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為局

第43章 叫我樂樂

葉歸零注視着像只小老鼠想要逃離的人，薄唇微勾，身體的動作停了下來，彈琴的女孩有些疑惑的看了眼他，手指按下最後一個音符，起身，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門口的兩人。

“打擾學長學姐了，我們這就走。”越陽聲音比較清冷，向他們點了點頭，就要扯身邊發愣的人遠離這間訓練室。

蘇知樂圓潤的腦袋向一邊側了側，看向越陽拉着自己的胳膊，懵懵地有些慌張，也顧不上說話，步伐剛移動一步，卻被叫停了。

“樂樂。”葉歸零走了過來，眼光掃過越陽的手，眸色暗了暗，“剛轉來就交到朋友了，不錯啊。”

他的稱呼一出，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在兩人身上轉動，蘇知樂心跳的很快，樂樂，這是哥哥對他的稱呼，真是好聽呢。

越陽不舒服的皺了皺眉，在葉歸零濃烈的目光下，手不由的收了回去。

“樂樂，晚自習結束後一起回去。”

“好，哥哥。”

“乖。”葉歸零笑了，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軟軟的，“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今天的哥哥對他非常好，蘇知樂臉微微發紅，有些害羞。

“體育課自由活動，班長帶我參觀學校。”他如實回答。

葉歸零審視蘇知樂旁邊的男生，透過金絲眼鏡依舊能感受到他目光的淩冽，與他差不多的個子，卻差了兩個年級，他打量他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他，他也從不知高一還有這樣的學弟，如今還成了蘇知樂的班長，有意思。

“樂樂麻煩你照顧了。”俨然一副好哥哥的樣子，蘇知樂心被充的滿滿的。

“學長不必客氣，我的職責。”這是越陽第一次和葉歸零說話，對于學校的兩大風雲人物，縱使不感興趣的他也早就被身邊的人讨論的耳熟能詳，不過沒想到他這新轉來的同桌居然是葉歸零的弟弟。

“哥哥，我們先走了。”蘇知樂朝他微微一笑，擺了擺手，心情極好，“晚自習結束我在校門口等你。”

“好。”

兩人離開了訓練室，屋內只剩葉歸零兩人，一時間無比安靜。

“歸零，他就是那女人帶來的兒子？”女生突然開口道，“你為什麽對他那麽好？”

葉歸零轉過頭看向她，低垂的眼眸，深色的眼瞳裏射出的寒光，如匕首一般，他摸了摸眼角的淚痣，薄唇微抿，是她從未見過的陌生。

“沈柔，你問的太多了。”葉歸零從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了自己的淺粉色棉襖，走過她身邊，“今天就到這吧！”

站在原地，她看着消失在眼裏的人，指甲不知何時已嵌入肉裏，疼痛而不自知。

……

外面的天已經很黑，教學樓裏燈火通明。正是晚自習時間，班主任坐在講臺上，同學們都各自做着作業。

蘇知樂朝身側的同桌遞了個卷起來的紙條，越陽刷題的手停了停，打開紙條裏包着個大白兔奶糖露了出來，紙上面一排整齊的小字。

“班長謝謝你帶我今天認識學校。”

越陽将奶糖放到了一邊，唰唰寫了幾個字，把紙條扔了回去。

“沒事，奶糖我收了。”

蘇知樂把收到的紙條看完了握成了團子，放到了筆盒裏，繼續着化學習題冊的訓練。

他最喜歡的便是化學，各種物質在巧妙的作用下發生不同的反應，正如遇到不同的人，也慢慢成為受其影響慢慢改變。

高一的晚自習時間比高三少了一節課，他們都收拾着書本準備回去了，唯有蘇知樂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知樂，放學啦，要一起走嗎？”項魁背着書包走了過來，怯怯地掃了眼一旁的班長，朝着蘇知樂說道。

“你先走吧，我還有點事。”蘇知樂從書包裏又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給他遞了過去，“明天見！”

“好嘞！”項魁撕開糖紙，把糖扔進了嘴裏，奶味瞬間口腔裏劃開，“怪不得你這麽奶氣，原來吃奶糖吃的。”

“啊？”蘇知樂一臉茫然，看着漸行漸遠的項魁，還在回味他剛才的話，“什麽嘛！”

“你要等一節課？”越陽收拾好了書本，起身俯視着座位上的人，“一會就你一人。”

“沒事班長，我等我哥哥。”蘇知樂揚起大大的笑容，“明天見。”

“嗯。”越陽點了點頭，背起書包，抱着幾本書踏出了教室。

整棟高一教學樓只剩這一間還有亮光，蘇知樂其實心裏有些害怕，從書包裏掏出手機聽着單詞聽力，盡量抛出那些曾經的畏懼。

“叮鈴鈴鈴鈴鈴。”終于結束了，蘇知樂快速收拾好書包，跑到了大門口最顯眼的位置等着。

剛放學，來來往往的都是高三的畢業生，結束一天的疲勞迫不及待的往家而去。

逐漸地，人越來越少，校內漸漸的沒有了聲音，教室的燈都熄滅了。

“同學，我要關門了！”門衛大叔從保衛室窗戶伸出頭來大喊道，“快點回家吧！”

“哦，好。”蘇知樂注視着自動門從右側向左邊延伸，緊緊關閉起來，好似隔絕了一切。

“嘟嘟嘟嘟。”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蘇知樂急忙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到是媽媽打來的，居然心裏有一絲失落，收拾好情緒，他按了接聽。

“媽。”

“知樂，你怎麽還沒回來？要擔心死媽嗎？”尤曉顏雖然是批評，卻滿是擔心，蘇知樂有些愧疚：“我寫作業寫入神了，馬上回來。”

“要接嗎？外面…挺黑的。”她話的擔心，蘇知樂不是不知。

“沒事的，媽，我已經沒那麽怕黑了。”蘇知樂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比較随意，笑道，“知樂已經長大了，不是小朋友了。”

“好，那你快回來。”

挂斷了電話，蘇知樂失望地踢了踢路邊的石子，招手攔着路上的出租車，來來往往得終于有輛停了下來。

“去‘未宛別苑’。”蘇知樂注視着車外倒退的房屋樹木，路燈下閃爍着黃光，他低頭翻了很久，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哥哥，去哪兒了？又是酒吧嗎？蘇知樂有些擔心：“師傅，不好意思，去‘心印’酒吧。”

“學生去酒吧不好。”司機大叔透過後視鏡看了眼蘇知樂，勸道。

“嗯嗯，我是找人的，我不喝酒。”蘇知樂尴尬的點了點頭迎合着，雙手将放在腿上的書包抱的更緊了。

“到了！”蘇知樂都快睡着了，司機喚醒了他。

蘇知樂揉了揉眼睛，還未入內，那絢爛的七彩光芒如虹橋連接着另一個世界。

他将書包抱在胸前，遮了遮臉，踏入酒吧之中。一眼他便看到Dana魔術師般靈活的調酒動作，引得周圍一片歡呼。Dana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調好最後一杯酒，理了理衣服向他走來。

“hello，你怎麽過來了？”他捏着下巴打量着好學生裝扮的蘇知樂。

“Dana，哥哥今天來了嗎？”蘇知樂也顧不上他的好奇，開門見山問道。

“葉少啊，今天沒來呢。”

“謝謝，那我回家了。”聽到他的回答，蘇知樂朝他拘了一禮，抱緊懷中的書包，出了酒吧。

Dana笑了笑，按了手中的快捷撥號，那邊通了：“葉少，你這弟弟可真有意思，他來酒吧找你了。”

“他還在？”

“剛出酒吧，現在可很晚了，外面挺黑的，你不擔心嗎？”Dana帶着試探，或許八卦是每個人的天性，他想知道這兩人究竟是什麽樣的關系。

“怕黑，小孩子嗎？”葉歸零不耐煩地反問道，挂斷了電話。

兜兜轉轉，等回到葉家時，已經一點多了，蘇知樂在門口躊躇了許久，打開了門。

他一開門正對上葉旭春那淩冽的目光，蘇知樂扶着門的手頓了頓，平複緊張的情緒，開口道：“叔叔，這麽晚還沒睡嗎？”

“知樂，第一天上學就這麽晚回來，讓你媽媽擔心。”他的話似在簡單陳述卻聽的蘇知樂句句心驚，政治上的磨煉，早讓他不喜于色，“明天開始讓司機接送你！”

沒有一絲讓他選擇的機會，掌控所有的抉擇是葉旭春不可抵抗的控制欲，他的溫柔只有對媽媽才有，這樣也好，只要媽媽幸福就好。

蘇知樂木然地說了句“好”，葉旭春的臉色沒有一絲改變，依舊嚴肅：“下次不許這樣了！”抛下話語，掂了掂真絲睡衣，擡步上了樓梯。

寬敞的客廳只剩他一人，蘇知樂摸出了手機，安靜靜地沒有一點信息，他深深呼出一口氣，向自己房間而去。

坐在寫字臺前，他又掏出那藏在櫃裏的筆記本，拿起筆開始了今天的記錄。

2015年1月5日  周一 晴

“今天是轉校去襄南的日子。認識了新的朋友，也更近距離的認識了哥哥。

跳舞的哥哥光芒四射，自信熱愛。這樣的他居然是自己的哥哥，知樂很自豪。

可為什麽答應一起回去的哥哥居然沒有來呢？又發生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嗎？知樂不想哥哥難過，這樣仙子般的哥哥就應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

坐在屋裏的電腦前，葉歸零手神奇地在鼠标鍵盤上擺動，伴随着“嘭”地最後一聲，一槍擊中敵方頭部，拿下了這場局勢的勝利。

林深時見鹿：“哥，寶刀未老啊！”

我心飛揚：“呸呸呸，我們葉哥正當年少。”

禾子季：“歸零，今天心情不好？盡殺人了。”

葉歸零聽着耳麥的游戲好友的話，焦躁的心緒并沒有因為游戲勝利而開心，拔下耳麥，手在對話框裏輸入“撤了”兩字，便下線了。

他腦海裏回蕩着Dana的電話，這小家夥居然跑去“心印”找他？被自己套路多等了一節課，現在回去時間估計更久，呵，老頭子肯定要批評他，當然了，如果那女人一旁撒撒嬌倒也算了。

雖然這樣想着，葉歸零心裏還是不安，看着通訊錄裏小家夥的聯系方式，想按卻怎麽也按不下去，最終還是算了，撲倒床上，本來也就是想整整他的，有什麽好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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