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在裝聾作啞的相關部門快頂不住壓力要表态的時候，幾段視頻和相繼爆出的網友們偷拍下的照片在網上瘋狂轉載。
這天，大家又跑到秦澤家躲清靜。衆人湊一起接連看了蘇冉整理的好幾段視頻後，都不由目瞪口呆地感嘆：“這是，成精了吧？”
不是他們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面。實在是視頻裏動物的行為太詭異了些。
視頻多是網友偷拍的，沒什麽拍攝技巧，匆忙之下直接拿手機錄像，甚至因為拍攝者太過驚異的緣故，影片搖晃得特別厲害，其中還夾雜着拍攝者粗重的呼吸和驚叫聲。說實話，這樣的視頻，對觀看者簡直是一種折磨，那晃來晃去的鏡頭看得人眼暈。可視頻中的影像，卻讓人即使不舒服也想要堅持看下去。
有一個相對比較清晰，晃動也不大的視頻最引人注目，流傳轉載的範圍也更廣。
視頻中，在空曠無人的僻靜巷弄裏，一群花色不同、品種大小不一，但看上去都有些灰撲撲的流浪貓狗像是受到了指引，浩浩蕩蕩地湧向公園。大概是最近猛獸傷人新聞屢次曝光的原因吧，公園似乎沒什麽人，偷偷尾随在流浪動物大軍後面的拍攝者似乎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止步于公園大門前，沒敢跟着進去。
其他視頻跟這個都算是大同小異，大多拍攝者都是猶豫了半響，最終也沒敢跟進流浪貓狗們湧進的公園/風景區/荒廢鄉村/深山老林。
“真不是哪個緊跟潮流的劇組在拍玄幻劇？”沉默了好一會兒，莫末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就算是一百塊錢的特效，也不可能這麽逼真啊！”
“要真是哪個缺德的劇組搞策劃，這攝影師也未免太次了……”
“這可不是京都特有的現象，甚至不僅在國內，全世界很多國家都出現了這種被稱為‘逃離城市’的大規模動物遷徙現象。”蘇冉一面說，一面将自己這兩天搜到的相關圖片、視頻及新聞截圖給大家看。“很多人猜測動物這麽大規模的遷徙活動是不是預示着災難的臨近，有不少人甚至推測是不是城市要發生什麽大災難，所以那些動物才迫不及待地逃離。這個說法沒有得到任何國家的官方肯定。但有不少人似乎對此堅信不疑，很多人都不顧阻攔執意回了鄉村。你們覺得這個說法靠譜嗎？”
“我覺得不太靠譜。”嚴斌皺着眉頭思忖了一會兒，繼續說，“況且。現在村裏連下腳的地兒都沒有，哪能住人啊！”
“可那些動物為啥都往城外跑？”
“興許那裏更适合它們生存？或者有什麽它們比較感興趣的東西？”
“感興趣的東西？倒不是沒可能。”莫末想到之前收集的圖片，那麽漫山遍野的濃綠，應該會養活很多食草動物和雜食動物吧？更多的食草和雜食動物又給了肉食動物更廣闊的生存空間，再加上大規模村民遷至城鎮。導致不少鄉村和農田廢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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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末搖搖頭，不敢再想下去，要真的是她猜測的那樣，人類跟動植物的地位還真是要掉個個兒！以前，是人類為了利益，一而再再而三地壓縮動植物的生存空間。而如今，在那神秘白霧的幫助下，植物作為前鋒先占領了大片“領土”，使得人類不得不往人口聚集的城市退縮，随後越來越強悍的動物也掙脫人類的桎梏。前往對它們來說猶如天堂的樂土。只是，“我家毛豆和黑煤球母子仨看上去跟以前沒什麽兩樣啊！”
“就是說啊，總不會是動物的天生直覺也分三六九等，家養的就直接失靈吧？”
大家都覺得挺有道理，一時間都有些游移不定，不知道該相信哪一種說法。
“或許，家養寵物是因為跟主人的感情太深，不舍得離開？”一直安安靜靜捧着心愛的數位板描描畫畫的蘇琦突然開口說。她是蘇冉最小的妹妹，今年才剛成年，對畫畫很有天分。聽說幾年前就開始兼職美工，掙得可比幾個打工的哥哥姐姐們多多了。原本很有希望上美院的畫家苗子，因為這個前途不怎麽明朗的世道，果斷退了學。連高考都不準備參加了。
莫末眼前一亮，“是哦，我怎麽沒想到這一點！”越琢磨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她連秦澤剛從烤箱裏端出來的熱騰騰的披薩都顧不得吃，盤着腿坐在沙發上對着腿上的筆記本電腦一陣噼裏啪啦，很快就将衆人的猜測說法總結出來略加修飾。編輯成博文後仔細閱讀了一遍，見沒有錯別字，又讓大家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修改的地方。等确定沒有問題，她才點擊“發送”。
大約是大家比較關心這個問題，而莫末寫出來的博文跟那些天馬行空的猜測臆想相比邏輯比較清晰，論證也比較科學，讓人更有代入感吧，她這個關注度并不算太高的賬號竟然破天荒地上了熱門，而且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上了頭條！
莫末不敢置信地刷新了好幾遍，見自己剛發的博文穩穩占據着頭條的位置，猜想應該不是系統出了什麽問題，趕緊得意地叫大家都來圍觀。
大家都放下手中的事過去圍觀，對着快速增長的米分絲數看了好一會兒，才意猶未盡地查看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增長着的評論。
如莫末所料，大多數人都贊同蘇琦的說法。或許是人以群分的緣故，也有可能是大家有意在網上美化自己，可不管怎麽說，以莫末“混跡”網紅圈這麽久的經驗來看，絕大多數人都是心懷善意的。當然，思想陰暗的也不是沒有，只是從整體來看只占了很小很小的比例。
可令大家都沒預料到的是，評論區竟然有不少人說自家的寵物失蹤了，懷疑跟這次的動物大遷徙有關！
“我家笨笨是在小區遛彎兒的時候跑掉的，掙開牽引繩頭也不回地跑了。難道說我對它還不夠好嗎？為了存錢給它買零食，我連貴點的餐廳都不敢去！好桑心~~~~(>_<)~~~~”
“我家的也是，不過它走之前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發誓，親眼看它遲疑了一下。可終究還是走了。那一眼和那個不知道是不是我想象中的遲疑，多少給我了些安慰吧！”
“你們好歹算是道了別，我連我家女王啥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果然我家女王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吧，嘤嘤嘤被嫌棄了……”
“哈哈我家大寶哪兒都沒去。我果然是它的神，是它的真愛，是它的一切！”
“我家傲嬌妹子也好好呆在家裏，它平日裏對我愛答不理的，我還以為它不愛我！哈哈果然它只是個嘴硬心軟的小傲嬌。啊啊啊好感動好想各種揉各種親！”
除了貓狗，養其他比較偏門動物的也不少。不過那些主人的遭遇跟養貓狗的沒什麽兩樣，有跟往常一樣好好呆在家裏的，也有不知道什麽時候越獄逃走的。熱門點贊最多的是一個養了一只鹦鹉和一只烏龜的妹子，她一個字都沒寫，可一個“大哭”的表情加一張圖片評論，就能讓大家切實地感受到她心中的痛。
圖片大概是她倉促之間拍下的，有點兒糊，但并不影響觀看。陽光燦爛的窗邊，窗臺上放着一盆長勢旺盛的綠蘿。景致夠美，就算不懂得拍攝技巧，也是一副很美的畫面。只是畫中驚奇的一幕，讓畫面平添了一絲傷感。只見，在窗外，一只個頭挺大的綠毛鹦鹉正展翅往外飛，而它的爪子上，赫然抓着一只半大的烏龜！
“摸摸熱門第一的妹子，興許你的烏龜不想走，被那只壞鹦鹉劫持強行帶走了呢(⊙o⊙)…”
“是噠是噠。絕對不是兩只商量好的一起越獄！”
“馬丹，只有我羨慕一只烏龜有會飛可以免費帶自己環游世界的好基友嗎？”
“我也想有個好基友，帶我裝比帶我飛！”
看着評論區依然歡樂的氣氛，原本有些沉重的幾人對視一眼。都不由笑了起來。是啊，不管自己怎樣愁眉苦臉，世界前進的腳步都不會因此而停滞，何必自尋煩惱呢？
沒過幾天，一直裝聾作啞的官方終于有了回應。雖然措辭還是一如既往地含糊，可卻很明确地否定了“動物大規模逃離城市可能是因為城市有致命災禍”的說法。倒是讓不少猶豫着要不要趕緊搬去荒蕪農村的人很是松了口氣。
沒有人不怕死，如果城市真有什麽大災難，別說只是荒蕪的鄉村，就是深山老林，求生欲極強的人也未必不會嘗試。可關鍵是，他們不确定這個說法是不是真的，也不敢在外面野獸橫行的前提下貿然出城。好在，官方給出了明确的說法，讓他們不必躊躇不決，備受煎熬。
然而，總有些人堅信“真理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甚至被害妄想症發作，覺得征府這麽說是為了糊弄住絕大多數普通老百姓，好給那些有權有勢的達官貴人争取絕佳的撤離時機。網上甚至煞有介事地流傳了不少所謂“機密文件”，其劇情跌宕激烈的程度堪稱玄幻大片兒，連什麽隐士門派、古武家族、超能力組織都出來了。大家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這些東西荒唐歸荒唐，可信的人還真不少，連續好多天陸續有不少人拖家帶口避過重重阻攔跑去了鄉下。可沒過幾天，那些號稱做了萬全準備的人絕大多數又灰溜溜地回城了。電視臺新聞記者還特地做了一期專題訪問，想要了解那些人去鄉村後的生活。
大概是覺得自己當初腦門一熱做出沖動的舉動來比較丢人吧，大多數受訪者只接受電話語音采訪，只有寥寥幾個人願意打碼出境。
新聞播出那天，莫末顧不得哄兩個小搗蛋睡覺，跟史逸辰直接一人抱一個去了秦澤家。他們不是不願意跟長輩們多相處，可有些話在長輩面前不好說，不僅自己憋得難受，還有可能因為壓抑心中的想法而忽略掉一些重要的細節。思來想去，他們還是決定跟朋友們一起看，大不了回去再跟長輩們交流想法。
兩人到的時候，專題訪問才開始，莫末随手将樂樂放在客廳的地毯上，就盤腿坐在電視前認真看了起來。
“……蚊蟲特多，房子上長滿了野草和爬藤，屋裏陰暗又潮濕，荒草叢生，根本沒辦法住人。我們傍晚剛鑽進帳篷，就聽到有狼嚎聲，吓得東西都沒收就直接開車跑回來了。……幸好只有我跟我兒子試着去探探情況，要是直接沖動地帶着全部家當和全家人過去，損失可就大了。跟我們同行的有家帶了孩子去，小家夥亂跑不小心被蛇咬了，沒來得及施救身子就涼了，唉，一路哭着回來的……奉勸大家一句，千萬不要輕易出城，真的很危險，比想象中要危險得多！”
“我們大概算是比較走運的，剛出城就碰見了豹子，吓得趕緊調轉車頭跑回來了。……聽說我們小區有戶人家孩子跟同學約好一起去冒險，偷偷開車出城了，到現在還沒有音信，我簡直不敢想象那些孩子遭遇了什麽。我不敢對你們提什麽建議，可就我而言，我發誓，永遠永遠都不會再出城了！”
“那兩天簡直是噩夢，我們能活着回來，真是老天保佑。……我們是開房車出城的，一路還算順利，到我們老家的時候，看到村頭那棵老樹遮天蔽日的樣子有點兒吓人，再加上天有些晚了，我們就沒進村，直接在村頭休息了一晚，被蚊子咬了一身包，驅蚊水蚊香都用了，沒一點用。第二天早上我跟媽媽不敢出去，就呆在車上，我爸爸下車去看看村裏的壓水井還能不能用。幸好爸爸帶了家裏的杜賓犬過去，不然，我真不敢想象爸爸會怎樣！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反正等我爸爸捂着流血的胳膊在我家大狗的掩護下跑回房車時，大喊着讓我趕緊開車。我吓傻了，還是我媽及時跑去了駕駛座。……我爸現在還在醫院昏迷不醒……”
PS： 感謝素手挽沙的打賞(づ￣3￣)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