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名揚天下 （十）
對于海軍來說，海軍陸戰隊就是自己家的親兒子。現在幾千個親兒子們正處于岌岌可危的狀态之中，海軍怎麽可能不心急如焚？
雲墨少将不止一次的想要主動下令在港內集結的第三步兵團上前線去增援。實際上他才是守軍的最高指揮官。不過雲墨少将最終還是忍住了這個念頭。既然已經任命張誠全權指揮戰事，那他就絕對不會胡亂插手。畢竟他是海軍的将領，并不熟悉陸戰戰術。更何況張誠本人一直都堅持在第一線陣地上，雲墨少将更加不會去幹擾他的指揮。
在這種情況下，雲墨少将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給海面上的艦隊發電報，要求他們加大支援力度。
如果正在苦戰的是陸軍，那海軍艦隊絕對不會拼死支援。但是現在陷入危機的是陸戰隊，那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
海面上的海軍艦隊開始全面爆發。這個時候也不管什麽身管壽命，線膛磨損，炮彈價格什麽的了。數十艘海軍戰艦拉出幾條标準的戰列線開始拼命開火轟擊。力度之大猶如正在進行一場事關國家命運的決定性海戰！
“嗯？！”燈塔頂層已經昏昏欲睡的齊兵聽到突然間劇烈起來的炮擊聲響之後猛然間就站了起來。警惕憂慮的目光看向遠處岸上已經被炮火打紅了半邊天的戰場。聲音之中帶着一抹無法抑制的焦慮之意“前線危險了？”
遠處海天交接之處漸漸浮現出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來。
紅着眼睛，嘶啞着嗓子的薩丁尼亞士兵們吶喊着端着步槍沖向守軍堅守的各處主要陣地。他們無視身旁紛飛的彈雨，不在意威力巨大的重型炮彈在附近炸開。硬生生的用生命去扛着現代工業科技的結晶。
而海軍現在也紅了眼睛。激戰到了這種程度哪怕是海軍也被打出了火氣，遇上這麽頑強的軍隊換做是誰也會一肚子火。海軍戰艦上密集的炮擊聲響宛如驚雷萬道，攪亂了整個喧嚣的夜晚。在黎明到來之前，無論是海面還是陸地上全都沸騰起來。甚至因為射速過快，海寧號驅逐艦的三號炮塔炸膛，十餘名水兵瞬間喪命，戰艦燃起大火。
紅了眼睛的攻防雙方終于在天色漸亮之時分出了勝負。經過一夜的激戰之後，當萬丈紅霞漸漸從海天交接之處緩緩升起的時候，薩丁尼亞軍隊終于拜服在了大明海軍兇狠的炮擊與守軍無比頑強的抵抗之下。他們損失慘重，再也沒有了繼續進攻的實力與士氣。
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之後，殘存的薩丁尼亞士兵們終于士氣崩潰。他們确認自己無法突破如此恐怖的炮火覆蓋區域，再也沒有了繼續進攻的勇氣。
“完了。”面色慘然的加富爾伯爵一屁股坐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神渙散的喃喃自語“這下全完了。”
天光放亮，激戰一夜的慘烈戰場終于能夠完整的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在那片被幾乎無窮無盡的炮火猛烈摧殘了一整夜的戰場上，一樣望不到邊的密集屍首，或者說是屍首碎塊堆滿了整個戰場。各種武器殘骸，殘破的衣服靴子還有別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到處都是。尤其是在通往薩沃納港主要通道兩側的207高地和189高地附近的山坡上，薩丁尼亞士兵們的屍首層層疊疊不計其數，整個山坡都被無盡的鮮血染成了深褐色。
加富爾伯爵的參謀長同樣一臉慘然的坐在了他的身邊。掏出煙盒顫抖着手遞過去一根香煙“撤退吧，打不下去了。”
在天亮之前的最後瘋狂之中，已經輸紅了眼睛的加富爾伯爵不顧勸阻的嚴厲命令英格蘭人的坦克部隊強行通過破爛不堪的主要通道殺入薩沃納港。他們幾乎就已經成功了。但是最終卻在雷場，海軍艦炮不顧誤傷的密集轟擊以及勇敢的海軍陸戰隊士兵們抱着炸藥包同歸于盡的聯合絞殺之下全軍覆沒。
裝甲部隊的全軍覆沒也就意味着薩丁尼亞人再也沒有了繼續作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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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損失了多少人？”狠狠的吸了口香煙之後，加富爾伯爵好似恢複了一些氣力，聲音逐漸平靜下來出聲詢問。
“沒有具體數字。”參謀長擡手推了推自己的金絲邊眼睛，苦笑着搖頭“不過從各團上報的戰況來看，至少也有一萬多人戰死。”
加富爾伯爵夾着香煙的手猛然顫抖了一下。眼角都在不斷的抽搐着。這些可都是經過長期嚴格訓練出來的精銳士兵，對于國小力弱的薩丁尼亞人來說這根本就是無法承受的慘烈代價。作為最高指揮官，他本人必須要為這個戰果負責。
“……給國王陛下發報吧。”參謀長頓了頓，輕聲開口。
這種事情根本就無法隐瞞，誰也隐瞞不了！國王陛下還在焦急的等待着他們大獲全勝的電報。昨天晚上已經連續來了好幾次電報催促。加富爾伯爵一直都是以戰況激烈為由推脫，現在這是推不下去了。
加富爾伯爵的手無法抑制的顫抖起來。甚至到了煙頭都掉落到了地上的地步。他的參謀長能夠理解他此刻的心情。這并不是畏懼責罰和承擔後果，而是因為輸掉了整個國家的命運而無法抑制的悲痛。
“呼……”加富爾伯爵長長的舒了口氣，緩緩垂下眼睑，輕聲開口“向國王陛下請罪的事情由我來負責。士兵們都是勇敢的軍人，他們無愧于國家的重托。一切的責任都在于我。”
“閣下！”參謀長猛然站了起來，滿臉震驚的看向加富爾伯爵。他已經聽出了加富爾伯爵話語中的意思。
“好了。”加富爾伯爵擺了擺手，緩緩站了起來“重整部隊，收攏散兵。安置傷員讓他們先走，其他部隊整頓之後我們就回去吧。接下來。”說到這裏，加富爾伯爵頓了頓，嘆了口氣之後接着說道“就該等着華夏人的軍隊來進攻我們了。”
一個夜晚的兇猛突擊在守軍的頑強抵抗和海軍艦炮的猛烈轟擊之下，薩丁尼亞軍隊損失慘重。至少有超過一萬兩千名士兵陣亡，還有數量更多的傷員。薩丁尼亞人的主要戰兵損失殆盡。同時，立下了赫赫戰功，威名震撼了全世界的裝甲部隊全部損失掉。擁有數百門各種口徑火炮的炮兵們也打光了自己的炮彈。這個時候的薩丁尼亞人是他們最為虛弱的時候。
……
“現在輪到我們揮舞拳頭了！”雙目通紅的張誠嘶啞着嗓子用力的揮舞手臂，向着自己面前數千名整裝待發的第三團士兵們大聲高呼“讓那些意大利窮鬼們見識一下咱們華夏爺們的厲害！”
“幹死他們！”數千名士兵齊聲高呼。
這幾天被窮鬼一般的薩丁尼亞人一路追擊還壓着打，身為世界第一強國的子民，士兵們早就已經滿腔怒火了。現在到了他們反擊的時刻，勇敢的雇傭兵們士氣極度高漲。
張誠的這次反擊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加富爾伯爵認為大明軍隊所用的力量都已經用在了防守上，在經過了激烈的戰鬥之後不會再擁有反擊的力量。但是張誠在他意想不到的時候揮出了致命一擊。
二百多輛加裝了鋼板，車頂上架設了機槍的簡易型裝甲汽車裝滿了手握武器的士兵們。他們沿着崎岖不平的道路快速前進，很快就越過布滿戰火痕跡的戰場，迅猛殺向已經異常混亂的薩丁尼亞軍隊。
薩丁尼亞軍隊已經亂了。一整夜的激戰之後許多士兵們找不到自己的部隊，到處都是被打散了的士兵。原本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收攏就可以重新整編，恢複戰鬥力。可惜的是，哪怕是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張誠都沒有投入一線陣地的三千餘名生力軍在這個要命的時刻發起了反擊。
“咚咚咚……”發動機的轟鳴聲中，架設在車頂的重機槍開始了連續的密集射擊。大量失魂落魄的薩丁尼亞士兵們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批噴吐着火舌，被鋼鐵包裹着的汽車沖了過來。激戰了一整夜之後早已經筋疲力盡的薩丁尼亞人已經沒有了繼續戰鬥的能力。他們沒有了士氣，也沒有了精力，更加沒有了抵抗的能力。
二百多輛裝甲汽車好似洶湧的潮水一般湧向薩丁尼亞人的陣地，車頂上的機槍與兩側伸出的長槍不斷射擊，将一名又一名的驚慌失措的薩丁尼亞士兵放倒在地。
“怎麽會這樣？！”加富爾伯爵全身顫抖着看向遠處快速靠近的汽車集群，滿臉絕望的伸出手指向那些裝甲汽車。
“快走！”一旁的參謀長一把就将加富爾伯爵抱住，厲聲呼喝着讓一旁的衛兵上前将伯爵大人帶走。現在戰局已經無法回轉，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璀璨的朝陽越升越高，地面上的戰事發生了驚天逆轉。
原本戰局絕對優勢，不斷發起猛攻，壓着明軍打的薩丁尼亞軍隊此刻卻已經失去了往日裏的榮耀和勇氣。已經完全成了一盤散沙的薩丁尼亞軍隊在遭遇了全力一擊之後徹底崩潰。成千上萬的潰軍被數百輛裝甲卡車肆意追擊，戰局完全一發不可收拾。
全力追擊的雇傭兵們甚至來不及接收筋疲力盡的俘虜們，駕駛員透過狹小的鋼板間隙看着前方，奮力的将油門踩到底。發動機咆哮着運轉，帶着大批士氣爆棚的雇傭兵們飛速向前，擊潰一支又一支潰散的或者阻擊的薩丁尼亞軍隊。這場戰争的勝負天平已經徹底倒向了張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