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逼着她打臉
“夫人說的極有道理，在下心悅誠服！”對于尤小雅所提出的這一系列的機制，賴雲聽得整個神經都激動了起來，雖然在後來說到上百兩的月盈利之後他就覺得有那麽些空洞且不切實際了，但在他內心來說，若是真能做到的話，那他所得到的……
是的，如果能做到的話，他所得到的自然會是他現在所得到的很多倍，而如今的尤小雅不但将之提了出來，而且還用行文的方式将之記錄了下來，無論怎樣來說，這對他們而言都沒有任何壞處的，不是嗎？
“夫人這理念當真令人折服，只是賴掌櫃能夠每月賣一百兩銀子，我等卻是不能的！”
聽了尤小雅的話，劉掌櫃在短暫的吃驚過後也是極快的回過了神來，對于這種能夠賺到錢的方式，他表示他很感興趣，卻又在這感興趣的同時對賴掌櫃以及秦掌櫃他們所管理的鋪子有着說不出的嫉妒之感。
畢竟他們鋪子所處的地理位置一個在崇業縣，一個在中坜縣，那畢竟都是縣城級別，有錢人自是他這小小晉家鎮所不能比的，這也就是說，他想要賺錢的話，就算是拼了老命怕也是及不上賴、秦二人的，這如何讓他甘心？
“誠然，鋪子盈利的多少自然也與地利人和脫不了關系，所以這套理論自然會根據不同的鋪子做出不同的門檻。”
尤小雅這兩天同這幾個掌櫃的接觸，對于劉掌櫃這人說不出有沒有好感，但她前世畢竟活了那麽大把年紀，見過的如同劉掌櫃這般有想法有野心的人，她見的也不少。不過若是這時候連這點定力都沒有的話，那留着也不會有太大的用處。
所以尤小雅說這一席廢話的時候，整個的并沒有多大的情緒變化，墨玉般的眸子沉穩而又清澈的看着面前的劉掌櫃和秦掌櫃。
“夫人英明！”秦掌櫃瞥了一眼一旁的劉掌櫃，而後恭恭敬敬的朝尤小雅行了一禮，先前尤小雅單單指名賴掌櫃來說這套規則的時候，他就知道尤小雅會根據他幾人鋪子不同的一個盈利做出不同的規則。
且在那時候。他各家心裏也是快速就将自家所管鋪子的情況算了一下。他文房四寶的鋪子在崇業縣。且地理位置還算不錯，每月的盈利這兩年來看最少也是三十兩，而最多的時候則是八十多兩。
如此一來。他所賺的，不論怎樣都不會少于劉掌櫃和賴掌櫃，所以他倒是能沉得住氣。
“夫人英明。”劉掌櫃見着秦掌櫃如此，逼不得也還是同她行了一禮。只是那臉上的表情很是有些別扭就是了。
“那另外兩個鋪子的合約，就由二位掌櫃的自行來拟定吧。”尤小雅說的雲淡風輕。末了無比平常的看了劉、秦二位掌櫃的一眼，便是将這問題直接甩給了他們。
尤小雅深知他二人心頭所想定然各所不同，秦掌櫃有恃無恐，劉掌櫃心有不甘。但她所想要的效果，最好的是秦掌櫃能夠給自個兒定出更高的門檻，而劉掌櫃則是沉住氣定出合理卻又有所挑戰的梗。只不曉得他二人到底能否如她所願？
“可是夫人這個……”
劉掌櫃沒想到尤小雅會讓他們自己來做這合約。頓時就急了，話說他還想着讓尤小雅在做這合約的時候考慮到他所處的情況給他哪怕那麽一些的優待什麽的。可是這時候她讓他們自己來做，而且又有賴雲鋪子上的那個已經拟定的情況，他再怎麽也不能超過他的吧？！
“劉掌櫃有什麽就直接說出來便是。”見劉掌櫃吞吐，尤小雅淡聲說道，只那眼神裏除了瞬息而逝的一絲了然失望外，多的還是一陣莫名的不耐。
只是她這眼神來的快，去的也快，這滿屋子的人除了一旁眼神巨好，且随時都留意着她表情變化的朱子煜捕捉到了以外，別的還真沒人發現了的。
“這……”劉掌櫃心頭各種的糾結，他到底要不要說呢？說了夫人那裏會不會覺得他太計較？可是不說的話他又覺得很不甘，到底要不要說呢？
“在下來幫劉掌櫃說吧，”就在這時候，一旁的朱子煜實在是看不過去了，溫潤爾雅的聲音不疾不徐的響了起來。
當然他看不過去倒不是因為劉掌櫃糾結的難受，而是因為尤小雅眸子裏快要掩飾不住的那麽一絲不耐，天曉得這女人咋滴就這樣的直性兒呢？
可是這時候賴掌櫃這幾人本就剛剛歸順于她，她若是因着劉掌櫃這般沉不住氣的舉動，直接将之震出局外，那對另兩人而言雖是可以做個警示作用，可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一些。
當然他并不曉得她之後究竟要怎麽做，也不曉得會得到些什麽樣的結果，但看她忍的如此難受，朱子煜表示，他必須要有作為了！對的，必須要有作為！
“诶？”這廂劉掌櫃正自猶豫糾結卻不想忽然聽到朱子煜的聲音，莫名其妙地就朝他看了過去。
尤小雅聽朱子煜這樣一說，也是側目朝他看了過去，心頭嘀咕，他這時候站出來做什麽？嫌她還不夠煩？
朱子煜笑意盈盈朝着衆人揖了一揖，末了才轉頭，挺是一派正兒八經的朝尤小雅拱了拱手道：“夫人在下覺得劉掌櫃應該是想要說，他的成衣鋪子同秦掌櫃和賴掌櫃的鋪子相比，若是按照先前夫人所給出的那套合約，他賺的錢自然與其他二位掌櫃的沒法兒相比，他覺得不公平，希望夫人能換個方式，劉掌櫃覺得在下說的是否在理？”
朱子煜的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無害而又頗為正直，一方面把劉掌櫃的顧慮全都說出來了不說，另一方面又讓劉掌櫃一點退路也沒有，畢竟他所說的正是他所想的，他能退到哪裏？
推說朱子煜說的并非他所想的？推說他一點這樣的打算也沒有？那他猶豫糾結又是為了啥？
但如果他直接的承認的話。在夫人那裏會不會被……
“回夫人，朱公子所說，正是在下心中所想。”在心頭掙紮了一番過後，劉掌櫃幹脆豁了出去，臉色說不上好，沉聲就是認了。
“不公平？”尤小雅微微擡了眉眼，墨玉般的眸子平平靜靜地看向了劉掌櫃。頓了頓後才接着道：“劉掌櫃只道了自己的不公平。那本夫人的公平從何而來？”
“劉掌櫃覺得自己有能力可以賺得與賴掌櫃他們一樣的銀錢，只因為你鋪子所處的位置，你就失去了同賴掌櫃他們一樣的起點。所以你不甘心？”
邊說着，尤小雅整了整衣裳便是從幾案後緩緩站了起來，她一身的素裳，淡眉微掃。厚薄均勻的唇瓣脂粉未施，乍眼一看只是個稍顯單薄的普通小婦人。卻不想她起身之後，那渾身所凝聚的不可言說的氣勢卻是瞬間讓人生出了一種想要低頭的沖動。
“……是的”劉掌櫃見着尤小雅緩步朝着屋子中間走去，莫名地心頭一愕，不過既然尤小雅都這樣來說了。他便是不再掩飾的直接承認了。
“那麽在劉掌櫃的看來，本夫人該給你多少錢一月你才覺得公平？同賴掌櫃他們一般？還是将晉家該賺的都給了你才算公平？”
尤小雅不急不緩的走到離着劉掌櫃還有一米開外的地方，站定。而後面無表情卻是眼色不耐地開口道。
離着尤小雅一米的距離，劉掌櫃聽了她這一般毫不掩飾的諷刺話語。他頓時就是心頭一涼，本能一般就是朝後退了小半步，末了緩了一會兒才磕巴了兩下說道：“在下、在下并非此意，夫人、夫人……”
“不是這個意思？那劉掌櫃倒是說說，你心裏是什麽個意思？”尤小雅斂下眸子裏的不耐，清泠的聲音緩緩響起。
話說，她這人向來看不起那種自以為是又眼高手低的人，有本事，想要賺錢，最直接的便是拿能力來說事兒，嘴上說的再好，到最後都是個屁！
而劉掌櫃仗着先前他提前朝她倒戈，又拍了她幾句馬屁，直接間接的表明了他對她的衷心就想要從她這裏得到什麽不一樣的待遇，他還真是看的起她啊！
“……”尤小雅把話都問到了這個份兒上，橫着豎着都沒打算再讓劉掌櫃說個什麽，所以劉掌櫃就果斷的憋悶了。
“那幾位掌櫃倒是說說，本夫人做出這個合約究竟是什麽原因？”尤小雅擡眼朝着一旁的賴掌櫃和秦掌櫃看了一眼。
她面上依舊的沒啥表情，可就是因為她這沒表情，說不得就是讓賴掌櫃和秦掌櫃都有些拿捏不準了，話說同樣的是沒表情，可這時候這沒表情咋滴這麽吓人呢？！
“自是夫人體諒我等……！”賴掌櫃和秦掌櫃交換了一個眼神，發現彼此眼中皆是一片糊塗，便是硬着頭皮應了一句。
“不用把本夫人說的太好，本夫人受不起。”尤小雅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眼裏均是一派的平靜坦然，沒見着謙虛也沒見着惱怒，當真是讓人猜不透的。
“……”
頓了一會兒，尤小雅見着衆人均是一派的惶惶，她心頭微微一嘆，才又繼續道：“本夫人這般只是讓各位明白，賺錢這件事很容易，就看你願意還是不願意，想要賺多還是賺少，或者別的不用多說，就本夫人今日同你們承諾下的這些，縱使你們翻遍整個商賈之道，怕是也找不到的，誠然這并非是說你們離了我晉家之後就找不到能夠賺更多錢的東家，本夫人也從不做那等擋人財路的事。”
尤小雅聲音平緩，那聲調雖是沒多大的一個起伏，可聽在人耳裏卻是耳目一新卻又讓人心悅誠服的。只因着她毫無遮掩的便是将如今最為實在的情況攤在了衆人面前。
她的意思很明白，她有能力做出這等合約，自然就有能力讓他們賺到錢，然而如果你覺得在她這裏賺不到錢，你大可離開，她絕不伸手阻攔。
聽到這裏，一屋子的人說不得盡是被尤小雅這份氣度給震住了，而劉掌櫃簡直就像是被尤小雅啪地一聲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整張臉因着羞愧頓時紅了很大一片。
而一旁的賴掌櫃和秦掌櫃聽了尤小雅這麽一說，等震驚了過後連忙就是朝尤小雅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夫人一片苦心，我等既是入了晉家，便是對晉家對夫人衷心無二的！”
“本夫人說這話并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同各位掌櫃的說明白，咱們現在是屬于合作的關系，本夫人出錢，你們出力，大家一起賺錢，也正如同合同上表述的，你們所賺的報酬，上不封頂，只要你們有這等能力，那本夫人自然就給得了這個代價！”
尤小雅不急不緩的聲調在屋內響起，明明是一句沒啥情緒變化的句子，卻愣是讓人聽出了的铿然之音，明明說的是那最為人不齒的商賈之道，卻偏生讓人聽得心神激蕩。
“夫人在下有點不太明白，”聽了尤小雅這一席話，說不得朱子煜心裏也是止不住有些突突開跳了的，斂下心頭臉上的那些個驚訝，他笑了笑同尤小雅揖了一揖說道。
“？”尤小雅掃了一眼屋中明顯有些發愣的衆人，末了才将目光調到了朱子煜身上。
“方才夫人所說的合作關系，是不是除了幾位掌櫃有選擇晉家的權利外，夫人也有用或者不用的權利呢？”
朱子煜一副學而好問的疑惑模樣，但卻是一針見血的點出了她方才說這話時，并沒有明确指出的一點。
聽得朱子煜這樣一說，尤小雅心頭微頓，接着便是有些歡快了起來，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懂她啊！這時候她正琢磨該怎麽表達出這個意思，讓劉掌櫃幾人也有些危機感的時候，他就幫她說了出來，正好正好！
“自然”
尤小雅心頭雖樂，可臉上卻還是一派平靜從容，坦然的讓人猜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麽，但她話語裏的意思又實在是讓人一點不能忽視的實實在在，一時間劉掌櫃腦子裏忽地就是炸了。
是啊，他怎麽能想不到，這個小夫人，她可是将李媽媽那個在晉家盤踞了幾十載的老女人都踩在了腳下，并将他們幾個掌櫃的毫不留情的送到衙門又使手段弄出來的人啊！
她怎麽會是那等任人揉圓搓扁的性子，她明了說讓他們自己來選擇，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講，也是給足了他們作為掌櫃的面子，可她也在用各種行動表明，她給他們的這個面子，絕對不可能沒有底線，是了，最後的決定權，并不在他們手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