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 燈影低迷的酒吧裏，葉淳一和紀嘉和并肩坐在吧臺前，一杯朗姆酒下肚，還未見簡頌的身影，葉淳一看了眼手表，說道：“難得他遲到。”
光線暗沉，看不清紀嘉和的表情，他抿了口酒杯裏的酒，略帶試探性的問道：“他要結婚的事，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葉淳一看了眼紀嘉和，回答道：“還不是看報紙，閃婚閃的這麽突然，也只有他了。對了，聽說新娘是你畫廊裏的經理？”
“是啊，也不知是不是上次翻譯的事，撮合了他們兩個。”紀嘉和話裏的可惜和無奈，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曉了。葉淳一聽他這麽說，明白他暫時還不知道簡頌和林西之間的事。也難怪紀嘉和不知道，簡頌的病一直都是秘密，葉淳一也是因為自己學醫的緣故才知道這件事。
那個時候在國外，他親眼見過簡頌的掙紮和痛苦，這些事還是少一個人知道為妙。
葉淳一想着，突然發現紀嘉和的表情有些奇怪，不大像平日裏豁達無憂的樣子。
“怎麽愁眉苦臉的，你爸又給你經濟封鎖了？”
紀嘉和搖搖頭，略有些頹然的笑笑：“只不過是有些珍貴又珍惜的東西丢了而已，只能暗暗可惜，無可奈何啊！”
今天的紀嘉和有些不大尋常，葉淳一似懂非懂的看着他，一時間也聽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還是先回去了，簡頌來了跟他說一聲，下次再約，我請。”紀嘉和起身離去，背影看似落寞，葉淳一隐隐約約感覺到了什麽，能讓平日裏鬧騰的紀嘉和這個樣子，肯定是什麽大事。
紀嘉和前腳剛走，簡頌後腳就來了。
坐到原先紀嘉和的座位上，簡頌瞧了一眼四周，問道：“嘉和呢？”
“剛走，好像心情不大好。”
“噢？他也會心情不好？”
“人總有七情六欲，他不也是人，估計被某個姑娘傷了心吧。”
葉淳一說的風趣，簡頌抿唇笑了笑，後跟前邊的服務生要了杯威士忌。葉淳一問他道：“婚事這麽順利就定下來了？打算什麽時候正式辦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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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想到會這麽順利，本來以為林西會反抗，沒想到……”說到這，簡頌又是輕輕一笑，“也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不管怎麽樣，還是恭喜你，第一次結婚快樂。”葉淳一舉起酒杯敬了一下，然後飲盡。
“第一次結婚快樂？你這話說的有些意思。”
“若是你想和她過一輩子，那我倒可以把‘第一次’這三個字去掉。”
簡頌低眸不知在想些什麽，随後輕輕笑起來，不明深意。
深夜時分，林西在家裏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給江姜，可是一直無人接聽。她不禁擔心起來，張可明的事對江姜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像江姜這樣向來驕傲的人，除了傷心崩潰，肯定還會有深深的挫敗感，畢竟張可明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宣告跟她分手。
林西在房間裏踱來踱去，越想越擔心。失戀的感覺她不是沒有嘗過，那一年簡頌離開，她即便是覺得屈辱、委屈，可更多的仍是悲傷，他們在一起才幾個月她就已經這麽痛苦了，那更可況和張可明在一起七年了的江姜？
糟糕，江姜不會做什麽傻事吧？
越想越慌，顧不得什麽，林西換了鞋子又重新出門去。
葉淳一出了電梯，遠遠便看到自家門前坐着一個陌生女人，他不确信的看了眼四周，确定自己沒有走錯地方後，才走上前去。
只見這個人似醉非醉，頭發亂糟糟，身上的衣服也髒兮兮的，她靠着防盜門坐着，臉上還帶着未幹的淚痕。
葉淳一伸出手推了推她的肩膀：“小姐，小姐？你還好嗎？”
江姜醉醺醺的，迷糊的睜開眼睛，把面前的這個人看成了張可明，她一把抱住葉淳一的大腿，大聲哭喊着：“你回來了！我知道你會回來的，你今天說的都是騙我的對不對！！！”
葉淳一被吓一跳，趕緊往後退，可右邊大腿被江姜抱得死死的，容不得他抽離。
“小姐，你先放開我，有話好好說！”
“我不要放開你！一放開，你就走了，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說不要我就不要我呢！”江姜哭喊着，葉淳一懵了一會，後來反應過來她大概是喝多了認錯了人。
既然她坐在這裏，那她要找的人大概也是住在這附近的，葉淳一心想怎麽也得把她處置好，不然她一直坐在自己家門口也不是事，而且他也根本進不去家裏。
葉淳一蹲下來，再次拍了拍江姜的肩膀，問道：“小姐，你要找誰？我幫你找好不好？”
“我找誰？我找你啊，我找你這個負心漢啊！”江姜說着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了葉淳一一拳，葉淳一吃痛的往後倒，一屁股也坐到了地上。
葉淳一捂着被打到的鼻子，隐隐約約感覺到有血流出來，整個人又氣又無奈。剛想上前去訓斥江姜，可沒想到她已經倒了過去，不省人事。
看來是真的醉了。
第二日一早，因為昨晚在江姜家裏找不到江姜，林西一夜都未眠。本打算等天亮了再去江姜家看看，沒想到江姜卻先找到了她。
門外站着的江姜看起來有些頹敗，林西不放心的問：“你沒事吧？昨晚去哪了？我找了你一晚上。”
“別提了，我喝多了，本來想來找你，結果走錯了門。”
“走錯了門？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醒了就到你這來了。”江姜邊說邊走進來，窩到沙發上，看起來很疲憊。林西本想問清到底是怎麽回事，可看她這樣子，又不忍心再提起那些讓她傷心的事，也就索性作罷，去廚房熬一點白粥給她做早餐。
未過多久，門鈴再次響起，林西放下手裏的鍋蓋，走過去開門。
吳佩如看起來心情很不錯，一大早就過來找林西：“小西，我跟你說，我可是翻黃歷看過了，下月初三，是今年最好的日子，錯過了這天，可得在等上半年到明年去了。”
“什麽最好的日子？”
吳佩如已經顧自走了進來，林西不明白的帶上門，問道。
“當然是你和女婿結婚的日子啊，”吳佩如走到客廳，突然看到匆忙從沙發上起來的江姜，“咦，江姜你也在啊，正好，你和你那個男朋友小張決定什麽時候辦喜事？要不和我們小西一起辦了吧，你看你們關系這麽好，一起結婚多有意義，又熱鬧。”
林西和江姜的臉色都微微一僵，林西趕忙上前拉住吳佩如，對江姜說道：“江姜你去我房間睡吧，沙發不舒服的。”
江姜點着頭，對吳佩如說了聲：“阿姨不好意思，我昨晚沒睡好，我現在先去補眠。”
“原來是沒睡好，怪不得臉色這麽差……你們女孩子啊，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在吳佩如念叨的時候，江姜已經去了林西的房間，林西這才對吳佩如說實話：“媽，江姜剛和張可明分手，你剛剛說那些話，又揭開了她的傷疤。”
“分手？那個小張？怎麽這麽突然，他們兩不在一起很多年了嗎？”
“很多事情不是時間久了就不會發生。”
聽林西這麽說道，吳佩如沉思了一會，隐隐不安起來：“小西，你不會也像江姜這樣突然分手吧？現在你和簡家的婚事可是板上釘釘了的，很難再反悔。”
“我……”
“反正日子也選好了，這個月你們倆就忙活一點，下個月就把婚事給辦了。”
今年的南臨市，夏季結束的特別早，九月初的時候就已經有些秋高氣爽的意味。
市民政局前，林西和簡頌從兩個方向而來，最後在民政局門口碰面。簡頌淡淡看了一眼林西，說道：“挺準時。”
林西瞧了他一眼，沒說什麽，進了民政局。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倆從民政局裏出來。簡頌一邊接着電話，一邊顧自往前走，林西跟在後頭，心裏漸漸有了微妙的感覺。
從今天開始，他們的夫妻關系就有了法律保障，現在到未來，大概是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他們都會相互牽扯。
簡頌已經走遠了，林西站在民政局的階梯前，看了一眼手上大紅的結婚證，再擡頭看着蔚藍的天空，木已成舟，她突然開始不明白，為什麽一開始說要結婚的時候，她沒有那麽堅決的反對。從報紙爆料到現在，也就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倆的關系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曾經是多看一眼都覺厭惡，現在卻要開始準備生活在同一個屋檐底下。
命運就是這麽令人意想不到。
簡頌回到車裏，準備随手把結婚證扔到一旁時，手突然頓了頓，重新把結婚證打開看，照片裏兩人的合照看上去并不和諧，林西的表情有些僵硬，而他自己也沒有多少笑意。
他突然在想，這是不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張合照。過後又覺自己想多了，便把結婚證随手放到車前面的儲物盒裏，發動車子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