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餅複婚

第6章 ☆、晚安，我的小餅餅

三天後

黎胡站在病房門口恭喜道“恭喜出院。”

敖丙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行李，擡頭微笑道：“謝謝黎醫生。”

黎胡走過去問：“需要幫忙嗎？”

敖丙搖了搖頭：“就幾件衣服而已，已經收拾好了。”

黎胡環視下四周，思考了半響，婉轉的開口勸道：“敖丙，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想太多，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也不是一定就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你要相信你的心，它會指引你走上最正确的路，千萬不要迷失你的心。”

敖丙知道他這是話裏有話，不方便說明。

可他此時卻無力去深思這裏面隐藏的話究竟如何了，他現在覺得自己的思維非常的遲緩，每日都很疲勞，可能真的應了醫生的診斷——中度抑郁症。

那天昏迷後，心理醫生私下單獨為他做了一個測試，結果很不理想。診斷書中寫明，他已經有了一些厭世的傾向，再不将潛在深處的抑郁情緒挖出來，就可能真的生出腐朽的根莖了……

敖丙知道那所謂“深處的抑郁情緒”到底是什麽，可他卻又是那麽的不舍……

“梆梆”兩聲，敞開的門前出現了一個身影。褶皺的黑色西服，有些淩亂的短發，額頭浮着一層細汗，眼底略顯青黑。

最近幾日，哪吒都是這樣不修邊幅的出現在敖丙的眼前，忙碌又疲勞。

“出院手續都辦完了，現在可以走了，我在樓下等你。”伸手拿過敖丙的行李袋，幹脆利落的走了出去，不做半點停留。

敖丙現在身體上出現的所有狀況，哪吒都是一清二楚。心理醫生避開敖丙将結果也告訴了他。并勸他，如果起不到幫助、引導的作用，那麽就請先離開，給敖丙一個無壓力的空間。

黎胡和列舜也勸他不要光顧眼前，要考慮大局，因為敖丙的未來還需要他。

哪吒狠狠的揍了自己兩拳，将全身的頹廢喪氣打散，暗下決心，一定要給那群人“好看”，一定要保護好敖丙。

于是哪吒這幾日都是白天沿着彭文瑜這條線繼續往下查，晚上坐在敖丙的病房門口入睡。

離婚協議書就是在他下定決心的那天，讓列舜轉交給了敖丙。

黎胡望向哪吒離去的背影，心裏嘆了口氣。再看向敖丙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心裏更是無聲的嘆息。

這他媽的都是什麽事兒啊，真是造孽喲！

樓下，哪吒看到敖丙的身影，起身将後車門打開，示意讓他坐進去。

敖丙卻有些呆住了。

他原本一直都是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現在卻讓他坐在了後面……

哪吒看他不進去，以為敖丙不想與他同坐一輛車，開口道：“我先送你回家……”

“家”字還未說完全，就立刻改口道“回去，你看看有什麽東西要收拾或搬走的，你先拉個單子，回頭我叫人給你搬。”

敖丙有些呆滞的點了點頭，僵硬着身體上了車。

車子緩慢的開動了起來，車裏的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車內除了發動機的聲音外，異常的安靜。

敖丙摸着自己疼痛的心，看着窗外豔陽高照的天空，對自己說：這就是你要的……再也沒有太陽的日子。

車子行駛了一個小時，哪吒先将敖丙送到門前，自己将車子停入車庫中。

他趴在方向盤上，努力的緩解心理的壓抑和想要擁抱敖丙的沖動，在心裏為拼命的自己打氣。

哪吒，你要快點，你要再快點，不要讓他等太久。

握緊拳頭，狠狠的砸向方向盤，然後起身走回他久違的家。

屋裏的客廳中仍然是雜亂不堪，上次他回來給敖丙做飯，并沒有功夫收拾。現在看來，視乎屋裏沒有幾件完好的物件了。

哪吒苦笑一聲，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跨過這些東西，走向二樓他們的主卧室。

卧室的門是微微敞開的，裏面敖丙正蹲在地上撿什麽東西。原本哪吒見他在，本想離開。可外面太陽光照在那東西上，他的眼睛被晃了下，哪吒才反應過來，那好像是塊玻璃。

哪吒急忙推開門，一把拉住蹲在地上的敖丙，将他手裏的玻璃打掉，生氣道：“你要覺得難受，我立刻就走，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敖丙一愣，看着被抓住的手腕，再看着怒氣橫生的哪吒，語氣平淡的開口道：“我只是想将這些玻璃碎片撿起來而已，沒有想不開。”

哪吒聽完他的話也是一愣，看了下周圍，屋裏更是一片狼藉。床邊的衣櫃裏，所有的衣服全都被拽了出來，扔的滿地都是，有些衣服都被剪得粉碎。原本挂在床頭上的結婚照，更是被扔到了地上，從兩人中間撕成了兩半。橫倒在地上的凳子周圍都是玻璃碎片，原本挂在牆上的那面等身鏡子，現在只剩下周圍的鏡框，鏡框下面還有已經凝固成黑色的斑斑血跡……

敖丙當時究竟是有多麽的痛苦啊……哪吒你他媽的就是一個混蛋！

哪吒雙眼瞬間通紅，緊緊抓住敖丙的手腕，張嘴想要說什麽，可他偏偏又不知道要怎麽說。

“疼”

敖丙皺眉輕聲說了一句，哪吒立刻松開他的手腕，發現手腕被他出了四個指印。敖丙揉了揉被弄疼的手腕，埋怨道：“你就不能輕點嘛”

哪吒抓過他的手，放在嘴邊輕輕的為他吹了吹：“對不起，寶貝，我下次注意。”

說完，兩個人都愣住了。

如此簡單的夫妻對話，他們有多久沒有好好說過了……

眼淚唰的一下從敖丙的眼中湧出，他捂住臉忍不住哭了出來。

哪吒将不顧他的掙紮，緊緊的擁入懷中，努力的将已經流出的淚水擠回去，卻還是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哪吒：他還是愛着自己啊……

敖丙：他還是愛着我啊……

……還能再回去了嗎……

哪吒将睡在他懷裏的敖丙輕輕的抱起，放在隔壁的客房中。蹲在床邊，看着敖丙在睡夢中有些痛苦的，用手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頭，為他驅趕夢中的不安。

敖丙感覺到他的氣息，一會兒就進入了深度睡眠中。

“敖丙睡着了？”黎胡在電話中有些驚訝。

“嗯，剛才哭了一場，可能是哭累了，現在已經睡了。”哪吒嗓音有些沙啞，疲憊的捏了捏眉間。

“行，能睡着就行。我看他在醫院這幾天也沒睡好，現在能安穩的睡上一覺，是再好不過了。不過你也要注意身體，我看你也好幾天沒睡了。”黎胡叮囑他道

哪吒陰狠的說着“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做完，我是不會倒下的。”

黎胡問：“列舜那邊查的怎麽樣了，有問出來什麽嗎？”

哪吒說：“彭文瑜嘴巴很硬，不肯說出到底是誰指使他做的這些事情，就說是自己嫉妒敖丙，才做的這事兒。不過趙天行那邊倒是說了幾個彭文瑜的姘頭，列舜正在查。”

黎胡說：“要我說，實在不行就先把彭文瑜放出來，在所裏辦事兒，畢竟不方便，你說是不？”

哪吒想了想：“嗯，看明天列舜那邊有什麽結果。”

黎胡：“好，那你先休息吧，回頭再說。”

哪吒說了句“嗯”便挂斷了電話，走回客房，脫下有些冰涼的外套，輕手輕腳的從床的另外一側上來，從敖丙的背後，将他擁入懷中。

睡夢中的敖丙感到身後的熱源，變轉過身，将自己縮在成一團，拱進了哪吒的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甜甜的睡了去。

哪吒溫柔的看着他，輕吻了下他的額頭，小聲的道了句：“晚安，我的小餅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