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高!實在是高!”醫生對白惟明說,“您的血壓!”
接連椿萱的電話的時候,白惟明正在體檢量血壓。
連椿萱在電話那一邊正在等待白惟明的回答。
他認為自己的提議不錯,希望得到白惟明的支持。
“到底怎麽樣?”連椿萱語氣迫切地追問。
白惟明瞄了醫生一眼,醫生幫他解開了手臂上的儀器。白惟明便走開,對着電話說了兩句,把電話挂了,才折返回來,伸出手臂,對醫生說:“再量一次吧。”
在白惟明進行例行的體檢的時候,于知務正在外頭跑來跑去,采購白惟明列的禮物。于知務雖然工作有些年頭了,但因為之前容君羨一直不起來,于知務的錢也不多。容君羨起來之後,白惟明攔着不讓容君羨參與過多的商業活動,于知務便也沒有趁勢致富,囊中羞澀,一份份的禮物買下來,雖然不是花的自己的錢,但于知務自己都肉痛。
于知務這肉痛的,自然免不了在好友容君羨面前抱怨兩句。容君羨也覺得這錢花得太多,倒不是為了別的,是容君羨知道這錢是從白惟明那兒出的。
在上次總裁辦會面之後,唐松源就沒有好臉色,更別說給錢了,只說:“這屬于公關經費!問你們公關經理要錢去吧!”
白惟明倒是非常慷慨,沒有推辭就承諾報銷。
容君羨更覺得不好意思。他自己悄悄算了一筆賬,從《曾凡傳》開始,白惟明為容君羨鋪橋搭路的,通共也不知花了多少錢了。容君羨聽唐松源的口氣,應該沒有給多少補貼。那白惟明豈不是要倒賠錢?
想到這個,容君羨便惱起于知務來了,只說:“還不是因為你!白先生才多花錢的!”
于知務自知理虧,被罵也不敢作聲。
容君羨也有些擔心白惟明的財政狀況,又再度跑到白惟明居住的公寓裏,借喝茶之名來問詢白惟明:“賠得多不多?”
白惟明一邊替容君羨斟茶,一邊笑道:“還能承受。”
“哎!我真是個賠錢貨!”容君羨拍着大腿感嘆。
白惟明聞言哭笑不得:“少有人這麽形容自己的。”
容君羨想了想,卻說:“其實,我力保于知務是因為我和他很有交情。但于知務得罪了你,你還保他,又是為了什麽?”
“他這次的事情是做壞了,是他心太急。以後慢慢學,就能和別人一樣好。”白惟明說,“但他身上有東西,是別人學多好都學不來的。”
“是什麽啊?”容君羨很好奇,又尋思了一遍于知務有什麽他人沒有的特質,“是……是別人學不來他的憨嗎?”
白惟明笑了,半晌點頭:“嗯,是的。可以這麽說吧。”
“那真稀奇。”容君羨感到好笑,“什麽時候‘憨’也是一種優勢了?”
“找一個陪你加班吃鮑魚的人容易,找一個陪你加班吃泡面的難。”白惟明只得解釋。
“嗯……那你呢?我沒錢的時候,你也願意給我加班嗎?”
“真是有趣。你現在也未見得就多掙錢了。”
容君羨聽了這話也不服氣:“我現在還沒錢啊?你口氣別這麽大吧!有本事上你工資條說話?”
“我這種男人的工資條,只給財務、稅務還有老婆看。”
“你……”容君羨愣了愣,又細聲問,“你有老婆嗎?”
“沒有。”白惟明承認自己在單身狀态,“正在找。”
容君羨難說心裏什麽感覺,只道:“我看你這樣的人很難找得到老婆!”
“那就更要努力。”白惟明答。
容君羨卻沒覺得白惟明在努力找老婆。畢竟,白惟明天天在容君羨身邊忙活呢,哪兒有空找對象去啊?——想到這一點,容君羨就安心不少。
于知務那邊已将白惟明要的禮品清單備妥了,按着白惟明的吩咐,一并送到了杜漫淮府上。只是這事情也不太成功,于知務看禮物貴重,而且又身負邀約吃飯的重任,他不願假手于人,便親自登門。沒想到總是吃了閉門羹。杜漫淮都不在家。
吃了好幾回閉門羹了,于知務不得打電話給杜漫淮确認,杜漫淮懶洋洋的,只說:“不在家。難為你有心了,禮物不必送了。你的心意,我已經領了。”
于知務聽杜漫淮的語氣,心裏也嘀咕着,這個杜漫淮是真不在家、還是假不在家?
杜漫淮是真不在家。
他基本上不住在自己那兒,成天在外花天酒地。于知務打聽知道,杜漫淮最近常去一個養生會所,他便故意往那兒去碰運氣。
容君羨聽說那個會所的推拿技術一流,閑着無聊,便也陪于知務一起去了。
他倆在會所裏閑逛,并無碰見杜漫淮。二人閑轉着,倒是在一處小假山泉水旁邊遇見了李臣和他的經紀人趙晴。
于知務一看到這倆人就來氣。在白惟明的提點之下,于知務已經領會過來自己着的不是杜漫淮的道兒,而是趙晴的道兒。
趙晴故意在情況未明的時候跑來挑唆,撺掇着于知務去和杜漫淮搶男一號,就是看中了杜漫淮背後後臺硬。大家都知道杜漫淮成名多年、經久不衰,可見他在演藝圈裏是樹大根深,輕易是動不得的。趙晴看于知務胸無城府、容君羨又橫行霸道,正好利用起來,讓容君羨和杜漫淮杠上,這李臣不就真好能漁翁得利嗎?
趙晴和李臣這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真中了他們的心意了,如今正是春風滿面呢。
而于知務、容君羨突然跑到他們的面前來,他們也是吃了一驚。李臣和趙晴站起來,呵呵笑了,說:“這麽巧啊?”
容君羨是個臉上藏不住事兒的,一瞧二人,便沒好臉色,只說:“噢!本來想來放松一下的,沒想到碰到你們,真是晦氣!”
李臣一來是投資方挑中的,二來又有杜漫淮撐腰,風頭正盛,哪兒肯受容君羨的臉色?李臣也笑了,說:“君羨哥,你之前不是放松了兩年了嗎?接下來還有的是時間放松!”
容君羨的脾氣火爆,哪裏受得這樣的挑釁,更不肯退讓:“你以為使手段搶了我一個角色就能讓我沒飯吃了?我容君羨正當紅呢,可不像你,扒着一個角色跟什麽寶貝似的!”
“到底是誰搶了誰的角色!”李臣也是年少氣盛的,正面就和容君羨杠上,“本來投資人就是選好我的,是你先使手段擠掉我上位吧?”
容君羨反而被噎着了,他知道自己能有參演《天燒赤壁》的機會,背後确實是有白惟明使手段的原因。
見容君羨不做聲了,于知務卻跳出來說道:“投資人只是說要用你,也沒說非讓你演男一號啊?倒是咱們容君羨,是堂堂正正經過試鏡被導演選上的!你一個沒有演技的奶油小生有什麽資格和我們容老板比?”
李臣一下被搶白,更為惱怒,卻是氣笑了:“算了,我和你們這些輸家争什麽啊?你就繼續去演狗血電視劇吧。我去演梅旻導演的大戲啰!聽說是沖‘金宮獎’的作品呢!”
這話一說,容君羨和于知務都瞪大了眼睛——金宮獎?!
在獲得金梅獎之後,容君羨就曾發下豪語,說一定要在三十歲之前實現大滿貫——分別拿下金梅獎、金宮獎和金翼獎。
盡管容君羨已經兩年沒戲拍了,近來的産出也只有一部天雷狗血古裝連續劇,但容君羨從沒放棄這個理想。他是要拿下金宮獎的——必須的。
如果他因為這件事情而與金宮獎失之交臂——容君羨可能會哭出來吧?
看着容君羨的臉上忽紅忽白,李臣頓感得意,耀武揚威地離開了。
容君羨和于知務來養生會所尋找杜漫淮,撲了個空不說,還被李臣奚落了一番,實在是無趣。于知務最後不得不沮喪地告訴白惟明:“是我辦事不力,您讓我約杜漫淮。我卻連他的人都見不着,禮物就更送不出去了。”
“是麽?”白惟明看起來有些意外,但看語氣裏沒有責怪的意思,只道,“沒關系,你依舊去訂明晚八點的桌子。我去約他。”
于知務不疑有他,立即去辦了。
白惟明看着于知務從不服帖到服服帖帖,也頗為滿意。
原本,于知務不服白惟明,白惟明也沒打算讓他服,只想等他失言犯錯,自動離去。可後來,白惟明又發現了容君羨和于知務的關系很好,容君羨是萬萬舍不得于知務的。白惟明才想法子去“調 教”于知務,讓他栽一個跟頭,才能好了。
李臣、趙晴、于知務三人糾葛,是落在白惟明眼裏的。白惟明看破不說破,就等着于知務遭劫,白惟明好扮演“救世主”,以便獲得“萬民敬仰”。
說到底,于知務跳的坑,白惟明是能填得上的。而且,白惟明已想好了,這坑就要用李臣來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