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認知自我
用殘破的磚塊鋪成的地面上,此刻沾滿了點點血跡。全\本//小\說//網
街道兩旁的店鋪,早已經緊緊地關上了大門,兩個傭兵此刻只能夠背靠背站在一起,互相為對方掩護背後。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城裏的街道全都異常狹窄,倒是用不着太過擔憂受到包圍和夾擊。
原本斯帕克還抱着戲要的心情,但是此刻他手中的細刺劍,已染滿了血跡。
和斯帕克比起來,旁邊那個平時看上去總是有氣無力的家夥,此刻顯露出從來未曾有過的骠悍和骁勇。
當初在北方領地的時候,迪魯埃用的同樣是細刺劍,但是自從離開了那裏之後,他總覺得和細刺劍比起來,聖堂武士手中的那種彎刀,更為兇悍有力。
不過雙手的技藝,并不是那樣容易掌握,此刻他一手握着一柄彎刀,另外一只手仍舊反握着護手短刀。
和斯帕克不同,這個家夥一上來就沒有掉以輕心,或許正是因為他不像斯帕克對于這個地方如此熟悉,所以也不至于因此松懈警惕。
剛才他就感覺到有些不妙,那群流氓原本互相打鬥着,突然間其中的幾個人,沖着這裏過來。
迪魯埃絕對能夠确定,是那個酒吧老板給那個為首的流氓某種暗示。
毫無疑問,是斯帕克這個家夥過度賣弄,造成了這個結局。
雖然不知道這裏的底細,不過迪魯埃非常清楚,和這些地頭蛇為敵,絕對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此刻,他只想着應該如何盡快逃離,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那個小家夥。
只要一旦找到小家夥,再多的流氓也不會成為問題,深知系密特底細的他,絕對可以确信,只要系密特願意,他可以将這座城市夷為平地。
背靠着背往前推行,此刻迪魯埃只想盡快退到街口,街口雖然因為寬闊而顯得危險,不過從那裏通往碼頭,足一條寬敞卻并不長的街道。
突然間,一把斧頭飛了過來,迪魯埃用護手短刀擋了一下,他不敢随意閃避,因為他的身後便是斯帕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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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烈的撞擊,令他感到指骨都快要折斷了,此刻他最為擔心的是,再有一柄斧頭投擲過來。
或許正應了那句老話,“最害怕什麽,就來什麽。”
對面的歹徒仿佛得到了啓迪,紛紛掄出了手中的斧頭。
“快躲開飛斧。”
迪魯埃朝着背靠着他的斯帕克猛拍了一下,緊接着,他飛身朝着旁邊竄去。旁邊足一家餐館,迪魯埃一把抄起了門前放置菜單的立桌。
飛擲而來的斧頭,不是砸在了餐館的窗戶上面,就是被迪魯埃手裏的桌子所擋住。
而往另一邊閃避的斯帕克,就沒有那麽幸運,對面的牆根前面沒有隐蔽的地方,他只能夠在地上翻滾躲避。
雖然身上并沒有受傷,不過這也弄得他灰頭土臉。
那些飛踯而來的斧頭,在地上、牆壁上擦出道道火星,甚至彈跳着,朝着遠處飛去。
“啊,***,別扔斧頭,差點傷到自己人。
身後原本圍攏着的那群歹徒,尖叫着紛紛向兩旁逃竄。
突然間,接二連三的慘叫聲響起,正當那些歹徒感到莫名其妙的時候,他們這才注意到,他們所圍攏的獵物之中,那個長滿落腮胡的傭兵,從窗臺和手中的桌子上,拔下了有在上面的斧頭。
這些回擲而來的斧頭,可就不像他們剛才投擲的那樣簡單了。
沉猛的力量,不僅将那來不及躲開的同夥擊倒在地,那強勁的沖力,甚至将屍體帶出很遠一段炬雛。
這就是真正的傭兵,遠不是他們這些在街上混的人可比。
這下子,原本堵塞在街口的歹徒們,突然間失去了勇氣。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聲音。
“頭兒馬上就到了,別讓兩個王八蛋逃跑,一定要将他們大卸八塊。”
這聲呼喊,令原本打算躲避的歹徒們躊躇了一下,他們可不敢在此時此刻有所退縮。“所有人都給我圍上去,瘦皮猴,你帶幾個兄弟從房頂上爬過去,就用斧子從上面招呼他們。”一個粗大的嗓門喊道。
聽到這番話,無論是迪魯埃還是斯帕克都面如土色。
到了這個地步,迪魯埃只覺得保命最為要緊,他再也不管其他事情了。
猛地一腳踢開旁邊一扇緊閉的大門,這個平日裏看上去傭懶無比的傭兵,此刻卻靈活得像頭泥鳅。
看着迪魯埃手裏那明晃晃的彎刀,沒有人敢站出來反對,雖然所有人都相信,眼前這兩個人已是一對死人,但是他們同樣相信,這兩個死人在臨死之前,能夠帶着其他人一起步入地獄。
“別給他們跑了,繞到後面去堵住他們,告訴所有的人關緊大門,如果再有人将人放跑,就将他們墊刀。”那個粗大的嗓門,再一次叫嚷起來。
從街道另一頭鑽出來的迪魯埃,一刻都不敢停留,他朝着對面的一扇大門猛踹。
但是令他感到恐慌的是,這一次裏面的人,顯然已用桌子之類的東西将門給堵上了。
幾乎連想都沒有想,迪魯埃馬上朝着剛才他闖出來的那個門闖去。
雖然被堵在屋子裏面同樣無法逃脫,不過,至少用不着擔心頭頂上會落下一把致命的斧頭。
剛剛從門裏面竄出來的斯帕克,絲毫不明白,為什麽同伴還要往死路上闖,不過,當他看到對面房間窗口之下露出的一張張警惕的面孔,他馬上明白,他們此刻的境況有多麽糟糕。
正當他打算轉身逃跑,只聽到裏面傳來一陣吆喝聲,和劈劈啪啪重物投擲的聲音。
剛剛闖進去的迪魯埃,此刻退了回來,跟在他身後飛出來的是一張硬木椅子。
看了一眼前面漸漸圍攏過來的那些面帶猙獰的歹徒,斯帕克和迪魯埃知道自己的末日已然來臨。
正在這個時候,一陣呼嘯聲從頭頂之上傳來,緊接着一顆碩大的火球,在那群歹徒中間砸落下來。
火球在碰到地面的瞬息之間化為一團紅雲,離那團火雲靠得如此接近,迪魯埃和斯帕克全都感到那熱浪撲面的感覺,令人難以忍受。
正當所有人為這意外變故而感到無比驚訝的時候,突然間,又是一顆碩大的火球,從天空之中砸落下來。
這一次,火球落在了另外一堆歹徒中間。
驚惶失措的尖叫聲,痛苦哀嚎的慘叫聲,馬上充斥了這原本就顯得異常狹小的街道。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所有人感到詫異,不過有一件事情,他們絕對可以肯定,那便是鐵拳會,這一次無疑是踢到鐵板上了。
一顆顆火球,落在了那狹窄的街道之上,到處是慘叫着在地上翻滾≡圖将身上的火焰撲滅的歹徒。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一群人,此刻卻在熊熊火焰之中慘叫哀嚎。
看着那翻滾着,痛苦又無力趴在地上或牆上,連哭號力氣也沒有,身上燃燒着火焰的人形,沒有看過此情此景的人都确信,這是最接近地獄深淵的景象。
正當所有人猜測鐵拳會将全軍覆沒,這個行會将随着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化為灰燼的時候,一道薄薄的霧氣,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飄來。
原本熊熊燃燒的火焰,在霧氣籠罩之下,變得越來越微弱蒙胧。
到處是灼熱的蒸氣,原本躲在房間裏面的人們,此刻再也無法忍耐。
打開另外一側的門,所有人紛紛逃離。
而兩個造成這片大混亂的傭兵,也跟在衆人身後逃跑,那條街上的熱浪,同樣也燙得他們吃不消。
不過有一件事情卻毫無疑問,那便是這股濃霧,确實能夠撲滅火焰。
沒有什麽人知道,此刻在房頂上,系密特卻陷入了苦鬥之中。
令他難以擺脫的,是一蓬暗紅色的火星。
不過他絕對可以肯定,那不是普通的火星,這些火星能夠消逝一切有形的東西。
他用那柄小刀試探過,那柄小刀和他的彎刀,同樣出自聖堂裏面那座神奇火爐的鍛造。
系密特從來沒有想到過,如此堅不可摧的金屬,會像冰塊沾到火一般迅速消融,更令人感到恐懼的是,他只是沾染上了一點點火星,整把小刀都消融得無影無蹤。
如此恐怖的兇器,系密特怎麽敢讓它們沾染分毫。
“你是個非常有趣而又奇怪的标本,你好像并不是魔法師。”
正當系密特左閃右避的時候,那些火星突然間聚攏在一起,收縮成為一團的火星,此刻看上去就仿佛是一個朦胧的光球。
“不要以為你能夠隐形就能夠逃脫,在我的面前,任何隐形的手段,都沒有任何效果。”
那個蒙胧的光球,再一次發出了聲音。
系密特絕對不會以為,是這團光球擁有意志,他猜測在那顆光球的背後,或許是某位了不起的魔法師。
“從你所擁有的精神力來看,你絕對不是魔法師,至少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魔法師,不過能夠運用部分魔力的你,毫無疑問遠比普通人要強大許多,為什麽你要依仗這股力量,作出如此殘忍的事情,還有什麽比活活燒死,更令人感到痛苦?”那團光球問道。
“我只是希望能夠援救我所認識的人,我承認我原本并沒有意識到,這些火球的傷害竟然如此可怕。”
系密特緩緩地說道,此刻他的心中仍舊打着逃跑的念頭。
“為了你所認識的人,就可以殺死如此衆多的人,我并不認為這是一個能夠說得過去的理由。
“生命的價值應該是一模一樣的,按照你所說的話,此刻我同樣有理由将你殺死,為那些死在你手裏的人報仇。”那個光球不以為然地說道。
雖然仍舊是咄咄逼人的口吻,不過系密特卻感到,那個藏在光球後面的魔法師的語氣,緩和了許多。
不過他同樣也非常清楚,如果他無法給予一個令人滿意的回答,或許那些致命的火星,仍舊會落在他的身上。
除了那幾次冒險,系密特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那樣努力思考,腦子裏面那歷代聖堂武士的記憶告訴他,有關生命價值的讨論,永遠都不會有一個準确的結論。
對于一個無解的命題來說,誰的理由顯得更加充分,無疑便是更強有力的回答。
“或許在您看來,生命的價值完全是一樣的,但是我的觀點卻和您完全不同。
“當然我并不認為地位高貴的人的生命,擁有着更大的價值,不過我同樣也不認為,一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兇手,和一位拯救世人的靈魂、治療世人**的神職人員,他們的生命同樣擁有着一樣的分量。
“我至少知道,我所殺死的這些人,他們所幹的壞事,遠多于幹過的好事,因為他們的罪孽而死去或者生活在痛苦煎熬之中的人,數不勝數。
“而我所認識的這兩個人,他們最大的毛病,也就只是貪財和好色而已,他們兩個都是和魔族戰鬥厮殺之中,僥幸存活下來的勇士,我無從推算,因為他們倆而使得多少人得以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不管閣下的看法如何,我始終認為我的朋友的生命,要遠比那些流氓歹徒有價值得多。
“更何況,您剛才說,您擁有足夠的理由,為那些暴徒報仇,但是您是否想過,我同樣擁有足夠的理由,向那些暴徒報仇。
“剛才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這些人和另外一個行會的人展開血腥争殺,我現在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我在替那些被殺死的行會成員報仇。
“我相信,如果說那些被殺的行會成員,和我所殺的這些人的生命價值差不多,這倒是完全說得過去,而此刻您想要殺我,我自認我的生命的價值,要遠比那些歹徒要多,這當然并非是因為我能夠運用魔法,我曾經殺死過成千上萬的魔族,而且我将繼續和那些可怕的生物作戰,這是我的職責。
“除此之外,我殺死那些人的動機,除了報仇之外,還有拯救自己的同伴,而您的動機又有些什麽?”
說到這裏,系密特閉上了嘴巴,他靜靜地等待着對方作出答覆。
“塔特尼斯家族的子孫,确實名不虛傳。”
那團火光突然間發出了一陣笑聲:“剛才你的手段,确實令我感到有些殘忍,即便此刻我對于你所說的這番話,也并不表示完全贊同,不過你犀利的言辭,至少令你獲得了安全。
“我确實沒有任何理由,在這件事情上對于你進行判決。不過我必須警告你,我從你的身上感覺到一絲相當令人讨厭的味道。
“令我感到讨厭的,并非是你的手段的殘酷,而是你的态度的冷酷,雖然生命的價值确實沒有一個準确的說法,不過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那便是,雖然沒有人能夠說得出生命的價值是否有所不同,但是生命的價值,毫無疑問,比其他任何東西的價值都更為珍貴。
“正因為如此,法律對于剝奪別人生命的懲罰,才顯得那樣鄭重,你不是認為你所殺死的那些人,随意殺戮的行徑過于血腥和野蠻嗎?但是,剛才你和那群人又有什麽兩樣?”
那個光球雖然不再顯示出敵意,不過語氣并沒有因此而緩和多少。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馬上沉默不語,他思索了好半天之後,才問道:“您是誰?我并不認為這樣一座城市裏面,會建造着魔法協會。”
“我是什麽人,又有什麽關系?如果你感到我所說的話有道理,那麽就好好反省一下,你有所覺悟的話,我會因此而感到自豪和高興。
“如果你仍舊堅持自己的看法,那麽我是誰對于你來說,又有什麽意義?難道你打算因為剛才那番話,而先發制人殺死我?”那個光球不以為然地說道。
“您知道我是誰,想必您是和波索魯大魔法師相識的某位大師。”系密特試探着問道,不過此刻他真正關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剛才他的腦子裏面,突然間跳出了一個令他感到恐懼和害怕的念頭。
既然那個魔族的創造者,能夠在他的身上布置窺探的眼睛,或許波索魯大魔法師也做了同樣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毫無疑問,波索魯大魔法師并非像他所說的那樣,對于自己完全放心。
如果那團火星更是用來制約自己的武器,就更令人感到恐怖了。
“波索魯?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我并非像你想像的那樣,我和魔法協會已經沒有任何關系,至于我為什麽能夠知道你的名字,塔特尼斯家族的名聲,和塔特尼斯家幼子的傳奇,在丹摩爾已然不是什麽新聞。”
那個光球的話,令系密特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落下來,不過這番話之中,有些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或許您正是我想要尋找的人,此刻的我遇上了一些麻煩,波索魯大魔法師讓我找尋一位叫安納傑的大師尋求幫助,你是否便是那位安納傑大師?”系密特小心翼翼地問道。
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那個光球顯然一愣,過了好一會兒,才再一次發出聲音。
“安納傑?你要去找那個怪物?非常遺憾,在這件事情上,我絲毫都幫不上你的忙。”
說到這裏,那個光球沉吟了半晌:“找安納傑?他所研究的是諸神的領域,難道北方領地所發生的事情,和神力還有什麽關聯?”
自言自語了片刻,那個光球轉過來,對系密特說道:“我現在突然間有興趣和你面對面談談,我住的地方離這裏并不遠,你是否願意來一趟?”
說着,那個光球沿着屋脊,朝着遠處飄去。
系密特從來沒有想到有這樣擁擠的房間,這座兩層樓的房子,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垃圾桶。
這裏遠比禦用工了的制造間更加雜亂,到處都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工具,和奇形怪狀的玻璃器皿。
角落裏面還堆着一堆材料碎片,空氣之中,彌漫着一股濃濃的醋和酒精的氣味。
這座房子在碼頭的一角,從二樓的窗口,可以看到遠處停泊在河面上的船只。
系密特無從猜測,此刻迪魯埃和斯帕克是否已回到船上,更不知道他們的行蹤,是否引起了別人的注意,以至于将災禍引到沙拉小姐和玲娣姑姑的身上。
不過有一件事情,他絕對可以肯定,那便是眼前這位年邁的老魔法師,肯定擁有着比波索魯大魔法師更老的資格。
此刻,系密特最感到好奇的便是,這位老魔法師到底多大年紀,歲月的流逝,甚至掏空了他臉上的肌肉,無論是眼皮還是臉頰,都仿佛是破漏的口袋一樣,癟癟的低垂着。
這個年邁的老人,此刻就躺在床上,他那兩條纖細的畸形的腿,令系密特非常懷疑,這位老人是否還能夠下床走動。
“把桌子上的東西搬下來吧,這裏從來沒有人來訪,因此也沒有準備座位。”那個老魔法師緩緩說道。
系密特環視着四周,這個房間原本或許還算寬敞,但是此刻除了那張床,以及床前的一條窄小的走廊,根本就沒有其他空餘的地方。
房間主人所指的,顯然是那張桌子,不過系密特看到此刻桌子上攤着東西,他連忙搖了搖頭。
“您研究的領域是什麽?”系密特試探着問道。
自從波索魯大魔法師告訴了他那些事情以來,系密特已知道,每一個魔法師都是一個與衆不同的人物,他們之間根本就不存在等級的高低。
“看得出來,你對于這一切很感興趣,你身上的這些東西,是波索魯送給你的?”那位年邁的老魔法師,緩緩地說道。
系密特只能夠點了點頭,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才好。
“我所研究的是,如何讓沒有生命的東西,擁有意識。”
說着,老者朝着房頂招了招手。
“看看我的哥畢,他是我最為忠實的助手的仆人。”
系密特仰頭看去,只見一個樣子奇特的金屬人形,正從天花板上緩緩地伸展開來。
那個人形看上去,就像是薄薄的一層拼版,不過和拼版比起來,它的身上多了許多螺絲和插銷。
除此之外,便是和任何一件魔法物品一模一樣的密布魔法文字。
“好吧,告訴我,波索魯叫你找安納傑幹什麽?據我所知,波索魯對于那個家夥一向非常頭痛,沒有原因,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叫你去找那個怪家夥。”那位年邁的老魔法師問道。
系密特并不打算隐瞞任何事情,他将波索魯大魔法師所說的一切,都告訴給了眼前這位年邁的老魔法師。
“你的身世确實非常有趣,也就是說,此刻的你,既不能夠算是人類,也不能算是魔族,同樣和聖堂武士沾不上邊。”那位老魔法師打趣說道。
“我對于自己的身體,和所擁有的力量,并沒有任何不滿。”系密特連連搖頭說道:“此刻令我感到擔憂的是,魔族對我的窺探,我絕對不希望随着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的同時,令魔族同樣也變得強大起來。”
“我很高興能夠聽到你這樣說,現在我總算對剛才沒有殺了你,而感到慶幸了。”那位老魔法師笑了笑說道。
“正如波索魯所說的那樣,在這件事情上,我絲毫幫不了你什麽忙,如果窺探你的力量真的和神力相似的話,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給予你幫助的,确實就只有那個奇怪的家夥。”
老魔法師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他的舉動,令他的表情變得更為奇怪和詭異。
“為什麽每一個人都說,我将要去尋找的那位魔法師,是個非常奇怪的人物?”系密特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試圖從眼前這位剛剛相識的魔法師這裏得到答案,波索魯大魔法師顯然非常忌諱那個人,因此并沒有告訴他太多的東西。
“我必須要警告你,對你來說,此行或許擁有着巨大的風險,在魔法協會裏面,從來就沒有人真正了解那個家夥。
“安納傑确實能夠稱得上是一個非常奇怪的人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毫無疑問是個天才,在稍微年輕的一輩裏面,他和波索魯以及崔特,是公認的最優秀、最擁有潛力的魔法師。
“三個人全都有各自的特點,波索魯是他們中最為勤奮的一個,崔特的思維極為缜密,而安納傑所擁有的卻完全與衆不同,他的特點是奇特的靈感。
“雖然他的靈感之中,有大部分最終被證明是錯誤或者不可實現的,但是那剩下的成功例子,已經令他足以成為最受人推崇的魔法師之一。
“不過正是那些靈感,令安納傑成為一個危險人物,當初魔法協會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時刻提防着他。
“随着他的地位的提高,同樣也随着他的能力的增強,他的靈感并未曾枯竭,不過卻往一些令人不可思議的方向滑去。
“他開始研究起一些從來沒有人研究過的東西,事實上,當初在許多魔法師看來,那根本就不屬于魔法世界的領域。
“比如,他想要研究為什麽會存在信仰?諸神是什麽?為什麽古往今來的諸神,都是不一樣的,但是總是存在着神職人員,而且他們同樣也能夠借取到神力。”沒有人想到他居然對他的研究有所發現,不過沒有人知道,為什麽他最終放棄了自己的研究,而且之前他曾經證明過的東西,也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是如何實現的。“我們所知道的,就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他的研究導致了一場叛亂。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在此之前所作的一切,是将那些不幸的叛亂者,當作了實驗品。
“但是,因為他對于自己研究的否認,以及宣布自己的發現徹底失敗,又使得無論是魔法協會還是丹摩爾王朝,都沒有辦法對他進行判決。
“不過從此之後,安納傑便自行從魔法協會之中退了出去,住在伽登這樣一座平靜的小城之中。
“據我所知,這許多年以來,魔法協會無時無刻不在監視着他,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這個家夥始終過着平靜的生活,他甚至仿佛徹底忘記了魔法一般。
“十幾年來,他甚至連最為簡單的魔法,都沒有施展過一個。”那位老魔法師緩緩說道。
“魔法協會始終在監視着我所要尋找的那位魔法師,但是為什麽波索魯大魔法師卻告訴我,沒有人知道他的确切行蹤?”系密特疑惑不解地問道。
“這是因為你并不了解魔法協會的做法,雖然魔法師擁有許多種監視和窺探的手段,但是我們在一般情況下并不會這樣做,更別說用來對付魔法協會裏面的同伴。
“每一個人都擁有維護自己**的權利,同樣,每一個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生活,正因為如此,絕對不會有人時刻緊盯着安納傑的門口。
“魔法協會之所以知道他在那裏,是因為魔法協會藏有每一個魔法師的血印,這是任何一個人在成為正式的魔法學徒的時候,都必須做的一件事情。
“因為魔法師擁有着常人不曾擁有的力量,因此一個肆意為惡的魔法師,将比任何一個兇徒都更加可怕。
“通過操縱血印,便能夠暫時封閉一個魔法師的力量,血印的另外一個用處便是,能夠大致确定某個魔法師所在的位置。
“我相信波索魯既然叫你去伽登找安納傑,那麽就表明他從來未曾離開過那裏。
“不過我擔心,你如果沒有特別的指點,将很難找到那個家夥,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哪?布設在安納傑的魔力探測器,從來就沒有探測到絲毫魔力釋放的痕跡”那位年邁的魔法師詳細說道。
說到這裏,老魔法師稍微思索了一下,他微微擡起頭來看了一眼系密特。
“或許是命運讓你來到這裏,并且見到我,我打算送給你一件見面禮。”說着,老魔法師對身邊的那拼版一般的人形吩咐道:“去幫我将芙拉找來。”
那個奇怪的人形,緊貼着牆壁走了出去,這令系密特感覺異常詭異,他甚至覺得頭頂和腳底仿佛翻轉過來了一般。
“我現在無意和你争論你剛才的行為的正當性,塔特尼斯家族的頭腦,顯然都非常好使,我确信在辯論方面,絕對不會是你的對手。
“不過,我仍舊不認為你的行為是正确的,和那些被你殺死的人比起來,你擁有着絕對強大的力量,我絕對不認為他們能夠傷害到你分毫,同樣也不認為,如果你想要在那種情況下援救或者保護什麽人,又有誰能夠傷害得了他們。
“你完全可以僅僅只是折斷他們的手腳,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說來,這更加殘忍,同樣,你也可以用更為痛快的方法令他們死亡,被一把彎刀劈成兩半,顯然要遠比被活活燒死幸運許多。
“既然你說,你打算隐藏自己的身分,不希望讓別人知道你擁有聖堂武士的力量,裝作自己是個魔法師,或許是個非常好的主意,不過并非用地獄的烈火将敵人全部化為灰燼,才是魔法師的手段,我希望你能夠采取更加溫和的手段。
“在身邊砸兩個火球,或者,在你和對手之間布下一道燃燒的牆壁,用它來震懾對手,我并不反對這樣做,但是,當你準備給予對手真正的打擊的時候,或許有許多更好的辦法。”
說話間,那個奇怪的人形,倒挂着踩着天花板,緩緩地走了回來,在它的身後,晃晃悠悠地飛舞着一個蝴蝶般的東西。
那仿佛是傳說中的小仙靈,頭上卻長着一對尖銳而又細長如同羚羊一般的椅角,那對修長的翅膀顯得異常美麗,那金色的羽毛閃爍着絲綢般的光澤。
“這孩子是我年輕時候的作品,那時候的我,仍舊不能夠避免一些俗套,比如對于外表的追求。
“年輕的時候,我曾經擁有一個夢想,便是制造出一個和能武士一模一樣的戰士,芙拉就是我所制作出的最完美的模型。
“因為能武十身上的許多魔法陣,根本就沒有辦法加以縮小,正因為如此,我對此進行了大量的簡化。
“芙拉并不能夠召喚閃電的能量,這個工作,必須由另外一個魔法陣來完成,她同樣也無法儲存太多的能量,能武士用來儲存閃電能量的魔法陣,同樣無法縮小。
“不過既然是模型,就用不着那樣危險,我并不希望自己創造出來的,是用來屠殺的武器,芙拉體內的閃電能量,只有聖堂武士的幹分之一,不過這對于我來說已然足夠。
“傳導和發射閃電的魔法陣,能夠被任意縮小,但是沒有足夠的能量,閃電無法被放射得太遠,正因為如此,我不得不再一次有所改變,值得慶幸的是,在這個世界上,比空氣更容易傳導閃電的東西并不少。
“水便是其中最多、同樣也是最容易找到的東西,而讓水飛出去并且霧化,并非是什麽難事。
“按照這種想法,我創造了芙拉,不過我很快便發現,這樣做并沒有什麽意義,我仍舊要用另外的魔法陣來召喚閃電的能量,令那個魔法陣運作的仍舊是強大的精神力,曉法師顯然并不适合承擔這項工作,但是讓能武十來做這件事情的話,那和原來的一切又有什麽兩樣?
“正因為這個原因,我放棄了研究,不過我并不打算銷毀芙拉,我就像對待其他孩子一樣,始終帶着她。”
說到這裏,那位年邁的老魔法師,輕輕地摸了摸那個飄浮在空中的小仙靈。
“我将她送給你,好好地對待她,她會給予你許多幫助,芙拉發射出來的充滿了閃電能量的霧氣,能夠讓你的對手渾身麻痹,失去戰鬥的能力,雖然那只是簡化的閃電風暴,對你來說卻已足夠,反正你不是用來将對手化為灰燼。
“同樣這對于芙拉來說,或許也是一件好事,她再也用不着整天待在儲藏櫃裏面,你可以輕而易舉地弄到閃電的能量,而芙拉的需求也一向不多。”那位老魔法師說道。
他緩緩地伸出手來,朝着系密特招了招:“你用來唬人的那塊石頭,拿出來給我看看,你從波索魯那裏偷來的這件東西,同樣是一件兇器,眼睛是人體最為脆弱的器官,失明甚至比手腳折斷,是更為可悲的事情。”
聽到這樣一說,系密特感到有些後悔,他後悔剛才不應該将這件事情也一起說出來。
無可奈何地從兜裏将幾塊水晶全都掏了出來,系密特感覺到自己将永遠失去它們。
翻來覆去的看了幾眼,那位老魔法師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波索魯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這真是一件很有趣的玩意兒,不過它應該給人們帶來光明,而并非是反過來制造黑暗。
“作為一個魔法師,你顯然缺少一根屬于自己的魔杖,既然你只是想要唬人,魔杖就用不着太過複雜。”
說着,他朝着天花板上的那個奇怪人形吆喝了兩聲。
只見那個人形緩緩地從天花板上爬了下來,人形在桌子底下摸索了兩下,抽出一根纖細的金屬棒來。
突然間,它的手腕一翻,原本縮在另一邊的一塊拼版翻到了前面,那塊拼版看上去,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小刀。
正當系密特感到疑惑不解的時候,那個人形已然飛快地揮舞起手臂,在那根纖細的金屬棒上面切削起來。
系密特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迅速而又精密的動作,那個人形落刀絲毫不曾有過一刻的猶豫,而每一刀落下之後,也總是恰恰好好切削掉那必須去除的部分。
意外的一瞥,令他注意到,此刻的那位老魔法師正皺緊眉頭,仿佛冥思苦想一般,不過系密特馬上意識到,老魔法師正控制着那個人形,制作他想要制作的東西。
看了一眼老魔法師那衰老而又臃腫的體态,系密特此刻總算明白,為什麽看上去連行動都異常困難的這位老人,仍舊能夠繼續他的研究。
魔法協會之中的魔法師們,會讓自己的弟子擔當助手,而這位老魔法師,顯然更加信任他一手創造出來的這些非生命的作品。
正當系密特思索着這一切的時候,那個人形已将手中的金屬棒切削完畢。
此刻他所看到的是一個相當氣派的魔杖,魔杖的四周,布滿了神秘莫測的魔法文字,一端鋒銳而又犀利如同一柄刺槍,而另一端則仿佛是一座祭壇,祭壇的四周,篆刻着一圈魔法文字,頂端正鑲嵌着一顆水晶。
“拿着你的魔杖,它所能夠做的,和一根火把沒有什麽兩樣,只不過你現在再也用不着始終維持着對它的控制,就像火把一樣,只要你将它點燃,就算是離開它或者将它交給其他人,也絲毫沒有關系。
“我能夠為你做的,全都做了,現在請你離開我家,我無意和你共進晚餐。”那位年邁的老魔法師下了逐客令。
“迄今為止,我都不知道您到底是誰?您為什麽住在這個地方?”
系密特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忍不住問道。
“誰?這很重要嗎?名字只不過是一種符號,如果你認為我對于你有所啓迪,就遵照我所說的去做便行了,我不需要口頭的敬仰和尊崇。
“至于我為什麽會住在這裏,這實在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這裏是我的故多,我和大多數魔法師一樣都是出身于平民,我的父母和這座城市裏面的大多數人一樣,終身都在為生活而奔忙。
“我現在住的這個地方,以前是倉庫,底不就是我家的店鋪,小時候我就在門前替父母看過鋪子,而我現在只不過是回到了這裏而已。”
那位年邁的老魔法師,用異常平靜的語調說道。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顯然一愣,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再一次問道:“難道這裏對您擁有着特殊的意義?是您生命中最為重要的一部分?”
“為什麽這樣說?真是奇怪,難道你認為一定要有特殊的意義,才能夠留在某個地方嗎?這裏是我的家啊!僅此而已。”老魔法師不以為然地說道。
帶着一臉的迷惘,系密特從那座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房子裏面,走了出來。
這裏臨近碼頭,但是位置卻相對閉塞,狹小的街弄裏面,像這裏一樣門口沒有擺着貨攤的房子并不在少數。
一邊思索着,系密特一邊朝着遠處走去。
突然間,遠處碼頭上的喧鬧和嘈雜,引起了他的注意。
碼頭上遠遠的圍攏着一群人,而那包圍的中央,正是碼頭上的那些船只。
數十根火把,将夜晚的碼頭照耀得通明透亮。
系密特清清楚楚地看到,在火把的照耀下,一群氣勢洶洶的家夥,正登上那些船只仔細檢查着。
到處是尖叫聲、吆喝聲和咒罵聲,躲在船艙裏面的人被一個個趕了出來,被趕出來的人們無助地擁擠在一起,恐懼和害怕顯露在所有人的臉上。
突然間無意中的一瞥,令系密特在瞬息問失去了理智,他看到那群人裏面有玲娣姑姑和沙拉小姐,此刻她們倆正滿懷恐懼地緊緊擁抱在一起,而她們的身邊,正圍攏着一群不懷好意的流氓。
沙拉背後的衣裳已被撕扯成了碎片,雪白的背脊幾乎全都裸露出來,而玲娣姑姑稍微好一些,因為沙拉小姐顯然始終在保護着她,不過玲娣姑姑的外裙,仍舊已然被撕成了碎片。
此刻,系密特的腦子裏面充斥着無盡的憤怒,剛才那位老魔法師的教誨,早已經被他徹底扔在了腦後。
朝着四周張望了兩眼,系密特終于找到了他所需要的東西。
飛快奔跑起來,他的身形完全消失在了空氣之中,同樣,也沒有人能夠看到他手裏拎着的那幾罐子的火油。
哭泣着、滿懷恐懼的玲娣姑姑,和憤怒的破口大罵、臉上帶着一絲傷痕的沙拉小姐,令系密特絲毫沒有猶豫。
他毫不留情地将火油朝聚攏在一起的那些流氓的身上潑去。
随手彈出的那一點火星,令聚攏成球狀的火油,馬上化為一顆從天而降的火流星。這顆致命的火球砸在地上,馬上将那些絲毫沒有防備的流氓徹底吞沒。
“頭頂上,大家睜大眼睛,這一次不能夠讓他給跑了。”為首的人瘋狂的吼叫着。
但是盡管每一個人都看到那致命的火球從天而降,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看清,這此火球來自何方。
“見鬼了,這***是怎麽一回事情?”
有人破口大罵起來,但是還沒有等他罵完,一顆火球已然将他吞沒。
哀嚎聲、慘叫聲再一次響起,吃過苦頭的那些流氓們,這一次迅速往兩旁的街道亡命奔逃。
突然間,一道灼眼亮麗的白光,出現在碼頭之上。
這道白光将那些熊熊的火光,全都壓了下去。
亮麗的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睛,等到衆人好不容易稍問應了一些,他們這才看到,那亮麗的白光,來自于一個小褐裏握着的一根一米多長的手杖之上。
對于這詭異莫名的景象,沒有人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情。
突然間,那個小孩高高舉起了手臂,一團亮麗的金光出現在他的身旁。
随着一陣奇怪而又詭異的吟唱聲響起,那團金光飛射出一道亮麗的細絲。
一陣劈啪聲響起,有些像是閃電雷鳴的聲音,但是卻要比閃電雷鳴輕得多。
細絲化作一團朦胧的光霧,被光霧所籠罩的人,馬上發出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
一道道飛絲朝着前方射去,被光霧所籠罩的人,一個都不能夠幸免于難,全都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突然間,不知道是誰首先高聲喊道:“是魔法師,那艘船上有個魔法師,那些人是給魔法燒死的。”
一時之間,碼頭上馬上變得紛亂起來。
那四散奔逃的流氓們,原本躲在人群之中還準備着伺機反撲,但是此刻已然沒有一個人敢于站出來。
剛才他們還以為,有人站在房頂上往下倒火油,這種破壞規炬的做法,令他們怒不可遏。
從那個店主那裏聽說,兩個傭兵裏面的一個說起,他們是坐船而來,今天剛剛來到這裏,船上還有三個同伴。
原本準備守在碼頭上,等着那兩個傭兵白投羅網,順便搜出那兩個家夥的同夥,好好折磨一番以便震懾對手。
沒有想到,竟然惹來了奪命的煞星,那兩個傭兵的同伴裏面,竟然有一位魔法師。
這些流氓或許并不害怕和一隊傭兵作對,他們自信自己人多勢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有膽量和魔法師作戰,這些擁有着神秘力量的人,任何一個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将整座城市夷為平地。
更何況,傷害到魔法師,将是一件更加麻煩的事情。
那個魔法師只要到附近的任何一個地方告發一下,旁邊的三個郡,毫無疑問,都會派遣大軍前來圍剿。
誰都知道,任何一個魔法師的地位,都比一個伯爵更為重要。
只要一想到其中的利害關系,這些流氓就恨不得快一點逃出城去。
此刻,這座城市是絕對待不住了,幾乎每一個流氓都在思索,應該到什麽地方去躲避風頭。
船重新行駛在河面之上,好不容易安慰玲娣姑姑平靜下來,系密特将玲娣姑姑交給沙拉小姐照顧。
從船艙裏面出來仰望着夜空,系密特遠遠地看到幾點暗紅色的火星,正跟随着船只飄蕩。
“我并不後悔那樣做,那些人是不折不扣的人渣,他們讓我最親的人受到了侮辱和傷害,我确實不是一個法官,沒有資格對他們進行裁決,不過當我的親人受到傷害的時候,我突然間醒悟過來,我不可能也沒有必要成為法官。
“如果您認為我的所作所為完全是錯誤的話,您可以展開追殺,不過我同樣會為我的生存而拼命抵抗,甚至會采取反擊的手段。
“我此刻終于明白,為什麽加克納會說,罪犯面對最公正的法官,也不會認為給子自己的判決是公正的,無論是公正還是生命的價值,都只是相對面的東西,自己和親人的生命價值,永遠超過其他任何人,哪怕那個人是多麽偉大的聖賢,更別說是危害自己的敵人。”
那團始終飄浮着的暗紅色火星,聽到這番毅然決然的話,仿佛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它掉轉頭朝着原來的方向飛去。
看着那一點遠去的紅光,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系密特感到自己的心中再也沒有一絲恐慌。
就連波索魯大魔法師告訴他的那件事情,在他心中留下的陰影,此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刻,系密特感到自己不再恐懼任何東西。
無論是那随時都有可能窺探着他的魔族創造者的眼睛,還是其他任何東西,此刻都沒有辦法令他動搖分毫。
突然間伸直了背脊,系密特仰天長嘯,他只感到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舒暢過。力量,系密特感到自己渴望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他的心中已沒有了任何畏懼和猶豫,但是同樣也令他清楚地知道,想要真正獲得解脫,就必須要擁有強大的力量。
他的生命所擁有的價值,不能夠由別人來确定。
不過系密特同樣也不希望,讓那個随時能夠窺探到自己的魔族創造者,因此而變得更為強人。
怎麽才能夠盡快找到那個奇怪的魔法師?那位叫安納傑的家夥到底在哪裏?系密特皺緊了眉頭,開始思索起來。(全本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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