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申蔚蔚,申蔚蔚。”
那貨來的還挺快,申蔚蔚聽着聲音擡起頭,就看見莊子奕急急忙忙的朝自己的方向過來了,他的西裝拿在手裏,襯衣整整齊齊的穿在身上,最上頭的兩顆紐扣沒扣,露出白皙漂亮的脖頸來,因為是坐着的緣故,所以申蔚蔚這個角度看過去,莊子奕的雙腿顯得更加的修長,別說,這家夥還真挺帥的。
“哈…...哈...…哈...…累死我了。”莊子奕整個人就這麽自然而然的在申蔚蔚身旁坐下的時候,席卷而來的,他身上的味道突然讓申蔚蔚覺得有些熟悉,他的額間有汗,好像很累的模樣,在一旁喘了好半天的粗氣,才勉強緩過勁兒來,“打車打到半路就堵住了,怕你出事兒這才跑過來,我說你腦子沒問題吧。”
說着,他又用手指了指申蔚蔚的太陽穴,像是在罵,又像是在心疼。
“我能出什麽事兒?”申蔚蔚嘴角不自覺的露出笑意來,然後又故意将自己的面龐轉到另一側。
“你能出什麽事兒?我說你們家好歹也是個名門大戶吧,這些媒體風向好歹控制着啊。”說着,莊子奕又掏出自己的手機來,手指飛揚着不知道在翻動什麽,定格住自己想要看的界面後,這才把手機遞給申蔚蔚,“你自己看吧,不過得答應我,看完可別哭天搶地的想不開。”
看什麽?
申蔚蔚低頭滑動莊子奕的手機屏幕,滿臉平靜的看着自己的照片一張又一張的穿插在那些颠倒黑白,胡說八道的新聞稿裏,她一直不明白齊旻澈為什麽會把這段婚姻的錯誤全部歸納在自己一個人的身上,明明當時領結婚證的時候,簽字的是他們兩個人。
“喂,你說句話呗。”莊子奕也是難得看見平時咋咋呼呼的申蔚蔚會有這樣一言不發的時候,他又從衣兜裏掏出支煙來點上,深吸了兩口之後說,“弄得我怪害怕的,也不怕告訴你,我從小這心裏頭就一直有一個疑問,你說齊旻澈到底什麽地方好?怎麽那麽多女孩子喜歡他,一個心甘情願的嫁給他獨守空房,一個又心甘情願的忍着罵名做他情人?嗯?我爸也老讓我多跟他學學,你說我跟他能學到什麽?欺負自己的老婆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你來就為了給我心裏添堵的?”申蔚蔚把手機還給他。“其實齊旻澈也沒什麽好的,如果我倆先遇見,說不定我非要嫁的人就是你了。”
“那感情好。”莊子奕又吐出了一朵又大又圓的煙圈來。
“你說,我還有必要堅持這段婚姻嗎?”
“得看你自己怎麽想了,如果不想一輩子都這樣活的話,就早些離了吧。”
“喝酒不?”申蔚蔚偏頭去看他,眼眶裏有些發紅。
“我沒開車。”
“開車還喝什麽酒呀。”申蔚蔚笑他,“不怕告訴你,我申蔚蔚別的沒有,好酒管夠,也不是我吹牛,就我珍藏的那些酒,合在一塊兒都夠開個酒窖的。”
Advertisement
說罷,見申蔚蔚站起身來,莊子奕也就叼着煙頭慢慢悠悠的從地上起身,他手上那件看起來價格不菲的西裝外套也壓的有些皺了,随意的往肩頭上一甩,就跟着申蔚蔚大搖大擺的進了她家。
“喲,裝修的不錯。”天色有些暗了,申蔚蔚伸手打開房間裏的燈後,便聽見莊子奕在身後的稱贊。“這是請人設計,還是自己弄的?”
“自己弄的。”申蔚蔚脫了鞋子就上樓去拿酒了,因為齊旻澈不愛酒,可她偏又是個無酒不歡的人,剛過來的那幾日還忍着忍着沒有喝,可是到後來實在沒有辦法,就偷偷的把自己的‘小寶貝’搬了一些過來,藏到了二樓的一個小房間裏,“大學的時候學過一些室內設計,我這裏只有BRANDY,WHISKEY,VODKIA,你喜歡哪個?”
“二鍋頭有嗎?”
“二鍋頭?”因為是自己從未聽過的名詞,所以申蔚蔚拿着酒瓶在樓梯間裏顯得有些發懵。
“二鍋頭這麽優秀的酒你都不知道?”
“确實沒喝過,要不什麽時候你帶我見識見識。”
“沒問題。”莊子奕朝她挑了挑眉頭,“就喝你手裏那瓶吧,不過得先說好了,如果晚上你把我灌醉了,可不許趕我一個人回家。”
“你就在這兒睡呗。”申蔚蔚走下樓梯,毫不在意回應了他一句,“難道我還能少個給你睡覺的地兒?”
莊子奕笑笑,他看着申蔚蔚走到餐桌前熟練的開了酒瓶,又跑進廚房裏拿了兩只三岔的燭臺出來,那上頭放着的蠟燭和莊子奕以前在西餐廳裏見過的也差不多,只是點燃之後,漸漸的能聞到一股好聞的味道,讓人心裏,竟然還出奇的平靜了起來,“本來是買來想和旻澈一起吃飯用的,不過今天就便宜你啦。”
“還有什麽好東西,一起拿出來便宜便宜我呗。”
“沒啦沒啦,之前買的牛排一直放在冰箱裏也沒做過,估計也不能吃了,家裏除了酒什麽都沒有。”申蔚蔚聳聳肩,似乎并不在意的樣子,“你今晚是想喝個爛醉呢?還是差不多就得了?”
“你高興就好。”見申蔚蔚把高腳酒杯推到自己面前的時候,莊子奕便迫不及待的伸手接過,酒确實是好酒,聞着讓人覺得很舒服。
“你說我倆也就一面之緣,還是那麽不可思議的一次一面之緣,怎麽就能突然熟成這樣了?”一夜情,那是申蔚蔚曾經最鄙視,也最不屑的一件事情,她一直覺得自己是要臉的,但是又偏偏做了這麽一件不要臉的事情,那不要臉的對象還是莊子奕,還是讓她越來越不讨厭的莊子奕。
“該好的人,怎麽都能好在一起。”而那些命中注定不應該在一起的人,就算拿繩子把他們綁住,那也無法真實的感受到對方的溫度,就好比申蔚蔚和齊旻澈,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就對對方越是厭惡。
“切。”申蔚蔚白了莊子奕一眼,或許是心裏裝着事情的緣故,所以平時不怎麽喝霸王酒的自己,也端起了酒杯,把那半滿的酒杯一飲而盡,“你還真會擡舉自己。”
“申蔚蔚,跟我在一起,比跟齊旻澈在一起要舒服多了吧。”
“以前覺得只要每天能看到旻澈,就會變得很幸福,可是到後來,才發現這樣的生活只會給自己帶來痛苦,他痛苦,我也很痛苦,旻澈他恨我,我也知道他為什麽恨我,我一直想彌補他的,可是直到到現在,他連一句話都不肯好好的聽我說。”
“你們沒有好好談過嗎?”
“談?從結婚到現在,兩個人見了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罵天罵地,罵爹罵娘的,哪裏能好好的說什麽話?”
“你倆可真行。”莊子奕聽着都覺得好笑,這兩口子的相處方式自己也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那怎麽辦呢?就這樣打一輩子?罵一輩子?”
“如果沒有林芷的話,可能就這麽打打罵罵的過了。”又是仰頭一杯烈酒下肚,申蔚蔚的眼眶發紅的更加厲害,可身上臉上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臉色反而更加的蒼白了起來,“可我感覺自己現在過的也忒不是個人樣了,報紙電視裏天天那麽說我,他齊旻澈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帶着其他女人登堂入室,現在還要讓我喜當媽,我自己都還是個寶寶呢,我當個屁的媽啊?”
“你還喜當媽,到時候林芷孩子一生,你估計就是個棄婦的命。”
“齊旻澈為什麽那麽狠心啊。”其實也不是沒想過,就算自己不先開口離婚,齊旻澈也終究不會留自己在身邊的事情,是啊,都說不定,說不定哪天,她就被對方的一紙離婚合約給摔到臉上了,申蔚蔚有些難受,她感覺自己臉上濕濕的,可是還好,她對面坐着的那個男人,只是認真的在聽着,臉上沒有露出任何同情或嘲笑她的意思來,“他要是不願意跟我結婚,當時為什麽要來民政局和我領證?他幹脆一開始就不要松口娶我啊,現在裝什麽受害者?真正委屈的,可憐的人是我啊。”
“是你,但是你也可以選擇結束這種生活。”
“我真的能和他離婚嗎?”
“當然可以,離婚之後,你會發現天變得更藍,花變得更香,酒會更好喝,我也會越來越帥。”
“離就離吧,老娘不信離了他還活不了了。”
這洋酒後勁兒都大,兩個人三瓶酒下肚,舌頭也開始有些打結起來了,本身還是面對面的在餐桌前坐着,不知怎的,聊着聊着就手牽手坐到了沙發上頭,又聊着聊着就肩靠肩的跑到了陽臺上去,申蔚蔚家的陽臺特大,她在外頭放了一把吊椅,圍欄上養着的全是白色小花兒,還挂着一些星星燈。
“老娘明天就去結婚,啊呸,離婚,老娘明天就離婚,然後喝這世上最烈的好酒,睡這個世上最帥的男人,老娘要出國旅游一圈,老娘要把口紅的色號全部買齊,老娘…...老娘...…嘔...…”
不知道是陽臺上的風太大,還是因為申蔚蔚自己把自己給惡心到了,吼着吼着還自己跑到花臺上去吐了起來,莊子奕整個人窩進了申蔚蔚的那把吊椅之中,他手裏還是拿着杯子,還在一點一點的往自己身體裏輸送着酒精。
比起瘋狂放飛的申蔚蔚來說,莊子奕要顯得安靜沉穩許多,平日裏總是帶着笑意的眼眸,此時也如一片平靜無風的深海一般,讓人一眼望不到頭,他的腿太長,即便是整個人都倒進了椅子裏,雙腳也是穩穩當當的踩在地面,還伸出去不少。
申蔚蔚吐完後又搖搖晃晃的往回走,腳下本來就不穩,踢上他的小腿之後便整個人撲進了那寬厚溫暖的懷抱之後,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頭的原因,申蔚蔚竟然還擡起頭去咬他的嘴唇。
“申蔚蔚。”莊子奕也醉了,聽聲音就能聽的出來,不過喝醉後還能保持如此冷靜的人,申蔚蔚也是見着的頭一個,畢竟她身邊的那些狐朋狗友些,酒品都是一個比一個差的,莊子奕伸出一只手指去按住她的嘴唇,往後推了推才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我…我當然知道…知道你是誰。”
“叫一聲我的名字好不好?”
“好…...好啊。”她擡起自己的臉來傻笑,因為沒了力氣,所以整個身體的重量全部都壓到了對方的身上,“你是…...齊...…”
莊子奕的臉色變了變,手上正要用力将她推開的時候,又聽見申蔚蔚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知道你是莊子奕…...我知道,你...…是…...莊子奕。”
“要做嗎?”
“要...…要...…”她伸手環住他的腰,然後把頭埋進他的懷抱裏。“我要離婚,我要…...離...…婚。”
莊子奕感覺自己的衣襟被什麽東西打濕了,他伸手捧起那女人的臉時,才發現那張漂亮的臉蛋兒已經被眼淚弄得一塌糊塗,還好自己從小就是在酒堆裏頭摸爬滾打長大的,這些量雖然讓他手腳也有些發軟,可好歹頭腦清醒,所以申蔚蔚主動湊上嘴來吻住他的時候,他的心裏也還是輕微的動了一下。
兩個人差點兒在這陽臺上擦/槍/走/火,好在申蔚蔚及時的揪住了他的衣領說。“去房間吧。”
莊子奕這才抱起她,一步一步,穩穩的朝屋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