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
眼看着君耀晨就要走過去了,他沒看到冷幼微,冷幼微也不想被他看到。
可是,林珊珊卻故意大聲說話,試圖引起君耀晨的注意:“幼微。我們做完卵巢保養再做個spa吧!”
君耀晨腳步一滞一停,微微側頭,把冷幼微逮了個正着,咧開嘴笑了。
“hi,好久不見!”
溫柔的笑,溫柔的聲音,溫柔的眼神……
冷幼微心頭一凜,腦海深處的那些記憶被一個巨浪打來,沖上了岸。
記憶已經成了碎片,拼湊不成曾經的完整。
以前,冷幼微以為,被君耀晨抛棄是人世間最刻骨銘心的痛。
可現在,她才發現。在莫擎蒼帶給她的傷害面前,君耀晨給予她的,真的不算什麽。
只是失戀而已,沒失身,沒失心,她還是她,能吃能睡,身體倍兒棒。
君耀晨的女朋友看到冷幼微微微有些吃驚,臉上的笑容很不自在:“耀晨,這位是你的朋友嗎,和我竟長得有幾分像。”
冷幼微尴尬的沖君耀晨笑笑,再朝他的女朋友禮貌的點點頭,然後拉着林珊珊。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焦急的詢問聲。
“耀晨,她到底是誰啊?”
“一個朋友!”
根本不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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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幼微冷冷的勾起嘴角,說她是朋友,也不怕她高攀了嗎。
按摩師在冷幼微光裸的背上把精油推開之後便開始按壓,把她痛得苦叫連連:“哎喲,好痛,好痛啊……”
“我還沒使勁兒呢,冷小姐,你的經絡堵塞得很嚴重,所以才會比較痛,多做幾次,就會好些。”
按摩師說話的同時手上的動作也在繼續,她只能咬緊牙關,硬撐過去。
她這到底是來享受,還是來受罪啊。痛死了!
雖然很痛,可冷幼微還是把按摩的這一個小時撐了過去,要死不活的趴在按摩床上喘氣,韓睿深的電話打了過來。
冷幼微的手機還在莫擎蒼那裏沒拿回來,就只能暫時買個新號碼,用林珊珊不要了的舊手機。
新號碼就知道林珊珊雅涵和韓睿深知道。
雖然莫擎蒼沒有冷幼微的聯系方式,但她相信,他要找她,怎麽都找得到,她也就不費心去聯系他了。
做完卵巢保養冷幼微又拔了火罐,從vip室裏出來的時候。韓睿深已經在大堂喝着咖啡等她們了。
韓睿深帶冷幼微和林珊珊去喝“成港記”的海鮮粥,這家的海鮮粥非常有名,以前她和莫擎蒼也來吃過很多次。
這邊冷幼微剛想起莫擎蒼,那邊就在粥店門口遇到了他和那個女人。
幾天不見,他一點兒也沒變,還是那麽招人讨厭。
“喲。擎蒼,這不是你的前妻嘛,真是好巧啊,走到哪裏都能碰上,不知道她是跟我有緣,還是跟你有緣啊?”
那女人看到冷幼微,就裝模作樣的挽緊莫擎蒼的手,在她面前展現他們的親昵。
“現在真是世道不同了,當婊子的也敢大張旗鼓出來見人了嗎,我說啊,有的婊子出門之前也該照照鏡子,別影響了市容市貌自己還不知道!”
冷幼微還沒說話,林珊珊已經伶牙俐齒的反唇相譏,把那女人氣得臉都綠了。
“你才是婊子,你……你全家都是婊子!”
“啪!”林珊珊沖上去就甩了她一個耳光:“你他媽不要臉的婊子,今天幼微不收拾你,我就幫她收拾你!”
“擎蒼,她打我……”那女人楚楚可憐的向莫擎蒼求救,閃身就躲到了他的身後。
林珊珊再次揚起的手被莫擎蒼一把抓住,然後猛然甩開。
“莫擎蒼,你個臭不要臉的男人,奸夫淫婦!”林珊珊腳步趔趄,一連退了好幾步。
冷幼微連忙抓住林珊珊的手臂:“走吧,我們去別家,看到這兩個人我就沒胃口吃東西!”
韓睿深撸起袖子準備打莫擎蒼。
“別打!”冷幼微火速沖上去,攔下了韓睿深。
“走吧,為這種人生氣沒必要!”她連連搖頭,不希望他們為她出頭。
吵一架,打一架又能怎麽樣,根本彌補不了她受的傷。
現在她多看一眼莫擎蒼都覺得惡心,只想快點兒走,走得越遠越好,以後都不要再見他。
粥店門口正在搞外牆裝修,雲梯板材油漆,亂七八糟的放了一地,冷幼微一時不慎,踢翻了一桶油漆,油漆咕嚕嚕的滾開,濺到了那個女人的鞋上。
“啊,我的鞋……”女人驚叫一聲跳了起來。
冷幼微不屑的瞥她一眼,拉着林珊珊和韓睿深就走。
突然,身後傳來“咔嚓”一聲響,冷幼微下意識的回頭,就看到雲梯朝她倒了下來。
“幼微……”
“咚!”
幾乎是在同時,韓睿深把冷幼微和林珊珊推開,雲梯轟然落地。
冷幼微和林珊珊匍匐在地,韓睿深就趴在她的身上。
“啊,睿深,你流血了……”
從暈頭轉向中清醒過來,冷幼微回過頭,驚恐的發現,韓睿深米白色的休閑褲有一大片被血染紅。
紅得那麽觸目驚心,她的心都快碎了!
“睿深,睿深……”
“幼微,你怎麽樣?”莫擎蒼把冷幼微從地上拉起來。
“滾開!”她狠瞪了莫擎蒼一眼,奮力掙脫他的手,半跪在地,抱緊韓睿深的肩。
“睿深,睿深,你……好多血……”她伸出的手,還未碰觸到韓睿深鮮血淋漓的腿,又如觸電般的縮了回去。
“沒事,一點兒小傷……”韓睿深強忍着劇痛,蒼白的臉硬是擠出了虛弱的笑:“你沒事吧?”
“我沒事,沒事!”
若不是他推了她一把,她定會被雲梯砸中,根本不可能還有機會說話。
“那就好……”韓睿深把頭擱在冷幼微的肩頭,有氣無力的說:“我有點兒頭暈。”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你休息一下。”
來來往往有不少人圍觀,冷幼微直接無視那些看熱鬧的人,坐在地上抱緊韓睿深。
不出十分鐘,救護車就來了。
醫生護士把韓睿深擡上車,冷幼微焦急的站在旁邊,不斷的叮咛:“小心點兒,輕點兒,慢點兒……”
韓睿深的臉上始終保持着微笑,雖然很虛弱,但不曾卸去,他握住她的手,寬慰道:“幼微,別擔心,我真的沒事!”
“嗯!”冷幼微眼含熱淚,跟上了救護車。
一回頭,她看到莫擎蒼,站在路邊,那麽的茫然,那麽的凄涼,而他身旁的女人,還是那麽的讨厭。
不知道那個女人說了什麽,莫擎蒼甩開她的手,拂袖而去。
韓睿深的腿是被雲梯鋒利的邊沿劃傷,一條近十厘米的口子。
雖然比較深,但幸運的是沒傷到神經和骨骼,縫了二十三針,覆上藥,挂了半天的點滴,便可以出院了。
“幼微,你喂我吃!”韓睿深就像個任性的孩子,坐在床上,飯菜擺在面前,也懶得自己動手。
“你是腿受傷又不是手受傷。”冷幼微嬌嗔的瞅了他一眼,坐到床邊,端起碗,拿起筷子。
韓睿深可憐巴巴的說:“我全身沒力氣!”
“知道了!”她夾起一塊粉蒸肉,送到他的嘴邊:“來,張嘴,啊!”
一大塊粉蒸肉進了韓睿深的嘴,咀嚼之後,不住的點頭,誇贊道:“嗯嗯,好吃好吃!”
“嘿,那你多吃點兒,我還熬了烏魚湯,能促進傷口的愈合。”
韓睿深受傷,冷幼微難辭其咎,只能盡她所能彌補對他的虧欠。
喂韓睿深吃完飯,冷幼微正收拾桌子,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幼微,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睿深,我……”他為她付出了那麽多,拒絕的話,真的難以說出口。
冷幼微為難的看着他,只希望,可以再給她一些時間。
走出陰影,走向光明。
“幼微……”
韓睿深專注的看着她,深情而真誠:“我答應過你不逼你,但我真的不想再等下去,兩天的時間考慮好嗎,兩天後,給我一個明确的答複,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再做我的妻子,我愛你!”
“我……”真的可以奢望愛情嗎,那麽虛幻,那麽不現實。
他的食指點在了她的嘴唇上,眼神閃閃爍爍:“別說,現在別說,兩天後,到我這裏來,如果你不來,我……不會去找你,認真考慮,不要讓我空等,i-beg-you(我請求你)!”
驕傲的韓睿深也有低聲下氣的時候,她不認真考慮也不行。
回到林珊珊的別墅,冷幼微接到了莫擎蒼打來的電話。
熟悉的號碼,她一眼就認識。
她就知道,他有辦法拿她的手機號碼,小case而已。
心口劃過一陣鈍痛,冷幼微咬着下唇,按了接聽鍵。
“說吧,什麽事?”
莫擎蒼低啞的嗓音在冷幼微的耳邊響起:“星期五上午十點,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你!”
“知道了!”想起為自己受傷的韓睿深,冷幼微氣就不打一處來:“莫擎蒼,你管好你的女人,若不是睿深說不追究,我一定扒了她的皮!”
他淡淡的“嗯”一聲就挂斷了電話。
可恨的莫擎蒼,韓睿深因為他的女人受了傷,連句慰問的話也沒有,什麽态度,太可惡了!
冷幼微氣急敗壞的拿起沙發上的靠墊,一頓亂打。
怒火在想起韓睿深的時候悄然消逝。
韓睿深……韓睿深……他對她的好無可挑剔,也讓她無所适從。
在經歷了這一系列的打擊之後,冷幼微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鼓起勇氣去愛。
愛是傷,不愛也是傷,冷幼微是真的怕了!
兩天的時間……她還有兩天的時間……這兩天用來幹什麽?
說服自己接受韓睿深,還是說服自己拒絕他?
冷幼微不知道,彷徨無依,難以抉擇。
林珊珊洗完澡出來,看到冷幼微抱着沙發靠墊發呆,推了推她的腦門:“怎麽了,想什麽呢?”
冷幼微把韓睿深說的話向林珊珊複述了一遍,有氣無力的看着她:“你說我該怎麽辦?”
“人生苦短,有人愛的時候就該好好的去享受愛情,不要等到沒人愛了,再來憧憬愛情。”林珊珊語重心長的說:“自己想清楚,是老了來遺憾,還是老了來懷念!”
遺憾,還是懷念……
沒有別的選擇嗎?
夜裏下起了大雨,寒風陣陣,冷幼微站在巍峨的超五星級酒店門口,怯怯的擡頭。
酒店湖藍色的玻璃牆面在雨水的沖刷下更加的晶瑩剔透,在燈光的映襯下,散發着耀眼的光,刺得她的眼睛生生的痛。
雖然雨水冰凍了她的身體,可心卻為愛她的男人沸騰着。
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還有他動人的聲音,只要她走進去,他的一切都将屬于她,只屬于她。
冷幼微回頭看來時的路,空中的雨和地上的雨已經連成了一片,徹底阻斷了她的怯懦。
走進富麗堂皇的酒店,她低着頭,自欺欺人的認為,沒有人看到她的狼狽。
直達總統客房的電梯載着渾身顫抖的冷幼微沖入雲霄,雨夜中燈火朦胧的城市蟄伏在她的身後,不管是喧嚣還是寂寥,都與她無關。
“叮咚”一響,電梯門應聲而開。
與她一步之遙的是總統套房的門,并不是第一次來,可這一次與以往不同,有着非凡的意義。
雨水順着冷幼微的發絲流淌,冰涼的沁在皮膚上,就這躊躇的功夫,她腳下的地毯濕了一片。
冷幼微舉起的手遲遲不曾落下,室內的人好像得了心電感應一般打開了門。
室內的人看到渾身濕透的冷幼微,心疼迅速的代替了喜悅。
韓睿深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卻展開雙臂,把狼狽不堪的冷幼微擁入懷中。
頃刻間,她得到了渴望的溫暖。
縮在韓睿深的懷中,冷幼微閉上了眼睛,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混合了午夜的冰涼。
“寶貝兒,怎麽不打傘?”韓睿深的唇落在她的耳邊,溫柔的聲音也有滾燙的熱度。
冷幼微睜開眼睛,擡起頭,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臉,但聲音,卻是聽得真真切切。
“我就知道你會來!”
滾燙的嘴封住了冷幼微冰涼的唇,韓睿深急促的呼吸不斷的吹拂她的臉頰。
他空出一只手來關上門,帶着冷幼微步步後退。
這裏,是她和他的世界,愛的世界。
猝不及防,韓睿深把冷幼微壓倒在柔軟的沙發上,她的耳邊,響起他喃喃的訴說:“我愛你,我愛你……”
他緊緊的抱着她,就好像抱着全世界,她,便是他的世界。
“睿深,再給我……一些時間……”鋪天蓋地的吻如雨點一般的落下,冷幼微推着韓睿深的肩,無力而虛弱。
別開臉,躲避他炙熱的嘴唇,她費勁兒的喘着粗氣:“冷靜點兒……現在還不是時候……”
被冷幼微拒絕,雖然體內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但韓睿深還是停了下來,艱難的承受煎熬。
他的臉很紅,眼睛很紅,呼出的氣滾滾燙。
“幼微,給我,給我……”他深深的望着她,眼中的火焰越燒越旺,越燃越兇,似乎要把她和他一樣焚滅。
“求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不能……”冷幼微的身體,無助的顫抖着,楚楚可憐的回望他:“求求你……”
韓睿深的眉緊緊的蹙在一起,好像麻花一樣的糾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終于,理智戰勝了失控的欲望,眼中的赤紅慢慢的褪了色。
“嗯,我給你時間!”韓睿深的唇輕輕的掠過冷幼微的嘴,緊扣她的腰,讓她的身體更緊密的與他相貼合。
“謝謝!”韓睿深的尊重讓冷幼微開心,他的理解讓她欣慰。
也許,他真的是一個可以交付終生的男人。
只是,她和他之間,有太遠的距離,太多的障礙。
一個是即将離婚的可悲女人,一個是意氣風發的極品男人,就算她積極的向他靠攏,也不一定能排除障礙,最終成為他的伴侶。
現實擺在面前,她只會正視,而不是逃避。
只希望,能在有限的時間內,得到無限的歡樂,她知足。
“去換衣服吧,別感冒了!”韓睿深松開冷幼微,溫柔的說:“浴室裏給你準備了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歡。”
“謝謝。”韓睿深的體貼讓冷幼微感動。
她飛跑進浴室,小衣櫃裏果然有韓睿深為她準備的衣物,從內到外不一而足。
衣服很漂亮,而且全是她平時從來不買的名牌,現在也沒時間給她矯情,只能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齊,然後擦幹頭發。
浴室裏的鏡子倒映出冷幼微的臉,比秋收的蘋果還要紅,雙目含春,有幾分萌萌的情動。
冷幼微洗了一把臉,将那些不理智的情緒洗去。
經歷了那麽多的變故,她應該更成熟才對。
理智冷靜的開始一段新的感情,而不是一頭紮進去,連自己姓什麽叫什麽都統統忘記了。
吸氣呼氣,待心情平靜之後冷幼微才走出浴室。
韓睿深已經衣冠楚楚,優雅從容的坐在沙發上等她,他修長的手指把玩着黑色的手機,眼睛看着窗外的雨,似乎在想什麽事。
聽到開門的聲音,他緩緩的轉過頭,看着冷幼微,露出迷人的微笑。
如墨的眸子,黑得閃亮。
“很漂亮!”韓睿深贊許的點點頭,起身走到冷幼微面前,伸出手:“還請冷小姐賞臉,陪我到樓下去吃飯。”
“不出去好嗎?”
為難的看着他,她打心眼兒裏不想出去見人。
離婚之前,她還不能以他的女朋友自居。
韓睿深霸道的握緊冷幼微的手:“走吧,去餐廳吃,這幾天酒店在搞美食節,請了世界各地的名廚前來獻藝,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不去看看。”
“哦,那好吧!”韓睿深興致那麽高,她實在不忍心掃了他的興,只能勉為其難的接受,硬着頭皮和他一起出去。
既然遲早要面對,她就沒有逃脫的機會。
韓睿深吻了吻冷幼微的發鬓,溫柔的說:“謝謝,保證你不會後悔!”
“嗯!”斤休歡號。
韓睿深的話确實沒錯,看那些世界名廚表演的神乎其技,冷幼微真的不後悔,只是……
站在韓睿深的旁邊,她免不了惹人側目,雖然她盡力和他保持距離,可還是不能避免被人審視,被人觀察。
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讓冷幼微頭皮發麻,心生怯意,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不自在,不輕松。
冷幼微和韓睿深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臺上的名廚每做好一道菜,服務生就會第一個給他們端過來,讓他們品嘗。
碟子非常小,裏邊裝的美味佳肴只夠冷幼微和韓睿深一人吃一口。
他總是讓她先吃,剩下的再進他的嘴。
雖然已經和韓睿深接過吻,可這樣間接接吻還是讓冷幼微心口發酥,很不好意思。
她羞澀的低下頭,強勁的暖氣讓她的臉開始微微的發熱。
開開心心的過這一夜,明天,就是她和莫擎蒼辦離婚證的日子。
不期待也不懼怕,兩年的婚姻,在憤怒和憎恨中走到了盡頭。
她和他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個錯。
還好,沒有耽誤她太多的時間,她才二十五歲,還很年輕,有很多的機會和選擇,沒必要在莫擎蒼的世界裏老去。
“幼微……幼微,你在想什麽?”韓睿深溫柔的低喚,把冷幼微從傷春悲秋的情懷中拉出來,回到現實。
“沒想什麽。”她不自在的端起檸檬水喝了一口,擠出一抹晦澀的微笑。
和韓睿深在一起,就不該再想起莫擎蒼,那是對他的侮辱,是對愛情的亵渎。
“嗯!”韓睿深看穿了冷幼微的心事,他沒有道破,指着演出臺上正在大顯身手的法籍廚師說:“他做的菜法國總統很喜歡,是國寶級的廚神,他今天做的法國名菜沙福羅雞。”
“那我待會兒真要好好的嘗嘗。”冷幼微竭盡全力把心思放在美食上,不再去想那些讓人煩躁不安的事,有些事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還不如把大腦騰空,來得輕松自在。
精致的菜肴,再配上各國特有的美酒,兩個小時的時間,她的嘴就沒有一刻停歇。
雖然一個菜只夠吃一口,但幾十個菜吃下來,冷幼微的胃就凸了出來,很不雅觀的把香奈兒毛呢小西裝撐變了形。
摸着脹鼓鼓的肚子,她滿足的輕嘆:“好飽啊!”
“呵!”韓睿深眉開眼笑的把檸檬水遞到她的面前:“喝口水,涮涮喉嚨。”
“謝謝!”冷幼微伸手接水杯,與韓睿深深情的眼眸相對。
突然,一股電流從他眼底源源不斷的向她傳遞過來,心狂跳起來,一抹不争氣的紅暈飛上了臉頰,冷幼微羞赧的低下了頭:“你看着我幹什麽?”
不自在的喝了一口水,冷幼微手中的杯子便被韓睿深奪了去,一雙無措的手落入他的掌中。
他的手掌真熱啊,幾乎要把她的手悟出汗來。
此時,此刻,雖然冷幼微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也不知道和韓睿深的結局是悲是喜。
但她知道,歡樂又重新回到她的生活,被寵愛,被照顧,被疼惜……
一個女人,要的真不多,有這些,就夠了。
如果,韓睿深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崇高的地位,她的壓力一定會小很多,歡樂會多很多。
走一步,看一步吧!
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怎麽樣!
人生,充滿着變數,她掌握不了未來,就只能活在當下。
快樂着她的快樂,幸福着她的幸福。
簡簡單單,不去想太多,不要求太多。
“幼微,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韓睿深沒有把話說完,故意掉她的胃口。
“什麽?”冷幼微怯生生的迎上他灼熱的視線,低低的問:“告訴我什麽?”
“你很美!”韓睿深從來不吝啬贊美的話,也從來不羞于表達自己的感情。
他總是這樣的直接,讓冷幼微在無所适從中感覺到沁心的甜蜜。
“你說很多次了!”臉頰的溫度不斷上升,冷幼微心慌意亂,從韓睿深的掌心抽回手,藏在桌下,悄悄擦去濕漉漉的熱汗。
“哦,我就記得好像說過!”他抽了張紙巾,輕柔拭去我鼻尖的薄汗:“再多說幾次,你應該不介意吧?”
“不介意!”
難道她介意,他就不說了嗎?
不,韓睿深不是那樣的人,他還是會說,一遍又一遍,說得她心間發顫,酥麻入骨。
“那就好!”韓睿深笑着摸出了鈴聲大作的手機,看來電的時候,他的眉心不由得一蹙,稍稍猶豫之後按下接聽鍵,放到了耳邊。
臉上的笑,迅速的消失,他嚴肅的問了句:“有事?”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麽惹他不高興,微蹙的眉頭越皺越緊:“呵,消息還真快,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交代?笑話,我什麽時候需要向你交代,管好你自己的事,別煩我,沒別的事就挂了!”
韓睿深毫不留情面的挂斷了電話,冷幼微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用這種生硬冷酷的口吻說話。
也不知電話那頭的人是不是和他有深仇大恨,使得他連話也不想好好說。
冷幼微定定的看着韓睿深,可他連看也不看她一眼,把手機放回褲兜,兀自站了起來,目光平視前方:“走吧!”
看來,他的好心情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怎麽了?”她不想打探他的隐私,只想知道他不高興的原因。
韓睿深帶給她那麽多的歡樂,她替他分憂解愁,也是理所應當。
“沒事!”韓睿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手下意識的撥了撥額前的劉海:“一個不識趣的人罷了,不理他!”
“嗯!”既然他不想說,那她也不能不識趣的追問。
冷幼微站起身,把手放進韓睿深的掌心,轉瞬便被握緊。
兩人走出餐廳,迎面走來手挽手的一男一女,看親昵的程度,應該是夫妻或者男女朋友。
“hello,wing,好久不見!”韓睿深熱情的和男人打招呼,又誇贊了女人:“summy,越來越漂亮了,你這身材這臉蛋兒,不去選世界小姐真是可惜了!”
summy被韓睿深一誇,笑得合不攏嘴:“eric,你就不怕你女朋友吃醋?”
“她才沒你那麽小氣!”韓睿深轉頭問我:“是吧,幼微!”
被韓睿深給套進去了,冷幼微不管說“是”或“不是”都不恰當。
她笑而不語,低頭看自己的鞋,鞋也是韓睿深為她準備的,黑白配,香奈兒的經典款。
“eric,你女朋友害羞了!”summy收起讪笑,友善的朝冷幼微伸出手:“你好,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你好!”冷幼微這才擡起頭,正視summy,她确實很漂亮,比沈希月更有風韻,更迷人。
冷幼微和summy握了手,又和wing握手,握手的時候,兩人都饒有興味的看着她。
都在想,韓睿深什麽時候換了女朋友,這個女朋友,又能堅持多長時間。
呵,他們想什麽冷幼微不能控制,唯一能控制的,是她自己的心情。
盡量的笑,盡量的開心,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寒暄之後,wing面色凝重的說道:“eric,我聽說你家老爺子最近身體不好,酒店的事你就暫時放一放,回去伺候着,有什麽事,也好提前做準備。”
韓睿深面色一沉:“多謝關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嗯,我只是擔心你!”wing伸出手,抓着韓睿深的肩,重重的握了一下:“如果有用的上兄弟的地方,盡管開口!”
“謝謝!”韓睿深勾勾嘴角,似笑非笑:“你們忙吧,我和幼微先走一步。”
wing點頭道:“好,下次有時間再聚,不醉不歸!”
冷幼微和韓睿深回到他位于酒店頂層的總統套房,一路上他都想着自己的心事,沒和她說幾句。
“是在擔心你爸爸的身體嗎?”冷幼微耐不住性子,打破了沉默。
“我才不擔心他!”韓睿深冷冷的一笑:“他沒我這樣的兒子,我也沒他那樣的爸爸!”
“睿深……你和你爸爸關系不好?”顯而易見的事,冷幼微還是傻乎乎的問了出來。
只是想要一個肯定的答複,證實她心中的猜測。
“不是不好,是根本沒關系!”
韓睿深略有些煩躁的拉松領帶,對上冷幼微擔憂的眼,他立刻換了副溫柔淺笑的表情:“抱歉,讓你為我擔心了,不說他,我今天真的很高興,謝謝你!”
“我也很高興!”他笑,她也笑,滿足的摸着肚子:“好久沒吃這麽撐了,我這輩子吃的菜,也沒今天晚上吃的種類多,都好好吃哦!”
“呵,你高興就好,以後我不想再看到你愁眉不展,笑起來多好看的!”韓睿深伸出食指,按在了冷幼微的眉心:“這裏,不許皺!”
“嗯!”她重重的點頭,也伸手按着他的眉心:“你這裏也不許皺。”
韓睿深一皺眉,就讓她有心驚膽顫的感覺,就怕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現在的她,已經是驚弓之鳥,傷不起啊!
冷幼微回房間洗完澡,穿上韓睿深給她買的真絲睡衣,長衣長褲,把身子包得密不透風。
她坐在主卧的床上看電視,一個人的時候就覺得特別冷清。
不管有沒有好看的節目,她都會把電視打開,讓歡樂的聲音驅散她心底的孤寂。
“咚咚咚!”房門突然被敲響。
“請進!”
冷幼微相信韓睿深是正人君子,便沒有把門反鎖,他扭動門把,輕松的開了門。
“熱牛奶,幫助睡眠!”他笑容滿面,揚了揚手中的玻璃杯。
“謝謝!”冷幼微連忙掀被子下床,快部過去,接過牛奶。
她對韓睿深的溫柔體貼完全沒有免疫力,也許是她在莫擎蒼那裏傷得太深,才會被他輕易的感動。
冷幼微雙手并攏,握緊溫暖的玻璃杯。
濃郁的奶香,在她的鼻尖四溢。
“這奶好香醇啊!”還沒喝進嘴,就單單是奶香,就已經比她以前喝過的牛奶濃郁。
“荷蘭的牛奶!”
“哦,難怪,聽說荷蘭的牛奶是世界上最好的!”冷幼微喝了一口就停不下來。
真的好好喝,香醇爽滑,順着喉嚨流入身體,整個人都感覺到了暖意。
“好喝!”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冷幼微滿足的抿抿嘴,今天嘗盡了世界美味,真是太享受了。
“嘴唇上還有泡沫!”話音剛落,韓睿深的嘴就湊上了冷幼微的唇,把那些牛奶的泡沫統統舔去。
“呃……”心砰砰的亂跳,冷幼微瞪圓了眼睛,不知所措的承受他周到的服務。
韓睿深果然是情場老手啊,時刻都能讓人心慌意亂。
“幹淨了!”韓睿深不正經的嬉笑着,後退一步,嘴離開了冷幼微的唇。
不用紙擦,直接用舌頭舔,能不幹淨嗎?
這還真是……環保啊……至少節省了一張紙巾。
冷幼微的臉又不争氣的紅了,突然間,很有談戀愛的感覺,人一下也年輕了好多好多歲。
和君耀晨在一起的青蔥歲月,也不曾這般浪漫過。
和莫擎蒼……除了痛苦,什麽也沒留下。
“看什麽電視?”冷幼微把空杯子還給韓睿深,他并不急着走,往床邊一坐,饒有興趣的盯着電視。
“國産肥皂劇,我就随便看看!”
她下意識的挪動腳步,盡量和韓睿深保持三步的距離。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且還是在這種大雨傾盆的夜晚,真是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空氣慢慢的變得稀薄,冷幼微頓時覺得胸口悶得慌。
快步走到落地窗邊,打開一扇窗,沁涼的空氣撲面而來,猛喘了一口氣,才算緩了過來。
雨小了許多,如煙如霧,無聲地飄灑在鋼筋水泥的城市森林中。
遠處的霓虹燈在細雨中如夢似幻,妩媚多姿。
一陣寒風呼嘯而過,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雙手環抱胸前。
“睿深,我明天……就和莫擎蒼簽字離婚……”冷幼微微微側頭,定睛看着韓睿深,說出這話,心理卻并不覺得輕松,反而沉重了許多。
終于要離婚了……
只希望,明天便是苦難的盡頭。
“我等這一天可是等很久了!”韓睿深闊步走向冷幼微,站在她的身後。
雙臂一展,攬住了她的腰。
稍一收緊,她整個人都和他貼在了一起。
韓睿深身體的溫度頃刻間便傳遞給了冷幼微,讓她倍感溫暖。
一個人冷,兩個人熱,相依相偎,溫暖彼此。
窗外潺潺的雨,窗內綿綿的情。
人生,果然如古哲人說的這般,上帝關上了你的一扇窗,會為你打開另一扇窗。
她的身邊沒了莫擎蒼,卻有了韓睿深。
上帝對她還算公平,沒有殘忍的讓她孤苦無依。
靠在韓睿深的胸口,冷幼微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料不到下一步的棋該怎麽走,也料不到接下來的路通往什麽方向。
她不是得過且過的人,卻在這個時候,規劃不了未來。
“睿深,我一直很擔心,你的家人不會接受我!”
不管從硬件還是軟件來說,她都不是韓睿深理想的交往對象,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