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攀龍附鳳
國王陛下拜訪塔特尼斯家族的事情,很快便在京城傳揚開來。//Ww。qВ5、C0М\
最初僅僅只是在上流社會的交際圈中流傳,而且很多人根本就不相信這件事情。
但是,随着京城之中影響最大的兩份報紙同時刊登了這則消息之後,再也沒有人懷疑這個消息的确切性。
其中《拜爾克日報》的主編,當時正在塔特尼斯伯爵府邸,而且他看到國王陛下的到來,馬上便認定這是一則重要新聞。
所以,這位主編先生并沒有離開塔特尼斯伯爵府邸,他偷偷躲進了一間房間裏面,因此《拜爾克日報》之中的敘述極為詳盡。
至于《新聞時報》則因為擁有官方背景,他們甚至能夠從宮廷之中拿到第一手資料,因此他們的報導更加權威。
不過無論是哪份報導,都毫無疑問顯示出,塔特尼斯伯爵将繼法恩納利伯爵之後,成為京城炙手可熱的又一位新貴。
而且,同法恩納利伯爵比較起來,這位塔特尼斯伯爵的飛黃騰達,反倒更能夠令人認可。
畢竟僅僅用兩個月的時間,便建造起一座與衆不同的豪華宅邸,這樣大的手筆,并不是法恩納利伯爵所能夠做到的。
更何況,在其他人看來,這位塔特尼斯伯爵初來乍到,而且又沒有漂亮的姐姐做國王陛下的情婦,他的崛起完全是憑藉自己的傑出才能。
除此之外,塔特尼斯家族在此之前的慷慨行徑,也讓那些嘗到甜頭的狐朋狗友,在一旁為他推波助瀾壯大聲勢。
至于塔特尼斯家族自從國王陛下來訪之後,便一改原來的樣子,不像以前那樣慷慨的邀請那些浪蕩公子,人們也從《拜爾克日報》的那篇報導中找到了答案。
畢竟這是國王陛下的意思,塔特尼斯伯爵縱然多麽的慷慨大方,也不能夠違背國王的旨意。
那些浪蕩公子完全能夠體諒塔特尼斯伯爵的苦衷,畢竟這位伯爵大人是即将崛起的新貴,也許将來能夠提攜他們。
別說這些浪蕩公子,即便是京城之中那些原本對塔特尼斯伯爵不屑一顧的豪門世家,現在也紛紛登門拜訪,特別是那些心中有愧的貴族,更是如此。
無論是席爾瓦多侯爵,還是長老院那幾位食言而肥的議員,紛紛向塔特尼斯伯爵暗中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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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已經承諾的推薦,這時候紛紛像雪片一般的飄落到國王的書桌上面,但是,現在的塔特尼斯伯爵對此已經不屑一顧了。
只不過為了培養人脈,他還得滿臉堆笑的到每一個推薦過自己的豪門世家去道謝一番,不過,這僅僅是表面而已。
在炎炎的夏日之中,塔特尼斯家族迎來了新的輝煌,不過在這一片輝煌之中,也夾雜着一絲不和諧的陰影。
受人寵愛的系密特被送到了英芙瑞——一個風景優美、寧靜優雅的小鎮,那是格琳絲侯爵夫人的領地。
為了這件事情,沙拉小姐和自己的丈夫發生了一場激烈的争吵。
玲娣姑姑也為此憤而搬出了宅邸,回到了闊別已久的紅鹳旅店。
唯有系密特的母親,好像是看透了一切,她精心為心愛的幼子準備着行李,并且帶着系密特到教堂之中,讓主教親自為他祝福。
當離別到來的那一天,這位母親大人是唯一一個沒有到場送行的人,因為她的祝福,将一路伴随着自己的愛子。
從京城到英芙瑞,路途并不遙遠,只有一天的路程,如果快馬加鞭的話,也許大半天時間便能夠到達。
和京城的恢宏和繁華比起來,英芙瑞顯得寧靜而又優雅。
如果将京城比喻成一位氣宇軒昂的英雄豪傑的話,那麽英芙瑞便宛如一位溫柔恬靜的窈窕淑女。
事實上,用“小鎮”來形容英芙瑞并不十分貼切,英芙瑞的面積,并不比系密特的故鄉勃爾日小多少。
不過這裏既沒有繁華的商業街,也沒有宏偉的大教堂和中心廣場,這裏只有一棟棟公寓,一幢幢別墅。
這裏沒有精美的雕塑,也沒有巨大的石柱,普普通通的磚塊和瓦片堆壘出了漂亮而又雅致的房屋,彎成各種花樣的金屬欄杆和一座座小花園,構成了一幅恬淡安詳的景色。
除了聲聲蟬鳴,這裏的一切好像都是靜止的。
而擁有這塊領地的格琳絲侯爵夫人的宅邸,則更顯示出這種恬淡寧靜的風格。
當馬車在一片空曠的草坪前面停下來的時候,系密特好像一下子回到奧爾麥的別墅中一樣,只不過奧爾麥的那些別墅是用木頭搭建而成的,而這裏所使用的材料是磚塊和瓦片而已。
一座三層樓的別墅建造在草坪中央,四周有一道用石頭砌成的矮牆,這道矮牆與其說是圍牆,還不如說是籬笆更加合适。
在別墅的後面顯然是一座花園,就像很多鄉間別墅一樣,房屋的後面有一座用不着主人太過操心的半天然的花圃。
更遠處是一片小樹林,就像是在王家獵場看到的那樣,樹木整整齊齊的隔開一定的距離,生長在一片平整光滑的草坪之上。
顯然因為看到馬車的到來,別墅裏面的人迎了出來。
為首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神情寧靜端莊的美婦人,系密特猜測,她便是那位格琳絲侯爵夫人。
面對這位夫人,系密特頗為尴尬,他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這位夫人。
“塔特尼斯伯爵,再次見到你,實在是太高興了,昨天剛剛接到你的來信,因此倉卒之間,來不及進一步布置。”那位夫人微笑着說道。
系密特偷偷的瞄了一眼。
在他看來,這位夫人的微笑頗為親切,就像是玲娣姑姑和沙拉小姐對自己微笑一樣,不過那寧靜安詳的神情,又有點像自己的母親,不過母親的目光過于淡然,好像已經看透了一切。
“這就是系密特吧,很歡迎你的到來。”那位夫人低下頭來對系密特說道。
雖然極為尴尬,不過系密特仍舊按照通常的慣例,向這位夫人彬彬有禮的問候了一番。
系密特的拘束和尴尬,顯然令那位夫人身後跟着的那些人,感到極為有趣。
對于格琳絲侯爵夫人的想法,這些人雖然頗不以為然,但是系密特至少不令他們感到讨厭。
“格琳絲小姐,我的弟弟便麻煩您照料了,我現在公務繁忙,明天國王陛下要召開一個重要會議,我得連夜趕回去,很遺憾不能夠在您高雅的府邸做客。”塔特尼斯伯爵說道,他所說的話倒并不是敷衍之辭。
“伯爵大人是個大忙人,這我們全都清楚,《拜爾克日報》上面報導得極為詳盡,我唯一感到遺憾的是,沒有到閣下新建的宅邸拜訪,我很想參觀一下閣下那名聲遠播的豪宅。”站在格琳絲侯爵夫人身後的一位中年紳士插嘴說道。
“羅萊爾先生,我那座簡陋的宅邸,怎麽能夠入閣下的法眼呢?當着您的面,我可不敢說假話,我那座宅邸連地基都沒有打,只是簡單的用石塊堆壘而成,您應該很清楚,那是用來幹什麽的。”塔特尼斯伯爵故作豪爽的笑着說道。
“不,話不能這樣說,一塊普普通通的岩石在藝術家的手中,便可以成為傳世傑作,材料和手法并不是關鍵,內涵和意境才是真正令人贊賞的地方,有機會我一定要到拜爾克去一次,不過,只可惜最近我越來越懶,看來上了年紀,人便廢掉了。”那個中年紳士自嘲着說道。
“羅貝,我看你不是因為上了年紀,而是害怕在京城遇見那些債主吧。”旁邊一個年輕人笑着說道。
“好了,我不能夠再和各位這樣攀談下去了,要不然,我就無法在天亮以前趕到拜爾克了,我熱忱的歡迎各位,到京城我的府邸來做客,我就此告辭了。”說着,塔特尼斯伯爵轉過身登上馬車。
在衆人的揮手致意下,馬車漸漸遠去了,看到那遠去的馬車,系密特的心中掀起了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這是他平生第二次,孤身一人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第一次是在那充滿危機的奇斯拉特山脈之中,不過,那一次有一股難以抑制的精神沖動在激勵着自己。
而現在,除了彷徨之外,還有一絲尴尬,系密特并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格琳絲侯爵夫人。
雖然在上流社會的交際圈裏面,這樣的事情多得很,但是別人是怎樣面對這種情況的,系密特并不知道。
而且用來對付母親大人、沙拉小姐、和玲娣姑姑的那些手段,對于這位格琳絲侯爵夫人也未必适用,系密特感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哎唷,好重啊,這是什麽東西?”
一聲驚呼聲,打斷了系密特那紛亂的思緒。
他循着聲音轉過頭來一看,只見一個身強力壯的仆人,正極力想要搬起一個狹長的盒子。
那個盒子裏面放着的,正是自己所使用的那一對“雙月刃。”
這個仆人顯然是這裏最身強力壯的一個人,但是,這對為強力力武士打造的兵器,對他來說,仍舊過于沉重了一點。
只見他費勁的将那個盒子提了起來,用手掂了掂分量。
“這裏面到底裝着什麽?一盒子鐵條嗎?”仆人嘟囔着說道。
“你放下好了,我自己來拿。”系密特不以為然的說道。
不過他的回答,讓衆人大吃一驚,那個仆人不以為然的将盒子重重的放在地上,他倒是很想看看這位小少爺,怎麽搬運這個極為沉重的盒子?
但是當人們看到系密特輕而易舉的将盒子夾在身側的時候,他們轉過頭來看着那個仆人,顯然這些人已經認定,是那個仆人的身體出了問題。
那個仆人同樣疑惑不解,為了證明自己并沒有失去力量,他将地上放着的其他行李,一古腦兒的背在身上。
這下子,人們疑惑的目光再一次回到了系密特身上,不過,門口畢竟不是适合談話的地方。
那位格琳絲侯爵夫人将手搭在系密特的肩頭,親切的将他引進別墅。
和大多數鄉間別墅一樣,這裏只有一個不大的客廳,隆重的宴會永遠都是在寬敞的草坪或者後花園裏面舉行的,屋內的客廳只是用來聊天和會客的所在。
客廳之中的布置,同樣無不顯露出一種寧靜安詳的氣氛。
牆壁和天花板被刷成乳白色,雖然在邊沿和角落之中,同樣也點綴着金漆花邊,但是那僅僅只是幾筆勾勒,點到為止而已,和自己家中那大片的裝飾比起來,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意境。
家具和裝飾布置同樣極為簡單,牆壁上挂着幾幅素雅的風景畫,一排藤椅圍攏在一起,顯然這裏的主人經常有大量的客人拜訪。
靠近北面的牆壁安放着一排櫃子,櫃子上陳列着一些新奇的東西,至于底下的抽屜裏面,放着的應該是餐具和燭臺之類的用具。
這裏沒有落地窗,因為只要走出門去便可以擁抱自然,因此落地窗便顯得毫無存在的必要。
一道同樣漆成乳白色的樓梯通向二樓,樓梯之上鋪着紅色的地毯。
“小系密特,能夠将你手中的那個盒子讓我們參觀一下嗎?我感到極為好奇,想必其他人也同樣如此。”剛才那個紳士一走進客廳便開口問道。
聽到這位先生如此一說,甚至連那個身強力壯的仆人都停下了腳步。
“湯姆,将系密特的行李搬到他的卧室裏面去。”格琳絲侯爵夫人吩咐道。
那個仆人讪讪的登上了樓梯,不過看他的樣子,顯然有些失望。
格琳絲侯爵夫人微笑着看着系密特,她的目光好像在詢問系密特,是不是願意透露一下他的秘密。
系密特感到既尴尬又無奈,他并不想隐瞞什麽,但是他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向這些人解釋自己的身分,也不希望因為這個身分而限制自己的自由。
“喔,沒有什麽,只是一對兵器,我覺得樣子相當奇特,便收藏了下來。”說着,系密特将盒子托在手中,打了開來。
包括格琳絲侯爵夫人在內,所有的人都伸直了脖子仔細觀瞧。
不過他們之中,确實沒有一個人見過系密特手中的那一對形狀奇特的武器。
“這是什麽?”
那個年輕人一邊問着一邊伸過手來,想要将其中的一把兵器拿在手中,不過這把武器的重量,馬上讓他大吃一驚。
“我的天!”那個年輕人驚訝地看着系密特,嚷嚷道:“你的力氣真大!這件武器至少有二十公斤重,一對加起來就是四十公斤!”
聽到年輕人所說的話,另外一些人也紛紛伸過手來,甚至連格琳絲侯爵夫人都伸手碰了碰那亮铮铮的刀面。
“我現在總算相信關于你的傳聞了,你确實有本事翻越奇斯拉特山脈,至少你的機會比我們這些人大得多。”那個中年紳士顯然相當擅長自嘲。
“我能夠将這件東西放到我的卧室裏面去了嗎?”系密特轉過頭來向格琳絲侯爵夫人問道。
“貝蒂,你帶系密特少爺到他的房間去。”格琳絲侯爵夫人對身後的侍女吩咐道。
跟在那個侍女身後,系密特走上二樓。二樓正中有一條走廊,兩邊全都是房間,走廊的盡頭是通向三樓的樓梯。
“這裏是管家和傭人們住的地方,如果您有什麽需要的話,只要喊一聲,馬上會有人答應的。”那個侍女恭恭敬敬說道。
侍女帶着系密特向三樓走去。
三樓和二樓完全不同,這裏的裝潢布置,要比別的地方華貴得多。
樓梯口同樣擺放着一張藤椅,旁邊是一張書桌,窗戶正對着書桌,顯然這裏是一個的好地方。
三樓的地板上全都鋪着地毯,不過地毯是素色的,上面也沒有任何圖案和花紋。
這裏最大的一間房間,大概占據着三樓的一半,看樣子應該就是格琳絲侯爵夫人的卧室。
除此之外,另外還有五間比較小的房間。
其中兩間房間的門沿,鑲嵌着鍍金的銅邊,想必不是書房就是休弦;另外三間,可能是侯爵夫人的貼身侍女住的地方,其中一間的房門打開着,系密特看到仆人們忙碌地将行李往裏搬,顯然這裏暫時是屬于他的。
夾着盒子,系密特走進自己的卧室。
卧室收拾的相當乾淨,地毯和床是新的,其他家具都是原來就有的,上面有使用過的痕跡。
“系密特少爺,您還需要一些什麽嗎?女主人還為您訂購了一張書桌,不過,還沒有運到,您還要增添幾把椅子嗎?”那個侍女小心翼翼地問道。
對于這位小少爺,這裏的傭人們都知道他到底是什麽身分,因為女主人并沒有對他們隐瞞這件事情。
對于這個有可能成為将來的“老爺”的少年,這些傭人們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不,用不着了。”系密特一邊說着,一邊将盒子放在床頭。
看着這個陌生的房間,看着這個将會成為他将來生活的地方,系密特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既有些寂寞,又有些孤獨。
在英芙瑞的生活是恬靜而又舒适的,和奧爾麥的森林之中一樣,聚集在這裏的人都有着相同的愛好,那便是對安逸生活的向往。
這裏的人很少過問外面的事情,當然這并不代表他們與世隔絕。
每天早晨的郵政馬車帶着隔天的《拜爾克日報》到這裏來,這是小鎮上人們主要的消息來源,而那些偶爾到京城去的人們帶回來的消息,則是另一條讓這裏的居民瞭解外面情況的途徑。
系密特很快便認識了這裏大多數人。
因為居住在這裏的人,互相之間都認識,而格琳絲侯爵夫人又無人不知,因此每見到一個認識的人,通過他總能夠很快結識周圍其他的人。
這樣如同滾雪球一般,很快系密特便認識了一大堆人。
住在英芙瑞的居民,多少都有些産業,不過除了格琳絲侯爵夫人以外,并沒有其他貴族。
這是個充滿了學者和藝術家的小鎮,當然也有不少商人,不過他們住在這裏,顯然只是想沾染上一絲高雅的氣息。這些商人們的産業并不在這裏,因此他們往往在京城和英芙瑞之間來回奔波。
小鎮上另一個有趣的地方便是,這裏沒有一家旅店,英芙瑞并不是一個好客的小鎮,她不希望陌生人來打攪她的寧靜和安詳。
和大多數城市不同的是,在這裏的街道上看不見什麽行人,因為別墅那些相連的後院形成了另外一條狹窄但是溫馨的街道。
那裏充滿了互相問候的人們。
到了英芙瑞沒有多久,系密特便習慣了這些繁華但是沒有名字的“街道。”
同樣他也漸漸習慣了在後院,而不是在客廳之中和大家見面。
也許是因為住在這裏的都是一些普通平民的原因,因此後院的社交并不令人感到拘束。
站着,坐着,甚至躺在草地上都不算是無理的舉動,不過系密特倒一直沒有吃過和別人躺在草地上交談,畢竟他從小所受到的教育始終在約束着他。
當然,在英芙瑞的每一天,對于系密特來說,并不意味着玩樂,不知道為了什麽原因,格琳絲侯爵夫人為他安排了大量的課程。
每天早晨,格琳絲侯爵夫人親自給他上社交課程,除了上流社會的宮廷禮儀,在各種不同場合的談吐舉止,和如何跳舞之外,甚至還包括對于貴族紋章的識別,繪畫和音樂鑒賞,以及餐桌之上的飲食文化。
格琳絲侯爵夫人所教的一切,和英芙瑞的特有氣質好像完全格格不入,這曾經令系密特感到疑惑不解,和格琳絲侯爵夫人待在一起的時候,是愉快但又是枯燥的。
而那些學者們教的東西,對于系密特來說,則相當有趣。
在英芙瑞居住着衆多學者,有幾個在他們各自的領域,甚至是至高無上的權威,這些學者全都是格琳絲侯爵夫人的仰慕者,對于侯爵夫人的托付自然是盡心盡力。
那個中年紳士,教系密特算術,他原本是一位知名的建築師,京城之中好幾座大型建築物便是他設計和建造的。
那個年輕人叫米開羅,他是個畫家。雖然系密特并不喜歡繪畫,但是,對于格琳絲侯爵夫人的意願,他并不想違背。
不過,當米開羅看了系密特的“天賦”之後,也就不再強迫他,因此跟在米開羅身邊的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野外寫生。
當然,系密特自己只是胡亂塗鴉一番而已,他主要是站在旁邊看米開羅作畫,同時聽他講解應該如何取景,如何注意光影,如何賦予繪畫生命的氣息。
除了這兩個早已經認識的人以外,系密特還有另外三位老師。
其中他最喜歡的那個人是一位叫斯巴恩的中年音樂家,無論是高雅深沉的宮廷音樂,還是吟游詩人們吟唱的民間音樂,他都有涉獵。
不過他自稱自己并不能夠稱得上是一位真正的音樂家,因為他研究的是,如何發明新的樂器,以演奏更加美妙的音樂。
除了斯巴恩之外,另一個經常和系密特談論音樂的老師是威尼爾,他是個詩人,不過他是個不得志的詩人,除了他的朋友之外,沒有人欣賞他的詩篇。
所有的老師之中,最令系密特感到高深莫測的便是理士頓,甚至連其他人都認為他是一個怪人。
理士頓學識廣博,但是他并不是任何方面的專家,他研究的東西稀奇古怪,好像是有關貨物為什麽有價值,貨幣的價值是怎麽和實物聯系在一起的。
系密特有的時候猜想,一旦理士頓先生的研究有所突破之後,他便可以憑藉着他的研究,擺脫目前這種貧困的生活。
不過,令系密特感到慶幸的是,他向理士頓先生學習的東西,并不是那些他正在研究的學問。
理士頓精通歷史和地理,同時還會說多種語言,因此,他的課程最多。
上課,花費了系密特白天大部分時間,而餘下來的時間,則大多數是在和他們交談中度過。
格琳絲侯爵夫人很鼓勵大家交談和聊天,她甚至将客廳貢獻出來,當作衆人交談的場所。
大多數時間,她也會在一邊旁聽,不過格琳絲侯爵夫人從來不發表自己的意見,好像旁聽大家的交談便是她的樂趣一般。
系密特很快便喜歡上了這種交談的方式,不過和格琳絲侯爵夫人不同,有的時候,他也想闡述一下自己的看法。
一開始的時候,他的見識并不受其他人重視,不過,人們漸漸發現系密特看問題的方法有的時候極為深邃,深邃到完全不像是他這種年紀的孩子能夠想像到的。
沒有人知道,這些見解完全來自于系密特的記憶,他的記憶絕對能夠稱得上是一個大寶庫,因為在這個寶庫之中,封藏着歷代力武士的智慧。
随着交談和辯論,系密特學會了很多新的知識和看問題的方法。
和往常一樣,在晚餐還沒有端上來以前,管家拿着一份報紙,挑選其中比較重要的新聞,念給大家聽。
這是老習慣了,好像從格琳絲侯爵夫人前夫在世的時候,便是如此了。
那位侯爵大人便是定下這個奇特規矩的人物,原因是那位侯爵大人平日公務繁忙,根本就沒有看報的時間,但是他又很想知道外面的消息,因此讓仆人在他用餐的時候,将報紙上面的重要新聞念給他聽。
侯爵大人去世之後,格琳絲侯爵夫人仍舊保留了這個習慣。
那位老管家早已經念了半輩子的報紙,自然知道哪些消息比較重要。
“國王陛下增加了一名特別檢察官,出任這個職位的是法恩納利伯爵。法恩納利伯爵上任之後,馬上封鎖了國庫,大規模的國庫帳目清查即将開始。
“國王陛下命令減少長老院日常經費開支,這筆資金将用于戰争準備,以防禦魔族的進攻。長老院緊急表決,欲否決國王陛下的命令。
“南部沿海各省,緊急增加一成關稅,用于戰争準備。
“除了北方領地以及周邊幾個郡,其他各郡省,增收戰争緊急稅,不過財政官署仍舊沒有制訂出具體徵稅的方法。
老管家将報紙翻了一翻,又找到幾篇不是最重要,但是也許有用的新聞标題念了一下之後,問道:“各位先生,不知道你們對于哪一條新聞感興趣,需要我念一遍全文?”
“不,用不着了,接下來的恐怕都是一些官樣。”威尼爾搖了搖頭說道。
“我倒是很想聽聽有關法恩納利伯爵的那條新聞,看來國王陛下已經等不及,要讓自己的親信寵臣登上一個衆人矚目的位置了。”羅萊爾先生說道。
聽到有人感興趣,老管家站在一旁念了起來:“今晨十時,在內閣會議上,國王陛下宣布增加一位臨時特別檢察官,該職位由年輕有為的法恩納利伯爵擔任。
“鑒于帝國財政官署總官長亨利侯爵年事已高,身體狀況欠佳,常年卧病在家,財政官署不可避免會有疏漏發生,因此法恩納利伯爵上任初始,便命令封閉國庫,停兌停收,國庫專門撥出一百萬金幣,作為臨時兌收的資金,國庫徹查将在即日起進行,可能需要一個星期時間完成。這次國庫徹查,是近三十年來第一次大規模進行的國庫核查。”
念到這裏老管家停止了,因為接下去,報紙上面登載的都是編者的評論。
這些評論對于餐桌上的這些先生們來說,是絕對不會有參考價值的,而且他們也不會願意聽。
“嗯哼,動作好快啊。”羅萊爾先生嘴角挂着一絲冷笑說道。
“羅萊爾先生,您為什麽不發表一下意見?”米開羅說道。
“國王總算是将心肝寶貝的弟弟捧上了一個重要位置,但願這位法恩納利伯爵不要過于心急,他的腳跟還沒有站穩,便想要對付財政署的那些老油條,恐怕時機還不成熟。”羅萊爾先生說道。
“不不不,這僅僅是你的看法,依我看,現在國王正以增加軍費開支的名義,來打壓長老院的那幫人。
“當初壓制法恩納利伯爵的,正是長老院中那些資深議員,國王想要振奮精神,另立新人,就得将那些老家夥趕下臺,但是老家夥們牢牢的盤踞在位置上面,就是不肯下來,因此國王打算抓這些老家夥的把柄。
“大家都很清楚,國庫的帳目根本就清理不乾淨,那裏面到底有多少成年淤泥,誰都說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長老院絕對是一個有進無出的大漏洞。”威尼爾說出自己的見解,顯然這位詩人看問題,要比建築專家深刻多了。
“對付長老院肯定是必然的事情,國王和他們這些人鬥了一輩子,現在這些議員們,年紀大的已經快走不動了,年紀輕的也至少和國王差不多大,但是長老院裏面卻沒有像法恩納利伯爵這樣的新銳人物,他們光顧着維持自己的位置,都沒空想想将來應該怎麽辦。
“不過徹查國庫,除了為法恩納利伯爵掃清障礙之外,恐怕國王陛下心目中已經有了更合适的財務總長人選。
“這次徹查,也是為了将亨利侯爵這塊盤踞了幾十年的頑石端掉。老亨利這幾十年來,沒有做過什麽大錯事,但是也沒有讓國庫更加充裕”米開羅接着說道。
聽到米開羅這樣一說,餐桌上大多數人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
格琳絲侯爵夫人微微瞟了身邊坐着的系密特一眼,看他有什麽反應。
系密特實際上早已經聽出來,米開羅口中所謂的財務總長的候選人,無疑便是他的哥哥,塔特尼斯伯爵。
用三十萬金幣和兩個月時間打造的宅邸,無疑讓國王陛下印象深刻。
如果國王陛下想要任命一位新的財務大臣,自己的哥哥絕對是不二人選。
“那些老家夥不會坐以待斃的,大家猜猜,他們會怎樣對抗法恩納利伯爵的徹查國庫?”
剛才的話題是米開羅結束的,新的話題同樣也是米開羅展開的。
“當然是不合作啦!”羅萊爾先生淡淡說道。
“這恐怕沒有用,法恩納利伯爵絕對不可能倉卒之間決定徹查國庫,恐怕他在事前早已經做好了充足準備。”威尼爾說道。
“我想長老院也不敢公然出面反對徹查國庫,現在唯一能夠阻止徹查國庫的只有軍方,軍方肯定同樣也有不少爛帳在裏面。”米開羅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對付長老院,是軍方最願意看到的一件事情,他們難道會幫助宿敵?”羅萊爾先生疑惑不解的問道。
“正因為有這個宿敵,軍方才得以保持如此強大的勢力,一旦長老院倒臺,國王陛下必定會對勢力重新進行平衡,那時候,軍方便成了必須被平衡的一方。”米開羅開口解釋道。
“這不大可能,如果沒有魔族侵襲的威脅,國王也許會這樣做,但是現在,國王陛下不得不倚重這些軍人。雖然消滅魔族,他們并不是主力,但是防禦魔族的進攻,堅守城市卻離不開他們。”理士頓先生搖了搖頭說道。
“軍人們也許不是這樣認為的呢?”米開羅辯解道。
“你以為所謂的宿仇是這樣容易和解的嗎?長老院和軍方不但互相攻擊了幾十年,而且他們之間的利益沖突,也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簡單。
“長老院的那些人全都極為富有,而軍人們相對而言都比較貧窮,更何況這一次作戰的對象是魔族。
“魔族并沒有什麽財産,因此軍人們也不可能俘獲到任何戰利品。他們只能夠寄望國王陛下的賞賜,而我們國王慷慨大方的名聲由來已久,讓軍人們痛恨的,恐怕是那些苛扣并且分薄了他們功勞的長老院和內閣。”理士頓先生侃侃說道。
“照你這樣說,長老院的那些議員們豈非束手無策了?”威尼爾問道。
“辦法當然是有的,那些議員們也許想不到,但是亨利侯爵這位老財務肯定能夠想到,他只要召集人馬四處煽動,造成擠兌的風潮,那麽法恩納利伯爵便顧不上徹查國庫,他得想辦法應付恐慌的人們,以及他們手中拿着的債券,打仗是很花錢的事情,我相信國庫之中,應該沒有足夠的金幣來償還所有的債券。”理士頓先生用手指叩了叩桌面說道,他的語氣極為堅決。
“哇,這招厲害,對了,有沒有破招呢?”威尼爾好奇的問道。
“破招?”理士頓先生猶豫了一下,他仰臉朝天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有倒是有,不過方法有些無賴而已,其實擠兌是因為人們的恐慌,同樣也可以利用人們的恐慌和人性的貪婪,來對付擠兌。造成擠兌,需要有人煽動,應付擠兌,同樣也不能用正大光明的手法。
“如果是我,我就會派遣一群人,用比較低的價格兌換這些國家債券,因為恐慌,很多人會願意抛售債券,換取現金,這樣我盡可能造成一種假象,那些煽動人們擠兌的人,和這些低價收取債券的人是一夥的,他們這樣做正是為了牟取暴利,擠兌的風潮自然就會漸漸散去。”
“理士頓先生,我真是佩服你,這種辦法你都想得出來,我真是很奇怪,你為什麽發不了財?按照剛才所說的方法,你完全可以在這件事情上面大大的賺上一筆。”米開羅驚嘆道。
“呵呵,我只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真的做起來,絕對沒有這樣簡單,而且如果真的想要發財的話,還不如趁現在去訂購金票。
“那些金鋪和首飾行,進行大批量黃金交易的時候,并不是用現貨實物的辦法,因為沒有誰會儲備很大數量的黃金,買家可以支付十分之一的訂金訂購大批黃金。
“一旦發生擠兌風潮,黃金的價格必然飙升,而且很多人都會想收購黃金,但是黃金買賣這個行當,奉行的是先到先得,金票沒有全部兌換之前,是不會另外發行金票的;那時候,手中掌握着金票和拿着真正的黃金并沒有什麽兩樣,要的人越多,黃金的價格飙升得越快,但是金票都掌握在我手裏,那時候,用五、六倍的價錢賣出去,也肯定有人購買。”理士頓先生笑着說道。
“不可能,五、六倍,黃金價格不可能漲到如此之高。”威尼爾連連搖頭說道。
“我算給你聽,我手中掌握着的金票只是黃金價格的十分之一,我用五倍的價格賣出去,黃金本身的價格只是漲了百分之五十,願意購買的人肯定不少。”理士頓先生得意洋洋地說道。
“高,絕對高,我現在是心癢難熬,侯爵夫人,您有沒有興趣,讓您的財富增加五倍?”米開羅馬上慫恿道。
“啊,別胡鬧,我剛才只是說說而已,這種投資風險極大,簡直是在賭博,而且想要将京城各大金鋪的金票全都收購下來,那也得需要一大筆資金。
“夫人雖然富有,但是想必還沒有那樣的實力,更何況,做這件事情會結下很多仇人,因為,風波過後金價肯定會平易,而且因為黃金正往京城調集,黃金的價格必定直線下落,收購了金票的人将會遭到雙重損失。
“這種事情只要一查,便水落石出,大量的金票是絕對不會開給匿名買家的,因為金鋪對于買家的信譽極為關注。”理士頓先生連忙阻止道。
聽到有這樣大的危害,原本興致勃勃的一群人,就如同當頭被潑下了一盆冷水一般。
晚餐在一片沉悶的氣氛下結束了,這完全是因為剛才每一個人都興奮過頭了,現在失望接踵而來,讓他們一時之間難以承受。
系密特的心情同樣難以平靜,因為剛才那番議論對于那些學者來說,确實起不到什麽實際作用。
但是對于他來說,就完全不是這樣了。
如果事情真是他們預料的那樣,在法恩納利伯爵的背後,肯定還有哥哥的身影,現在應該如何去做,一切都擺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條通往成功的光輝燦爛的大道,雖然事情還沒有發展到理士頓先生所描述的那種地步,但是系密特絕對相信理士頓先生所說的那一切,必定能夠取得成功。
但是将這一切告訴給哥哥知道,便無異于出賣這裏所有的人。
系密特并不認為,事後給這幾位先生一些好處,這幾位先生便會眉開眼笑。
剛才在餐桌上所說的那些話,一半是真,另外一半倒是在開玩笑。
雖然在英芙瑞沒有住多久,但是系密特卻已經發現,住在這裏的學者,大多數更欣賞這裏寧靜安詳的氣氛,以及那人與人之間平等和諧的感覺。
格琳絲侯爵夫人在餐桌之上極力營造的,也正是這種感覺。
系密特內心深處确實不想出賣這些人,不想讓這一切化作泡影,不想在自己與他們之間樹立起一道圍牆。但是,如果不這麽做,又意味着出賣自己的家族,這同樣也是他難以容忍的一件事情,系密特感到左右為難。
晚餐過後,他便無精打采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推開窗門,系密特看着窗外,遠處星光燦爛的夜空底下,便是那繁華喧鬧的拜爾克——丹摩爾的首都。
那裏住着自己的家人,自己最為關心的人,同樣也是最關心自己的人。
從這裏趕到那裏,對于系密特來說,并不是相當困難,如果他現在馬上跳出窗外的話,在太陽升起以前,肯定能夠回到自己家中。
但是,系密特卻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一條無形的繩索将他緊緊地束縛住。
突然一陣敲門的聲音,将系密特從憂愁中解救出來。
“我能進來嗎?”門外傳來侯爵夫人的聲音。
系密特連忙打開房門。
格琳絲侯爵夫人正站在門口,她的臉上始終帶着那種奇特的微笑,這種微笑好像能夠令人感到平靜安詳。
“我知道你可能會感到極為煩惱,你願不願意和我交談一會兒,雖然我并沒有那幾位先生一般的學識,但是說不定同樣也會對你有所幫助。”
格琳絲侯爵夫人輕聲說道。
系密特尴尬的朝着四周看了一眼,他的房間裏面什麽東西都沒有,除了床以外的那些家具,他都叫人搬出去了,所有的行李都被緊緊的塞進了床頭櫃之中。
之所以這樣布置,系密特只是為了方便自己練武。
“真是奇怪的布置,小系密特,有的時候,你确實令人感到不可思議。”侯爵夫人巡視了一下四周後說道:“看來你這裏并不适合交談,到我房間裏面去好嗎?”
系密特跟在格琳絲侯爵夫人的身後,來到她的卧室,這是他第一次進入侯爵夫人的房間。
侯爵夫人的房間和英芙瑞其他地方截然不同,這裏完全就像是那些真正貴婦人的房間一般。
這座卧室布置得金碧輝煌,北面牆壁上還鑲嵌着一塊很大的鏡子,天花板上繪畫着天使張望人間的壁畫。
那張大床精雕細镂,甚至連系密特也沒有看見過這樣漂亮的家具。
旁邊的那座梳妝臺更是典雅華貴,那上面的雕像甚至比有些建築物所擁有的更多。
“感到很驚訝吧,這裏和外面完全不同。”
侯爵夫人顯然看破了系密特的心思,她在梳妝臺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用手拍了拍梳妝臺,示意系密特坐在那上面。
系密特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順從的遵照侯爵夫人的意思辦了。
“真漂亮,這些家具是您一直使用的嗎?”系密特不知道怎樣開口,便把話題放在那兩件家具之上。
“是的,我一直很喜歡它們,因此搬到這裏來之後,便将它們也帶來了,想必你很驚訝,猜不透我為什麽住在這樣的房間裏面。”侯爵夫人一邊說着,一邊點起了梳妝臺右側的一座熏籠。
一陣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系密特聽說過這種極品香料,在他的印象裏,這種香料和奢侈、昂貴緊密的聯系在一起。
“在你看來,我是怎樣一個人?”格琳絲侯爵夫人問道。
“美麗、端莊、典雅、高貴、恬靜、賢淑,我不知道應該如何來形容您,在我看來您是完美的化身。”
系密特贊嘆道,這完全是他的心裏話。
格琳絲侯爵夫人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從系密特的眼裏,她所能夠找到的只有真誠。
“如果我告訴你,我原本只是一個連字都識不了幾個的村婦,你能夠相信嗎?”格琳絲侯爵夫人微笑着問道,這一次她的笑容有些與衆不同。
“不,這不可能。”系密特連連搖着頭,他确實以為夫人在開玩笑。
“這是我不為人知的秘密,我的父親既不是伯爵、侯爵,也不是達官顯貴,他是一個小鎮之中批發葡萄酒的商人。
“當時的我,除了年輕和美貌之外一無所有,但是侯爵愛上了我,為了能夠和我結合,他讓我成為了一位年老貴族的養女,那是一場太陽底下的交易,我獲得了能夠和他結婚的身分,侯爵擁有了我,而我的養父得到了一塊領地。
“當我成為侯爵夫人之後,我極力的想要掩飾自己的身分,我不停的學習,向每一個人學習,但是因為害怕暴露身分,我從來不發表意見,甚至很少說話,幾十年下來,也就養成了剛才你所說的那些美德。
“當侯爵去世之後,我很害怕會失去侯爵夫人的身分,因為自從十六歲之後,我生活的唯一目的便是不讓人拆穿這個身分。
“侯爵夫人的稱號已經成為了我的一切,因此,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護這個稱號,幸好侯爵生前建立起來的人脈,再加上國王陛下的慷慨,我獲得了這個宮廷侯爵夫人的名號。
“當我得償所願的想要在這個屬于我的世界之中安度餘生的時候,我突然間發現,我不屬于任何一方,多年的侯爵夫人生活,并沒有将我變成一個貴族,因為我直覺之中将他們劃為可能發現我身分的人,但是我同樣也不是貧民,侯爵夫人的稱號,已經讓我再也不可能變回到那個酒商的女兒。
“系密特,你知道我為什麽告訴你這些嗎?”格琳絲侯爵夫人問道。
“不,我不明白。”系密特愣愣地回答道。
“因為我很孤獨,這個秘密壓抑在我心頭太久了,我一直希望能夠找一個可以傾訴的人,你在房間裏面猶豫不決,我看出來了,我大致能夠猜測得出你心中的想法,你很純潔,至少還沒有被很多東西玷污。”格琳絲侯爵夫人說道。
“而且,你和我一樣,雖然你身上流着高貴的血統,但是你有着太多與上流社會格格不入的思想。
“我聽說過你的父親,顯然你和你的父親是同樣的人,但是你又絕對不可能和理士頓先生他們融為一體,你不是他們中的一員。”
“那麽,夫人,如果您遇到目前這種情況,會怎麽做?”系密特問道。
“我會将理士頓先生推薦給你的哥哥,這無論是對于理士頓先生,還是對于你的哥哥,都是極好的機會,理士頓先生是一個有才能的人,而你哥哥顯然是個很懂得利用別人才能的人。
“這對于你同樣也是最好的選擇,你用不着再為此而感到憂慮。”說着格琳絲侯爵夫人輕輕拍了拍系密特的手背。
看到格琳絲侯爵夫人替自己解開了一直壓抑着的心結,再加上聽她說出了那一直不為人所知的秘密,系密特的心中既激動又感激,一股親密和溫馨的感覺,霎時之間湧上了他的心頭。
對于這位美麗動人的夫人,系密特感到,如果不和她一起分享所有秘密的話,那絕對是對這位夫人的背叛。
有了這樣的認知,系密特親密的湊到格琳絲侯爵夫人跟前。
“夫人,我同樣也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系密特抛卻了煩惱,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說來聽聽。”格琳絲侯爵夫人将身體靠在椅子背上,惬意地說道。
“這個秘密是有關于我如何翻越奇斯拉特山脈,到達蒙森特郡的。”系密特微笑着說道。
“你總不至于想要告訴我,那個不為人知的軍事機密吧,我在王後陛下的來信之中,聽她提到過這件事情,對此,我可沒有太多興趣。”格琳絲侯爵夫人回答道。
“不,不僅僅是這樣,我之所以能夠翻越奇斯拉特山脈,是因為我在這次旅途之中,接受了聖堂武士的傳承,而成為了一個力武士。”系密特壓低了聲音說道。
格琳絲侯爵夫人确實吃了一驚。
一開始她還以為系密特在開玩笑,但是轉念之間,她突然想到,那個沉重的盒子,以及盒子裏面那一對形狀奇特的兵刃。
那對兵器是如此沉重,以至于那個最為強壯有力的仆人想要搬動都極為吃力,而系密特卻輕而易舉的拿在手中,這超群的力量,确實不是普通人所能夠擁有的。
“你的身材和其他的聖堂武士,相差太大了啊。”格琳絲侯爵夫人疑惑不解的問道。
“演變過程中出了一些狀況,畢竟我并不是在聖堂的培養室完成演變的,因此發生了一些變異。”說着系密特将力量貫注于手臂。
手臂之上的肌肉馬上紛紛隆起,一眼看去便感到,這些肌肉之中蘊藏着可怕的力量。
如果說剛才格琳絲侯爵夫人還有一絲疑惑的話,那麽現在她已經完完全全的相信了眼前這位少年,确實是力量遠遠超越常人的聖堂武士。
“你為什麽隐瞞這個身分?”格琳絲侯爵夫人問道。
“因為具有超常的力量,因此聖堂武士為了避免引起世人的猜疑,而選擇了一條與世隔絕、自我封閉的生活方式,但是我的本性崇尚自由,因此我只能夠做一個不為人知的聖堂武士。”系密特解釋道。
“那麽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個秘密?”格琳絲侯爵夫人問道,不過看她那滿眼笑意的眼神,顯然她并不是真的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感興趣。
雖然知道格琳絲侯爵夫人明知故問,但是系密特仍舊希望這位美麗動人的夫人,能夠因為他的回答而感到快樂。
“我只是想和您一起分享我的秘密,就像您慷慨的将您的秘密告訴我一樣。”系密特微笑着說道。(全本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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