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孺子都可教
原先尤小雅的主屋因着昨晚的那番折騰，該壞的不該壞的，都壞了個差不多。今日早間找了木匠裏裏外外的在修葺，不過好在屋子本身的損傷并不是很大，修補了一陣之後，倒也是見着規整了許多。
“夫人，屋子那邊，家具是不能用了，需要采辦的東西晉管家已經拿了單子置辦去了，夫人看看還要添置些什麽？”周媽媽見尤小雅本就沒責罰小豆子她們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說，只想着日後這院子裏的新晉的人還得好生調教一番才是，免得各個都毛手毛腳，日後出了差錯。
接過周媽媽遞過來的一張寫滿了小字的紙頁，尤小雅打開看了兩眼，上頭不過是一些桌子椅子、花瓶香爐、屏風衣排類的東西，大體還是同她之前的屋子沒什麽差別，正想開口讓周媽媽看着辦就是，卻在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周媽媽，這市面上有沒有一種可以壓下去之後還能很快彈回來的，支撐挺柔軟……”
尤小雅在思量該怎麽去敘述‘海綿’這種東西，那語言好像不是太好組織，所以她說的挺含糊，李媽媽更是聽的一頭霧水。
“夫人的意思是……？”
“就是像棉絮一樣很軟但又比棉絮有形狀能支撐重量的東西？還有……吸水性很強，面上有很多小孔。”最終尤小雅還是只想到了這樣的一個敘述，不過說這話的時候，她心裏差不多已經把這個念頭都已經放棄了。
畢竟海綿的話，是近現代才被大量普及來用的東西，古代的話……
“這……”不出所料。周媽媽果真被為難住了，半天沒想到尤小雅到底說的是個什麽玩意兒，從旁的看了幾眼，卻發現周圍的人均是一片茫然。
“你說的是海綿？”就在尤小雅有些莫所謂的已經放棄了用海綿做沙發的這個念頭時，那廂裏晉遠江沉沉地冒了一句。
“你知道海綿？”說不得尤小雅是有些吃驚的，畢竟在她看來，她已經否決了這個時代會有海綿這種東西的。卻不想突然聽到。那不吃驚是騙人的。
“那是進貢給皇家所用的東西，你又是怎麽知道的？”晉遠江聽着尤小雅說到海綿的時候，一下就想到了當初在京中晉家的藏書閣中曾看到過一本叫‘博物志’的書。上頭大致記錄的都是歷年來齊周朝收到的一些貢品類東西。
且那上頭剛好又有這些東西的介紹，而海綿這種東西的話，首先是東面一個海濱小國呈給皇上的最為珍貴的貢品。
其次它的用途也是讓人啧啧稱奇的，不論是吸水還是柔軟度。都與尤小雅說的相差無二，而且據說那東西給宮裏頭的妃子娘娘用來洗臉。洗過之後，皮膚會越變越好。
只是這樣常人很難聽到見到的東西，這個尤小雅是怎麽知道的？
“這東西你知道可以從哪裏弄的到嗎？”尤小雅并不想回答晉遠江這個問題，她只是想到。既然晉遠江知道海綿的話，那就應該是不太難得到的東西，若是能弄一些來做成一個沙發。這倒是個不錯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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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晉遠江也是個執着的家夥，他才不要事事都被尤小雅牽着鼻子走呢！
“我聽人說的。”尤小雅沒想到晉遠江這麽執着于她的答案。眸子裏微微閃過一絲不耐，不過好在聲音也還是平靜，随口就謅個回答給他。
“聽誰說的？”晉遠江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爹。”尤小雅實為不耐的很，一小屁孩兒，他知道那麽多作甚？不過不耐歸不耐，她還是要回答他的，但她想着，若是給他一個其他活着的人，保不準他又要問她，那人是怎麽知道的，幹脆就給了他一個沒法兒去問的。
“……”果然，這回晉遠江沒話問了。
“那該你回答我問題了。”尤小雅把話題帶回來。
“這是東面一個海濱小國進貢給皇上的貢品，你拿不到。”晉遠江因為尤小雅不耐的表情，心裏着實的不爽，幹脆直接就把她打擊了一頓。
“……”果然，晉遠江話音落下，尤小雅也是沒話說了，先不說海綿是不是貢品這麽高大上的東西，就它的生産地，東面臨海，這時候就算她有心要用，那憑着晉家鎮離海岸十萬八千裏的地方，來來去去沒個半年怕是也拿不回來的。
半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是誰說的準半年後她究竟在沒在這裏都還是個未知數，所以她也懶得費這心思了。
“你拿海綿做什麽？”晉遠江其實挺好奇這個的，莫非她也想像宮裏頭那些妃子娘娘用來洗臉？
“做沙發。”尤小雅既然已經放棄了這個念頭，自然就沒那麽多心思挂着。
“沙發是什麽？”晉遠江對于自己沒聽過的東西表示他很好奇。
“一種軟軟的凳子。”尤小雅解釋。
“凳子就是凳子，你為什麽叫它沙發？”
“我喜歡。”對于晉遠江一路問到底的做法，尤小雅真心沒那麽多精力給他解釋，擡眸難掩不耐的回了他一句。
“……”晉遠江頓時就被尤小雅給噎了一道。
“娘親娘親，什麽是海綿？”聽着晉遠江和尤小雅的對話，一旁的晉遠冬疑惑了。
“海綿是一種溫水海域裏的海洋生物，屬于半植物半動物的物種。”尤小雅本能就自己知道的東西給晉遠冬解釋了一道，只是讓她疏忽的是，有時候小孩子的好奇心是很恐怖的，如果不得到滿足的話，你就別想消停，比如這個時候的晉遠冬。
“那娘親，海洋在哪裏？長的什麽樣子？什麽是生物？什麽又是半植物半動物？物種又是什麽？”晉遠冬純屬因為自己不曉得的東西在單純的問尤小雅而已。
尤小雅聽了晉遠冬這個問題，心裏着實愣了不下五六秒，也在這時候她才恍然明白自己剛剛都說了些什麽，一時間她腦子飛轉的并不是該怎麽去把這一個個的名詞給晉遠冬将清楚。而是如何忽悠晉遠冬，然後蒙混過關。
畢竟就這麽專業的東西，別說她解釋不清楚，就算解釋的清楚，這晉遠冬小小年紀他能聽的懂嗎？聽不懂會不會又有更多問題？這循環往始，她甭吃飯睡覺享清福了，幹脆開個學堂上課得了……
“咳……這個海洋的話就在哥哥說的東面。這個具體一些的話。你可以問問他。”尤小雅果斷采取了踢皮球的模式，将這個棘手的問題直接甩給了晉遠江。
晉遠江看尤小雅神情有些閃躲，并且毫不掩飾便是把問題朝他這裏來推。很是不爽地就朝尤小雅瞪了過去，并打算開口諷她兩句，說她有始無終雲雲，不過沒等他話說出口。那廂小翠兒和另一個小丫頭就端着幾蠱酸梅湯走了進來。
“夫人，公子。酸梅湯來了。”
“哥哥，哥哥喝湯的話要給小翠兒姐姐她們說謝謝的哦～”晉媛媛見晉遠冬也是開心的盯着小翠兒手上的托盤，連忙的就是跳到他面前拉着他說道。
“啊？”晉遠冬似乎沒明白晉媛媛在說啥。
“娘親說了，是小翠兒姐姐給我們準備了酸梅湯。所以我們喝湯之前一定要感謝小翠兒姐姐。”晉媛媛解釋道。
“這個，小姐……”小翠兒被晉媛媛這麽一說，頓時紅了臉。小心地就是朝尤小雅瞄了過去，卻見尤小雅一邊喝着酸梅湯一邊朝她颔了颔首。似乎在告訴她，讓晉媛媛說下去。
“诶……？”晉遠冬跟晉媛媛一樣，從小便是沒聽過這般理論，在他看來小翠兒給他們準備這些東西，不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嗯……哥哥喝到酸梅湯開不開心呢？”晉媛媛小小的腦瓜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脆生生朝晉遠冬問道。
“怎麽了呢？”晉遠冬表示不解于晉媛媛為何會這樣問。
“既然開心的話，那都是因為小翠兒姐姐用心給我們做了酸梅湯的，所以我們該感謝的是小翠兒姐姐的這份用心，娘親，媛媛說的對不對？”晉媛媛肉嘟嘟的小臉上有着一絲很認真的模樣，說這話的時候更是底氣十足。
“媛媛說的很好！”尤小雅聽着晉媛媛這樣一說，心頭着實安慰的很，因此放下小蠱便是朝她豎起了大拇指贊揚道。
“謝謝小翠兒姐姐！”見晉媛媛如此肯定，而且尤小雅也表示晉媛媛說的很有道理，晉遠冬立即就覺得這話當真是有理的，便是在接過小翠兒遞過的小蠱時，脆脆地朝她說了一聲。
“二公子，不必、不必客氣……”小翠兒當真是受寵若驚的，她雖知道這是尤小雅在教道公子小姐，夫人也讓她受着，可她畢竟是個下人，怎麽當的起主子的禮呢？所以這時候，免不得就是戰戰兢兢的。
而一旁的晉遠江和周媽媽卻是吃驚的不得了，畢竟這還是她們頭一遭聽到主子要給下人道謝的，而且還做的這般正式有理，這不論給誰看着，都該是要吃驚的吧？
“小翠兒姐姐，娘親說了，這世間沒有什麽理所當然的事，你對我們的好是用了心的，所以我們要謝謝你！”晉媛媛是真的明白了尤小雅所說的東西，所以這時候倒是給小翠兒講起了道理一般。
聽着晉媛媛這一番話，屋子裏的人除了滿心裏都是贊賞與自豪的尤小雅以外，無不都是愣了一愣，而晉遠江即将脫口諷刺尤小雅直降身份的話也死死的卡在喉嚨裏，過了好一會兒才随着敞開的呼吸而順了下去。
“周媽媽，随我去看看那邊屋子的情況吧。”
屋子裏衆人的想法尤小雅并沒有多大的興趣，她只知道，自己需要這麽教育這幾個娃，而這幾個娃都覺得她說的有道理，那其他的她才沒那心思去操心咧！
所以這時候她從矮榻上站起身來，朝着一旁若有所思的周媽媽說了一聲，然後率先朝外走了去。
待尤小雅同周媽媽一齊出去後，沒走了兩步就見着外間廊柱下一個小厮匆匆朝她們跑了過來。
“事情辦的怎麽樣？”周媽媽見小厮過來，連忙就是朝他問道。
“回媽媽，都辦妥了！”小厮朝尤小雅行了一禮，末了才朝周媽媽回了道。
“那劉捕頭是怎麽說的？”先前劉捕頭将李媽媽她們帶走後，周媽媽得了尤小雅的吩咐，讓人拿了些銀錢去給劉捕頭他們，并告訴他，說是賴掌櫃幾人跟李媽媽相比，情況應該還是能夠從輕發落的。
“劉捕頭說夫人的意思他明白了，也定當會傳達給縣老爺，請夫人放心就是。不過夫人讓送的銀錢，劉捕頭他們并沒有收下……”小厮把事情說了一通，末了才有些不太确定的說了另一番話。
“夫人，這……”本來聽了小厮前半句話周媽媽都覺得尤小雅交代的事應該是沒問題了，但小厮的後半句，說是沒收錢的話，那事情就有些不明不白了。
“罷了，如今就全看賴掌櫃他們自個兒吧！”尤小雅本也是覺得事情沒什麽懸念，但送出去的銀子又拿了回來，免不得就是有些不得勁兒，不過轉念裏一想，她把事情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也算的上仁至義盡的，其他的就順其自然吧。
“是”周媽媽見尤小雅态度如此，也不再多說，打發了小厮退下去便是跟着尤小雅朝着東邊兒主屋走了過去。
待進到屋子的時候，尤小雅看了一眼已經修繕的差不多的屋子，有些空蕩蕩的，但她本人本來就對這些東西沒多大的挑揀，反正覺得屋子的功效最大的就是能夠住人，其他的倒是沒那麽多要求。
“夫人方才說的那個‘沙發’，不知竟是作何來用的一個凳子？”在看了一圈屋內的情況後，周媽媽有些好奇的朝尤小雅問道。
聽到周媽媽這一個古代人，帶着古代人才有說話方式把‘沙發’二字說出來，尤小雅表示，太有違和感！
所以她消化了一會兒，讓自己的表情沒那麽怪異之後才對周媽媽說道：“就是用來坐人的，跟屋子裏的矮榻差不多，不過矮榻稍硬，沙發的話就軟許多。”
“原是如此，若是夫人要用軟一些的榻子，那老奴叫人去多做幾個來備着，夫人意下如何？”周媽媽确也是個能察言觀色之人，聽尤小雅這麽一說，倒是能想到這個。
“就依周媽媽所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