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京師中不乏有書香門第之家的孩子，學識淵博，見解獨特，但是少了很多東西，對民情，對世事的了解，他們大談儒家，大談為臣之道，但是卻忽略了真正應該注意的東西，民生！
而程玄青的民為重恰恰點中了這一點，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這麽說，但是人家說的有理有據，這麽小的年紀，就有這樣的見識，他不免起了惜才之心，而且，這樣的人，沒有任何的背景，也就是說沒有任何的勢力，完全可以做一個純臣，他喜歡這樣的人，也願意給以這樣的人一些獨特的照顧以及恩惠，至于程瑾昊，也是可不可多得的人才，想到明天的殿試，他的心中便有了很大的期待！
終于迎來了殿試，皇城的入口處，官兵們的審核越發的嚴格了，最主要的是對于安全的巡察，小小的兩個少年，在一群參加殿試的學子中顯得很小只，但是卻沒有什麽違和感，反而是更加的吸引旁人的眼球。
程芳将二人送到皇城的入口處，摸了摸二人的頭說道：“娘親在這裏等着你們！”
大殿上，一行人分立而坐，面前都有一個矮幾，上面放着筆墨紙硯，一內侍拿着一副字站到大殿的中央說道：“此次殿試限時一個時辰，而筆試題目是。”然後展開手中的卷軸，上面寫着幾個字：何為臣，何為官？”
考生們都是久經考場的人了，雖然因為在皇宮裏，一開始有着幾分緊張，但是拿到題目，看到桌子上面的筆墨紙硯的時候，心裏立刻就沉浸了下來，開始奮筆疾書！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東方雲翔在屏風後面，将他們每個人的表現都看在眼裏，特別是程玄青！
一個時辰過後，卷子被收回去，東方雲翔這才緩緩踱步出來，将案上的卷子看了一遍，一個時辰的時間，思考加上寫字，并沒有給他們過多可以浪費的時間，所以每個考生的考卷上也只有百十個字！東方雲翔很快就看完了，遂又将卷子傳給點上的大學仕們！
然後他開始給這些學生提問，考核的都是一些書本上的知識，或者是他們考卷上面的一些想法和心得，而這些能來參加殿試的學子們也都是有着真才實學的，也不懼他的考察！
程玄青是最後一個被提問的，這些問題，皇帝一個都沒有問，而是說：“韓先生可還好？”
程玄青也不驚慌，說道：“回禀陛下，學生離開蜀地的時候，老師身體硬朗，精神很好！”
皇帝又問：“聽說，你有兩個父親，兩個母親？”
程玄青笑着說道：“回禀陛下，學生幼年有幸遇到現在的父母，得二人養育，得以讀書，學子，學生感激不盡。”
皇帝問道：“那你覺得是生恩重還是養恩重”
程玄青的臉上并沒有任何驚慌的神色，或者是羞惱的表情，而是坦然的直視着東方雲翔的眼睛說道：“陛下，學生小的時候，只有一個想法、讀書、寫字，考取功名，贍養父母。後來，學生來到了養父母家中，得到了其他更寶貴的東西，除了讀書，還要學會的是自己自身的強大和不屈。我的親生父母給我的是我的生命和血肉，而我的養父母卻給了我一顆強大的足以抗衡一切的心。在我的心中，沒有誰更為重要的說法，他們對我來說，都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東方雲翔對此回答很滿意，但是還不夠，他又問道：“可是你有着身在奴籍的父母親。”
程玄青不卑不亢的說道：“陛下，我并我覺得我有這樣的父母親而感到恥辱，相比較而言，我覺得他們很偉大！我也不會因着有這樣的身世而感覺到羞恥或者說是低人一等，我得到的愛和關懷足以讓我坦然面對所有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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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雲翔微微颔首，他不介意自己的臣子有着怎樣的過去，但是但是他介意的是他的心，他需要的是一個真正正直強大的人，足以面對世家和侯爵之家的任何挑釁和打壓，這樣的人，才值得自己在他身上下功夫，不是嗎？
面對着自己，面對着大堂上近乎是羞辱的指責，能這樣做，他對他的考驗很滿意！
皇城門口，程芳坐在馬車上仰首望着天空，那個孩子，終于一飛沖天了，這樣的結局其實自己早就想到了，但是，心裏面隐隐冒出的酸澀是怎麽回事呢？10年了，從他來到這個家已經10年了。這路上自己看着他跌跌撞撞的面對這些困難，然後一次又一次的露出勝利喜悅的笑容。直到現在，自己在他身上付出的東西和關系，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是超過昊兒的，可能是因為這個孩子那少的可憐的安全感吧，不過現在他會走到什麽地方？？？？？？會離開嗎？？？
“娘親、娘親？少年獨有的嗓音回蕩在耳邊，程芳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說道：“出來了，怎麽樣？”
程玄青說道：“不知道結果怎麽樣，但是我們很好！”
程瑾昊看着身邊的大哥，欲言又止。
大殿裏面，聽着皇帝問出的那些問題，他很緊張，他不知道為什麽皇帝會在今天，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問那樣的問題，也不知道大哥會怎麽回答！生恩，養恩！這麽多年，他似乎已經忘卻了自己的大哥和自己其實是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他們一起成長，上學、游學，一起歡笑，一起逗自己的母親開心。他已經深深的融入了這個家，看着他依然溫柔的對着母親微笑，瑾昊心裏的石頭壓的越發重了！
第二天，皇城貼出了最後的名單，程玄青狀元，而程瑾昊則是進士第三名，一門兩進士，還有一個是狀元，程家院子不可謂不熱鬧，還有一些人則是知道程玄青是韓明的弟子而前來拜見的，經過了最初三天的迎來送往之後，程芳實在呆不住了，一行人就避了出去。
程芳來到京城之後，到處打聽房産和土地，還真是打聽到一些不錯的地方，不但買了幾個鋪面，還在京郊的溫泉山莊買了一座小院，只是一般的那種一進的院子，主要是價格貴的要命，程芳也只是買個實用，雖然小，但是一家五口住進去綽綽有餘！柳元時又當起了家裏的大廚，程芳則是家裏的甩手掌櫃！到處瞎晃！
來到這裏之後，程芳又恢複成程家村村婦的形态，放松了很多，大聲的笑，到處瘋玩，和自己的女兒逗趣，各種欺負自己的老公和孩子，看着她恢複元氣，家裏的人舒了一口氣，京城的宅子雖然很大，很漂亮，但是住在裏面的程芳失去了很多的活力。
程芳看着身邊的兒子說道：“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今天一早，這個孩子就約自己出來散步，程芳知道，他應該是有什麽話想說。
程玄青說道：“娘親，不管什麽時候，你在我的心中，就是我的娘親！不是芳姨，不是養母，只是娘親！”
程芳的眼淚刷的一下就出來來了，大殿上面的事情，她已經聽說了，她也知道，玄青是一個善良的孩子，但是，她總是不安，這個孩子太優秀，太聰明，他早已不需要自己了！今天聽到這樣的話，對她來說，已經是······她揚起含淚的眼眸說道：“那是，我早就是你的娘親了，從你進入我家開始，你就是我的兒子，程玄青！”
程玄青露出燦爛的笑容，程芳對于他來說，是特別的存在，不單單是一個母親，或許是一個導師，或許是一個知己，或許僅僅是一個女人······但不管是什麽，他知道，自己不願意離開這個家，這個人！這麽多年，這些溫暖如涓涓細流流進了自己的心底，生根，發芽，開出了潔白的花！
程芳說道：“等你和瑾昊安頓下來，我和你爹爹準備回程家村去了，京城好是挺好的，但是我總是不喜歡。”
程玄青說道：“陛下的意思是讓我進翰林院，翰林院清貧，但是進入翰林院是成為內閣大臣唯一的出路，我想去。還有二弟，皇帝想要讓他去國子監再學習幾年。”
程芳說道：“翰林院挺好的，之前你大伯也是有意讓你進翰林院，從而進入內閣，你只管安心的在翰林院帶着，清貧不怕，娘親有的是銀子。至于瑾昊，進入國子監挺好的，昊兒心性的磨砺還不夠，在這裏還有你和你大伯看着，我就放心了！”
聽到程芳沒有反對，程玄青松了一口氣，雖然娘親是個女人，但是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向這個人尋求意見和支持了，他總覺得，只要有她的支持，那麽自己就會更有信念的走下去！
頓了一會程芳說道：“還有就是你二人的婚事。”
程玄青腳步一頓。
程芳說道：“有什麽可驚訝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以前我一直沒有考慮過你們的婚事，一來是你們還小，二來你們也不在身邊！我不想瞞着你們定下婚約什麽的。前幾天我看到有幾家上門來拜見的的人或多或少都透着結親的心思。婚事的話，我對你和瑾昊都是一樣的意見，18歲必須得完婚，我可不想讓人家覺得我兒子有什麽問題，還有婚前不能和女人發生任何逾矩的行為，被我知道絕不輕饒！人選你們自己定，我不摻和，主要是你們要自己喜歡，咱家不是那種靠女人上位的家庭，娶老婆是用來疼愛和歡喜的，不要整那些有的沒的。人選定了，告訴你大伯，娘親會上京來為你們操辦的！還有，作為大哥，盯緊瑾昊，不要讓他闖禍，知道嗎？”
程玄青苦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