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獻覺得那位臨時室友奇怪是在旅行的第二天,綠皮火車晃晃悠悠,兩人間的空調打的很低,林獻是被凍醒的。
醒來後,他看向窗外,玻璃外是連綿的山脈,綠意逶迤,他披上衣服,去衛生間洗臉,走下床時,瞥了對床一眼,尤裏還在睡。
林獻從衛生間出來,臉上還挂着水滴,他拿着紙巾輕輕拭去,在自己的床鋪上坐下,半歪着身體靠在床頭。
之後一整天,尤裏都是睡着的。
他睡了太久,很難讓林獻不在意,終于是在晚飯過後,林獻回到車廂內,他手裏拿着一罐啤酒,輕輕啜了一口,坐在自己床邊上,舒展着腿,歪着腦袋打量着尤裏。
尤裏還是平躺姿勢,雙手放在身體兩側,暮霞的光跌落,他的皮膚從雪白過度成了微紅,卷曲的褐色頭發壓在枕頭上,蓬松四散。
他的身體好似雕塑一般,林獻覺得古怪,不禁站了起來,他走近了些許,站在床邊,看着胸膛無起伏,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的尤裏,心裏一驚,反應過來時,手已經貼在了尤裏的臉上。
光滑的冰冷的質感,像是絲綢緞,他的喉結聳動,手指蜷曲,緩緩探到了尤裏的鼻尖。
便在此刻,手腕突然被狠狠拽住,林獻只覺得視野颠倒,手裏的啤酒罐子跌落,冒着氣泡的淺黃色液體流淌一地。
他的身前覆下一片陰影,祖母綠色的眸子,冰冷的毫無感情的緊迫盯看着他。
“你要做什麽?”
林獻呆滞,想要起來,身體卻被緊锢着,那感覺好似一塊堅硬無比的大理石壓在他的身體之上,他無法動彈,喘着氣息,面紅耳赤,只能低聲說道:“我看你睡了一天,以為你出事了。”
尤裏審視着身下的人,見他垂着眼,睫毛細細打顫,下巴拓下一小戳陰影,是個細白瘦弱的小家夥,沒有任何武力值,似乎輕輕一捏,骨頭就會粉碎。
于是,他手上的力道松緩下來,在即将要放開林獻時,對方卻伸手拉住了他。
微熱的掌心貼在冰冷的皮膚上,是迥異的觸感。
尤裏眯起眼,眼底是複雜的深海翻騰,他看到那個瘦弱的人類擡起頭,昂起纖細的脖頸,下颚繃緊,眼底的緊張忐忑一目了然,他的嘴唇瑟縮顫抖,他說:“我……你……你好漂亮。”
尤裏微微詫異,心中有些古怪,誇贊的話不是沒有聽到過,作為一只活了幾百年的吸血鬼,旁人的愛慕就似空氣一般蔓延在他四周,輕而易舉便能得來。
但此刻的感覺卻有些奇怪,林獻除去誇贊了一句之後,便不在說話,尤裏微微皺眉,反而是主動問:“然後呢?”
林獻一愣,尤裏又攥住了他,壓低身體,湊在林獻的耳邊,他說:“一般的人,誇完了我之後,都會向我提出求愛,你呢?你為什麽不說?”
林獻睜大眼,尤裏漂亮到似乎能戳傷人的臉,在他眼前放大,鼻尖輕抵,他似乎能嗅到對方身上的氣息,是誘惑人的氣味,他覺得有些暈,身體松弛下來,軟綿綿的靠在裏面。
他掀開眼皮,看着尤裏,心裏是一絲疑慮一絲忐忑,他的的确确是想放縱一次,旅行是一次,如今的狀況也是一次。
他自矜了小半輩子,如今走到了人生末點,若還是個什麽都沒嘗試過的處男,可就太沒意思了。
他的人生的的确确是伴随着無趣乏味,除卻那張如驚雷的檢驗單。
林獻想到這些,便不禁笑了。
尤裏困惑的看着他,半眯着眼,問:“你在笑什麽?”
隔了幾秒,林獻努力前傾,擡起的下颚線條是一道勾`引人的弧度,他問:“我向你求愛,你會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