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黑帝
“真的？”楊念牙偷擡起一角餘光看着石無悔，她哭不是因為錢，是覺得委屈。對石無悔的那句氣話，覺得委屈。
石無悔認真點頭，“你知道的，我根本不可能在乎錢。”
嚴格說起來，這些錢財，都是石無悔殺出來的，他說不在乎，不是大話，是真的沒在乎過。
楊念牙知道石無悔說的是事實，心裏好過了點。點點頭，恩了聲，然後又開始有點不甘心的問道，“要不，我們把錢搶回來？”
“不行。因為……”
“原則是吧。我知道。”楊念牙打斷了石無悔的話，臉上卻并沒有多少不開心的情緒，她其實已經隐隐猜到石無悔不會同意。
石無悔看着這樣的她，無奈搖頭。如今錢沒了，藥劑也買了，拍賣師忙碌的身影對他而言也沒了意義。
“喝這個藥劑有危險嗎？需不需要找個安靜的空間閉關？”石無悔不願意耽擱時間，于是問起正事。
楊念牙搖頭，“不需要，應該喝下去就行，只是會很疼，沒法子動，要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
一個時辰是兩個小時。石無悔聽到時間和沒有場所要求，掃了眼自己身處的這處拍賣場，不得不說，隧道裏，這裏已經算是極不錯的地方了。空間大，不算吵，而且還有完備的安保力量。
“那你現在就喝了它吧。盡快治好傷，我們好盡快趕路。”
“還有盡快修煉是吧！真是服了你，沒見過你這麽愛修煉的人。”楊念牙對石無悔也算了解透了，這人雖然戰鬥時候經驗豐富，但平時，就是個一根筋的木頭，除了修煉，什麽也不知道。
但雖然石無悔木讷的厲害，可楊念牙卻喜歡他的這份木讷，讓她感覺安心，感覺信任。
打開生命之泉藥劑，楊念牙喝掉了它。
刺啦刺啦，一陣皮質被腐蝕的怪聲在下一刻傳出來，楊念牙的貼身皮衣上随着聲音鼓起一條條蠕動的怪蟲，看起來像是某種蟲子，楊念牙渾身在這一刻都開始索索發抖，她跑到地上盤膝坐下來，兩手費了很大勁把側翼的合金拉鎖拉開，衣服因此有了縫隙。只見那些蟲子一樣的蠕動體在蠕動中跑到了縫隙處，接着化作一道道赤黑色的煙霧，條條升起，與此同時發出了一股極其難聞令人作嘔并且讓人頭暈眼花的刺鼻味道。
張三鳳在聞到這味道的第二秒就栽倒地上吐起來，整個人都在天旋地轉的打晃，這毒味的厲害，可見一斑。
但石無悔卻只是面色如常的坐在一旁，他不是沒有嗅覺，只是忍耐力遠非常人可比。孤苦的殺手生涯，早就磨練出他的堅韌。
但別人顯然就沒有這樣的好耐性了。
雖然是隔着遠，味道過去時已經散開不少，但還是臭味撲鼻，令人作嘔。好好的拍賣場，突然傳來這種怪味道，誰會高興。
一連串的罵聲傳了過來，沒有人不罵的。只有一個人例外，秦紅盈，她聞到味道後只是略一皺眉，自言自語了句，“沒想到會是這個傷，倒是，難怪了。”
什麽傷？倒是什麽？難怪在哪？沒人知道。
拍賣因為這樣的事被迫中斷，拍賣師臉色難看的停下來，盯着座位上只剩下的石無悔，驅趕的意思不言而喻。
但石無悔端坐不動，完全沒有要早走的意思。因為楊念牙說過，她需要一個時辰的時間來讓藥劑發揮效用，療傷。這個時間內，她沒法子動。
這時候，誰敢讓她動，石無悔就會毫不猶豫的，殺了誰！
一股令人心悸的危險感充斥在拍賣場的每個人心中，所以人惶然無措的四下尋找殺機所在，最後，所有人驚異的發現，這道淡淡卻無比刺骨的殺機，竟然是來自石無悔！
殺氣的動機很簡單。別打擾我們。
所有人都陰晴不定的互視，四大天王一個看一個，最後落到為首的秦紅盈身上。對這個不知深淺卻一下砸出八千萬晶幣的陌生人，他們忌憚，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所以，都把最後的決定看向了在場最強的那個人，自然就是第一天王秦紅盈。
秦紅盈轉過頭，看了石無悔一眼，兩種不一樣的平靜目光交錯在一起，互視，兩三秒後，秦紅盈說道，“人家買藥劑來療傷，自然會有味道傳出來，沒什麽不應該的。”
其他人聽到秦紅盈開口，都偃旗息鼓的消停下來。
“謝謝。”石無悔對秦紅盈點頭道謝，但卻不是因為她幫自己解圍，因為他不需要。他謝的，是秦紅盈最後目光裏的那一抹一閃即逝的善意。
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石無悔就是這樣一個人。
…………
另一邊，黑市之外，十萬裏隧道中最混亂的地帶，人稱歸墟之地中，走來了兩個陌生人，一個長着一雙蛤蟆眼，一個走着走着吐出口血，依稀嚎叫，“我的錢啊！”這兩個人，正是為了向石無悔報仇，啓程來找黑帝的童永申和他的門童地鼠。
“童哥，這裏，真的找得到黑帝嗎？”地鼠只感覺陰風陣陣，問話的聲音都抖起來了，原本攙着童永申的胳膊姿勢，這會兒已經差不多成抱着了。
“哦？兩個小家夥要來找黑帝，有事嗎？”一閃而現，還沒等童永申回答，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出現了，一如他的身體，像是平地生出來的一樣，憑空乍現。
閃現！童永申看着突然出現的這個男人，一頭尖刺一樣向上直立的頭發同他的目光一樣，淩厲狠辣，他的眼瞳和頭發都是赤紅色的，像是血一樣，挨着近，甚至能隐隐聞到他身上傳來的血腥味。童永申拼命壓抑住自己的呼吸，因為緊張而劇烈的喘息着，他想逃，可仇恨卻讓他鼓起了詭異的勇氣，他顫抖的說道，“是，是夜君大人吧？我，我來找黑帝大人是來報信的，有，有關蝙蝠幫的褚段侯，他死了。”
黑帝的身邊有六個實力強橫的同伴，每一個都是煞星再世，一露面便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世人統稱這樣的七個人為【七夜君】。
除了黑帝本人，其他人的綽號都是夜君。
童永申根本不知道面前這個男人是第幾夜君，但他知道一點，哪個夜君，殺他都和碾死只螞蟻一樣，不費吹灰之力。所以說完話，他頭都不敢擡，縮脖端肩佝偻樣的站在那，不住的哆嗦發抖。地鼠也跟着抖，大粒的冷汗噼裏啪啦的往下掉。
第六夜君尤沛宇看着二人這樣子，笑的越發陰冷，“蝙蝠幫的事情，為什麽來找黑帝呢？”
“因，因為褚段侯是，是黑帝大人的弟弟。”童永申為這個問題吓的心膽皆冒，這件事情絕對是個秘密。
“看來，黑帝還非見你們不可了。那就跟我來吧。”尤沛宇笑容不見了，冷着臉，上手一把一個抓住童永申兩個人，身形一閃不見。
咔吧一連串骨響。當童永申再次出現的時候，身上骨頭也不知道在這一瞬間斷掉了幾根，閃現中極速造成的風壓，他的體質根本承受不住，本就因為吐了數口血蒼白的臉色，這時候直接成了金箔紙一樣。但他卻不敢為此抱怨，甚至是顯露哪怕只是一個不滿的眼神。而且他也來不及做那麽多且複雜的神情，只一看清形勢，他就被面前的景象吓呆了。
這處黑暗的角落裏，六個身形藏在黑暗裏，看不清面目的男人面對着他，每一個身上的氣勢都充滿了陰冷和血腥，加上壓着二人前來的第六夜君尤沛宇，童永申知道，自己面前的，就是真正令人聞風喪膽的七夜君。
“說。”暗影中，居中男子坐在石椅上，腿穩如山，開口僅僅吐出一個字，卻如烏雲罩頂，讓陰影越發黑暗，像是某種漆黑殘忍的兇獸隐藏其中，随時擇人而噬。他，就是七夜君之首，黑帝——許菁雲。
“黑帝大人，小人是童記裝備店的店主童永申，這個是我的手下地鼠。我們是特來拜會黑帝大人。同時為黑帝大人報信。”童永申想到石無悔，仇恨讓他鼓起了勇氣，開口說出來意。
撲通！然而就在他話剛剛停下，童永申身旁的地鼠的身體詭異的被攔腰斬斷，他上身摔到地上，地鼠甚至還沒來得及感覺到疼，奇怪的問童永申，“怎麽回事？我怎麽突然變矮……”
地鼠死了。
這個在與石無悔大戰時逃過一劫的童記裝備店門童，在這一刻死了，死的莫名其妙，死的無聲無息。
“一句廢話死一個人。下一次，是你自己。繼續說吧。”黑帝的話并不如何陰冷，語氣只能說是平靜，但他的态度，卻是遠比陰冷還要殘忍的。他不需要知道童永申是誰，這句話是一句廢話，浪費了他的時間，所以，作為懲罰，地鼠死了。
童永申知道了問題所在，身體抖的更厲害，整顆心現在都成了麻的，不敢再廢話，他慌忙開口直說道，“啓禀黑帝大人，是您的弟弟，蝙蝠幫幫主褚段侯，連同蝙蝠幫所有人，都被人屠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