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死心的好
若喬離開了吳家,姚嬰便獨自提着燈籠從那事發之地走了出來。她就像幽靈似得,瘦弱又纖細,行走之時沒有聲音,往往從暗處忽然出現,總是能把人吓一跳。
她重新走到了吳二老爺那個懷孕妾室的住處,這就是個普通的小院兒。她只是個妾室,而且還是依附着吳老爺的吳二老爺的妾室,自然沒有貴重的身份。
她能夠住在這種地方,又有兩個丫鬟服侍,已經比絕大多數的尋常人家的婦女好太多了。
姚嬰站在小院門口處,看着裏面晃動的燈火,這個時辰了,她們好像都睡了。
聽了好一會兒,她腳下一動,走進了這小院兒裏。
她就好像是飄進去的,一直飄到了卧室的窗外,将手裏的燈籠放在地上,她之後靠近了窗子,順着半開的窗子往裏面看。
這窗子裏面還設置了一層防蚊蟲的紗窗,裏面燃着燭火,朦朦胧胧的。
依稀的,能看到一個女人坐在梳妝鏡前正在梳頭,一手執着梳子,一手摸着攏到自己肩頸一側的長發,一下一下的梳,動作特別的機械。
如果真是梳頭發,動作又豈會是這樣的?就像個機器人,在顧影自憐,欣賞自己在夜晚朦胧之中的妝容,更像是中邪了。
這個梳頭發的女人背對着窗戶的方向,姚嬰在這裏只能看得到她的背。但是,通過她的腰,能确認她的身份,就是那個懷了孕的妾室。
大晚上的,她坐在鏡子前悄無聲息的梳頭發,連呼吸聲都特別的輕,不知她到底在搞什麽。
姚嬰站在窗外看了好一會兒,如此詭異之事,在這寂靜的夜裏,讓膽子很大的姚嬰也開始後脊冒風。
後退,她提起燈籠,之後悄悄地離開。
沒有回去休息,她直接朝着吳老爺那個妾室的住處走去,繞了大半個宅邸,才抵達目的地。
這個院落要比吳二老爺那個妾室居住的好一些,燈火更亮一些,服侍的丫鬟也多達三個。
夜裏她們輪班值守,須得時時刻刻注意着身懷有孕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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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嬰抵達這裏時,已經時近半夜了。進入這院子裏,走向卧室的窗下。踩着花草過去,悄無聲息,最後貼在了牆上。
透過紗窗往房間裏面看,只燃了一盞琉燈,這種亮度很适合睡覺。
這吳老爺的小妾的待遇要比吳二老爺的小妾好很多,房間裏面的擺設都要比那邊多許多。
轉着眼睛觀察裏面,終于找到了模模糊糊的人影,長發散落,對鏡梳妝,居然也在這大半夜的梳頭發。
側對着窗戶的方向,這回倒是能清楚的看到她隆起的肚子,太大了,好像馬上就要生了。
她對鏡梳妝,側臉表情有些許的扭曲,在這微暗的光線中,如此寂靜之時,真的很是詭異。
悄無聲息,她一點動靜都沒有,像一具行屍走肉,好像被控制了一樣。
姚嬰皺着眉頭盯着看,臉也快要貼到了紗窗上。
驀地,那梳頭的人忽然朝着這邊轉過臉來,雙眼翻白,卻朝着窗子這邊露出笑臉來。
兩只眼睛都是白眼球,這麽一笑猙獰又詭異,姚嬰迅速的直起身體,心髒也跟着劇烈的跳了起來。
提起燈籠,她轉身離開,腳步匆匆。
從長廊上快步走下去,轉了個彎兒,之後一頭就頂上了某堵硬物。她這棉絮一樣的身體又豈會是對手,後退幾步,她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腦袋撞得嗡嗡響,手裏的燈籠也摔在了一邊兒,姚嬰擡手捂着自己的腦袋,腦殼兒要碎掉了。
“阿嬰,你跑哪兒去了?我和公子找了你好半天。”東哥兩步跑過來,拽着姚嬰的手臂,将她扶了起來。
一手捂着自己的腦門兒,姚嬰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東哥,又擡頭看向自己剛剛撞到的‘牆’,那不是牆,是齊雍。
這人也穿了一身夜行衣,他所在的地方燈火又照不到,真的和黑夜融為了一體。
“你去哪兒了?”東哥放開手,她剛剛從長廊上跑下來着急忙慌的,也不知遇到了什麽看到了什麽。
“吳老爺那個懷孕的妾室有問題。”放下手,姚嬰說了一句,腦子裏面還在響,好像被放了一臺鳴叫器在裏頭。
東哥一聽,回頭看了一眼齊雍,便迅速的帶着那兩個少年離開了。
這邊齊雍也走了過來,他顯然也要去看看。
路過姚嬰時,她忽然擡起手攔住了他的去路。眼下這裏沒有其他人,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我的赤蛇呢?”她擡頭盯着他,讨要自己的赤蛇。若東哥在場,她這樣肯定會被他第一時間攔截訓斥。在他心裏,齊雍是個被神化了的人物,他做什麽都是有道理的。
這是盲目的崇拜癡迷,姚嬰不贊同但也管不着。不過,她的赤蛇被他搶走了,她必須得搶回來。
沒有一個能夠聽令攻擊其他危險的家夥在身邊,她心裏很是沒底。以至于剛剛被那妾室翻着白眼兒一笑,就驚得逃開了。
齊雍垂眸看着她,這小矮個不堪一擊,這會兒倒是十分硬氣。
“你在跟誰說話呢?”毫無敬畏之态。東哥說這小丫頭愛慕他,這麽瞧着,還真看不出來。
動了動眼珠子,“公子,請把我的赤蛇還給我。”她柔軟了語氣,這會兒聽着倒是順耳了些。
“再說吧。”齊雍居高臨下,淡然道。
咬緊了牙關,姚嬰不再說話,放下手,在身側快速晃動。一條小小的影子順着齊雍的衣袖裏鑽了出來,迅疾如閃電一般,就沿着姚嬰的裙子爬了上去。
爬到了姚嬰的手上,自動的纏繞,如同個镯子似得,繞在了她的手腕上。
擡起手,姚嬰看了看它,已經好多了,最起碼不再搖頭晃腦的吐黑沫了。
“公子,別人的東西始終都是別人的,搶到自己的手裏也不會變成自己的。求而不得,還是死心的好。”這赤蛇是她調教出來的,又怎會輕易的被別人奪走。
她說話時義正言辭,齊雍垂眸看着她,卻是什麽都沒說。他只是臉上帶着一些略奇怪的笑,之後便繞過她走了。
那眼神兒,好像看穿了什麽,所以在笑她。
姚嬰沒空閑琢磨齊雍,看着重新回到自己手裏的赤蛇,她也若有似無的舒了口氣,回來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