是沉着一張臉,給人一種既沉穩又冷漠的感覺,但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卻時常面帶笑容,每張照片上的他都很陽光。
她曾開玩笑說他精分,他很認真地告訴她:“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太開心,所以忍不住要笑,我的笑容是你的專利。”
原來專利也是可以被剝奪的,她拿起一張照片想要撕掉,卻始終下不了手,照片被捏得皺巴巴的,蘇格那張帶笑的臉也扭曲了。
她洩氣地将照片全部收了起來,終究還是舍不得。
上大學的時候很少失眠,很多時候都是累得直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就算偶爾有不開心的事,也有羅小蒙這個死黨開解她。可是此時,看着手機裏羅小蒙的名字,卻不知道她究竟在世界的哪一個角落,她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系過了。安寧的手機也一直無人接聽,自從那次以後,他也再沒有回過出租屋,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孤獨感湧上心頭,在這個生活了四年的城市,她竟然連一個可以深夜打攪的朋友都沒有。将手機通訊錄從頭翻到尾,覃澈的名字突然映入眼簾,這貨之前曾經半夜打電話給他,說是失眠了要找陪聊,如今自己失眠……哼哼!
她毫不猶豫地撥了他的電話,響了一聲馬上挂掉,過一會兒再打一次,如法炮制,一連騷擾了他五次,這才心滿意足地合上手機,關燈上床。
輾轉反側半個小時,終于迷迷糊糊合上了眼,誰知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她伸手摸了過來,眯着眼按了接聽鍵:“喂?”
“木瓜,你找我?”覃澈的聲音從大洋彼岸傳來。
穆浥塵:“……”
我能說我只是想騷擾你嗎?
“想朕了?”覃澈戲谑。
穆浥塵郁悶:“你怎麽這麽晚還不睡啊?”
“你是豬嗎?美國現在是下午。”覃澈笑,“原來你以為是半夜,所以故意騷擾我,木瓜,你膽子很大嘛。”
濃濃的威脅意味讓穆浥塵渾身一激靈:“那個……我……我的确是想你了。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如大家來聊個天吧。”
反正她手機接聽免費!
“說吧,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覃澈一語道破天機。
穆浥塵的情緒瞬間低落下來,握着手機沉默了。
覃澈那邊也十分安靜,他的呼吸聲通過電波傳到她耳朵裏,她突然就有了傾訴的欲望。
“我的前男友想用五千塊讓我回到他身邊,”她自嘲地笑了笑,“三年感情,我在他心裏就值這個價。”
“太過分了!”覃澈義憤填膺,“木瓜你雖然面黃肌瘦、身材幹癟,但你可以當水果吃,可以煲湯,還有豐胸的效果,這麽有用,換作是我,怎麽可能才出五千塊,起碼也得五千零一!”
穆浥塵:“……”
覃澈,老子跟你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