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抱一抱
王炎景想象過一個特別炫酷牛逼的救人畫面。
他穿過火海,踏遍荊棘,劈開可怕而堅固的牢籠把邵何安給救出來。
現實完全不是這回事,而且畫風十分詭異——他救走邵何安的辦法,居然是抱抱。
傳送的時間不長,王炎景卻覺得煎熬,抱緊了,體溫透過衣服傳過來交彙成一股磨人的熨燙,怪別扭的,放松了,又怕沒能把邵何安成功帶走,一切成了白費勁。
他感覺到了邵何安漸亂的呼吸,拂過耳朵,伴了輕哼,夾着喑啞的一絲絲顫。
若有若無,最是勾人。
王炎景差點動搖,把要去的地方想成了床。
幸好,他把持住了,努力思考沙發下面的地毯究竟是什麽花紋,愣是把回到的人界地點定在了酒店房間的沙發邊,一個還算是純潔的地方。
“到了。”王炎景一看到熟悉的地方就安心,拍一拍邵何安,“喂,放開!”
開始是他主動抱,只為了一起傳送,後來邵何安反過來摟得死緊,死活不撒手了。
邵何安按住了掙紮的他,“等等。”
低低啞啞,含着痛苦的嘶聲。
王炎景一聽,就不再向着有顏色的暧昧方面想了,“怎麽了?”
“疼。”邵何安用最慢的動作退開,緩緩直起身,被血染紅浸濕的襯衫前襟也跟着展開,像是一朵綻放的花在襯衫的白色上妖冶綻放。
“媽呀。”王炎景趕緊扶着邵何安坐下,“什麽時候傷的?不會是我撞的吧?”
邵何安明明皺着眉頭,還努力地對他笑,“不是,以後多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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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炎景無奈,抽了紙巾幫忙擦掉額前的薄汗,“這時候還開玩笑?”
“沒什麽,休息一下就好。”
“要不要魔草?”王炎景翻出了随身攜帶的魔草棒棒糖,“試試?”
邵何安聽到魔草兩個字險些要點頭了,見他翻出是棒棒糖,又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要。”
“你拒絕的是魔草還是棒棒糖?”王炎景沒好氣。
邵何安不答話,給了傲嬌的一聲哼。
王炎景忽而來了勁,非要把棒棒糖塞到邵何安嘴巴裏。
邵何安躲開,抓了他的手正色道,“你遲到了。”
“遲到?”王炎景懵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噢!《表演盛宴》!”
他去魔界之前在準備赴約。現在包廂那邊還有一屋子大佬等着見他!
“啊啊啊,我居然忘了!”王炎景不敢相信自己忘得這麽幹淨,拿出手機看到時間又差點吓得背過氣去,“居然這個點了,魔界時間這麽快嗎?”
邵何安仍然有心思答他的話,“不,一樣的。”
“你行嗎?我哥會不會追過來?”
“不會,要來早來了。”
“你一個人行嗎?”王炎景又問,“傷口要不要緊?”
“沒關系,你忙你的。”邵何安的表情十分從容,一點不像是受了傷的人。
王炎景覺着邵何安應當不嚴重,點點頭,查看之前忽略的信息,“程哥居然打了這麽多電話。要我裝病?行,先卸妝換衣服。”
他要跑去洗手間,走了兩步,想起自己沒拿換的衣服又折了回來。
邵何安正好在掰碎棒棒糖。
“……”王炎景沒憋住,直接笑出了聲,“哈哈哈,想吃就直接吃,幹什麽偷偷摸摸的。”
邵何安被抓包了,還是一副淡定動容的模樣,微笑問,“我幫你換衣服?”
語氣溫和,眼神分明已經幫他脫衣服了。
“不用了,你忙。”王炎景被吓得一個激靈,不作死,拿好自己要換的衣服麻溜兒地滾到洗手間去換。
他回複信息以後,經紀人的電話來個不停。
“選不顯氣色的衣服,能拿到病號服最好!”
“去醫院的人不會有時間洗頭的,直接弄亂發型。”
“等會想辦法下樓,別讓人看見,到大門附近打電話,我去接你。”
邵何安是否還在外面,會不會不聽話地透過浴室門偷看這些細節問題,王炎景已經顧不上了,想辦法把臉上的妝容洗掉,換下精挑細選的衣服,撓亂頭發,把自己的嘴唇和面色變得蒼白。
“樣子可以了,”王炎景思考片刻,“加點細節。”
他在手背上變出了輸液的痕跡,比對時間,準備挪到樓下做出剛從醫院趕回來的慘狀。
“邵……”王炎景擔心不夠真實,想問問意見,“嗯?人呢?”
邵何安不在,只有淡淡的血腥氣和魔草糖果的甜味殘留在空氣裏。
王炎景不大滿意邵何安不吭一聲就立刻,但也沒時間糾結了。他照照鏡子,覺得差不多就給經紀人發條信息:“程哥,你到樓下接我吧。”
“行,”經紀人發來一段長信息,“這是解釋道歉的詞,你背一下。”
到底是帶過不少藝人的經紀人,程海沣頗有經驗,寫的詞真情實感,還标注了語氣和動作。什麽時候停頓,什麽時候咳嗽,什麽時候紅眼眶,什麽時候擠出眼淚,應有盡有。
王炎景當成劇本看了,拿出了演戲的狀态。
“來吧。”程海沣看見他的時候,面色憔悴,已經沒力氣罵人了,“主要攻單總。她是老江湖,根本不相信我們說的話,覺得你就是遲到了。”
單總全名單友月,身兼某娛樂公司老板、以及錢多燒得慌到處投資的資方大佬兩個身份,性格古怪,對不喜歡的人是徹底不給路走,狠得讓人發抖。
王炎景也聽過這位大老板的脾氣,“明白,我把傷口往她面前湊湊。”
“這個怎麽弄出來的?”程海沣變了臉色,“正規嗎?有沒有消毒。”
“沒關系。真能過關,被紮幾針有什麽關系?”
程海沣搖搖頭,“沒有這麽簡單,做好死皮賴臉打持久戰的準備吧。”
王炎景有點恍惚,感覺剛才看過的“臺詞”和“演法”在腦海裏瘋狂旋轉,攪出一陣陣令人發懵的疼。
他報着視死如歸的心情,踏入了包廂的門。
“炎景!”好幾個人叫他的名字,“沒事吧?”
王炎景微笑回應,看向了最難纏的單總。
單總卻也是一臉關切,“身體撐得住嗎?要不要回去休息?”
等等,這是什麽情況?
王炎景眨眨眼,忘了凄苦悲壯的演法回個呆萌的笑容,“我已經好了。真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不久。”另一個聲音答道,“我也剛到。”
王炎景刷地看過去。
沙發上,正在喝茶的邵何安挑了挑眉,笑得一臉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