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流氓
章連城把蘇衍清帶到了自己的房間,從衣櫃裏找出了一套自己沒穿過的睡衣,“去洗澡吧。”
蘇衍清接住章連城扔來的睡衣,呆呆的站在原地緊張到身體僵硬,拿着睡衣的手冰涼一片。
章連城見蘇衍清一臉懵懂的站在原地,想起蘇衍清喝醉酒了,便問道:“要我幫你嗎?”
聞言,蘇衍清立刻用力的搖頭,“不要。”
然後毛拖一蹬沖進了浴室。
見此,章連城明白過來,原來不是喝醉了酒動不了了,而是給吓懵了。
小朋友真的以為他這麽饑渴的要強拆了他?
心思簡單,而且真是不會隐藏情緒啊。
所以,蘇衍清對周鴻宇的排斥和警惕是因為什麽呢?
哪怕抗拒,不願也要跟他上來,哪怕驕傲的很,也能拉下面子說要嫁給他,哪怕他這麽調戲,也硬是強忍了下來……
又是為什麽呢?
是他想的那樣嗎?
和他一樣,死了之後,又重生回到了過去?
蘇衍清在浴室裏磨磨蹭蹭的洗着,心亂如麻。
一切都像一場夢一樣。前二十二年的平淡生活,仿佛只是為了給他畢業後送上的這場動蕩做鋪墊。
重生後,他變得更愛思考了。他前前後後想了很多,想明白了很多事,也在不斷的提醒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萬事不經心,就仗着有家人給他頂着。
Advertisement
現在這種時候,家人也需要他,他不能那麽沒用,不能膽怯退縮。
蘇衍清關上水龍頭,随手抓過大大的浴巾,毛絨絨的觸感十分舒服,也很快的就将水分帶走了,不過……
這好像是章連城用過的?
蘇衍清一僵,深深地吐了口氣,繼續擦。
待會兒都要用它主人了,現在用用它怎麽了?
穿上章連城的睡衣,睡衣明顯是不合身的,有些過于寬大了,領口露出了大大地一片肌膚。
蘇衍清扯了扯衣領,一臉生無可戀的拉開了浴室門,然後看到了在浴室門口等着的章連城。
“我剛想進去看看你是不是睡着了。”章連城看了眼剛洗完澡,鮮嫩至極的小朋友,然後不着痕跡的從蘇衍清身上挪開了視線,他笑道:“下次別喝那麽多酒。”
“不覺得喝醉了酒會讓人很無助嗎?”
聽到前半句蘇衍清神經繃緊,聽到後半句時,他有些驚訝的微微仰頭直視章連城。
他沒料到章連城會對他說這樣的話。
這種話,更像是他哥哥才會對他說的念叨,是一種帶着親昵的教誨。
“好了,我去洗澡,你可以先去睡,不用等我。”說着,章連城不等蘇衍清詢問什麽,直接進了浴室。
蘇衍清站在浴室門口,回想着章連城的話。
喝醉酒會讓人不清醒,失去了對大腦和身體的控制,就成了一條任人宰割的魚。
他以後對待酒精,的确應該更慎重一點才是。
還有別人倒好了遞過來的酒,無論是誰都要長個心眼,尤其是并不信任的人。
唔,他為什麽要這麽認真去思考章連城的話?
蘇衍清看着床就會想到一些不好的東西,于是潛意識的并不想過去。他有意的亂想着,不知不覺在浴室門口站了有一會兒。
當浴室門打開了一點他聽到聲響才反應過來,轉身看了一眼,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流氓!
流氓不穿衣服!
唔,要長針眼了。
雲女士說過,眼睛不能亂看東西,看到不好的畫面容易得眼疾,長針眼。
章連城沒想到蘇衍清居然還在門口站着,在看到蘇衍清的那一刻他就再次把門關上了。
只是恰好還是被蘇衍清看到了一眼。
章連城有些無奈地敲了敲門,對門外方向提高音量說了聲:“你過來一下。”
蘇衍清依言走到了浴室門口,沒出聲。章連城從腳步聲判斷蘇衍清是過來了,便再次開口道:“去幫我拿一下睡衣,在沙發上放着。”
蘇衍清什麽都沒說,默默去拿衣服了,等章連城出來了,他才問:“你洗澡怎麽不拿衣服?”
章連城捋一下濕潤的頭發,一邊去找吹風筒,一邊回答蘇衍清:“我一般裸睡。”
蘇衍清:!!!
章連城瞥了一眼仿佛又受了打擊的小朋友,噗嗤笑了出來。
怎麽這麽好騙?
就是人長得實在好看,這麽傻乎乎的只讓人覺得可愛,一點都不煩人。
章連城倒不是故意想騙蘇衍清這一下,而是他不想告訴蘇衍清,剛才他是因為被蘇衍清的眼神看得莫名心慌了一下才突然忘記折回去拿衣服。
本以為他慢慢洗完蘇衍清該睡覺去了,窗簾一拉蘇衍清也瞧不見,不想蘇衍清居然站在浴室門口沒走,還敏銳的及時回頭。
見蘇衍清緊張、不知所措的小模樣,章連城給蘇衍清找了個事兒做:“過來幫我吹頭發?”
蘇衍清沒有拒絕,接過吹風筒,發現這吹風筒意外的和他家裏的撞款了。
他熟練的設定好了他一貫用的溫度和風速,開始吹的時候,蘇衍清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章連城的頭發顏色不對勁。
居然,是灰白色的?
他問了出來:“你的頭發……”
“染的。”章連城道。
他這樣直接,被章連城逗了一晚上的蘇衍清反倒不信了,“是不是因為你病情的緣故?所以你之前還特意戴了帽子?”
說着,蘇衍清越發覺得他這個猜測很有道理。
章連城失笑,想解釋,又放棄了。
讓蘇衍清這樣誤會着也好,他不打算告訴蘇衍清太多,知道的多,對蘇衍清未必是什麽好事兒。
章連城不說話,蘇衍清便以為戳到了章連城的痛處,一下子又有些愧疚,“抱歉。”
章連城推了推笑得往下滑了一些的眼鏡,道:“沒關系。”
蘇衍清認真地給章連城吹着頭發,章連城頭發不長,也不費事兒,幾分鐘就好了。
吹完,蘇衍清放好吹風筒,發現章連城一直戴着那副眼鏡,有些奇怪,那不是平光眼鏡嗎?
周鴻宇說過章連城并沒有近視,這幅眼鏡唯一的用途就是裝點出幾分讀書人氣質的。
蘇衍清問:“你怎麽一直戴着眼鏡?”
章連城走向了床鋪,坐下,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摘下怕吓到你。”
“我不信。”蘇衍清自覺是個膽大的人,要不然他怎麽敢直接找上章連城?
就算不是膽大的人,也不會被一雙眼睛吓到,又不是像動漫裏一樣,一雙眼睛會變色,變形,放光。
蘇衍清跟着走到床邊,然後伸手摘下了章連城的眼鏡。
章連城沒想到今晚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小朋友居然還敢做出這樣的舉動。
到底是被千寵萬寵長大的,永遠存有一份不會被折損的底氣。
蘇衍清好奇的摘下了章連城的眼鏡,眼鏡下面的眼睛有些狹長,是一雙和他一樣的桃花眼。
只是本該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卻只有桃花之形,沒有桃花之态,被它們看上一眼,不覺得魂牽夢萦,反倒會覺得頭皮發麻。
侵略性和攻擊性太強了,像一匹剛從厮殺場出來的孤狼,有着無法掩蓋的戾氣。蘇衍清和他對視了一眼便有一種要被剝皮拆骨獵殺掉的錯覺。
他在唐廷的眼中也看到過這樣帶着攻擊性的,極為外露的神态,但是那是在演戲。據唐廷說,為了演好這個角色,他差點把自己折騰成神經病,看了幾個月心理醫生才緩過勁兒來。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眼神複雜危險的人,必定也是個複雜而又危險的人,而這樣的人,能把人逼瘋,也可以把自己逼瘋,扛住了就是能人,扛不住就是瘋子。
唐廷那個角色是後者,最後下場很慘,章連城,是前者嗎?
章連城垂下眼睛,用手揉了揉,揉散了眼睛的疲憊,“被吓到了?”
“還好。”蘇衍清把眼鏡在床頭櫃上放好,走到了床的另外一邊,僵硬的躺了上去。
蘇衍清從未這樣板正的躺着,為了緩解緊張情緒,繼續找着話題,“章先生,你到底得了什麽病啊?”
章連城把燈關了換上床頭燈,轉頭看向蘇衍清,“你很好奇?這跟你沒關系。”
“我要嫁給你,就有關系了。”蘇衍清小聲地說:“你真的好不了,我就要當寡夫。”
“當寡夫不好嗎?”章連城放下眼鏡後,整個人氣質都發生了微妙的改變,他一手撐着頭,側躺着看向蘇衍清,嘴角上挑,“你不想我死?我死了,我的財産都留給你。”
蘇衍清聞言心跳快了幾拍,接着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把財産留給周鴻宇,但是也不用留給我,我只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可以嗎?”蘇衍清側過頭,看到章連城的臉時一愣。
褪下眼鏡的章連城,臉部線條其實很淩厲,線條硬朗卻不粗犷,氣質也變得不再正派了,多了幾分不羁的邪氣。
和周鴻宇有些像,或者說,是周鴻宇有些像章連城。
雖然周鴻宇似乎很不滿章連城,但是卻不自覺的刻意模仿着章連城。
蘇衍清若有所思地問道:“你以前是不是不戴眼鏡?”
章連城有些意外,“你知道?”
“我猜的。”蘇衍清沒有給章連城留下自己其實一直在偷偷觀察他這種誤會的機會。
章連城不置可否,繼續回答了蘇衍清剛才的問題,他說:“你聽話,我就幫你。”
“好。”蘇衍清也沒問章連城要讓他怎麽聽話,反正聽話就完事了,“說話算話。”
“嗯。”
章連城躺在床上後,一身的疲憊立刻蘇醒。雖然以病情的理由拒絕了喝酒,但是一忙活,頭還是不免疼了起來。
不能繼續再和小朋友聊下去了,章連城眯着眼睛,伸手摁在了蘇衍清的額頭上。
寬大的手能包住他整個額頭,蘇衍清以為章連城要做什麽,一動不敢動。
章連城緩緩道:“別再想亂七八糟的,睡覺,睡醒了……”
“睡醒了我們就去領結婚證。”
蘇衍清:“……”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捉蟲
有蟲記得提醒我哦,我看到了就去修
雖然我每次都會至少仔細修上一遍以上,但是錯別字少字之類的還是可能會頑固殘留,這時候就需要敏銳的小天使們去發現它們了!
——
蘇衍清:我緊張
章連城:(摁頭)睡覺。
——
早~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正趣果上果 10瓶;蘇先生 2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