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清晨,貝貝在男人的懷裏醒來,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男人偉岸的胸膛,接着是微微冒出胡茬的下巴,再往上,便是男人好看的睡顏。
摸摸萬澤的臉,貝貝咧開嘴巴笑了。
這樣的清晨真幸福。
她的手竄到後面,去摸男人勁瘦的腰,用手捏捏,全是強健的肌肉,沒有任何柔軟的感覺。這個男人平常肯定鍛煉身體了,要不然怎麽會一絲肥肉也找不到?練這麽健美,也不知是不是為了自己?貝貝笑得賊賊的。
萬澤閉着眼睛,将作亂中的貝貝抱緊,用不甚清晰的聲音打趣她,“大清早的就想要?我的貝貝身體不舒服都有這麽旺盛的需求,要是身體好了,那還不得把我榨幹哪。”
貝貝不樂意了,改摸為掐,使力扭了他一把,“你再使壞,再也不理你了。”
萬澤睜開眼,打了個深深的哈欠,“摟着美女睡覺就是舒服。”他低頭親了親貝貝的臉頰,“我保證,這輩子就對你一個人使壞,這總成了吧?”
貝貝促狹心漸起,猛的朝左側一撲,将萬澤從側卧直接推倒,變成仰卧,她則結結實實的趴在他身上,胳膊撐起一個微微的弧度,有點兒挑釁的俯視萬澤。
萬澤倒覺得挺有趣,幹脆雙手平攤,一副任君采撷的樣子。
貝貝掃眼桌上的鬧鐘,再有幾分鐘鬧鐘就該響了。她太喜歡這個大肉墊了,真希望今天這個大肉墊可以整整陪自己一天。
察覺到貝貝對自己的依戀,萬澤感覺幸福滿滿的,他表達愛的方式便是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她的背,象是對待小嬰兒一樣。
貝貝挺喜歡這樣的愛撫,她象貓一樣眯上眼睛,輕輕趴到萬澤的胸口,聽着他的心跳,感受着這個男人發自心底的愛意,她覺得幸福至極。
可幸福之餘,她又有些惶恐和忐忑,“萬一将來我們不在一起了,你是不是也會象現在一樣去對待另一個女孩?會和她做那些親密的事情?”
這些無端的想象和臆測讓貝貝瞬間從興奮的頂點往下跌落,聲音也漸漸有氣無力的。
萬澤不悅,停了手中的動作,斥責她,“不許你說這樣的話,我們會一直幸福,幸福一輩子。”
“可生活都有兩面性,誰又能知道以後的事情呢?我一想到,以後,你或許會這樣對待別的女孩,我就感覺很傷心。”貝貝的聲音裏忽然多了一絲憂傷,她太愛這個男人了,愛到擔心失去。她下意識的去摟緊了萬澤的脖子,整個人緊緊的貼着他,不留一絲縫隙,似乎這樣,就可以揮走心底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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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患得患失的心情,讓萬澤也有些心裏沒底。他嘴上說會幸福一輩子,心底何嘗沒有恐懼和害怕?可他不能表現出來,他希望幸福一旦開了門,就不要關上。
女人是敏感和脆弱的生物,她們會因為一個動作或者一句話,而産生無數的臆測和想象,萬澤想替貝貝驅散那份不安,可一時找不到什麽妥貼的辦法。
貝貝的臉近在眼前,大眼睛裏還有一點兒眼屎,萬澤伸手替她拭了拭,拭幹淨了,用雙手捧起她的臉,一下一下的親吻她。他在下,她在上,每一次親吻他都要使力擡起頭來,吻完了再落回去,如此往複,象是在做運動。
貝貝被他雞啄米的動作逗笑了,笑容越散越大,最後演變成毫無形象可言的開懷大笑。笑夠了,她抿抿嘴唇,後知後覺的問萬澤,“今天早上的我有點兒神經質,你會不會被吓到?”
“不會,”萬澤挺寵溺的摸摸她的腦袋,“能看到你笑,我就很滿足。”
貝貝低頭,嘴巴貼在萬澤胸膛上鼓泡泡,一下一下玩得興起,萬澤沒有任何不耐煩,由着她。
鬧鐘響了,貝貝鼓着嘴巴,揮手将鬧鐘拍下。順勢一掀被子跳下床,嘴裏喊着,“起床喽!”眼睛轉了轉,她俯身對依然四仰八叉的萬澤解釋了句,“我馬上要來月經了,這可能是經前綜合症。”
萬澤表情有點兒懵圈,瞪着眼睛反應了半晌,才明白貝貝說得是什麽,他慢騰騰的坐起來,嘴角微微翹起,看來要做個好老公,還真是任重而道遠,以後,老婆大人的生理期,一定要記好。
萬澤做了煎蛋,烤了兩片面包,兩人洗漱完畢,相對而坐吃早餐。
“有沒有覺得胃不舒服?”萬澤邊吃飯邊關切的問。
貝貝吃得挺香,塞了滿嘴的食物,口齒不清的答,“完全沒問題。”
吃完早餐,萬澤必須出發去上班了。貝貝亦步亦趨的跟着他,看他整理公文包,看他穿上外套,看他換鞋、開門,在他臨出門那一剎那,她忽然上前摟住他,有些撒嬌的在他懷裏蹭,“不舍得你走。”
面對敞開的門縫,萬澤有些不适應,總擔心萬一門口有人經過怎麽辦。可貝貝難得表現出對自己這種強烈的依戀,他也很享受,被自己深愛的女人依戀,是太完美的事情。
這麽完美的事情,總得付出點兒什麽才好。
萬澤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自己身為集團老大,遲到個十分八分鐘應該說得過去。得,就這麽着了。
他擡手将門關上。邊脫外套邊吻住了貝貝,胸膛推着貝貝走,在他狂亂的吻裏,貝貝節節後退,直至退無可退,整個人被萬澤抵到了牆上。
萬澤将外套甩到地上,空出的雙手,直接将貝貝提了起來。
懸空的貝貝有些慌亂,“就在這兒麽?”她感覺到了他漲漲的需求,有些怕。
萬澤卻很享受這個姿勢,他的力量得到了充分的展現,剛柔相容的過程讓他全身的細胞和神經都得到了空前的滿足。
原本打算十分鐘結束的戰鬥,意外的被拉長,再拉長,等兩人精疲力盡的結束,已經是四十分鐘以後的事情了。其間,萬澤的手機響了無數聲,都被“兢兢業業”的兩人給無視了。
貝貝人一落地,立馬羞惱的溜去了洗手間,萬澤則掃視一眼衣服褲子的褶皺,認命的去卧室換衣服。
等萬澤真走了,貝貝才磨磨蹭蹭的從洗手間出來。她拍拍自己的臉頰,嘴裏喃喃自語:“沈貝貝,你真是瘋了,什麽時候變成這麽不要臉的?”
被男人雨露滋潤過,心情就會特別的不一樣,貝貝哼着歌兒下了樓,碰到保安,還很愉快的打了個招呼,“早上好。”
保安看看明晃晃的太陽,有些納悶,這都十點多了,還早上好,這沈大小姐就是會享受生活。
貝貝首先去了超市,在超市的海産品區,揀着貴的海鮮買了幾樣,她反正是不會挑,心裏想着,貴的肯定就好,買貴的就不會錯。
到了老萬家樓下,她大包小包的提着往樓上走,碰到急匆匆下樓的鄰居,她有些納悶的掃了眼,繼續爬樓。
老方頭跑下樓了,忽然覺得不對,又匆匆的往回跑,及至追上貝貝,這才試探着喊了聲,“姑娘,你是來看老萬頭的吧?”
貝貝對老方頭有點兒印象,她禮貌的點點頭,“對啊。”
老方頭一聽這話,趕緊揮手,“那就不用上去了,趕緊跟我走吧。”
“去哪兒?”貝貝有些莫名其妙的,自己這些東西可還沒送到呢,冷不丁的跟個鄰居去瞎轉悠什麽。
“讓你走,你走就是了。”老方頭一臉的急躁,“老萬頭心髒不舒服,又去醫院了,這不,我也是趕着去看看他。”
貝貝一聽,心髒猛的一緊,雙手一松,海鮮稀裏嘩啦落了一地。
她撒腿往樓下跑,只覺得耳朵轟鳴一片,心裏只有一個念頭,要趕緊去醫院,趕緊的。
老方頭沒想到姑娘反應這麽大,愣了愣,急匆匆的跟上。
貝貝開車,老方頭也沒客氣,直接拉開車門上車,落座後勸貝貝,“姑娘,你可別着急啊,老萬這心髒都是老毛病了,去醫院對他來說那都是家常便飯,我能看出來,姑娘是真心的關心這個老萬頭,這老萬頭,老了老了還挺有福氣的。”
老方頭一路上念叨個不停,貝貝充耳不聞,她整個人象是被封閉了一樣,只一味的開車,任何外界的信息和語言已進入不到她的世界,她心底的那種恐慌無限的漫延,那種發自心底的慌亂,一如父親走的那天。
貝貝對老萬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每次見到老萬,她都感覺特別的親切,象是久違的親人。可現在,親人竟然又去了醫院那個令她恐慌不安的地方,她不知所措,整個人失了方寸。
車子風馳電掣的趕到了醫院。
老方頭剛一報出病房號,貝貝便先一步跑進了病房大樓,她一路奔跑着去了老萬的病房。到了病房門口,甚至來不及平緩一下呼吸,她便忐忑的推開了病房的大門,待接觸到老萬那張熟悉的笑臉,她雙腿一軟,整個人哧溜到地上,兀自在那兒喘粗氣。
老萬急了,招呼老伴,“還不趕緊扶一把,跟你說了別告訴孩子們,你怎麽就跟貝貝說了呢,你看把孩子給吓得。”
萬母過來扶起貝貝,擡手替她拭了拭額上的汗,“這孩子。”
貝貝直起身來,渾身有種虛脫感,剛才的确是跑得太急了,不過老萬沒事就是對自己最大的安慰了。她一步一步的近前,感覺象是有股力量驅使自己一般,輕輕撲進了老萬懷裏。
老萬挺愛憐的笑了,臉上的皺紋擠到一起,象是在探讨幸福的意義。
貝貝聽着老萬咚咚有力的心跳聲,感覺特別不理解,她悶悶的道,“爸爸,明明心髒跳得這麽用力,為什麽你會不舒服?”
老萬一下一下的輕拍她的背,“我都是從鬼門關走過一回的人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哪,所以啊,你甭擔心我這把老骨頭,你要是能和萬澤好好的,我們老兩口就心滿意足了。”
很奇怪,貝貝很喜歡老萬的懷抱。
因為疾病折磨,老萬人很瘦,胸膛也特別的幹瘦,可就是這樣一個蒼老幹瘦的胸膛,卻能帶給貝貝以溫暖和安慰,讓貝貝感覺到一種家的歸屬感。
或許這就是自己和萬澤的緣份,他的至親,自己也能相處得如此融洽和諧,這算不算完滿而幸福的人生?
貝貝在病房陪老兩口聊了會天,大致了解了事情起因。老萬早起下床的時候,忽然暈了一下,差點摔着,萬母就趕緊帶他來醫院檢查,畢竟這醫院門進得頻了,老萬兩口子也不怎麽驚慌,等閑也不想去驚擾孩子,本來想悄悄查完了再回去,誰想到老方頭急裏忙慌的添亂,竟把貝貝給引來了,再聽說一堆海鮮丢在走廊,可把萬母心疼壞了,直嚷嚷着要回去揀,貝貝勸了好半天,才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從慌亂不堪回歸平淡柔和的心境,貝貝覺得自己猶如洗了次深海浴,沒入深水的無助及至湧出海面時的海闊天空,有種失而複得的美好。
貝貝出了病房,到樓下去随意轉了圈。
這醫院貝貝不陌生,進進出出好幾次了,以前自己打死不進醫院的大門,可自打父親走後,自己倒和醫院有了不解之緣。
先是自己生病,再是隋緣有事,緊接着就是今天老萬的這場“慌亂”。
貝貝長長籲了口氣。
“沈小姐?!”隋緣由遠及近的走過來,乍看到貝貝,她還有些不敢相信,及至看清楚了,才客氣的詢問,“沈小姐到醫院有何貴幹?”
“你的地盤我不能來?”貝貝撩撩長發,不鹹不淡的問。
隋緣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您是沈氏集團的大小姐,您到哪裏都是可以的,我做為萬澤的前女友,不過是客氣的打個招呼而已。”她拍拍雙手,“得了,招呼打完了,我就先去工作了,你随意。”
“有對恩人這副态度的嘛!”貝貝喊了聲,隋緣的腳步在意料之中停下了,她挑挑眉毛,朝長椅努努嘴,“怎麽樣,前女友,坐下聊聊呗?”
隋緣雙手抄兜,眼睛掃了掃貝貝的神色,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徑直在一側坐下,雙腿很自然的交疊,轉頭盯着貝貝的側顏,不無譏諷的說道:“想問什麽就問吧,能回答的我會回答。”
隋緣不傻,自己和貝貝,永遠不能成為朋友,也就不可能象朋友一樣推心置腹的聊天,這貝貝能喊自己坐下,無非是想從自己口中打聽點兒什麽吧。
當然,這嘴巴長在自己身上,回不回答的,還得看自己的心情。
貝貝喜歡她的直截了當,這樣省得繞彎子,大家都不累。她脊背直直的坐下,眼睛看着遠處怒放的鮮花,聲音低沉的問:“萬澤跟我結婚之前,他家裏發生過什麽大事情嗎?”
如果有選擇,她也不想跟一個潛在的情敵探讨這個話題,可女人的敏感讓她對那個未知的答案增添了十二萬分的好奇,她要想辦法揭開真相。
隋緣皺了皺眉,感覺貝貝這個問題實在是無厘頭,“萬澤家裏會有什麽事?”她擡頭看天,天上的太陽明晃晃的照着,她有些不适應的眯了眯眼,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倒是有一件,不知道算不算?”
“什麽?”貝貝追問。
“萬澤的父親做了換心手術,這算不算?”隋緣也不确定貝貝想知道什麽,畢竟富家千金的腦回路,自己這樣的打工族是無法理解一二的。
“換心手術?也就是換了顆心髒?”貝貝似懂非懂的問。
隋緣點點頭,“是啊,萬澤拼命工作,努力打拼事業,無非就是為了多掙錢給父親治病,可錢有了,卻一直沒有合适的心髒來源,不過,挺幸運的是,你們結婚之前的幾天,恰好有了合适的心髒來源,萬澤的父親就做了換心手術,而且很成功。”
隋緣邊回憶邊說,這些事情沒有必要藏着掖着,貝貝既然想知道就不妨都告訴她。
貝貝卻下意識的收緊了心髒,她覺得有什麽東西馬上要水落石出,她隐隐的有些期待,卻又增添了許多的惶恐不安。她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問:“你記得換心手術是哪天做的嗎?”
隋緣猶豫了會兒,準确的說出了一個日期,畢竟換心這樣大的手術,院裏是非常重視的,她點點頭,很确定的說,“對,就是那天。”
貝貝只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自己的內心深處破碎開來。
那個日期,對她來說,是永生不會忘的日子。
因為,那天,是自己的父親,沈富,上天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