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新夢斷,獨自暗傷春
黃昏時分,艾爾将軍如約來訪。傾城擺下酒宴,除了向他引薦雷烽、龍之介,還特別請出柯藍、小迦兩位美女作陪。
沒等傾城介紹,艾爾将軍就笑呵呵的贊開了。「小葉,好福氣!有這兩位兄弟輔佐,天下大可去得!」
傾城聞言一驚,心道:「老小子果然有點兒門道!」
既然他早對自己兄弟了如指掌,也就沒必要遮遮掩掩,索性将兩人來歷和盤托出,聽得艾爾将軍連聲驚嘆,險些叫烤紅薯噎着。
席間傾城想向他請教今早那番對話,艾爾将軍卻光一個勁兒猛吃猛喝,實在被他逼急了就說:「吃飯皇帝大,有事吃飽再說。」一面說着,接過小迦斟上的美酒,一飲而盡。
看着他餓死鬼投胎般的醜态,衆人面面相觑,真不敢相信這就是鼎鼎大名的帝國宰相,與春江水月、易水寒、春江飛鴻、海寧侯爵齊名的五虎将之一。
傾城也眉頭微蹙,直到外頭來報「鴻王府總管、文正英先生來訪」後才恍然大醒。抓起筷子把滿桌菜肴撥弄的杯盤狼藉,這才起身出迎。
文大先生年約四十,生得白面無須,五官倒還端正,可惜生了雙包藏禍心的三角眼。
文大先生一身月白長衫,腰懸玉佩手持折扇,老遠的就拱手作揖,笑吟吟的連聲道喜,說是:「飛鴻公得知君上喜遷新居,特遣小生前來賀喜。」
傾城臉上堆滿笑容,肚皮裏可早就罵開了。「什麽賀喜?這家夥擺明了是看到艾爾将軍進門,才特地來探風聲。」
入座後文正英裝出一副無意間發現艾爾将軍的驚訝神情,慌忙起身離座,深施一禮。「哎呀!想不到竟在此間得遇相爺!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尚請相爺恕小生唐突之罪。」說着長揖到地。
艾爾将軍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個哈哈,随口應酬幾句。
倒是一旁作陪的雷烽受不了他裝腔作勢,學着文正英的口氣大驚小怪的叫道:「哇呀,老先生此言差矣!」
此言一出,文正英的臉登時就青了,心中暗道:「此言差矣?我說錯話了?沒有啊?」
官場上的稱謂、禮節自有一套繁文缛節,文正英左思右想找不出纰漏,偷眼看見艾爾似乎面色不善,不由得心中發毛,臉色也陰沉起來。雖說主人春江飛鴻不在乎艾爾,可他文正英區區一個下人還不真敢得罪帝國右相。
幹笑幾聲,文正英決定從雷烽這頭找臺階下臺,于是先說自己是粗人,不懂規矩,請諸君勿以為忤,接着又畢恭畢敬請教雷烽:「小兄弟,不知可否賜教,小生到底壞了哪道規矩?」
雷烽懶洋洋的說道:「這不明擺着嘛?您老……今年也有五十多了吧?您還一口一個『小生』,那哥哥我是不是該自稱犬子啊?」此言一出,衆皆絕倒。
文正英氣的脖子都紅了,可又不便發作,忿忿的瞪着雷烽,冷笑道:「犬子是對自己幼子的謙稱,不是自稱!小兄弟,你還是多讀點書吧。」
「哦,我明白了!」雷烽猛的一拍巴掌,作恍然大悟狀。「謝謝您,文先生您真有學問。」說着拱手行禮。
「哪裏哪裏──」文正英面帶微笑,得意的搖起了折扇。
「如此說來,文大先生,在下該稱呼您為……為犬子才對!多謝指點!」這回不但噴飯,柯藍笑的差點腸子打結。
文正英被他氣得目瞪口呆。看着雷烽得意洋洋的神氣模樣,真恨不能把折扇換作鋼刀,一個箭步沖上前去,使盡自己那縛雞之力,鑿他十八個透明窟窿。
文大先生畢竟是堂堂王府管家,見衆人笑聲稍平,他自嘲的笑道:「老夫無才,好為人師自取其辱,然能博諸公一笑,固塞翁失馬也。」說罷怡然入座,臉色如常。
雷烽想不到他竟有此等唾面自幹的本事,大感佩服,高捧水晶杯,朗聲道:「先生好本領,來,小弟敬先生一杯,咱兄弟交個朋友!」
文正英勉強和他碰了碰杯,酒卻不喝,偷偷潑掉,心中更是對雷烽鄙夷至極。
此時傾城已讓侍女撤下殘席,五男二女圍坐品茗。談了一陣子風花雪月,文大先生先入正題。「小人孤陋寡聞,竟不知相爺與君上相交莫逆。」
艾爾笑道:「我和少君也是初交,今晚是初次拜訪。」
傾城則微笑不語,起身斟茶。
「哦,原來如此。」文大先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着便把話題轉移到新落成的葉公館上,旁敲側擊的打聽柯宇明到底給傾城留下多少身家。
裝作看不出他的用意,傾城恰如其分的表現了年輕人的輕狂,很是炫耀了一番葉公館的布置、家私,可同時也故意表露了成年人應該具有的隐私意識,什麽都說,就是不說自己到底有多少錢。
總而言之,最後給文大先生留下這樣一種錯覺:這個葉少君,應該算得上少年老成,氣魄和風度還是有一點點的。可畢竟還是年輕人,心浮氣躁,口袋裏有兩個銅板就躍躍欲試,成不了大氣候。
最重要的是,傾城通過談話誘導他形成一個判斷:柯宇明的确給這小子留下一筆錢,但絕不像王爺猜測的那麽多,所謂的富可敵國,根本就是吹噓,更不足以憑這筆錢成大事。
得到這些信息後,文大先生不再理會傾城,再次把目光轉到艾爾身上。用巧妙的方式,詢問他為什麽來葉公館,是不是也來慶賀喬遷的。
如果艾爾順着他的套往上爬,回答說「是」,那他就可以斷定其中有鬼。傾城搬進新居已經十幾天了,怎可能現在才來慶賀?擺明了扯淡!定是圖謀不軌!
可艾爾将軍并沒讓他如願,憨厚的笑道:「我是來借錢的──借錢修宅子。」艾爾·科波拉這個人天生一副忠厚老實相,任誰也不會懷疑他說假話。
文大先生當下不再多疑,直接捧出一幅卷軸、一個錦包,說是:「王爺送給君上的禮物。」
傾城先打開包袱,裏面竟是一套從一品錦緞繡花的官服。文大先生強力鼓動他立刻換上看合不合身,傾城知道其中定有說法,也就從了。
那官服不太合身,傾城笑道:「稍嫌小些,許是最近長高了。」
文大先生立刻不失時機的近前低聲道:「我家王爺也說小,可不就是?君上是該換件大的。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連件小的都穿不安分,倒還不如不穿為好。君上,您說這話對不?」
「原來是想提點我!」傾城心中冷笑。口上唯唯諾諾,偷個空子給柯藍使了個眼色。
稷下紅蓮心領神會,當即大叫道:「我來試試。葉師兄嫌小,我穿一定合身!」說罷搶過官服披在身上,果然恰好合适。
「文先生,你回去說給王爺。」柯藍喜不自勝的說:「就說這件衣服本小姐喜歡,叫他再送葉師兄一套更大的!」
文正英翻翻白眼還想說話,一直悶不做聲的龍之介突然站起身來,沉聲道:「不知道有沒有足夠大的,也送我一套。」文正英聞聲看去,順着腰、胸、頸向上望,直到仰起臉來才看清龍之介的相貌。
「好一條英武的漢子!」文正英吓得一哆嗦,本來想好的托詞也不敢說了,生怕惹怒了龍之介,只一拳就夠他吃不了兜着走。
此時傾城又打開快了那宣紙卷──竟是「識時務者方為俊傑」八個昆侖古文,筆力甚是蒼勁。
傾城當然知道這是春江飛鴻借機警告,當下猛誇字寫得好,卻是絕口不提內中涵義。
文正英面有得色,淡然道:「哪裏,區區塗鴉見不得高人,倒是贻笑大方了。」
「文先生這話說得對。」一旁的雷烽立刻接道:「的确見不得人,簡直有辱筆墨。」
「又是你?!」文正英這回臉子挂不住了,這手昆侖筆墨是他的得意之作,怎受得了雷烽故意嘲諷?當下道:「小兄弟若嫌不好,就算老夫抛磚引玉,請您賜教幾字如何?」
雷烽冷笑一聲,二話不說,伸手自書桌上抓過筆硯,揮毫運墨、筆走龍蛇,就在「識時務者方為俊傑」下方空白處,又添了八個大字──「金槍不倒乃是好漢」!
雷烽出身昆侖謎都,從小光臨碑就寫了足有百十斤宣紙,說起舞文弄墨的本事,這文大先生怎比得上他?這八個字寫出來登時把他震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金槍不倒,乃是好漢!好、好、好!」傾城撫掌大笑,立刻吩咐下人「精裝細裱,高高挂起」。
事到如今,文正英是坐不住了,恰好艾爾将軍起身告辭,他也趁機下臺,一同作別。
傾城送他們出了大門,随後叫了輛馬車。
文正英甚感奇怪,說自己和相爺都有馬車接送,傾城笑而不答,艾爾上車就走,那輛馬車随即跟到将軍府邸。
兩人離去後傾城沒有立即回府,側身于大門背後,從門縫中監視府外動靜。
半刻鐘後,果然看見文正英徒步回來,鬼鬼祟祟的查看車痕,直到确定的确是滿滿一車金幣後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冷眼旁觀的傾城看着文正英匆匆離去,嘴角滲出一絲冷笑,回到內廳後立刻調兵遣将。
「老雷,明天一早你就跟着小藍去稷下實驗室,務必盡快完成七曜魔法劍的改造工作。」
伸出兩指比了個V字,雷烽信心十足的道:「沒問題!燒制玻璃的工藝很簡單,區區扳機不在話下。」
颔首一笑,傾城轉身對龍之介道:「阿介,這會兒要麻煩你客串考官呢。」
「考官?」龍之介聞言一楞。
傾城笑而不答,轉身自書架上取出一本厚厚的花名冊,遞給龍之介。
「名單上的少年,一部分是近年來宇明公收養的孤兒,一部分是去年冬天瘟疫肆虐時失去父母的苦命孩子,剩下的則是兩個月前帝都暴亂時,參加兵變的官兵的後代,他們都是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的孤兒。」
龍之介眉頭緊鎖,草草翻閱,名單上足有近千人。
「你這個考官,就是要從他們中間挑選出資質最高者,列入首批特訓名單,我們将會擁有一批真正殺人不眨眼的……」深邃的眸子中閃耀着銀白的顏色,「死士!」
龍之介肅然颔首,細心收好名冊。
「葉子,郡王府那個文總管,今晚擺明了是來看風色!」雷烽沉聲道,「咱們得小心,可別讓那龜兒子暗算了。」
「呵呵,仔細想來,我還要多謝這位文大先生呢。」
傾城胸有成竹的笑道:「沒有他來察言觀色,春江飛鴻怎肯幫我們做成這筆高利貸生意?若是在下沒料錯,這位文大先生明天一早定會再來造訪。」
三人不解其意,忙齊聲追問,傾城卻笑而不答,只說明日自見分曉,時間不早,大家早些休息。
「嗳嗳,等等啦!還有我──我呀?」見雷烽、龍之介各有所司,柯藍生怕傾城漏下自己,急的跳起來連聲追問:「本座幹什麽?」
「陪我睡覺呗!還能……噢……」雷烽還想調侃,被她一記猛虎掏心打得縮做一團。
「當然少不了你!」詭秘的一笑,傾城附在她耳旁低聲道:「小藍,我們今次控制朝臣的大作戰能否成功,就看你的了!」
「哇啊,真的假的!?」柯藍聽得眼都直了,本想學淑女笑不露齒,奈何拗不過得意,終于笑得一塌糊塗。「快說、快說,葉子老大,快告訴我要怎麽做?」
「很簡單。」強忍住笑意,傾城故作深沉的說:「從現在開始,你立刻給我調查帝都文武百官……」
「調查文武百官……」長期從事諜報工作的柯藍特意拿來紙筆,細心記下傾城的指示。「然後呢?」
「給我查清楚,誰家還有待字閨中的黃花閨女!」
「查清楚……啊?黃……黃……黃花閨女!」柯藍瞠目結舌的瞪着傾城,那表情好似剛剛吞下一只死蒼蠅。
「對!就是查查誰家還有尚未出嫁的小姐,相貌醜俊無所謂……」略一思索,傾城又補上一句:「最好是花癡。」
回到卧房時夜色已深,可傾城睡意全無,窗外萬籁俱寂,微風獨自漫步在古都街頭巷尾,撒下無跡可尋的沙沙聲,加深了夜的沉寂。
卧室很寬敞,除了一大一小兩張紅木牙床,還有一排緊貼牆壁的書架,雅致的檀香木茶幾。書桌上一燈如豆,燭影搖紅,播灑脈脈溫馨。
拉過椅子,傾城坐在床頭,細細審視着小迦熟睡的面龐。小丫頭非但不肯睡小床,還偷穿了傾城的睡衣,彎彎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嘴角挂着微笑,精巧的五官浮在白晰素淡的面靥上,宛若精心镂刻的細瓷。
望着她恬靜的睡姿,眼前不由浮現出陰陽明鏡的笑靥。今天發生了實在太多難以想象的事,傾城不可能安之若素。
思來想去,他最終選定了一個最笨的辦法──給水月寫信,把天國曼陀羅三神後的事都告訴她。
因為人間有憂慮、悲傷與絕望,所以人類創造了宗教,藉助神明傾訴不幸;身為神王的傾城也有憂慮有悲傷有絕望,他選擇了春江水月作為他傾訴的對象,盡管她是魔王。
寫完這封長信後,傾城感覺好多了。
憂慮不翼而飛,胸中充滿昂揚的鬥志與自信。傾城由衷感激春江水月,她就是他的女神、他的救世主、他的精神支柱、他的極樂淨土,所有煩惱全在向她傾訴的一瞬化作煙塵……
迅速脫下外衣,傾城吹息蠟燭鑽進熱被窩兒,摟着小迦香噴噴的胴體,享受着全身心的放松。
自從柯宇明去世那天起,傾城心中就開始醞釀起一整套的計畫,細心的醞釀,耐心的等待,現在,終于得到了艾爾将軍的支持,有了龍之介和雷烽的幫助,機會終于成熟了。
「我要掌握命運,而非被命運追趕……」立下誓言,他沉入夢鄉。
「傾城……」
是誰?誰在叫我?
朦胧中,他似乎回到了新·雅蘭斯幽靜的海灘,那碧水,那青天,那白的浪花,宛如精致、易碎的夢境……礁石旁,那并肩而坐的男女又是誰?是過去的春江水月和過去的我自己……
「傾城?」
是水月!過去的水月,白衣勝雪,發如青絲……
「哦?」
那是過去的我?看起來好傻……
「你說……世上什麽生活最幸福?」
當然是随心所欲──傻問題……
「……随遇而安吧,我覺得。」
……随遇而安……過去的我……的答案。
「什麽樣的生活最悲慘?」
當然是……
「……不知道……我沒有經歷過太多痛苦。」
呆子!最痛苦的生活是什麽,是我眼睜睜看着水月離開,是眼睜睜看着望遠鏡摔成碎片,是眼睜睜看着六君子被活活絞死,是眼睜睜看着翰林別院化作廢墟……
傻瓜,沒有追求的你,也無所謂痛苦!人事間最大的悲哀當然是……是身不由……
「身不由己,我想。」
水月!天下無敵的你……也會身不有己!?
「……有點兒明白了。」
我……現在……全明白了……身不由己……
「世上沒有随遇而安、沒有随心所欲,有的……只是身不由己……」夢境中的傾城喃喃自語。
「全明白了……水月,我現在……完全明白了。」夢境漸漸遠去,一切都模糊、變形,半睡半醒之間,傾城無聲無息的流下眼淚。
那火熱、濕潤的,滴落面頰的是什麽?睜開眼,他看到了小迦帶淚的明眸。
「怎麽哭了?」
「你不也是。」
「……噩夢而已。」替她拭去點綴在彎彎睫毛上的淚珠,傾城柔聲安慰。
「我的……也是。」含淚的笑顏無聲無息的綻放,宛若空谷幽蘭。那一瞬間,傾城看到了水月的影子。
一把拉過小迦,心情激蕩的傾城緊緊擁抱着她,似乎要用盡全身力量來确認她的存在。「水月……水月……」呼喚着那個浸潤了他一生一世所有快樂與所有痛苦的名字,傾城悲痛欲絕。
猛的站起身來,傾城推開床頭花窗,冷冽的月光恍若清溪流泉,沿着夜的河床流淌,直到注滿這間小小的卧室。
新夢斷,久立暗傷春。
柳下月如花下月,今年人憶去年人。
往事夢中身……
閉上眼睛,傾城全心全意體會着月華之下的那分靜谧,從體表每個毛孔一直滲透到內心深處的靜谧。
微風迎面拂過,濕潤的輕靈滲入腦際,此時此刻,他似乎就此融化,融化在這包容一切的月光中,獨自聆聽夜的潮汐,直到她的雙手攀上肩頭……
就在那夜,玉的月光下,傾城告別了多愁善感的少年時代,步入了真正的人生。
三天後傾城收到了水月的回信,全文摘要如下:
混賬傾城:
你還好嗎?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得你勞神?好好聽着,我來給你指點迷津!
你問我是否在意你搞別的女人,擔心我會因此受到傷害。我現在明确的答複你,那是不可能的!
二月末以來,王府的公貓每晚都要叫春。你說,我會在意它找母貓交配?會因為它發情而受到傷害?簡直太可笑了!
我再次提醒,你葉傾城,是我春江水月的家臣,弟子,奴仆!你和公貓唯一的區別就是:你是我最疼愛的寵物,僅此而已。
我喜歡獨裁,可還不至于禁止寵物交配。只要你喜歡,盡管去找女人。在我眼中,陰陽明鏡那老巫婆,還有她編造出來的三神後,都不過是惹人心煩的母貓罷了,假如你喜歡,盡管養來玩耍,不過我要警告你──無論走到哪裏,你脖子上的鎖鏈始終握在我手裏。只要我高興,大可任你逍遙自在,如果我不高興,只要伸伸手,無論你在天涯海角,無論你藏在哪個女人懷裏,都得給我乖乖回來!
…………
你現在的身分不适合親自動手打打殺殺,凡是該死之人,可以全部交給小迦處理,只要善加利用這把利劍,你就會發現世界将變得格外清靜。
最後,我要叮囑你幾句話:盡管相隔千裏,可你的一舉一動我都了如指掌,帝都的天空就是我的眼睛──不用擡頭,傻葉子,你看不到的(笑)。
随信附上一件銀龍軟猬甲,是我親手縫制,身居高位者必自危,你記得穿上防身。紅色瓷瓶裏,是白虎人孝敬的「金風玉露蜜」,安神養氣的無上妙藥。聽小迦說,你經常失眠,記得睡前服一調羹,真的很管用。
我知道你忘性大,嘴上答應的好,到時一定記不住。放心啦,我都有叮囑小迦,她會代我提醒你。
早春夜寒,蓋好被子;
敢不聽話,秋後算帳。
盼安
知名不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