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 浴室裏水汽氤氲,林西洗完澡穿好棉質睡衣,看向鏡子裏朦胧的自己,突然有些猶豫該不該出去,又該以什麽樣的狀态出去。
畢竟今晚,她和簡頌要同眠啊!
猶豫再三,她走到門邊,打開一條小縫偷偷看了一眼,房內并無他人,簡頌大概還在書房。還是先到床上裝睡吧,這樣可以避免交談。
林西這麽想着,輕輕開了門,蹑手蹑腳地從浴室出來,往床邊走,在快接近床邊的時候,她聽到一聲開門聲。林西頓住擡頭看,簡頌已經進來了,而且非常自然的反手将門關上,并且反鎖。
簡頌好似一點都未注意到林西異樣的反應,徑直走到她身後的衣櫃,打開衣櫃門拿出一套幹淨的睡意,對她說道:“我去洗澡。”
林西無聲的咽了咽口水,在簡頌進了浴室後,她兩步并做一步地跑到床邊掀開被子跳上床,蓋好被子就平躺下來。
還是趕緊睡着吧,睡着了就不會這麽羞澀了。
浴室裏傳來了嘩嘩的水聲,林西腦海裏開始閃現出一幅簡頌洗澡的畫面,本來緊閉的眼睛驀地張開,全身燥熱起來。
林西啊林西,你在想些什麽啊!要是被簡頌知道自己在這不純潔地浮想聯翩,肯定會很丢人啊!林西長嘆一聲,側過身子,沒什麽好緊張的,以前也睡過一次。她這麽安慰着自己,重新閉上眼睛,長夜漫漫,還是趕緊睡吧。
浴室裏的水聲戛然而止,沒過幾分鐘後,簡頌從浴室出來,便看到林西已經躺着了,不過……表情倒有點不自然。他抿唇笑着,返回浴室關了浴室的燈,然後走到床的另一側,按下了牆壁上的開關,啪嗒一聲,整個房間就暗了下來,只餘下窗臺邊不真切的月光。
緊閉着眼的林西明顯感覺到眼皮前一黑,然後床墊的另一邊有些塌陷下來,被自己抓緊的被子也被分去了一半。這樣沉靜的夜晚,林西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有節奏的跳動着。
簡頌躺下後也沒有什麽動作,兩人就這樣幹躺着,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林西猜想簡頌大概已經睡着了,她這才輕輕的轉過身來,側臉貼在枕頭上,看着近在眼前的已經酣然入夢的簡頌。
大概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好好地看着他了,他還如以前一樣,五官分明,有棱有角,清冷的模樣依然如窗外懸挂夜空中的月亮。平日裏往上梳起的劉海垂落在額前,少了幾分嚴謹,多了幾分溫和。
林西就這樣看着他,看得自己入神了也沒發現,直到簡頌突然一個轉身,林西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牢牢地摟在了懷裏。他身上是與自己同一款的沐浴香,熟悉的味道仍能叫她心尖微顫。
簡頌把下巴靠在林西的頭頂上,睜開了眼睛,微微一笑:“還不睡,在看什麽?”
被他抱在懷裏的林西一動不敢動,有些心虛起來:“沒看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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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盯着我看了這麽久。”
“原來你沒睡啊!”
“你在我身邊這麽想入非非,我怎麽好意思先睡着?”
“誰想入非非了!”林西臉紅地辯駁,但好像并沒什麽用。簡頌“嗯”了一聲,說道:“是你。”
林西惱羞成怒,掙紮着想推開他離開他的懷抱,反抗着擡頭,未想到被簡頌抱得更緊了,他的手輕輕撫着她腦後柔順的發絲,一副正經的樣子:“很晚了,睡吧。”
“你先說清楚,到底是誰在想入非非!”
“我,是我。”
“哼,你在我身邊想入非非,我睡不着。”
“那你不睡還想做什麽?”
簡頌這樣一個看似極為正常的反問,卻是話裏有話,這讓林西羞紅了臉:“你看你是不是想入非非了!”
“好好好。”簡頌低頭在林西的頭頂親了親,然後又按剛才的姿勢抱着她,說道:“現在就什麽都不想了,睡吧。”
簡頌的妥協讓林西暫時小小勝利了一把,這會也突然有了點睡意。靠在簡頌溫暖的懷抱裏,聞着他身上的清香,林西也漸漸進入了夢鄉。
一夜無夢,自然醒。
清晨的暖陽烘暖了整個房間,林西在被窩裏睜開眼,轉頭看向身邊,床的另一邊空落落的,并沒有簡頌的身影。
他已經起來了嗎?
林西從床上坐起來,感覺現在時間也不早了,簡頌應該是已經去了公司工作。雖然能理解,但她還是有些失落。簡頌應該叫醒她的,這樣她也能起來為他煮一份早餐。
起床洗漱,林西換好衣服走下樓來,中途卻停在了樓梯臺階上。她站在那裏,就已經能很清楚的看到在廚房裏的那個背影,簡頌還穿着昨晚的睡衣,正一絲不茍地在電磁爐前忙活着。
林西頓了片刻,随後輕快的跑下樓,腳上的拖鞋趿拉響。簡頌聽聞聲響回頭看,未料林西已經跑到身後,又被她從身後抱住。
“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林西嘟囔着。
簡頌彎了彎唇,繼續煎蛋,“這是我家,我能去哪?”
“公司啊。”
“可以晚點去,沒關系。”蛋已煎好,簡頌利落地關火,但是并沒有要動身去拿盤子的意思,還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勢。他低頭看了看林西環在自己腰間的雙手,說道:“林西,你不覺得你有些不一樣了嗎?”
“不一樣?”林西不明白地放開他,過了半晌才發現自己剛剛親密的舉動,“我就是……”
以前的林西雖說不會像剛才那樣主動,但也是個會黏人的小姑娘,戀愛中的女人應該有的姿态,她都有。這些日子以來,簡頌本以為林西變了許多,成熟、冷靜,起碼在之前的那段時間裏他看到的林西都是那樣的,但其實……林西還是學生時代的那個林西。可簡頌卻有些隐憂,有些事還是鲠在他心裏,即便林西并沒有想要去知道,但簡頌還是無法完全放下心來。
“你怎麽了?”見簡頌許久沒有說話,林西關心地問道。
簡頌回過神來,裝作沒事地搖搖頭,“去拿個盤子,雞蛋已經煎好了。”
林西并沒有多想,去櫥櫃拿盤子。
愉快而溫馨的早餐時光過去,簡頌上樓換了衣服去公司,林西在家呆着也無聊,想起有樣很重要的東西還留在林宅,就打了電話讓吳佩如幫忙把東西送過來。
吳佩如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飯時間,她把林西交待的那個小木盒拿過來,有些不大明白:“什麽東西能讓你這麽火急火燎地叫我送過來?”
“沒什麽,就一些舊物。你沒打開看吧?”
“我是那種人嗎?你看你現在一個人在家,多無聊,還不如聽我的,回我們自己家住。”
“媽,你又來了。”林西把吳佩如帶來的木盒放到一邊,給她倒了杯熱水。
吳佩如接過熱水,說道:“要不是女婿跟我保證,我才不會這麽容易就放過你。”
林西一聽,有些好奇起來:“媽,簡頌跟你保證了什麽?”
吳佩如吹着杯子口的熱氣,滿意地笑着:“說到底,還是女婿最懂事,知道要抓緊時間跟你生個孩子,也知道我們這些長輩着急。”
抓緊時間……生個孩子?林西懵了。所以吳佩如才會同意她跟簡頌回家啊,所以一直問簡頌,簡頌都不肯說是怎麽勸服吳佩如的。
“小西,現在你年輕,趕緊生一個,要是等到我生林川的那個歲數,可有的苦頭吃。”
“媽……”生孩子這種事,現在提還有點早啊,畢竟林西和簡頌還什麽都沒發生呢……
“明晚回家吃飯吧,媽給你煮頓好吃的,你在醫院沒吃什麽好東西,現在人都瘦成竹竿了,趕緊把身子養好,然後懷一個。”
“……”
吳佩如走後,林西在客廳裏忙活了半天,終于把牆壁上懸挂着的風景畫給換了。她托吳佩如帶來的木盒,裏面裝的僅僅只是當年簡頌為她畫的自畫像。現在泛黃的自畫像被重新裱進畫框裏,靜靜地懸挂在牆壁上,像是從時光的那頭直接走到了這一頭。
簡頌回來時,只看到林西站在牆壁前,一動不動。他走過去,看到牆壁上的那副畫,心裏驀地五味雜陳。
這是林西當時纏着他畫的,那時他在用小刀削鉛筆,聽聞這個要求後竟走了神,小刀直接割破了左手掌心。多年的刀疤現在還在,隐隐約約在提醒着他其實那一年,他就已經對她動了心。否則他不會帶着受傷的手為她畫了一幅畫,畫中人的外表神韻與本人如出一轍,也不會在她收到畫時高興得不得了的時候,他對着她露出了笑意。
“你一直留着這幅畫?”簡頌的眼神黯淡下來,問還在出神的林西。
林西抿唇笑了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在很認真的寫生,那時我就想啊,世界上為什麽有這樣一個人呢,就算不茍言笑,但還是這麽吸引人。大概那個樣子的你一直在我心裏吧,所以這幅畫一直沒舍得扔掉,還好沒有狠下心來,你看現在挂在這,是不是也挺好看的?”
簡頌不露痕跡地蹙了眉頭,走上前去将林西摟在懷裏,一肚子的話,一時間不知如何說出口。林西有些詫異,但也沒舍得離開他的懷抱:“下次我也給你畫一幅好不好,雖然我的技術不如你,但我還是專業的,然後那幅畫也一起挂在這。”
“你別把我畫的太醜了。”
“這個就不好說了,我好多年沒拿起過畫筆,指不定就把你畫的缺眼睛少耳朵的。”
“那我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林西在他懷裏哼了一聲,歡笑之餘,想起吳佩如的話:“我媽讓我們明天一起回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