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随後的日子裏，餘澤舟風雨無阻，天天晚上來齊家報道。除了他之外，餘謹安和小尾巴袁明生也沒缺席過一次。
齊宸嘉現在看到餘謹安，牙都要磨疼了。
這麽多天，餘謹安每次來都會完成一幅畫，每幅畫上的人都是齊靜嘉。他似乎對齊靜嘉這個模特兒很滿意，完全畫不厭。
齊宸嘉看餘謹安畫了那麽多幅畫，從一開始就想全部搶走，到現在這個念頭都沒打消掉。
可每次都被餘謹安用了倆字擋回去。
——“不給！”
說不給就是不給，任憑齊宸嘉巧舌如簧都不行。
氣得齊宸嘉最近天天喝敗火的茶水。
今天晚上，齊宸嘉要出去應酬，估計很晚才能回家。他給齊靜嘉打了一通電話之後，還是不放心家裏，又打了一通電話，才收拾好東西，喜氣洋洋的走出了辦公室。
當齊靜嘉回到家的時候，就發現家裏突然多出了幾名黑衣保镖。
她倒是沒有被這仗勢給吓到，反而被逗笑了。
真是太誇張了。
齊靜嘉的嘴角揚起，她換了一身衣服，然後提着書包進了小教室。
小教室裏，也站了幾名黑衣保镖。
齊靜嘉把書包放下，對着餘澤舟他們三人無奈的笑了笑，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哥哥太誇張了，他今天晚上會很晚才回，怕我一個人在家害怕，我這就讓他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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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澤舟擺擺手，示意齊靜嘉不用繼續提齊宸嘉找掩飾了。
他知道齊宸嘉是個大妹控。什麽害怕妹妹一個人在家，肯定是不放心他和他哥。
等小明回來，他一定要暗地裏揍他一頓解解氣！
袁明生有些埋怨，他怕這些人身上的煞氣惹怒餘謹安。
他是唯一知道餘謹安在國外真實生活的人。
因此他從來不擔心餘謹安會吃虧，只擔心他發怒。
餘謹安先被餘爺爺秘密送去接受訓練了一年。教官宣布餘謹安合格之後，餘謹安也不征求餘爺爺同意，自己單槍匹馬闖到灰色地帶去了。
袁明生就是那個時候，被餘爺爺安排在了餘謹安身邊。在确定袁明生不會拖後腿的情況下，餘謹安就沒拒絕。之後的日子，餘謹安都過着接任務，完成任務的日子，
這樣的生活，使得餘謹安真正克服了見血就情緒不穩的弱點。
不過也在一定程度讓餘謹安變得更為冷酷，手段也越發血腥。
餘爺爺和餘奶奶去世不久後，餘謹安才恢複了正常人的生活，也正式開始迷上了畫畫。
袁明生剛開始的時候一度不習慣。
冷血獵殺者忽然變成了文藝畫家。
簡直就像把擺在明面上的炸彈蒙了一層布，可笑的是所有人都相信那層布裏沒炸彈。
袁明生擔憂的嘆了一口氣。
餘謹安待在灰色地帶有過幾年的時間，這讓他對別人身上的煞氣很敏感。一旦煞氣直飚到餘謹安身邊，袁明生還真覺得自己攔不住變身狂化狀态的少爺。
齊靜嘉當然沒有錯過袁明生眼裏的埋怨，她眼睛飛快眨了兩下，讓一直關注着她的餘謹安手指動了動。
感覺指尖癢癢的。
他記得那次的觸感。
從剛開始就一直萦繞在心頭的煩躁之意慢慢消失得一幹二淨。
齊靜嘉知道自己現在繼續說抱歉的話是沒有用的，她直接走過去和黑衣保镖溝通。
黑衣保镖們顯得有些為難，這事是齊總親自吩咐的，他們要是因為齊靜嘉一句話就離開，那不就是把事情給辦砸了嗎？可要是他們不走，齊總又愛妹成癡，萬一齊靜嘉跟他告一狀，他們飯碗都保不住了。
這邊一時陷入了僵局。
餘澤舟也不好甩臉子給齊靜嘉看，人家妹子是無辜的。他只能運氣運氣再運氣，一個字！忍！
“沒事，呵呵，補課要緊，就讓他們在這站着吧！來，靜嘉，我們上課吧！”
要是齊靜嘉真按照餘澤舟的話過去的話，她就是大傻子。齊靜嘉宮鬥了那麽多年，經驗不是白漲的。
她知道今天這事是齊宸嘉做過了。
餘澤舟和齊宸嘉是朋友，他們倆感情再好，這種玩笑也不能開過了。
不過哥哥難得意起用事一次，齊靜嘉也表示很欣慰。
在最開始的時候，齊靜嘉見到齊宸嘉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個人有一肚子壞水，防備心特別強。
這也意味着他像一把拉了滿弦的弓，時時刻刻緊繃着神經，稍一不小心就會撐不住。
現在齊宸嘉變得活潑，齊靜嘉挺開心的。
齊靜嘉不想讓餘澤舟和齊宸嘉有矛盾。
齊宸嘉現在忙着應酬，齊靜嘉不會沒用到要去打斷他的工作，遠程向齊宸嘉求助。
齊靜嘉眼光犀利，找準了黑衣保镖裏面的隊長。
齊靜嘉眼睛微微眯起，語氣輕緩地說，“你一個人留，其他人都走。人多礙事，我哥也只是一時想岔了，你們應該不會想讓他回神來再遷怒你們吧？”
既然不好離開，那就只留一個。留的人還是隊長，實力比其他黑衣保镖高，這樣折中了最好。
齊靜嘉給了他們臺階下，也威脅了一句。
黑衣保镖們要是再沒有眼色的話，這份工作也不用幹了。
名叫沈鵬的黑衣保镖隊長，立刻吩咐其他人離開，并且自覺地走出了小教室。他在小教室門口待着，裏面有什麽動靜，他也好推門而入。
黑衣保镖們一退場，袁明生率先松了一口氣。
餘澤舟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笑意。
只有餘謹安皺了皺眉。
餘謹安的目光一直都沒有從齊靜嘉身上移開，當他看到齊靜嘉眯起眼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想将她畫下來。
那雙眼睛，不悅的時候也很迷人。
早知道他就搶先一步，讓袁明生把那些人都趕走才好。
描畫得越多，也就越讨厭齊靜嘉眼裏因他人閃過的神采。
餘謹安暗自把這種情緒記下來。
他一向不喜歡畫人物，因為每個人都有多面性。依他的性子，他要是畫了一張，接下來就得沒完沒了觀察那個人，接着繼續畫。
當然還有個前提。
就是他有那個欲/望，想要将人畫下來。
可餘謹安看到那些人的眼睛，他就沒了興趣。
很多人眼裏的東西太雜，他不喜歡。
小孩子的眼睛純粹幹淨，餘謹安卻沒興趣去畫。
直到他碰到了齊靜嘉。
她眼裏的純粹，是經歷了許多事後的沉澱。
他想要好好畫出那雙眼睛，結果不看本人，憑着印象也畫不出來，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等餘謹安又一次碰到齊靜嘉，并且還畫出了那雙眼睛之後。
他就一直念念不忘。
然後袁明生跟他說，說他能見到這個女孩。
于是，餘謹安迫不及待的和餘澤舟、袁明生來到了齊宅。
……
餘謹安發完呆，回過神來的時候。
餘澤舟和齊靜嘉已經開始了今天的一對一教學。
袁明生将餘謹安的畫架擺好，站在旁邊等着他的指令。
餘謹安直直的看着齊靜嘉，那雙眼裏，正因為餘澤舟的講題變得神采奕奕。
他偏了偏頭，将目光轉到餘澤舟身上。
好礙眼。
餘澤舟背後忽然毛毛的，他下意識回頭，就瞧到了他哥冷着臉，走到了畫架旁邊。
是錯覺吧？
“老師，怎麽了？”齊靜嘉發現餘澤舟停止了講課，奇怪的問道。
“沒什麽，走神了一會兒，我們繼續吧。”
餘澤舟不在意的拿起了書，繼續給齊靜嘉講重點。
在一旁的袁明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好懸！
少爺剛剛那樣子，擺明了就是想把礙眼的東西除掉。
要是換個對象，他一定主動幫少爺這個忙。
可對方是少爺的親弟弟啊！
幸虧他袁明生機靈，及時提醒了少爺，讓他快點畫齊小姐，不然就來不及了。
少爺才沒繼續想着這個恐怖的念頭。
今天的時間還是遲了一些，齊靜嘉也沒讓餘澤舟教滿四十分鐘。差不多過了三十分鐘的時候，今天的一對一教學就結束了。
齊靜嘉和餘澤舟的一對一教學結束之後，餘謹安還沒畫完。
餘澤舟自然是要等餘謹安畫完，他就慢慢整理着自己的東西，順便想想明天要教齊靜嘉什麽重點知識。
給齊靜嘉講課，其實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
齊靜嘉很聰明，但是基礎很差。
基礎沒打牢，怪不得她這幾科成績不行。
不過有他這個老師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餘澤舟哼着歌，他算是明白了為什麽有人願意當老師了，因為有成就感啊！
齊靜嘉将自己的作業裝到書包裏，檢查了一遍，沒有遺漏。她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就站在了餘謹安身邊，看着他把畫一點點上色完成。
畫中的人就是她。
餘謹安畫得很好，就連身為畫中人的齊靜嘉也挑不出什麽錯來。
他似乎能夠很快捕捉一個人一時的樣子，哪怕是動态也沒問題，然後很快的畫在紙上。
齊靜嘉雖然不懂現代派的繪畫，但她知道在景朝的時候，畫師一般都要讓人站很長時間，姿勢擺好也不能動，最快也要幾個小時才能畫好一個人。
她每次補課結束了，餘謹安就畫完了。那麽他一般四十分鐘就能完成一幅畫，質量也很高。
齊靜嘉之前有特意上網查詢了一下孤獨症的病例。
她沒想到現代醫學發達，也有很多治療不了的病症。
患有孤獨症的人，有很多都是天才級別的人物。
餘謹安也是其一吧？
“你要？”
見齊靜嘉一直盯着畫看，餘謹安罕見的主動開口詢問。
齊靜嘉一愣。
這話的意思？
“你這幅畫要送我嗎？”齊靜嘉笑着問道。
餘謹安認真的回答了齊靜嘉的問題，簡潔明了。
“嗯，送。”
餘謹安沒有避開齊靜嘉的眼睛，他與她雙目相對，她眼裏似乎出現了他的樣子，這讓餘謹安很滿足。
“如果我都要呢？”齊靜嘉獅子大開口。
齊宸嘉這些天，天天被餘謹安氣，雖然是他自己找上去的，但是齊宸嘉是她哥哥。
齊靜嘉就是護短。
“如果你都要？”餘謹安重複了一遍，然後點頭。
“嗯，都給你。”
齊靜嘉眼睛睜大了幾秒又恢複了常态。
餘謹安這麽好說話？
就這幾秒鐘的變化也沒逃過餘謹安的眼睛。
很可愛。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齊靜嘉，“再一次。”
齊靜嘉疑惑地看向餘謹安。
什麽再一次？
餘謹安卻伸出手，在快要觸及齊靜嘉的眼睛的時候，他說，“我會小心，不傷你。”
所以，你別躲。
齊靜嘉抿着唇，餘光注意到了旁邊目瞪口呆的餘澤安和袁明生。
為了不引起什麽誤會，齊靜嘉想要退後了一步。
她明顯躲避的行為，讓餘謹安心裏很不滿。
他伸出手直接攬住了齊靜嘉的腰。
齊靜嘉眼睛一瞪，下意識就想給他來一拳。
餘謹安飛快地伸出手，将她的一拳擋住，然後大手一合攏，包住了齊靜嘉的拳頭。
餘謹安有些詫異。
他沒有想到，齊靜嘉這一拳頭勁還挺大。
餘謹安抓着齊靜嘉的手，把她手掰開看，還捏了捏她的手掌。
齊靜嘉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這種情況，她不想用心計，就想用武力。
齊靜嘉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虎着臉在餘謹安身上實施拳法二十四式，
然而并沒有什麽用。
餘謹安一手捏着齊靜嘉的手不放，一手松開了齊靜嘉的腰，擋着她的攻擊，仿佛玩樂一般簡單。
齊靜嘉喪氣了，打了一會兒就沒打了。
她！根！本！打！不！過！
看到齊靜嘉眼睛黯淡下來，餘謹安有些慌。
她不高興了？為什麽？
是因為沒贏他嗎？
餘謹安仔細地回憶了一下。
之前他在灰色地帶養過一只貓科動物，具體種類也不太清楚，看起來不像是獅子老虎一類。
他們經常玩這種游戲。
貓科動物從來沒贏過他。
那個時候，他是怎麽做的呢？
……
餘謹安臉色柔和，他捏了捏齊靜嘉的手掌，用誇獎的語氣說，“很不錯。速度要再快。”
然後他擡起手，放到齊靜嘉頭上。
摸摸頭，再順順毛。
齊靜嘉，“……”
她第一次覺得她的忍耐力還得重新修煉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