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根兒蔥
“娘親——”見着尤小雅走過來,人群竊竊私語中竟是緩緩給她讓開了一條道來,這時候被圍在中間的晉遠冬便是第一眼看到了她,一時間竟是不知是高興過多還是委屈過多,帶着些含糊的顫音便是朝尤小雅喊了一聲。
随着晉遠冬的聲音落下,尤小雅心裏竟是忍不住的顫了一顫,她聽出了小家夥不知哪裏來的欣喜與依賴,一時間讓她心裏軟出了一大塊。再看到他哥倆被揍成了的包子樣,莫名地就是有些雜怒打心裏蹿了起來。
“夫、夫人……”那個護着晉遠江他們的家丁見尤小雅過來,有些被驚着了。
尤小雅朝他點了點頭,而後揉了揉站到她跟前的晉遠冬的小腦袋。
“疼嗎?”尤小雅的手指輕輕拂過晉遠冬額頭上的那個紅腫大包,聲音依舊如平時一般清越怡人,只是這時候多出了一絲心疼的意思。
“娘親……”好像所有的委屈在這時候全都湧出來了一般,晉遠冬的眼睛裏忽地就是盈了一大波的清澈的水光來。
“不哭,你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俗話說的好,男兒有淚不輕彈,告訴娘親你是不是男子漢?”尤小雅用指腹抹去了晉遠冬的淚水,語氣清淺卻又溫柔不已。
“你來做什麽?”晉遠江對于尤小雅的出現,在最初的驚訝過後,也是想到了她如今的身份,她就不怕被人說閑話嗎?所以問這話的時候,那語氣斷然就是沒什麽好的。
尤小雅剛給晉遠冬抹完眼淚,就聽到晉遠江不耐煩的問話,擡眸看他,清明的眸子平靜依然。晉遠江只同她看了兩秒,便是知道她來這裏就是為了他們來的,所以一時間他也不曉得該怎麽說了。
“娘、娘親,遠冬、遠冬是、是男子漢!”晉遠冬眼淚忍不住的滴了好幾滴,最後忍了好久才哽着脖子說了這麽一句。
“遠冬好樣兒的!”尤小雅揉了揉晉遠冬的腦瓜,将他交給了身後的何媽媽。
“這位就是晉家的小夫人了?”這時候,私塾的夫子也是走了過來,尤小雅看到那是個老态龍鐘的白胡子老人家,就跟電視裏的那些夫子模樣挺像。
“夫子辛苦了,今日之事,我替我家小兒先給夫子陪個禮,讓您受驚了。”尤小雅說着便是朝着那老夫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她行的禮不是女人家行的那種,而是學生同夫子行的那種禮,躬身一揖,大禮。
“夫人多禮了,這并非是小公子他們的錯,這……”老夫子從未受過哪個女人家這樣拜,而且還是這晉家的主子,頓時他就有些受寵若驚了。
“昨日裏我家兩小兒來私塾上學,我這個做娘親的理應上門給夫子見禮,卻是因着家中事務繁多,我們娘兒幾個又是初初到了晉家,所以便是耽擱了,還請夫子原諒才是。”
尤小雅舉止灑脫,全然沒有女兒家的矯情,雖然是個女人,還行的是學生禮,但給人看來只從她的舉止和神情裏看到的是滿滿的尊敬,所以大家夥兒便也是打心底裏接受了她的這般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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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多禮了,多禮了……”老夫子雖然對于尤小雅一個小小婦道人家,出現在大庭廣衆之下有些不能釋懷,但聽着她這般恭敬而又坦然的話語,一時間也在心裏釋懷了些許,回予她同樣的一些尊重來。
“夫子,接下來的事,便由我晉家人來解決便是,遠江,遠冬,扶夫子下去歇着吧。”
尤小雅這話挺有力度,一時間衆人雖覺得她是個小夫人,不該聽她的,但又覺得她說的挺有道理,而且她那氣勢,沒有強迫的意思,但就是讓人沒法兒反駁,所以夫子就被晉遠江兄弟倆給扶下去了。
“這位小娘子……”
這時候那蔡姓少年也是知道了尤小雅的身份,且又見她年紀輕輕,所以便是生出了調戲之意,好将方才失了的顏面挽回一些,卻不想沒等他話說完,尤小雅清越的聲音又是響了起來:“啧啧,真是難聞的一股子蔥味兒,晉管家你別找了,本夫人找着那顆蔥了!哦,不對!方才本夫人可聽說,這不是個東西來着,說他是蔥豈不是侮辱了蔥的名聲?”
尤小雅擡眼去看那蔡姓少年,黑白分明的眸子,平靜中竟是雜糅了一種說不出的寒意,而這時候她面上的表情平靜倒是平靜,只是這平靜中卻是帶着讓人一眼即見的嫌惡與譏诮。
只說着,尤小雅便是撚出了自家的手帕往鼻尖捂了捂,仿佛怕被面前這人熏着那般。而等她這話音剛落下,便是惹得周遭一幹人等嘻嘻笑了起來。
“你!”那蔡姓少年想來是沒想到尤小雅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被嗆的只知道用扇子指着尤小雅,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尤小雅知道,她做出的這般神色,縱使是個多有心裏素質的成年人,怕也是吃不大消的,又何況是這個乳臭未幹的蔡家小兒?而她要的就是要将這蔡家小兒激怒的效果。
“蔡公子!你可放規矩了,本夫人可是你這等小兒能指手畫腳的?”尤小雅冷笑一聲猛地将袖子甩到了身後,而那目光冰冰冷冷,明明是個不太高的女人,卻在這時候給人一種睥睨衆人的氣勢。
而這四周站着的人不是小兒就是普通百姓,何時見過如尤小雅這般端足了架勢的貴人派頭?一時間均是在心頭怔愣了起來。
而尤小雅這一舉動也是一旁的晉遠冬和朱子煜完全沒想到的,話說,她明明是個小女人模樣,怎地生出了這般駭人的氣勢?她,她是從哪裏……
“你不過是晉家小小的一個填房夫人,且還是個進門就克夫的寡婦,這時候不守婦道這般出來滋事,竟是為了那般?”就在這時候,遠遠便是聽到一個略微尖銳的女聲,帶着種種的不滿與譏诮傳了過來。
“夫人,這是蔡家的管事媽媽,她姓候。”晉守忠見了來人,趕忙就是朝尤小雅解釋道。
“克夫?不守婦道?”尤小雅似乎不明白這兩個字眼表示的意思,頗為有趣的咀嚼了一遍,只臉上那沉沉地莫所謂态度,讓人有些摸不着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