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為局

第74章 舞臺上

日子轉瞬即逝，之前說的找Sameer老師，提升舞技，葉歸零并不是胡亂謅的，趁着天氣大好，身體也恢複許多。

他帶着蘇知樂前來拜訪Sameer老師，可還沒進門，便吃了閉門羹。

Sameer老師是國際上名列首位的街舞演繹者，曾多次參加國際大賽取得金牌，其街舞霸主地位尚無人撼動。後來退出舞壇，偶爾受他點撥之人都能茅塞頓開。

可他脾氣古怪，教人都是看眼緣，縱然你是什麽高官貴族，再不對頭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就像現在的葉歸零，尴尬地站在門口，盯着這緊閉的大門，沒有任何辦法。

“哥...哥哥，要...要不明天再...再來？”蘇知樂猶豫着開口，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麽不給葉歸零面子，心裏不覺有些好笑。

“樂樂，你哥哥的魅力你還不知道麽？”葉歸零自然不會被這小小的挫折給打敗，再說這世界上有什麽比哄回身邊的小家夥更難呢，他朝蘇知樂眨了眨眼，嘴角微勾，“看我的吧。”

從一旁的袋子裏拿出了許多的飯盒，葉歸零笑着故意對着門喊着：“樂樂啊，我們這麽多好吃的，吃完再走吧，這可是Y國吃不到的好東西。”

“啊？”蘇知樂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後注意到葉歸零那戲谑地目光，懵懂的回道，“好...好的，我...我們吃完吧。”

門外的動靜被葉歸零有意的鬧的很大，飯盒碗筷碰撞的聲音，他們時不時驚嘆聲，此起彼伏，忽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葉歸零得意地朝蘇知樂打了個“OK”的手勢。

門就這樣開了，印入他們眼簾的是一中年男子，約莫30幾歲，穿着黑色短袖急匆匆地掃過他們的手上飯盒，注意到被騙後，不滿地皺着眉罵道：“哪裏來的小崽子騙老子？”

“Sameer，我是葉歸零。”葉歸零趁他發火前立馬遞上了一盒菜肴，道歉道，“這算是我的補償吧。”

美食在前，Sameer怒氣消散了大半，掃了眼張狂的小子，哼着一聲接過他的飯盒，嗅了嗅那撲鼻而來的香氣，不情願地招手喚他們進來。

“就你，Z國現在的舞蹈希望？”他說話向來這麽不客氣，另一邊又拿起叉子夾了塊肉丢進了嘴裏，瞬間滿足感爆棚。

“那都是大家瞎說的，我怎麽敢做Sameer老師您的繼承人呢。”

Sameer是Z國人，曾帶領團隊征戰國際各項大賽，後因經紀公司企圖将舞蹈商業化，違背了他的初衷，毅然離開，遠赴Y國，再無回國。

葉歸零也是知道這點，對于久居國外之人，定是無比思念家鄉美食，遂親手做了幾道Z國的知名菜肴投其所好，從而取得他的幫助。

“呵。”Sameer自嘲地笑了笑，打量着葉歸零，啧了啧嘴，一副流氓相，“你這小臉長的真是不錯，要不留在Y國陪我，又何必跳舞又累又沒出路。”

聽聞這句，蘇知樂通亮的眸裏滿是震驚，悄悄地扯住了葉歸零的衣角，生怕他一個沒注意就答應了。

“Sameer老師，您真是開玩笑了。”葉歸零握住蘇知樂的手心，傳來的溫暖讓他舒緩了擔心。

葉歸零對待舞蹈的熱愛一直未變，蘇知樂發現他的臉上是很久未見過的認真，心被狠狠觸動了。

“舞蹈是我此生必須追逐的夢想。”

Sameer倒是不意外他會這麽說，許是聽慣了每個向他來求教的人的說辭，眉頭一挑，嘲諷道：“聽說你已經來Y國好多天了，可今天才來找我，這就是你的熱愛？”

“身旁之人是我此生摯愛，若沒有他陪伴的舞臺對我來說便失去了最大意義，所以在來之前我先去做了更重要之事。”

葉歸零依舊那副随意模樣，可他輕輕松松的一句話砸入蘇知樂的心河，瞬間波濤洶湧，眼眶突然酸澀的厲害。

Sameer瞥了眼他身側的那個低着頭的男生，想起了過去，一陣煩躁油然而生，從口袋裏掏出了盒煙，點着長長地呼出一個個煙圈。

“你的舞蹈視頻我看過，很有天賦，唯一缺點是過于華麗。”他支起了二郎腿，故意地朝葉歸零方向吐了口煙，卻見他伸手将那個小男生攬進了懷裏，胳膊直接擋住了他吸到了煙氣，Sameer輕佻地笑道，“你這副長相吊在一棵樹上可有些浪費啊。”

“糊塗了許久，現在已經清醒了。”葉歸零絲毫不理會他那副可惜的話語，請教道，“華麗怎麽說？”

“一看你就是有錢人家的富少爺，沒有經歷過普通生活，我們這是街舞，起源于街頭藝術，你享受慣了上層日子，又怎麽能領悟？”Sameer不屑地點評道。

“我有錢也是我的錯？”葉歸零反問道，氣的Sameer真想把飯盒扔他臉上，不過想到美食至上，還是硬忍住了。

“想不通你就突破不了，還是去跳華爾茲吧，街舞不适合你。”

葉歸零對于這奉為Z國街舞天花板之人，只想吐槽這令人讨厭的态度，不過他确實一針見血，每次看到自己街舞視頻時，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似乎已經到了瓶頸期，國內的老師已經不能給與自己任何幫助，如今被他一句點醒。

在跳街舞的時候，他總是無意展示那華麗的技巧，卻從未專注于實際力道、步伐，不是很協調。

“所以我該怎麽做？”葉歸零請教道。

“回歸本宗。”Sameer說完這句，煙也剛好燒完，他把煙頭在煙灰缸裏旋轉了兩下，瞥了眼葉歸零一旁的餐盒，提醒道，“從哪裏産生就從哪裏開始。”

回到最初的地方麽？腦中燈瞬間被點亮，葉歸零表示感謝，把剩餘的菜肴都遞了過去：“Sameer老師，我會讓你知道華麗的人也可以跳街舞的。”

“好，拭目以待。”

Sameer滿意的接過美食，指了指門外，葉歸零識趣的牽着蘇知樂便走了。

繁華都市，川流不息。在Y國首都人流量最大的商城前，懸挂着高大的LED屏幕正播放着即将到來的國際舞蹈金獎大賽的賽程安排。

“哥哥，我...我們去做...做什麽？”蘇知樂的手被他握住緊緊地，沒有一絲逃開的機會。

“樂樂，我從來沒有在路人前表演過，我想嘗試一下。”葉歸零停住步伐，正視着他，蘇知樂看到他的眼睛裏閃爍着希冀的光芒，是對舞蹈的進一步渴望，是想要把對跳舞的熱愛無限的展示給所有人。

“可...可是在...在路上，會...會有人看麽？”

葉歸零伸手彈了下蘇知樂的腦殼，看到他痛的捂住頭一副憤恨的樣子，心情大好。

“那就麻煩樂樂幫我招攬看客了。”葉歸零的話像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蘇知樂怯怯地搖了搖頭，吞吐道：“我...我怕人。”

“樂樂，你該長大了，兩年了你在自己世界裏，如今你還不願意走出來麽？”葉歸零心疼的将他摟進了自己懷裏，唇輕輕觸碰到他的頭發，“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不要怕。”

蘇知樂的身體被控制一般，站在原地怎麽也動不了，葉歸零的話語在他腦海裏回旋，他的哥哥在帶他離開那被束縛住的厚厚的圍牆。

“好。”蘇知樂的聲音小小的卻清晰的傳進了葉歸零的耳邊，那是他想改變的證明，他的小家夥終于願意打開自己世界的大門，一切都開始變好了。

他們站在LED屏幕下，來往商購的人群或是打量兩人，卻沒有停下腳步的，來去匆匆。

“加油，樂樂，我在這裏一直陪你。”葉歸零朝着緊張不肯邁開第一步的蘇知樂握緊拳頭為他打氣。

蘇知樂深吸一口氣，仰頭剛好注意到劃過天際的一架飛機留下的細長的尾氣，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E…excuse me。”他抿了抿唇，猶豫地朝着一對路過的情侶開口道。

“  What's up?”男子審視着眼前這個男生，靜候着他接下來的話。

“There w…will be a…a show here l…later. W…would you l…like to w…wait a few m…minutes t…to see it? ”終于把完整的一句話說完，蘇知樂好似完成了一個重大任務，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他們的回應。

“好啊

“Well！”女生朝他揚起一抹笑容，拉着身側的男友，撒嬌道，“Honey, let's have a look！”

“Ok。”得到兩人的同意，蘇知樂提起的心放了下來，整個人都被欣喜占據，小跑到已經準備好設備在注視着他的葉歸零身邊。

“哥...哥哥，我...我成功了。”他的高興不言而喻。

“樂樂真棒。”葉歸零獎勵性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其實再和別人打交道也沒有那麽難，慢慢來。”

“嗯...好。”

本以為兩年多的世界，他已經與外界脫軌了，不清楚怎麽和別人交流，可是一切并不是那麽困難，蘇知樂有在慢慢改變。

“我...我再去找...找一些人。”

葉歸零就這麽站在原地看着蘇知樂磕磕絆絆地用Y國語和一個又一個的陌生人交流，有被拒絕的沮喪，可只要成功一個，那張圓圓的臉上卻只被浮現的笑容所掩蓋。

“Handsome man, who is he to you?”女生指着人群中忙碌的蘇知樂好奇地問道。

“My lover.”

葉歸零毫無保留的情感從不掩飾，他的眼裏只有穿梭着拉人的男生，許是目光太過強烈，蘇知樂回頭對上了他，一瞬間錯愕，然後被笑容所填滿。

蘇知樂很開心，他知道。

“He loves you too.”

女生摟緊了自己的男友，相視一笑，相愛的人眼中的愛意是騙不了人的。

“Thank you for your willingness to spend a few minutes watching my performance. I hope you have a happy afternoon.”

随着音樂的開始，葉歸零跟着節拍開始舞動，蘇知樂站在離他最接近的位置欣賞着他變化莫測的姿勢，已經許久了沒有這樣看過了。

節奏強烈，葉歸零微長的金發被他甩到了身後，強有力的動作給人無限震撼。忽而挺身屹立如松，又撐地滑動如續飛老鷹。急促而激烈，他卻呼吸沒有一絲紊亂，可額頭上卻滲出點點汗珠。

快到尾端，節拍變得舒緩，葉歸零的動作也漸漸慢了下來，一陣秋風襲來，他的發梢微微擺動，最終以手拳沖天的站立動作結束了這場演出。

“啪啪啪”，連續不斷的掌聲傳來，葉歸零目光掠過在場的所有人，這是他第一次站在舞臺以外進行表演，完全不同的感覺。最終停留在蘇知樂的臉上，他那雙眸裏噙滿了淚水，是因為自己又哭了麽？

人群已經慢慢退散，只剩他們兩人。蘇知樂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走上前來，投入了他的懷抱，就這樣緊緊的這一次再也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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