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請客
李恒福站在餐廳門口，哼着曲兒，就在這個時候，好幾輛車子開過來，看這架勢，是朝着自己家的餐館來的，他的臉上的笑容更多了。
不過，當他看到從第一輛車子裏出來的人是誰的時候，臉色立刻不太好。
“壞了，這小子來了。”
很顯然，對于餐館老板李恒福來說，作為一個特別能幹、能砍價、做事麻利的服務員的楊帆是他所喜歡的，但是，作為顧客的楊帆，似乎是不讨喜啊。
“嗨，夥計們，你們在這裏等一下，我去問問有沒有位子。”楊帆和隊友們打了聲招呼，徑直向前。
“嗨，老板，好久不見。”楊帆微笑着，“恭喜發財。”
“楊帆啊，好久不見啊。”李大老板矜持的笑着，他的員工要是看到了，肯定會眼睛掉一地，這是那個剛才将楊帆誇成一朵花，好像是比老板的親生兒子還要歡喜的老板嗎。
這一老一少，兩人搭着肩，低聲細語，搞得就好像是地下黨接頭一樣。
“五英鎊一位。”楊帆說。
“作死啊，小楊帆，你這是要你李叔喝西北風啊。”李恒福差點跳腳。他能不心疼嗎，十三英鎊一位的最高消費，到這小子嘴巴裏就成了五英鎊了，要知道，最低檔的消費，那也是六英鎊一位的。他真想抽自己一嘴巴，這還不是因為當初楊帆辭職不幹的時候，他有些舍不得這個能幹的夥計，送行的時候居然有些傷感，再加上他自己喝了一斤貓尿，喝的兒麻二麻的，居然拍着胸脯對楊帆說，以後只要楊帆帶朋友來消費，都是最低價，哎呦，這小子，居然當真了。而李恒福老板是一個要面子的人，自然不能夠出爾反爾，只能夠為自己的一時大嘴巴買單。
“五英鎊不少了。”楊帆咧開嘴笑了，“當然，我怎麽能夠讓您吃虧。”然後他走過去，将等待在一旁的安迪·卡羅爾拉過來，“安迪，這位李先生是你的球迷。他想要和你合影留念。可以嗎？”
“真的嗎？”安迪·卡羅爾很開心，盡管他現在是紐卡斯爾青年隊的頭號球星，有了一些球迷了，但是，畢竟是無法和一線隊的球星相比的，沒想到出來吃頓飯都能夠碰到自己的球迷，自然很高興，也覺得倍兒有面子。
在安迪·卡羅爾和李恒福握手的時候，楊帆迅速又中國話對李恒福說道：“安迪·卡羅爾，紐卡斯爾隊的天才球星，名氣很大呢，李叔，你應該知道，在紐卡斯爾，球迷的數量……”
李恒福摸摸下巴，看了一眼這個紮着馬尾辮的紐卡斯爾‘天才球星’。立刻做出了決定，“好，五英鎊就五英鎊，算我虧了。”
楊帆毫不掩飾的翻翻白眼，“等等，七折優惠。”
“什麽？”李恒福假裝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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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別裝。”楊帆毫不客氣的拆穿前雇主，“你和卡羅爾合影，怎麽着也算是用了人家的名頭了吧，不能夠不有所表示吧，七折，以後卡羅爾和他的朋友來這裏用餐，一律七折。”
“這——”
“李叔，你這小店，你以為一個大球星一年能來你這破店幾次啊？您穩賺不賠。”楊帆嘲笑道。
安迪·卡羅爾等人聽不懂中國話，看到楊帆和餐館老板叽裏呱啦的說話，只能夠幹瞪眼。
“楊，你們在說什麽？”卡羅爾終于忍不住問道。
“是好事，等下給你說。”他回頭對安迪·卡羅爾說道，然後扭頭對李恒福說，“就這還用考慮，啧啧，李叔，有這好事，我可是第一個想到您了。”
李恒福好像是吃了多大的虧似的，一咬牙，“成交。”然後，立刻笑顏如花的看向安迪·卡羅爾。
“是這樣的。”楊帆指了指李恒福，接着對安迪·卡羅爾說道：“這位李先生，想要将你和他的合影挂在餐館裏，他可是紐卡斯爾的鐵杆球迷，現在又是你的球迷。所以，你看，這種要求并沒有什麽奇怪的，不過，我覺得吧，這也等于是使用了你的肖像權了，所以，我和李先生進行了溝通，他使用你們的合影，作為補償，你以後來到這裏，可以享受七折的優惠。你覺得怎麽樣？安迪。”
安迪·卡羅爾愣住了，他可真的沒有想到出來吃一頓飯，居然會扯到了自己的肖像權的有償使用上面。肖像權是什麽東西，他們這些球員自然是清楚的，這可是賺錢的利器，貝克漢姆的肖像權每年就可以為他帶來大約上千萬英鎊的收入。但是，這是屬于大牌球星的，說實在的，他們這些青年隊的球員，還真的暫時和着肖像權沒啥關系，即使是安迪·卡羅爾是紐卡斯爾青年隊的頭號球星，他現在也沒有到可以用肖像權為自己賺錢的地步呢。
“安迪。”楊帆看到卡羅爾不吭聲，說道：“恭喜你了啊，我們這些人中，也只有你才有這樣的影響力啊。”
你還別說，聽到楊帆這麽說，其他球員也都是有些羨慕，雖然說，七折的優惠這真的不算是什麽，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收入，但是，這是面子問題啊，這說明人家安迪·卡羅爾現在也是球星了，有鐵杆球迷，出來吃頓飯，都有商家要找他“合作啊”。
安迪·卡羅爾聽到楊帆這麽說，一琢磨，也高興了，楊帆這話讓他覺得頗有面子。是啊，青年隊中，自己是頭號球星啊，餐館老板只找自己合作，不找其他人，這不正說明自己的影響力嘛，再說了，別的不說，以後自己帶女孩子來這裏吃飯，店裏挂着自己的照片，自己吃飯有折扣，這也是炫耀的資本啊。
“噢噢，當然可以。”安迪·卡羅爾點頭說。
好吧，卡羅爾點頭表示同意，那麽，這次合作就可以宣告成立了，至于說簽訂合約什麽的，根本不需要，這種小合作，口頭約定就行了。
卡羅爾很滿意，面子上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李恒福老板也很滿意，這次合作，他穩賺不虧，楊帆更滿意，他省下了接近兩百英鎊呢。順便似乎還和加深了安迪·卡羅爾的友好關系。
于是乎，紐卡斯爾的未來主力射手，和中國商家的第一項合作就這樣産生了。很多年以後，卡羅爾同學每每念及此事，都有一種上當要哭的感覺，因為，他随後來到這家餐館吃飯的次數，真的是寥寥無幾，在這次合作中，真正占了便宜的，是另外那個人。
嗯，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以後他來到唐人街逛街，似乎這些一向并不太關注足球的中國人，都能夠認出他，甚至向他索要簽名呢。
當然，這個時候，卡羅爾自然是沒有這種覺悟的，他很高興的接受了青年隊其他隊友的祝賀。
“好，站在一起，握手——笑一笑，安迪，你的笑容要燦爛一些。OK！3——2——1！”
随着咔嚓一聲響，楊帆按下相機的快門。
一幫人帶着羨慕的笑容看着安迪·卡羅爾和這家中餐館的老板合影，可以想象，在幾天之後，這張照片将會被放大，然後挂在餐館的正堂。顯然，對于這些渴望出名的年輕人來說，這待遇相當不賴。
拍照完畢，楊帆鼓掌，然後，他面帶微笑的，對卡羅爾說道：“安迪，真的是要感謝你啊，你和你的朋友來這裏用餐，可以在既定餐費的基礎上，再打七折，我今天也可以沾光，享受這種優惠嗎？”
“當然可以。”安迪。卡羅爾高興的說，楊帆這話讓他頗有面子。
然後，楊帆看向餐館老板李恒福，這一次，他用英語說話，“李先生……”
“當然，當然可以！”李恒福“強顏歡笑”，咬牙道。
看到李恒福那心痛的樣子，楊帆在心裏直樂。
紐卡斯爾U19青年隊幾乎是全體球員的到來，引來了餐館內的一陣驚呼。餐館裏有用餐者認出了來者是誰，氣氛立刻熱鬧起來。
有球迷上來請安迪·卡羅爾簽名。後者也很愉快的滿足了球迷的要求。
看到這一幕，李恒福高興了，小楊帆沒有騙自己啊，看來這個大個子确實是很有名氣啊。
很多人是第一次來吃中餐，他們對于傳說中的中餐很好奇。
“楊，這是什麽？”
“春卷……呃，是一種中式小漢堡，很好吃。”
“楊，這個呢？”
“油炸混沌……呃，這個，這個，類似于中國餃子，JIAOZI，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我知道，我知道餃子，我吃過，只是和今天的這個不太一樣。”
“楊——這是什麽？”
“這是——”楊帆扭頭去看，看到裏維斯·馬爾餐盤裏的荷包蛋，翻翻白眼，“這你不會不知道吧。”
“哈哈。”裏維斯·馬爾将荷包蛋塞進嘴巴裏，他看着楊帆說道：“楊，你今天和平時不太一樣啊，你以前沒有這麽活潑的，也不會請我們吃飯的。”
聽到裏維斯·馬爾這麽說，楊帆愣了愣，他還真的沒有細想過自己的這個變化，現在想來确實是如此。
在紐卡斯爾U19青年隊隊內，真正對于楊帆的個性有些了解的就是裏維斯·馬爾，也許是東方人的內斂性格，或者是別的什麽原因，楊帆平時并不活躍。但是，裏維斯·馬爾他知道這個平時并不活躍的隊友，實際上是一個很熱情、很努力、很好相處的同齡人。
“今天我的狀态很好，心情也很好，估計和這個有關吧。”楊帆想了想說道。他沒有說實話，真實情況只有他自己知道。
追求夢想是需要極大的代價的，特別是對于一個普通的中國小夥子來說，當他的夢想是踢球、成為球星的時候，這個夢想就更加沉重。楊帆的家裏并不寬裕，能夠将楊帆送到國外，是家裏能夠盡的最大的努力了。在國外的衣食住行，這些開銷，楊帆都盡量節省，每一次家裏打電話問他錢夠不夠，他都說夠了，因為，楊帆知道家裏其實也沒啥錢了，不想讓父母為自己操心。這個小夥子選擇了用自己的雙手去賺錢。他打了很多份零工，最多的時候，一天做三份工。
生活的壓力，困境中的堅持，即使是最開心快樂的人，也會壓抑自己的性格。
現在，因為“超級巨星系統”的存在，楊帆對于自己的未來更加自信，這也使得他身上的壓力輕了一些，最重要的是，他覺得自己看到了陽光，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如今，這個年輕人一直以來被下意識壓抑的性格開始慢慢釋放，确切的說，這樣子的楊帆，一個開朗活潑的楊帆，才是真實的楊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