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風
看來福爾馬林學長還是老樣子啊。
“福……啊呸, 吳學長, 你也在啊。”李非念勉強從臉上擠出一個微笑。
吳起向端着餐盤, 放到她的面前，“一會兒去醫院，正好來吃個早飯, 你呢？話說好久不見你了，你去哪裏了？”
李非念看他坐下來，心裏一驚，還沒來得及說話, 福爾馬林學長像是突然頓悟了一般道:“我想起來了, 你之前養狗被發現了之後死不悔改, 然後讓寝室老師驅逐出去了。”
李非念有些尴尬:“……”
空氣靜了兩秒, 偏偏福爾馬林學長一臉傻白甜, 那表情似乎在我我說錯了什麽了嗎？
李非念眨了眨眼睛, 面帶微笑問:“學長, 你知道你為什麽沒有女朋友嗎？”
福爾馬林學長推推眼鏡，目光隐隐含了幾分期待:“為什麽？”
“因為你活該啊！”
“我——”
“念念。”
莫北辰端了一大堆的早餐走了過來, 打量福爾馬林學長的目光有些驚訝。
他不就買個早餐的時間，地方都沒被人給侵占了？
李非念把往旁邊挪了挪，讓莫北辰坐在自己的旁邊。
莫北辰對福爾馬林學長“十分友好”地微笑了一下，然後才問李非念說:“同學嗎？”
“我學長，福爾……吳起向，學醫的。我男朋友，莫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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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馬林學長剛塞進嘴裏的油條還沒嚼差點整根吞下去。
“你有男男男……男朋友？”
“學長你好！”莫北辰像是沒聽到這個問句一般, 主動伸手給他，“咦，念念，你不是搞藝術的嗎？怎麽還和大學霸有牽扯。”
李非念瞪莫北辰，“就認識的呗。”
莫北辰輕笑，又看向福爾馬林學長。
福爾馬林學長又驚訝又生氣，之前李非念不是說不想找男朋友嗎……虧他還等了兩年。
沒想到她就半年就……
吳起向的嘴臉抽了抽，看莫北辰更是渾身不順，有些僵硬的握了握他的手，“別別別叫我學長，看你起來，你比我老。”
莫北辰眯眼。
“是嗎，我可是警局一枝花。”
“喇叭花嗎？”
“我——”他真想給這位仁兄一個過肩摔，讓他感受一下大地母親對他的愛。
最後看了一眼李非念，還是隐忍了，在心裏默默的對這個什麽狗屁學長比了一個中指，開始給李非念剝雞蛋。
李非念雖然狀态不佳不愛說話，但是居然還會時不時的把豆漿送到莫北辰嘴邊。
這已經是多少年的習慣了。
做者無意，看者有心。
福爾馬林學長看得心裏充滿了一股酸味，第一次覺得渾身上下要被福爾馬林的味道淹沒了，匆匆地吃了幾口，扭頭就走。
李非念極度困倦的狀态下大腦反應不過來，也沒在意，也就沒注意到莫北辰那根本控制不住的得意洋洋。
吃過飯，李非念和莫北辰就回了家。
洗完澡，幾乎連頭發都沒幹，李非念就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特別沉也特別安穩，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太陽已經挂在西邊了。金燦燦的，從窗戶中映在床上，李非念想擡手遮眼睛，這一動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莫北辰還在睡。
感受到懷裏的念念動了動，他居然還往這邊湊了湊。下巴上冒出的小胡茬還沒清理，看起來有一股野性的帥氣。
莫北辰抱得緊，李非念根本就掙脫不開，也不舍得動，幹脆窩在他的懷裏構思畢業論文。
這不是她第一次和莫北辰睡在一起……
第一次單純的蓋着棉被純聊天應該是初中的時候。
那時候莫北辰還是正人君子，沒有禽獸到對一個未成年下手，只是單純的抱着她睡了一夜。
李非念也相信他。
而兩個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睡在一起應該是她高三的寒假。
她忙着複習，莫北辰也全世界各地的出任務。
時常幾個月見不到一次。
初嘗禁果應該就是元旦的時候，莫北辰休探親假，程逸那群逼非要拉着莫北辰出去玩，莫北辰說要陪小朋友學習都不行，最後還是出去了，帶着家屬李非念一起。
他們在唱歌，李非念就乖乖地坐在角落裏背單詞。
頭發長長的，乖巧的垂在耳側，睫毛特別長，她微微低着頭，嘴唇時不時的動着，因為學習太痛苦了，眉毛皺成了一個結。
情人眼裏出西施，莫北辰自然也是越看越喜歡。
一堆大小夥子小姑娘，三杯兩酒下肚喝得有點多。好在盛世功能齊全，瘋完了大家都沒走，也就都在樓上開了個房間。
李非念半夜睡不着，有點放心不下莫北辰，幹脆拿了房卡，主動跑了過來。
她進了卧室，沒想到莫北辰還挺乖，還保持着同一個姿勢乖乖的睡着。
李非念又靠近了幾步，看他還是不動，膽子打了起來，坐在了莫北辰的身邊，擡手摸了摸他的眉毛。
相比較之前，他真的硬朗起來了。也更帥了，但是也黑了瘦了。
李非念嘆了一口氣，看睡得他安穩着，她也就放心了，剛準備起身回房間睡覺，突然腰被雙堅硬滾燙的手臂攬住，李非念趴在他的胸口。莫北辰無意識的呢喃出聲，“念念。”
李非念笑，“我吵醒你了？”
莫北辰單手抱她，另一只手去揉她的臉，“你進來我就知道了？不然你以為我這麽多年在部隊都訓練什麽呢？”
李非念說了一句好吧，幹脆往他的身邊爬了一些，窩在他的身邊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你以後別喝酒了好不好？”
她的氣息就在耳側，莫北辰一個二十出頭，渾身充滿熱血的小夥子受不了，轉了個身，面對她，“什麽？”
“你喝酒以後太可怕了。”李非念說，又往他身邊擠了擠。
莫北辰身形一頓，抱着她的手愈加緊了起來，“吓到你了？”
李非念搖頭，“那倒沒有，就是特別傻，所有句子第二個字都是重音，程逸他們都要笑死了。”
“我錯了，媳婦，讓你丢臉了，你說不喝就不喝。”莫北辰親了親她的額頭。
李非念哈哈笑，擡手擰了他的鼻子一下，然後繼續往他懷裏鑽，“北辰，我好想你。”
莫北辰的酒意七七八八的醒了差不多，可是如今被的話炸得以為自己悶了一斤二鍋頭。
他又親了他的額頭一下，“我也想你。”
“多想？”然後又親了她的鼻尖一下。
“不告訴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傻寶貝。”說着又吻上了她的嘴唇。
李非念抱着他的脖子回吻他，兩個人親着親着也就意亂情迷了，等反應過來時，已經是後悔不了了。
莫北辰一時間手足無措起來。
倒是李非念，擡手抱住他的脖子，輕聲說:“我成年了，可以——唔——”
……
其實，兩個人也就做過兩次，這是之一，之二是莫北辰回部隊之後，再然後就沒有機會了，因為緊接着李家就出事了。
但是如果問李非念對于當時和莫北辰在一起那什麽後悔嗎？
她的回答一直都是不。
和自己喜歡的人了做世界上最親近的事，沒什麽值得後悔的。
想着往事，李非念突然特別想看看莫北辰的臉，只是她剛轉過來，就和正緩緩睜開眼睛的莫北辰的視線對了個正着。
“你醒了？”莫北辰摸了摸她的頭發。
“嗯。”
“怎麽這麽熱？發燒了？”莫北辰的聲音還有一些沙啞，格外好聽。
李非念的耳朵微微一紅，“沒，做噩夢了。”
莫北辰把臉埋進她的脖頸間笑了，“是做春夢了吧。”
李非念周身一僵。
“真讓我說準了？哈哈哈哈哈不過說真的，”莫北辰抱着李非念的手收緊一些，然後把她往身前抱了抱，壓低了幾分聲音，“抱着你的時候真的是煎熬啊。”
“之前抱你的時候就感覺你瘦好多，只不過，胸——唔——”
“你再亂說！”李非念瞪大眼睛，擡手去摳他的嘴，莫北辰的眼睛裏都是笑意，一邊向後躲，還不忘去親她的指尖，然後順着指尖李非念的臉，李非念左躲右躲最後被莫北辰一手拉住腰，一手握住她的手，反身一壓，沒反應過來時嘴唇已經被他含住。
窗外斜陽正好，昏黃色的光鋪滿了整個屋子，李死壯早就餓了，聽見說話聲就以為兩個人主人醒了，要覓食，要投喂，誰知道剛走到房間門口就聽見房間裏面傳來女人的呼叫和男人的低笑。
它猛地頓住，透過門縫看了看房間裏親得膠着的兩個人，翻了到天際的白眼，小心翼翼的回了客廳。
這兩個主人太不靠譜了！！
等兩個人從卧室出來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以後了，李非念把頭發随手紮了個丸子頭，去廚房拿了狗糧，倒進李死壯和二黑的食槽裏。
莫北辰洗了澡，換了衣服出來，看見李非念正在給二黑順毛，靠在一邊牆上，挑眉。
之前說陪莫北辰出去理發，然後晚飯順路也在外面解決。
莫北辰開車，車子七拐八拐的進了一條巷子。
李非念偏頭看窗外，沉默了一下，問:“你……就認準這一家了是嗎？”
“我是一個忠誠的人。”莫北辰揚眉，然後打了半圈方向盤。
“呵……”
莫北辰經常來這家理發店。
就像是認準了一樣，不管在哪裏，不管頭發多長，他都是要回市裏之後去他家剪的。
李非念記得莫北辰有一次特別忙，整整半年沒回來，等他回來的時候頭發都已經過了耳朵了。
一股子頹廢風。
帥是帥，但是嫌棄也是真的。
莫北辰點名的理發師傅是個三十多歲的大哥，莫北辰似乎早就預定好了，看見莫北辰進來也沒驚訝，頭都沒回，繼續在客人的頭頂上忙碌着，讓他等一會兒。
李非念一直乖乖跟在莫北辰的身後，莫北辰拉着李非念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等候。
理發大哥忙完，剛想招呼學徒去給莫北辰洗頭，剛通過鏡子掃了半圈，然後眼睛猛地瞪大。
只見不遠處莫北辰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手裏拎着一本雜志，不知道正眉飛色舞的跟一邊小姑娘說什麽。
一邊的小姑娘長得很精致，穿了一個淺藍色的外套淺色牛仔褲小皮鞋，頭發披散着，眉眼淡淡地看着他。
有幾縷發絲，飄到莫北辰的肩膀，他直接用下巴輕輕蹭了蹭，然後頭發就起電了……
那姑娘終于不再淡淡的看着他，擡手捏了他的下巴一下，莫北辰低頭親她的手。
……
理發師握緊手裏的吹風筒，得，又他媽一個秀恩愛。
“老北，去洗頭走。”
理發師拿了毛巾，對莫北辰揮舞着，洗頭不是他的活兒，但是真的擋不住他心裏正燃起的名為八卦的熊熊烈火。
“怎麽你親自來啊？”莫北辰挑眉問。
“什麽情況啊哥們。”
莫北辰閉上眼睛，理發師的手在他的頭頂抓來抓去。
“我女朋友，回來了。”
“回來了？之前幹嘛去了？走丢了？”
“丢你姥姥個爪，之前分了。”莫北辰瞪他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姑娘看着真不錯，你好好珍惜啊。”
“廢話，還用你說。”
……
李非念等得無聊，幹脆掏出了手機刷了一會兒微博，突然聽到這個理發大哥說話。
“弟妹，你是做什麽的？”
李非念擡頭看了一眼，繼續刷微博。
“弟妹？”
“……”
莫北辰笑死了快，“念念，叫你呢。”
“哦！”李非念心裏疑惑，她怎麽不知道莫北辰什麽時候認了一個大哥，“攝影。”
“這個好啊，文藝青年。你怎麽看上我老弟了？他一粗漢子，大字都不認識幾個。。”
莫北辰雖然長年訓練，但是他絕對不是那種糙漢，相反，還格外的精致。
所以李非念下意識的反駁:“……他不粗啊。”
說完，整個店裏安靜了一下。
學徒小弟和客人都一臉驚訝的看着這個勇敢的女孩。
理發師都要笑死了，拍了拍莫北辰的肩膀。
莫北辰的臉都綠了。
媳婦兒，這種話，我們回去單獨說行嗎？
陪莫北辰剪過頭發，就到了分別的時刻。
莫北辰把自己手裏的車鑰匙繞了一圈。
他剪了頭發，整個人看起來清爽不已。
莫北辰幫她拉開車門，“一會兒車給你開回來把。”
“那你……”
“我忙，車在車庫裏停着也是停着，你每天上班擠公交地鐵，我舍不得。”莫北辰垂眸看她，還刻意的壓低了聲音。
李非念:這人不會好好說話，偏要撩人？
她還偏偏就吃這一套！
雜志社最近幾天難得清閑下來，李非念剛盤算着約盛瑤小姐出來見個面。
沒想到她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她就被主編大人叫去了辦公室。
李非念完全是懵逼的狀态。
主編的嘴一張一合，就向她宣布了一項決定。
“我們雜志社是正規廠家，和市局有合作，這次他們要拍宣傳片。”主編大人捧了一杯水，湊到自己嘴邊，“Blanche，就你去吧。”
“特警隊？？”
對于這個，李非念是有些了解的。
他們雜志社屬于商業化方向的沒錯，但是歷年的特警隊的宣傳短片都是由他們負責的。
李非念點頭應下。
晚上做飯的時候，莫北辰打來電話。
李非念一邊把面倒進放了油的鍋裏，一邊說了這件事。
莫北辰沉默了一下，“……你再說一遍？”
李非念以為他沒聽見，皺着眉把手機拿到了胸前的口袋裏，“我說，我要去特警隊給你們拍宣傳片。”
莫北辰:“……”
“正好，過去看看你，你會出鏡嗎？”
“我？會會會！”那邊回答的有些猶豫。
李非念也沒在意，繼續嘩啦嘩啦的炒菜，莫北辰那邊安靜了一會兒，“那我先挂了一會兒跟你打回去！”
“怎麽了？你幹嘛去？”
“我去求爺爺告奶奶。”莫北辰小聲嘀咕，李非念沒聽清，皺眉反問了一句。
莫北辰:“哦，我去看看我隊友的爺爺奶奶。”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