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太一之怒
在東皇宮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天材地寶的供應下, 陸壓的傷勢初步得到穩定。
永遠不要小看一個混沌魔神的逃脫能力, 換作其他地方, 陸壓絕對不會停留太久, 再虛弱都會找一個機會逃走。但是縱觀洪荒所有勢力, 妖族的修煉資源最豐富, 擅長審時度勢的混沌魔神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賴下來，哪怕代價是把臉面咬碎了吞進肚子裏。
打都被打了，他還能怎麽樣！
當然是忍了。
沒辦法忍受的混沌魔神早就死在了開天大劫後的幾個元會裏。
他當初被盤古重創，掉入洪荒這片世界，還不是傷痕累累地趴在地上，含着靈草和露水緩解饑渴。洪荒對于他們來說是貧瘠的沙漠, 他們是沙漠上幹渴的魚兒，無法适應環境的混沌魔神會死在這裏, 留下的屍體被其他混沌魔神啃食殆盡。
這是一場氣氛掉入冰點，卻又比陌生人要熟悉彼此的對話。
“你究竟是什麽人？”
“如你所知, 三千混沌魔神之一。”
“除了歸墟裏的兩個人，還有多少混沌魔神活下來了？”
“在這個時代不到十個。”
“這個時代？”
“盤鳳和祖龍可以複活, 我們自然也有複活的手段, 如果一複活就會死, 那麽還不如不複活, 省得自己複活後的元神和肉體便宜了別人。”
“你們可以吞噬同類？”
太一坐在寝宮的一張椅子上, 金瞳璀璨, 他的手邊是翠光兩儀燈，燈光籠罩着陸壓, 讓陸壓産生了一絲困意，那種特殊的力量讓他在重傷狀态下有些迷迷糊糊。
陸壓心底嗤笑一聲，又認命地接受這種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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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混沌魔神可以吞噬彼此，雖然效果沒有以前那麽好，但也多少可以恢複一點自己的傷勢。我們所有人的本體都受損了，完整的混沌魔神的身軀是混元聖人級別的……”陸壓沒有挪動的打算，霸占了這張屬于東皇太一的床，床上的血跡已經消失無蹤，被他沒有浪費地吸收回了體內。
他眼中頗有深意地看着太一：“你應該知道何為混元吧。”
太一說道：“混元者，元氣未分，混沌為一，元氣之始也。”
陸壓不太滿意：“你說的是混沌。”
太一平靜地捏散了一條火蛇，就像是捏死陸壓一樣簡單，陸壓轉移話題道：“你要是沒有帶我離開歸墟，我怕是要與那兩個家夥打上一場了。”
“多謝。”陸壓仿佛忘記了之前的不愉快，深谙為人處世的道理。
太一沒有接受：“我救的不是你。”
陸壓笑道：“我知道……你救的是‘小十’，未來的我。”
對于這件太一最關心的事情，陸壓說了下去：“我現在不是你認識的‘小十’，因為在這個時間點，我仍然是混沌魔神，雖然未來會有無數種走向，通往各種不同的結局，但是我成為‘小十’的可能性極高，所以我才會對你說出‘叔叔’這個稱呼。”
“我曾經用了一千兩百個元會，查遍了洪荒所有的先天種族，從中挑選出适合自己的種族，觀察他們的血脈潛力和神通術法，最後才列出了幾個選項。”
“如巫妖混血，如三清後裔，亦或者是太陽太陰的後代。”
太陽太陰指的便是三足金烏和玉兔。
太一神色微動，提起另一個問題：“巫妖混血？”
“巫族的肉身強悍，妖族的元神潛力強，合二為一後當是世間難得的血脈。”陸壓搖了搖頭，“可惜我怎麽實驗都不成功，大概是沒到出世的時機，或者是血脈禁忌。”至于三清後裔這個選項，那就更難了，這是要讓他和天道正面作對。
陸壓看上去很好說話，像是向太一妥協了，話語卻不自知地流露出幾分涼薄。
“不是誰都能成為我的親人。”
一般的生靈想要孕育出他，少不了要去母留子了。
“……”
太一的目光如同看死人一樣看着他。
陸壓頓了頓，洩氣道：“你還沒有明白嗎？我敢在你面前說出這些話，是因為我根本沒有奪舍小金烏，未來的小金烏就是我，而我現在不是小金烏罷了。”
太一溫和道：“我不信。”
洪荒在後土沒有化身六道輪回之前，是不存在轉世投胎的。
陸壓頭疼，自己的神通很難說清楚，雖然沒經過帝俊與羲和同意，但是出生的機會是自己創造的，他頂多是借助兩人的血脈之力轉世重生。
“九為極數，不該有十。”
“十為圓滿之數，哥哥與羲和會舉行天婚，天道見證，理應圓滿。”
“你這是非要找理由反駁我！”
“有本事你找一個生靈，試驗給我看。”
太一抛出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直接令陸壓啞然。
“最重要的一點……”太一用手指了指自己，“若無意外，我的孩子也是三足金烏的根腳，這一點就打破了你所謂的‘不該有十’的說法。”
陸壓臉色詭異地盯着他看：“我一直都很奇怪，你的孩子是怎麽回事……”
太一沒打算滿足他的好奇心：“與你無關。”
陸壓靠在床頭仰頭沉思，雙眼望見床頂的周天星辰縮影後微微一愣。
一剎那。
混沌魔神可以觀察未來的視野裏，竟然浮現出少許的片段，那是相似的畫面。未來的“他”也在這裏待過，躺在一個人的掌心裏，看着上面的周天星辰，數着那一顆顆璀璨的星子。
他再度擡起眼簾的時候，雙眼裏一片決絕。
“找時辰道人。”
“何意？”
“讓他截取未來的片段，證明我後來失去了全部的記憶，已經轉世重生了。”
“他是你的同夥，而且你以為這樣就可以了？”
太一給了陸壓解釋的機會，卻發現這個人根本沒有發覺他憤怒的原因：“我不管你是奪舍還是轉世重生，你陸壓是未來的妖族十太子，可是你做了什麽？你眼睜睜地看着一切發生，什麽也沒有去做，心安理得地當一個大劫的幸存者！”
陸壓側頭，赤金色的瞳孔裏一片漠然：“你以為……我轉世是為了什麽？”
“我是為了活下來。”
“巫妖大劫，三足金烏牽扯極深，就算能活下來也只能幸存一只小金烏。在那個未來，應該是你們把活着的機會留給了我，到頭來，你東皇太一卻責怪我活下來了？”
“呵呵，蝼蟻尚且偷生，你憑什麽說我無情，沒有與妖族共生死？”
接連幾句話刺耳無比。
正常人被責問都會發火，何況是一直在與東皇太一說明事實的陸壓。陸壓從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錯，轉世重生之後，他失去了記憶和修為，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命運！
“……”
用怎樣的心情才能形容太一此刻的感受。
沒有！
妖族的犧牲，妖皇與東皇的滿腔疼愛之情給的是一個混沌魔神！
三足金烏與滅族有何區別？
巫族還可以留下太子長琴，妖族卻什麽都沒有留下來……
太一忽然記起哥哥對小金烏的期待，對弟弟的孩子都這麽好，何況是對自己的後代。如果重生之前的哥哥知道了這件事，該會是多麽傷心啊，又該如何面對唯一幸存的小金烏。
他從不為自己悲傷，但是想到哥哥和嫂子的情況後心如刀絞。
妖族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場！
陸壓看出了太一隐忍的悲傷，眸光微閃，斟酌着說道：“我無法理解洪荒生靈對後代的感情，不過我可以保證，三足金烏的血脈得到了延續，未來的我也真心認可了你們。在氣運相連的情況下，我不會做出任何有害于妖族的事，定然會善待妖族的幸存者。”
太一恨不得拿一本《封神演義》砸在他臉上，你善待妖族？！
你直接跑去西方教當大日如來了！
他憤怒的目光猶如尖銳的刀刃，洞穿一個混沌魔神不知道是什麽物質組成的身軀，似乎想要将陸壓撕碎，再拼湊出一只完整又單純的小金烏。
“陸壓，我不想再聽你廢話下去了！”
“用你的方法，證明你不是奪舍了小金烏，否則我就殺了你！”
“證明之後……”
“我不會再讓你有出生的機會！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我沒有你這個侄子！”
對此。
被罵得狗血淋頭的陸壓：“……啧。”
三足金烏的脾氣都這麽火爆嗎？連利益交換都不聽，又不是轉世他的孩子。時辰道人，你不拿出方法解決這件事情，被坑的我就要讓你來填我失去的轉世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818辣個把太一氣炸了的陸壓侄子#
太一：我說了！沒這個侄子！
陸壓：→_→
帝俊：太一，別生氣了，這個肯定不是我兒子。
太一：qaq可他真的是。
帝俊：呃……
陸壓：我還沒轉世，妖皇，請別占我便宜。
帝俊：太一，我們幹掉他吧。
太一：……
帝俊：你不是很生氣嗎？
太一：我下不了手……如果僅僅是轉世，之前沒有記憶……
帝俊：唉，教訓後輩就要玩死裏打！
太一：那是哥哥的孩子。
帝俊：混沌魔神不是。
太一：嗯，你放心，我不會讓這件事情重演。
陸壓：真的嗎？
太一：【冷笑】你還會有其他方法？
陸壓：嗯。
時辰：永遠不要小瞧一個混沌魔神的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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