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女團的數學老師（12）
半個月後，賀鐘紫的世界巡回演唱會，S市是第一站。
因為是第一場，S市又是交通便利的大都市，所以全國各地的粉絲歌迷們都聚集而來，沒有搶到票的就在門口等着買黃牛票，至于運氣差，連黃牛票都沒有搶到的，只好站在體育場的外面，打算一會兒演唱會開起來之後，站在外面聽一聽偶像的歌聲。
整個體育場外面都擠滿了人，賣貼紙的、賣熒光棒的、賣熒光兔耳朵的，所有的熒光飾品都是紫色的，因為賀鐘紫的名字裏有紫，而且最喜歡的顏色也是紫色。
全國各地湧過來的粉絲，和從附近湧過來的想要賣點東西掙一筆錢的人，全都擠在一起，保安在盡力維持秩序。
與此同時，女團的七個女生齊齊坐在化妝間裏，緊張地攥緊了手。
第一次亮相，就在這麽大的場合，女生們的心理壓力自然是成倍增加的。
雖然說夜以繼日的練習，已經讓每一個舞蹈動作都成為了肌肉記憶，讓每一句歌詞都出現在睡夢裏，但是她們從來都沒有走上過這麽大的舞臺，更沒有面對過即将面對的人山人海的觀衆。
化妝完畢之後，女生們紛紛從化妝椅上站起，湊到了宋山竹的身邊。她們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挨着宋山竹近一點，緊張的心情就會緩解兩分。
大概是因為宋山竹身上平靜的沉靜的氣場？
大家的目光落在宋山竹的身上，看着她眼角的皺紋，看着她鼓勵得看向她們的眼神，心中不約而同地想到，宋老師這樣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大概這輩子也經歷過很多，才打磨出這樣的處變不驚的氣質吧？
宋山竹的目光也掃過幾個年輕的女生，看起來只有方清甜一個人不緊張，其他的幾個女生，都有不同程度的緊張。
宋山竹默默地想到，果然是女主角，就是和別人不一樣。
片刻之後，體育場裏的音樂聲想起，粉絲們鋪天蓋地的尖叫聲響起，毫無疑問，是賀鐘紫登臺了。
即使不用眼睛看，也能想象得到演唱會場館裏的場景。沈如熙輕輕閉上眼睛，聆聽幾牆之隔的舞臺上面的動靜，忍不住輕聲感嘆道，“真好啊……”
“我們以後能有這樣一天嗎？也一起開世界巡回演唱會，也場場爆滿，也會有那麽多粉絲坐滿臺下的每一個座位，看到我們之後就控制不住地尖叫……”
沈如熙一臉陶醉的表情，身旁幾個女生，想象出那樣的景象之後，也跟着忍不住地激動，神色最為平靜的反而是方清甜。
很快，賀鐘紫唱起了第一首歌，唱到副歌部分，歌迷們激動地一起合唱。
化妝間裏的幾個女生也忍不住，一起哼起了這首熟悉的歌，臉上都露出向往的神色。
其實最開始，賀鐘紫對宋山竹說，想讓女團姑娘們來唱第一首歌的，有個足夠驚豔的亮相，但是被宋山竹連忙阻止了，“不行不行，我知道你是想感謝我們，但不能這麽做。”
“這是你的演唱會，你的歌迷們都盼着你出來的時候，結果最先出來的不是你，第一首歌也不是你唱的。歌迷會怎麽想？歌迷只有失望啊！”
“誰還有心思聽她們的歌，看她們跳舞啊？到時候只會盼着她們趕緊下去，好讓你趕緊上來。”
賀鐘紫知道自己想錯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她們就在我演唱會的中後段登場吧，我休息一會兒，讓她們唱一首。我把粉絲們最期待的歌都唱得差不多之後，在讓她們上臺。”
宋山竹點頭表示同意，同時說道，“其實你也不用這麽照顧她們，自己的路總要自己走。”
“究竟适不适合娛樂圈，只有自己闖過才知道，你給她們機會已經足夠了，別的新人哪裏有這樣的機會？”
“如果她們真的在娛樂圈裏待不下去，讓她們早點認清這個事實，早點回去找自己的路，也不是壞事。”
賀鐘紫笑着搖頭，“也沒什麽，舉手之勞。”
宋山竹說道，“你心裏也別有太大的報恩的負擔，換句話說，如果那天不是你陪我們出去，還不會碰到那個瘋女人呢？”
賀鐘紫反駁道，“話不是這麽說的，即使那幾天我沒有出門，她找不到機會，以後也總能找得到機會的。但如果以後想用硫酸潑我，我身邊卻沒有方清甜這樣會功夫的人，我恐怕就不會這麽幸運了。”
“所以方清甜是真的救了我的。”
“至于我幫她們，報恩倒也算不上。只是看到這麽年輕的她們，想到了當時的自己。”
賀鐘紫扭頭看向宋山竹，“宋老師，我這樣努力給她們機會，和您說句實話，并不是我看出她們潛力好，想要推她們一把。”
“其實是我能看出來，她們七個裏面的六個，恐怕以後都在娛樂圈裏混不下去。如果現在不給她們這個機會，恐怕她們一輩子也沒機會站上心中渴望的這麽大的舞臺了。”
“當然，幾個小姑娘都挺漂亮，裏面也有很聰明的，以後走其他的路沒準能很厲害，成為有錢的大老板甚至國家棟梁都沒準，這些我不會看，不敢說……”
“但是在娛樂圈這麽多年，看誰會火，誰不會，我自認為還是有幾分眼力的。這些人裏面，恐怕只有方清甜一個，能在這條路上走遠。當然，別人有運氣很好的也說不定。”
賀鐘紫知道宋山竹是一副慈悲的老師心腸，既然她看出來了，就将自己的想法和宋山竹說了，擔心以後這些女生在娛樂圈走不下去了，宋山竹為她們的前途擔憂。賀鐘紫笑道，“所以宋老師，你現在逼着她們學文化課，确實是為了她們好。”
賀鐘紫的話都說得十分直白，但宋山竹從直白的話裏，聽到了她的那份溫柔。
“替她們謝謝你，給她們一個站上這麽大的舞臺的圓夢的機會。”
賀鐘紫沒有說錯，按照小說中的劇情，除了方清甜之外，其他女生都沒有機會登上這麽大的舞臺，面對這麽多人放聲歌唱、盡情跳舞。
如果她們未來的日子注定會回歸平庸，至少在她們最美好的少女時代，能留下最閃亮的記憶，在多年以後想起來就忍不住想要嘴角上翹。
在上場之前，安卉組織大家，又簡單地排練了兩遍，叮囑大家排練的時候不要太用力氣，保留體力，等待一會兒上臺。
因此排練只是簡單地串了兩遍流程，但這樣的排練，也緩解了大家心理的緊張，有事情做比無所事事的等待要好多了。
而且安卉又對每個人叮囑了不同的注意事項，有的人是要注意表情，有的人是要注意某個動作，都是大家最容易出問題的地方。
叮囑到方清甜這裏，安卉發現她實在是沒什麽好說的，方清甜在之前的排練中，早已做到了完美。安卉只好擡起頭，對方清甜露出一個笑容，“加油！”
方清甜也對着安卉笑了，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我們都加油！”
安卉看到方清甜和平時排練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的輕松表情，心中難以控制地閃過一個念頭，明明方清甜的年紀是幾個人裏最小的，比她要小三歲，但是方清甜的舉動經常會讓她覺得，啊，明星就該是這個樣子。
方清甜是最漂亮的，還很聰明，唱歌和跳舞的天分也是最好的，從學習出道曲開始，每天的進步都是一日千裏，遠遠地将她們甩在身後。
安卉之前見到賀鐘紫，看到了自己和賀鐘紫之間隔着的山海般的距離，但賀鐘紫畢竟是成名多年的大明星，安卉還會心存希望，覺得只要自己努力，等自己到賀鐘紫的年紀的時候，或許也能一樣優秀。
但是最近這段時間，安卉在方清甜身上，也感受到了這種讓她無奈的差距，明明方清甜年紀比她還小，明明大家都在一起學習，但方清甜就是能把所有人都遠遠地甩在身後。
是方清甜太過天才，還是其實她們都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和潛力……
安卉用力搖頭，想要将自己大腦裏的胡思亂想搖出去。她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專注起來，她馬上就要進行人生中的第一次演出，如今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安卉提起精神來，召集大家，“來來來，我們再來串最後一遍。”
站在舞臺中央，穿着漂亮的衣服，化着精致的妝容，聽到熟悉的音樂聲在耳邊響起。
幾個女生的心砰砰直跳，舞臺的燈光極亮，下面的觀衆席遠遠望去是一片黑暗，她們盡管看不清，但心中都清楚，無數的觀衆都将目光集中在她們的臉上。
幾個女生努力露出最完美的笑容，盡管她們的臉上都帶着薄薄的面紗，遮住了她們的嘴唇，但她們還是露出笑容——
畢竟除了嘴角，眼睛也會笑，整張臉都會笑，前排的觀衆說不定能看清，另外攝像頭一定會給她們每個人特寫。
默數的節拍到了之後，所有的女生一齊跳起來，朝着四處散開，露出中間的方清甜。
方清甜一躍而起，跳出了舞蹈中很少見的高度，面紗揚起，露出她精致的下巴和緊抿的嘴唇，然而只是一瞬，面紗又很快落下。
但這一瞬的美貌和氣質，卻讓臺下的觀衆都看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