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朱兒
“如此就勞煩劉捕頭了。”尤小雅從始至終都是禮貌非常,面面俱到的說話方式與不卑不亢的沉穩派頭,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不會讓人将她與一個十七八歲的填房寡婦聯系到一起。
想着若非她有了這樣一個多舛的命途,那也該是哪家的大家閨秀才是,因着如此的氣度怕也不是什麽小家院護能夠滋養得出的。
與劉同寒暄完了之後,尤小雅本是讓人給他一行人準備了幾把椅子,卻不想劉同直接謝絕了她的好意,末了帶着一行人站到了朱子煜他們身後的廊檐下。
此般過後尤小雅也沒多做他想,只道這劉同确是個好捕頭就是了,而今她需要的,不也正是這樣一個能夠公正斷事的權勢之人嗎?所以她果斷将所有的目光轉向了院中的賴雲以及李媽媽身上。
“方才李媽媽說這賬簿是本夫人僞造出來陷害她的,院中衆人可都是明白的聽着了?”尤小雅面色平靜,聲音清越中帶着些許疑惑地問。
“回夫人,我等都是聽着了的。”晉守忠見尤小雅發話,瞥了一眼院中衆人上前一步恭敬的答道。
“是的,我等确是聽到了的。”晉守忠的話音落下,便是有人附和了說道。
“那……朱兒也是聽到了的吧?”尤小雅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目光一下落到院子角落裏,那個有些閃躲的小小身影上。
聽到尤小雅的聲音,原本心頭還在嘀咕着今日之事不知何時才能完結的朱兒,仿佛瞬間就被一記響雷劈中了天靈蓋,半天半天的都沒回過神來,直到有人猛地推了她一道。她才驚惶地連忙跪到了地上,口中更是連聲說着:“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先起來”尤小雅的眉頭不自覺的蹙了一蹙,心頭微微郁悶,話說她有那麽吓人?
“是、是……”聽了尤小雅的話,朱兒頭腦發懵的擡頭看了尤小雅一眼,又連忙的撤回了目光,之後趕忙的就站了起來。不過腿根有些發軟就是了。
“本夫人問你。你在李媽媽院兒裏呆了有多少時日了?”尤小雅知道朱兒之所以這個樣子,多半都是因為前日裏她整治李媽媽的時候,給她留下了不小的陰影。且這兩日又聽了許多關于她的傳言,說不得就是将她當成了一個老虎般的主子。
不過就尤小雅個人而言,別人怎麽看她,跟她的關系還真是不那麽大。當然,如今這個情況下。能有人怕她肯定是比沒人怕她來的好的。
“回、回夫人,奴婢在李媽媽院兒裏呆了有、有半年的時間了。”朱兒心頭戰戰兢兢,雖不知尤小雅問這個有什麽意思,但也還是照實了去說的。
“那你平日都負責院子裏的什麽事情?”尤小雅繼續問。
“回夫人。奴婢只是個粗使丫頭,平日裏就收整屋子罷了……”朱兒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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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之所以會跟着李媽媽一同去了尤小雅那裏,是因為李媽媽的貼身丫頭香兒家裏有事。回老家去了。她呢,是被臨時喊上一起去了尤小雅那裏的。卻不想那日就遇到尤小雅發飙。
說實話,她活這麽大當真是沒見着過那般陣勢,說不被吓着,那是假的。
“那這些東西你可曾見過?”尤小雅拿起一本賬簿來問她。
“诶?這個、這個奴婢是……”朱兒看着尤小雅拿起的那本賬簿,剛剛她才知道,這本子上記錄的該是李媽媽歷年累月裏貪下的財務的記事,而且最有可能的就是李媽媽自己做的這賬。
不過現在的話她抵死不認,還說這是夫人做的假賬,用來栽贓陷害于她的。她這樣一說的話,其實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夫人要整治李媽媽,也該是會用一些手段的。
但就現在來看,夫人問她見過這本賬簿沒有,也就是在确認這是不是李媽媽的賬本,首先就自己真實的想法來說的話,她好像是真的沒見過。但如果她說了實話的話,那夫人那邊會不會……
朱兒覺得自己根本沒法兒想想被尤小雅盯住來整治的感覺,所以她心裏幾乎是轉了幾個彎兒就明了了自己該怎樣去回答,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剛準備回答說‘自己是看到過的’,可一擡頭就聽到尤小雅的不輕不重的聲音道:“說實話就是。”尤小雅從朱兒的神态裏就知道她該是沒在李媽媽這裏見過這賬簿的,雖然她知道這時候,只要朱兒說她見過,那事情就會在她的操作下很快得到解決,畢竟人證物證俱在的情況下,也由不得李媽媽作毀。
但這樣的結果下,雖然晉家衆人會因為她的身份地位而屈服于她,但于人心上,怕也還是有許多的不服,因此留下的禍患也是不少,所以這次麻煩雖是麻煩一些,她還須得幹幹淨淨的讓這些人心服口服才是!
“回夫人、奴婢、奴婢是見過這個的!”朱兒看着尤小雅,驚惶間便是大聲回了這麽一句。
尤小雅沒想到朱兒竟是沒理解到她的意思,或者說她被自己當真吓的不輕,所以這會子,只覺得她說了這話才能不被她惦記。
為此尤小雅心頭一嘆,不過轉眼間便是回過神來,反正她已經說了,那再想多少也是沒用,以後的事情那就以後再說,先把面前這個麻煩解決了再說!
“是在李媽媽這個院子裏?”尤小雅清越的聲音穿過人潮深深的庭院落到每一個角落。
“是、是的!”朱兒依舊驚惶無措的回道。
“朱兒你個小蹄子!嘴巴賤毒長瘡了不是?你說,你說你是何時見了的?”李媽媽聽得朱兒這樣一說,頓時怒極。
“奴婢是見過的!那日李媽媽同香兒在屋子裏說話,我從院子裏過去的時候,有、有看到你們拿出這本子在說着什麽的!”
朱兒本就是個小丫頭,而且在晉家的地位又不高,所以常年的被人吓唬慣了,而且在李媽媽的院子裏,輕則謾罵不斷,重則棍棒上身,那簡直是常有的事。
而今她要同李媽媽來對峙,不說其他,就這以前的陰影就讓她心髒快的像是要跳出她的喉嚨來了,所以說這話的時候,免不得就是磕巴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