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餅複婚

第4章 ☆、好，我們離婚

第二天，敖丙是在小鳥叽叽喳喳的鳴叫聲中醒來。

屋內純白的牆壁上挂着一副茂密叢林的布畫，右邊懸挂着一臺碩大的黑色電視。窗臺上放置着一個花瓶，白色的紗簾擋着外面明亮的陽光。

自己的左手挂着輸液，右手已經被重新的包紮了上。

敖丙覺得自己腦袋異常的沉重，對于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只記得自己在酒吧裏喝了很多的酒，然後就什麽也記不清了。

現在他覺得非常的暈，緊閉着雙眼，他感覺天花板在轉動，胃裏火燒火燎，有要嘔吐的欲望。

“你醒啦？感覺怎麽樣，還難受嗎？”一道男聲從他頭頂傳來。

敖丙聽到聲音，睜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帶着金色眼鏡，穿着白色大褂的長發男子，看起來有些眼熟。不過他沒功夫想那麽多，他現在非常的想吐。那名醫生好像看出來他有些不好的樣子，拿起旁邊的嘔吐袋，遞給了他。

敖丙接過袋子，開始幹嘔了起來，可他什麽也沒吐出來。

黎胡輕輕順了順他的後背，試圖讓他舒服些。

敖丙不堪重負的躺回病床上，心情異常的煩躁。

黎胡見他實在難受得緊，也只能勸讓他多休息休息，先什麽都不要想。

敖丙嗯一聲，閉上了眼睛。他本以為自己會睡不着，可當他再次睜眼的時候，外面的天全都黑了，屋裏只留了一盞暖黃色的暗燈。

他察覺自己的右手有些不能動，側身一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小心翼翼的護着他的手，睡在他的床邊。

哪吒，有些滄桑，又有些邋遢，下巴和嘴唇邊冒出青色的胡茬，眼底略帶些黑色的眼袋。

自己何時見過如此狼狽的哪吒，在他印象中，從來沒有過。

而自己又何曾不是這樣，同樣的狼狽不堪……

他想試着抽回右手，卻不曾想驚動了哪吒。

哪吒一把抓住想要收回去的手，有些擔憂的看着他問道：“你覺得怎麽樣，還暈嗎？有沒有想吐的感覺？”

借着燈光，敖丙看清了他眼裏的血絲，覆蓋了整個白眼仁，看起來尤為恐怖。

哪吒看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驚覺可能是自己的眼睛吓到了他，于是偏開頭不直視他繼續道：“你睡了一天了，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醒，我讓人用保溫壺給你裝了些白粥，你趁熱喝了它。”

起身将敖丙扶了起來靠在床頭上，然後打開擺桌子上的保溫袋，将裏面的保溫壺取出，再将白粥倒入一個精致的銀碗中，他遞給了敖丙。

敖丙仍然是有些呆滞的看着他，沒有伸手接下。

哪吒想了想，用勺子崴了一口粥，輕輕的吹了吹，遞到了敖丙的面前：“快吃吧，我給你吹吹了，已經不熱了。”

敖丙張嘴被喂了一口，哪吒繼續給他吹涼些，喂他吃。就這樣又喂了兩口，哪吒發現敖丙突然不吃了，擡起頭，就看眼敖丙原本清澈的眼睛變得也紅了起來。

一滴一滴的眼淚順着他的眼睛流了出來，脖子上的喉結不斷的上下滑動。

敖丙在努力的吞咽着哭泣的聲音，不想讓哪吒發現，可根本做不到。

哪吒看他這樣，端着碗的手也有些顫抖，原本就很紅的眼睛再次變得酸澀了起來，他的喉嚨也變得有些哽咽。

“既然吃飽了，那我們就不吃了。好好睡一覺，我先把東西送過去，一會回來陪你。”替敖丙蓋好被子，便急匆匆離開了房間，連說要送回去的保溫壺也沒有帶走。

敖丙終于忍不住，拽着被子嗚嗚的痛苦起來。

呆在門口不曾離開的哪吒聽到裏面的哭聲，身體終于支持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他自己的心酸的厲害，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努力的抑制眼中的淚水用水。

這一晚，他們都非常的不好受，沒有一個人能好好的安心入睡。

第二日，哪吒給敖丙帶了一份新的早餐。黎胡進來的時候，敖丙剛好吃完。

黎胡笑着說：“今天看來氣色比昨天好了很多。”

敖丙笑了笑，點了點頭：“昨天看到你就覺得有些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黎胡一愣，轉頭看向哪吒，哪吒沉默不語的點了點頭。

黎胡：“是的，六年前你右腿有一次受傷，輕微骨裂，那次我是你的主治醫生。不過那時候我是短頭發，現在留了長頭發你可能有些認不出來了。”

敖丙也是一愣，醫生讓留長發嗎？

黎胡像是看出他的疑惑，笑着解答：“不讓留啊，所以我就被原來的醫院開除了啊，這家醫院是我父親開的，所以，你懂的。”

敖丙恍然大悟：“竟是這樣，真不好意思，沒認出來。”

黎胡擺了擺手：“沒事兒。”

敖丙只是笑了笑，又低頭不語。

突然沒有人說話，屋裏瞬間就靜了下來。

黎胡總覺得這裏的空氣要比外面要尴尬，不知道是否要開口，打破這種沉默。

敖丙思緒了半天擡頭問：“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黎胡被問的一愣，哪吒猛地轉頭看他：“你要出院？”

敖丙并未回答哪吒的話，只是盯着黎胡看。

黎胡：卧槽，這讓我怎麽回答，誰來救救我啊！

哪吒見敖丙不理他，對着黎胡道：“你先出去！”。

黎胡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于是對敖丙點了點頭，迅速的離開，還貼心的将門給帶上。

哪吒有些生氣，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于是他壓抑自己的怒氣，努力的讓自己的語氣平緩些：“你為什麽要出院？你的病還沒有好。”

敖丙攥緊被子，咬唇不答。

哪吒又繼續說：“過兩天，再過兩天你就可以出院了。到時候我可以陪你好好的走走。你不是一直想去Bd玩嗎，我們包機過去玩怎麽樣，看看北極狐和小企鵝，還有……”

敖丙聲音有些發顫：“不用，我不去。”

哪吒沉默了一會，繼續用低沉的聲音道：“啊你不想去那裏了啊，那我們去Adly，那裏風景怡人，空氣清……”

敖丙打斷他：“我不想和你去，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

“哪吒，你明不明白，我對你的心，已經死了。不愛了，沒愛了，”也沒資格繼續愛了……

哪吒被他的話紮得千瘡百孔，胸口仿佛被破開一個大洞，裏面跳動的心髒都慢了半拍。

“敖丙，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沒有什麽過不去的事兒，也沒有邁不過的坎，我們靜下心來好好談談不行嗎，一定要走到離婚這一步才可以嗎？”哪吒哽咽的說着，話語中竟帶着濃濃的哭意。

他不懂，真的不懂。

明明他能感覺到敖丙對他的愛，為何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說出這樣傷人傷己的話。

敖丙哭了：“回不去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哪吒，我們離婚吧。”

哪吒的眼淚也流了出來：“敖丙，你告訴我，離婚你就會開心嗎？就能開心嗎？”

離開我，你會開心嗎？

敖丙簡短的答道：“會”

一輩子也不會再開心起來了。

哪吒咬緊牙關，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掌，吞咽了一口唾液。

“好，我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