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事情順利得超乎想象,貝貝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只此一別,或許自己和萬澤除了那一紙結婚證書,就無任何牽連了,三年後,就連這張紙也會變成虛無。父親生前的願望就這樣落了空。
她有點兒傷感,雙手交握,又無措的攤開,“好的,那我不打擾你收拾行李,明早記得去跟丁林做一下交接。”
剛要起身的萬澤定在了那裏,他有些不确定的問:“誰?你剛剛說的是誰?”
“哦,丁林,”貝貝怔怔的重複,“丁林,物流公司的總經理,你應該認識吧?”
萬澤慢慢坐了回去。
這個丁林,萬澤認識,但是不熟。這個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丁林和萬澤這樣的商界精英,鳳毛麟角,不見其人但聞其聲,他們就是這種狀态。沒有交集,只是知道而已。
這一瞬間,萬澤腦子裏的疑問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出口,他隐隐覺得這件事情似乎不那麽簡單。
事件主謀直指丁林的助理,而此次事件的直接受益人恰好是丁林,無論怎麽看,這個丁林似乎都脫不了幹系。
想了會兒,萬澤起身回了卧室。
貝貝籲了口氣,繼續拿起雜志看,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了,想象着萬澤整理行李,想象着他拖着行李箱離開的背影,她的腦中焦灼一片。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
萬澤在卧室裏再次跟私人偵探通了電話,問了關于丁林的相關問題,私人偵探是萬澤好友幫找的,此次事件真是費盡心力。
放下電話,萬澤拿着手機倚在床前,臉色凝重,黑眸沉沉。
丁林竟然是沈貝貝的追求者之一,沈富生前,曾特別關注過他的消息,關鍵是貝貝對他印象也算不錯,今天上午還出入過這個家。自己一旦撤離,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丁林極有上位的可能。
驀地,萬澤忽然想到了記憶中的一個片段,貝貝在醫院裏裝作“病入膏肓”時,那個邊打電話邊離開醫院的男人,如今想起來,可不就是丁林?他當時通話的對象,好象是個關系親密的女人。
這個丁林,好象來者不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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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半晌,萬澤站起來,理了理襯衣的領子,出了卧室。
貝貝還在裝模作樣的看雜志,聽到腳步聲,心情有些複雜的擡頭,可想象中的畫面沒有出現,萬澤還是進家時的打扮,只是表情似乎有了些變化。
“收拾好了?”貝貝站起來,一副送客的架式。
萬澤黝深的眼眸盯着貝貝,說出來的話卻讓貝貝大吃一驚,“如果我說,我忽然改變主意了,可以嗎?”
貝貝俏目大睜,“改變主意?”
萬澤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繼續擔任我現在的職務,繼續履行我為人丈夫的職責。”
貝貝對突如其來的變化有些接受無能,她不确定的問:“你的意思是,你繼續住在這裏,你繼續管理集團公司?”
萬澤跟貝貝相對而立,雙手抄兜,點頭。
貝貝有點兒難以相信,她還是不太确定,問:“為什麽?你不是義正辭嚴的拒絕我的要求嗎?你不是迫切想要離開我嗎?你不是被我爸‘綁架’到我身邊的嗎?我現在要解放你,你竟然拒絕了?為什麽?”
貝貝一連串的反問,引得萬澤又是一個大大的呵欠,他真是困了,這幾日沒怎麽合眼,總擔心沈氏集團在自己手裏出現什麽無法挽回的纰漏,那樣的話,他真會與心不安,愧對沈富的托付了。
貝貝還想再問,畢竟她已經通知丁林了,這忽然反悔的事情她做不來,她試圖好好跟萬澤談談。可還沒開口,萬澤忽然長臂一伸,直接将她攬入懷裏。
這個久違的懷抱,徹底讓貝貝啞了聲音。
“乖,”萬澤摟住貝貝,将她的腦袋倚在自己的肩膀上,用手輕柔的撫摸她的長發,嘴裏輕聲呢喃着,象是情人間的呓語,“聽話,什麽也不要說了,我今天太累了,想休息。”
貝貝眼神一黯,雙手抓着萬澤的胳膊,猶豫了幾秒使勁一推,眸色不善的看着他,“怎麽,你還真當我沈貝貝離了你不行是吧?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生氣時狠狠的推開自己,想要反悔時只需要付出一個淺淺的擁抱,自己就該欣喜若狂嗎?萬澤還真是高估了自己。
萬澤不說話,黑眸淡淡的觀察貝貝的表情。
貝貝甩了甩頭:“萬澤,既然你我無緣,那麽我們不妨好聚好散,以溫和的方式收場,我也累了,不想和你再糾纏。”她後退一步,拉開跟萬澤的距離,用很無奈的語氣說道,“我實在是累了。”
“其實我也累了。”萬澤按了按眉心,自顧去了廚房,一會兒回來,手裏拿了瓶白酒和兩個高腳酒杯,面對貝貝有些愣愣的眼神,他扯了扯嘴角,走到茶幾旁,将杯子放到茶幾上,打開白酒,各自倒滿。
萬澤看看酒瓶裏不足一半的白酒,放到一旁。雙手小心翼翼拿起滿滿的兩杯酒,将左手的酒杯遞到貝貝跟前,“既然都累,不若我們暫且放下,今晚就來個一醉方休。”
酒倒得太滿,萬澤已經很小心了,還是有酒液微微溢出來。
貝貝的确挺煩,原地踏步煩,往前走煩,退無可退煩,她接過酒杯,一仰脖,象喝水一樣,咕咚咕咚喝光了,酒味有點兒沖,她強忍着不适,很生硬的咽下了。
萬澤看着貝貝手裏的酒杯慢慢放空,眼神閃爍了幾下,将自己手裏的酒杯放回茶幾上。
待他向貝貝伸手的時候,時機恰恰好。
喝完酒的貝貝,不到三秒鐘,身子一軟就要往地下倒,萬澤眼疾手快的接住她和她手中的杯子。
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将杯子放好,萬澤看着懷裏的貝貝,無聲的嘆了口氣。
貝貝酒量很淺,一杯白酒便是極限。
萬澤安頓好貝貝,下樓的時候,順手拿走了貝貝的手機。
第二天清晨,萬澤如常去上班,臨走時去樓上查看了一下,貝貝還睡得沉沉的,看那架式,一時半會醒不了。
貝貝的手機在客廳歡快的響起來,萬澤拿起看了看,直接摁了關機,
電話那頭的丁林盯着手機莫名的皺起了眉頭,身側的被子裏伸出一只雪白的胳膊,直接纏上了他的腰,象蛇一樣的身體慢慢挪蹭過來,就連聲音都透着說不出的誘惑,“親愛的,要走了嗎——”
丁林沒有如往常般撲到吳水蓮身上“鍛煉身體”,而是煩燥的撩開她的手,語氣很生硬的說道,“別鬧。”
察覺到他語氣的不悅,吳水蓮從被子裏探出頭來,試探的問:“怎麽,不順利嗎?”
丁林将手機随手一丢,“似乎是遇到了點兒小麻煩。等等看吧。”
萬澤到公司的時候,剛好八點半,大廳有人專門告訴要退房的顧客,可以去售樓處直接辦理退房手續了。人們蜂擁而來,又蜂擁而去。
當人們趕到售樓處的時候,卻見到了意外的場面。
最近大火的明星葉脈文正在售樓大廳裏聽售樓員介紹樓盤情況。他坐在桌前,膚色白皙,眉目俊朗,單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坐姿,就讓人們看迷了眼。
“這是怎麽回事?葉脈文到這裏來買房子?”
“哇,我們不退房的話,豈不是要跟葉脈文做鄰居了?”
有些群衆表情有些興奮,似乎早忘記了自己為何而來,只專注于要跟大明星毗鄰而居這件事情了。
人群中有人不幹了,立馬出來潑涼水。
“這不明擺着的事情嗎?沈氏出事了,葉脈文馬上來買房子,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是沈氏的應急措施,想讓明星效應掩蓋此次事件。”
“對啊,對啊,”人們這才回過味來,“這沈氏也忒陰險了,為了錢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就是就是,我們就不買他的帳,該退退,看他們怎麽辦。”
售樓大廳的牆上正在播放早間新聞,人們嘈雜的議論聲因為早間新聞的內容忽然都靜了下來。
新聞裏,公安局副局長就富源小區的死屍案做了通報說明,三個孩子的身份是流浪兒,死亡時間是幾天前,确定是被不明身份的人給故意拉到了富源小區,公安局正在就此次事件進行追蹤調查。
就在這個節點上,現場忽然出現了記者,擠到葉脈文跟前,舉起話筒采訪他:“請問葉脈文先生,你是拿了沈氏集團的高額費用,所以來象征性的買房,以幫助沈氏渡過此次難關嗎?”
葉脈文站了起來,看看電視畫面又看看現場的群衆,表情誠摯的開了口:“我不是因為收了沈氏的費用才來的,我是因為三個孩子的生命而來。三個孩子是流浪兒,活着的時候,沒有住過這樣溫馨的房子,離開這個世界了還要被壞人所利用,我心裏感覺很痛,為三個孩子心痛。現在,又有這麽多的人,因為嫌棄這三個孩子逝去的生命而選擇退房,我更加心痛,所以,我決定自己出資買下三個孩子所出現過的樓層,以後我會選擇住在這裏,三個孩子是無辜的,他們的所有殡葬費用,我會全部承擔。孩子無罪,願他們安息。”
不知是誰帶頭鼓掌,頃刻間,掌聲雷動,大家都為葉脈文的義舉而感動。
有記者繼續提問:“那請問脈文哥,萬一你将來的女朋友介意怎麽辦?”
葉脈文眨眨眼睛,挺促狹地說:“我的女朋友一定溫柔有愛,怎麽會介意?不過,”他話鋒一轉,“萬一她介意的話,那放棄她也未嘗不可。”
底下的掌聲更加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