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幾人又是一番虛僞的唠嗑,紀雲薇懶散的靠在座位上,揮退一衆婢女侍衛,而後散漫的看着眼前三人。
這三人,岳王傲慢,最為年長,有些急功近利,而梁王狡黠善于見風使舵,吳王話雖不多,但一出言卻句句都正中命脈。
語過三旬,梁王說道:“武安,為兄已經替你探查過了,從江水城回帝都的路上不會有任何的危險,你若是着急,今天便可啓程回帝都。只是莫要忘了答應過我們的事。”
總算是步入正題了,否則她都要困的當場睡着了呢。
“王兄們放心,武安記得。”
“武安,為了以防萬一,本王決定獨自一人随你回帝都。”自進門就沒有說話的吳王突然開口,話音剛落,就迎來另外兩人幾乎要燃燒起來的雙眼。
這個時候提出這種話,無疑是趁火打劫!
紀雲薇靈動的眼眸在三人身上轉上一圈,然後緩緩敲了敲桌面,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說了話:“吳王兄肯護送武安回帝都,武安求之不得呀。那就麻煩梁王兄、岳王兄在這江水城等候幾日了。”
吧唧一下,三個人的心上冒煙的冒煙,興奮的興奮。這下好了,就算另外兩個人想跟着一起回去也不行了,因為紀雲薇的話很明顯,她只需要一個人随她一同回去。
但很顯然梁王并不死心,問道:“不如我們都回去如何?”
紀雲薇為難的說:“這麽多人馬都回去,武安可沒處安頓呢,帝都連年戰亂,城內糧草有限呀,這江水城乃富庶之地,兩位哥哥不如現在這裏待幾日,武安回去将一切事宜安排妥當後再邀哥哥們回去,如何?”
這個借口找的好,人是鐵飯是鋼呀,這幾十萬大軍沒糧回去喝西北風?現下梁王岳王都後悔剛才首先開口的不是自己,反倒讓吳王占了便宜,現在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達成共識。
梁王和岳王對視一眼,不再說話,咬着牙拂袖離去。
走出驿站門口,兩人心有靈犀般瞪了吳王一眼,梁王直接冷哼一聲甩袖上馬車離去,岳王扯扯嘴角冷聲嘲上一句:“拍一個毫無用處黃毛丫頭的馬屁,也就你這不要臉的捧着臭腳去舔。”
“過譽。”吳王沒有心情和梁王争執,直接離去。
當天傍晚,紀雲薇就讓如意等人收拾好各自的東西,一樣一樣打包放回馬車上,随時都可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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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颠一颠的對紀雲薇來說像天然的搖籃,晃的她直打瞌睡,但還是強撐精神讓如意寫封信給白一帶去,估算一下時間,等她回到帝都,也差不多要開戰了。
“母親。”
陸安那依舊帶着幾分稚氣未脫的聲音隔着馬車前簾傳來,遲遲沒有得到回應,他壯着膽子,撩起簾子。
紀雲薇已經靠在軟墊上,呼吸均勻睡着了過去,他輕手輕腳給她蓋上薄毯。
江水城距離帝都雖有些距離,但吳王還是選擇一路上騎着馬和紀雲薇的馬車并行,想透過馬車上的小窗簾從她嘴裏探出點消息來。
奈何每次紀雲薇都能花式躲避話題,一來二去他幹脆也就不問了,反正只要到了帝都,皇位,火|藥制作方法,他還怕會拿不到麽?
時隔近一月,紀雲薇又回到京都,而她回到京都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寝宮躺在床上睡了個昏天黑地,全然将陸安這個無辜小孩抛之腦後,任由公主殿下收養了一個義子的消息散播了出去,然後引來一批又一批各界人士的關注。
隔日傍晚,紀雲薇終于睡醒時,宮裏都亂了套,外面皆是求見的朝臣們,她揉着因睡太久而突突跳着的太陽穴,擡眼瞧見銀杏正盯着她一臉關切。
“殿下,您醒啦?外面跪着不少前來求見的朝臣,您看是否去見見呀?”銀杏捧着泡好的提神茶水遞到紀雲薇的面前,口氣滿是無奈的詢問。
江水城這一遭,已是消耗了自己主子不少精力,這才剛回帝都,朝臣們又個個鬧騰起來,讓殿下安心休息的時間都沒,着實可惡!
門外嘈雜的聲音點燃了紀雲薇的起床氣,她眼眸微沉,神色冰冷,露出一抹笑意,紅唇微啓道:“無礙,銀杏,為本宮寬衣束發。”
這慵懶的氣息分明應該是閑适的,可卻又透着一股無法言喻的戾氣,銀杏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連忙颔首應下。
她早就應該知道,殿下可不是那麽好讓朝臣們拿捏的性子,這下好了,又有大臣得遭殃了。
銀杏邊在心裏腹诽,邊乖乖的給紀雲薇整理長發。
紀雲薇捧着提神醒腦的茶水小口小口的抿着,又問了問銀杏吳王的事。
在聽到銀杏說吳王被郭将軍安頓在皇宮住下,還算安分時,她忍不住笑了。
安分?真要安分的話,這些朝臣們哪會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上趕着來找罪受呀?看來這吳王是嫌自己活的長了,上趕着要去見閻王。
紀雲薇冷笑出聲,引來銀杏疑惑的目光:“殿下,您在笑什麽?”
“我想到好笑的事情。”
“什麽事呀?”紀雲薇這樣說,勾起了銀杏的好奇心,她邊問邊給紀雲薇挽好了發髻。
“銀杏,去給本宮端些糕點來,嗯…還是火鍋吧,起來時有些冷。對了,讓如意進來。”紀雲薇避開銀杏的話,轉而說道。
銀杏關好寝宮門,輕嘆口氣。
果然她還是看不透紀雲薇心裏想些什麽,但是唯一能夠确定的是,這些朝臣鐵定不會有好果子吃了。
朝臣們看着宮女們忙忙碌碌的端着火鍋和一衆食材進屋,而後寝殿中又散發出陣陣香味,頓時勾起了他們的饞蟲。
朝臣們自清晨開始,足足在寝宮外的等了幾個時辰了,他們如今個個雙腿酸痛,疲累不堪,還有饑腸辘辘呀。
直到紀雲薇吃飽了,寝殿正門才被打開。
他們等了許久的正主慢慢悠悠的走了出來,被火鍋的熱氣蒸的紅潤的小臉含着人畜無害的笑容了出來,衆朝臣齊聲行禮:“公主殿下安泰。”
走到一幹人等面前,紀雲薇輕聲細語且毫無誠意的說道:“哎呀,讓各位大人久等了。”
她斜躺在如意特意搬出來的貴妃榻上,又道:“昨日從江水城趕回帝都,本宮渾身乏力,還請各位大人海涵呀。哦,今日你們來得正巧,本宮也有事要說。”
一個大大的問號浮上所有人的心頭,紀雲薇話音剛落,如意已經領着陸安走了過來。
“這是本宮收的義子,名為陸安。”紀雲薇拉過陸安,似是炫耀一般對衆人說道,全然忽略衆人目瞪口呆的表情,輕拽陸安手腕:“安兒,還不見過諸位大人?”
“是,母親。”陸安對紀雲薇颔首,而後轉過身對一衆朝臣恭恭敬敬的拱手作輯:“陸安見過各位大人。”
話音一落,偌大的寝宮有瞬間的寂靜,衆人們都還沉浸在紀雲薇先發質人的行為中未回過神來。
就算回過神來又能怎麽樣?
這武安公主讓他們在寝宮外等了足足幾個時辰才肯出來,這已經是一個警告了。
回想起紀雲薇先前狠辣的行事作風,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打退堂鼓了。
但仍有不怕死的義正言辭的說道:“公主殿下待字閨中,未曾出嫁,又怎能收義子?況且國難當頭,這等行為恐讓天下人恥笑,而百姓又會如何看待?”
“臣附議。”
紀雲薇沒有任何氣惱的情緒反問道:“哦?這天下人如何恥笑,這百姓又會如何看待,你且說說?”
說話之人此時神色怯懦,但仍說道:“恐怕會讓人以為此事是公主殿下為了遮掩茍且之事的借口!”
此話一說完,紀雲薇就大笑不止,這真是太好笑了,莫不是認為本宮是那不老不死的妖怪,能瞬間生出十幾歲大的兒子?
一衆朝臣将這笑聲聽在耳中,不由得哆嗦起來,紛紛自動遠離了那個說話的朝臣。
很多人本來就是來湊熱鬧的,或者說,吳王回來了,局勢尚不明确,如果吳王最後登上了皇位,而這次求見,自己又沒來,萬一讓他知道了,那就倒黴了。
而此時被吳王當槍使的人,更是瑟瑟發抖,再不敢言語。
等紀雲薇笑夠了,她半躺在貴妃椅上久久不說話。
和一衆牆頭草還真是沒什麽共同語言呢,但有些話還需他們傳出去。
“本宮克夫名聲早已在外,已做好孤獨終老的打算。現今收個義子有何不可?再者…”紀雲薇冷笑一聲:“後宮這茍且之事也是你們這些臣子能議論的?先皇曾在微服私訪之時,茍且了多少你們怎麽不去勸谏?只因我是女子就可以如此出言不遜?別告訴我,你們從沒幹過那茍且之事!我武安,認義子認的堂堂正正,不知道比你們那些龌龊的思想幹淨上多少倍,你們也配和我說這些!”
衆人紛紛下跪,齊聲喊道:“臣等不敢。”
“不敢就好。”
紀雲薇走到剛才說話之人面前:“李尚書,本宮實在不喜歡你的聲音,念在你為百姓還算做了一些好事,今日就不與你計較,若有下次,你這聲音就可以徹底消失了。”
李尚書生怕紀雲薇再說出什麽話來,忙回應:“多謝殿下開恩。”
紀雲薇看向衆人問道:“誰還有事要禀告?”
跪着的一衆朝臣,沒一個人再敢說話,紀雲薇滿意的點點頭:“都退下吧。”
說完不再看他們一眼,徑直起身去了吳王暫歇的宮殿。
微風徐徐吹過,吳王這會正在宮殿的假山前負手而立。
“王兄,昨天武安太過勞累所以沒能好好招待你,還望王兄莫要見怪。”清脆溫柔的嗓音像是春風拂過,紀雲薇帶着如意走到吳王面前,旋即揮手示意如意退下。
吳王勾唇笑道:“無礙,本王不是那等小氣的人,武安身體可還好?”
“多謝王兄關心,武安一切安好。”
之後紀雲薇也很有耐心和吳王東拉西扯的唠家常,但是吳王顯然沒有她這麽好的耐心,最後幹脆直入主題,開門見山的說道:“武安,你不是說等回帝都後會奉上火|藥武器的制作方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