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顧臨聿把人放在了副駕上, 系好安全帶,看蘇晚意仍舊是不太清醒的模樣,也沒叫她。
回家路上, 車窗開了一半,吹了一路晚風的蘇晚意在倒車入庫的時候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她眯着眼左右探看着自己這會在哪。
最後的意識裏, 是她醉到撐不住, 靠在沙發上睡了起來。
今晚,不是和室友們一起出去玩?這會身邊怎麽換成了顧臨聿,她不解,試探出聲:“棠棠她們呢?”
“姜棠喝醉了, 你室友帶她一起回宿舍了。”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今晚回來的。”顧臨聿幫她解開安全帶, 問她:“怎麽喝這麽多酒?”
蘇晚意只是看着顧臨聿, 在想他是抱着什麽樣的想法問的這個問題?出于關心或是什麽別的,她想不出,片刻, 彎唇:“開心, 所以想喝酒。”
“因為什麽開心?”
“沒什麽, 就是大家在一起挺開心的。”見顧臨聿像是要繼續問,她不滿:“你別一見面就問這問那的, 我頭疼, 不想說話。”
不想跟他聊這個話題是真的, 頭疼也是真的。蘇晚意擰着眉, 側過頭,又閉上了眼睛。
見此, 顧臨聿止了話, 繞到副駕, 給她打開車門,“還能不能走路?”
閉眼的短暫時間裏,蘇晚意理了理她醉酒後發生的事情,顧臨聿今晚回的京市,能去接她,大概是給她打了電話,電話被誰接的不知道,她能坐在車裏,肯定也不是自己走上來的。
她今晚扮演的可是醉鬼的身份,那就繼續演下去吧,片刻,喉嚨裏發出很低的一聲:“頭疼,不想走。”
顧臨聿彎腰,把她抱出了副駕。到房間裏,他把她放到了沙發上,自己去廚房給她倒水喝。
蘇晚意靠坐在沙發上,對着顧臨聿的背影喊:“我不喝水,我要吃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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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鬼的話顧臨聿肯定不會全然照做,水倒了,冰淇淋也拿了。他先把水杯遞過去,“喝點水,不然半夜胃裏難受。”
蘇晚意撇嘴,頭偏到一旁,不配合。
顧臨聿端着水杯坐到這邊,繼續哄她喝水:“先喝水,喝完吃冰淇淋。”
水杯被他舉到嘴邊,蘇晚意又執拗了一會兒,終是淺抿了幾口,而後推開杯子。顧臨聿無奈,放下水杯,拿過來冰淇淋,還是拔牙那天買的那一袋子,正巧拿的也是那天她吃的紅樹莓口味的。
蘇晚意繼續發揮着醉鬼的耍賴特質:“你喂我。”
眼前的姑娘因為醉酒,臉色紅潤,眼眸裏醉意彌漫,懶懶地坐在沙發上,說完話直勾勾地看着他,顧臨聿想,面對她,不管是什麽要求他都很難說出拒絕的話。
他打開冰淇淋蓋子,拿起勺子,一勺一勺挖着往她嘴裏送,吃了一半,蘇晚意也沒一點暫停的意思。
顧臨聿怕她夜裏吃多了冰淇淋胃裏不舒服,剛挖出來的一勺冰淇淋沒急着往她嘴裏送,手臂往後退了一步,笑問她:“冰淇淋這麽好吃?”
蘇晚意從嗓子眼裏懶懶地輕嗯一聲。此刻的他,無疑是充滿柔情的,吃冰淇淋的過程中,她也在想,他對她是真的好,可為什麽,只在情/事上,無動于衷,是她不夠有魅力嗎?
她自認長相就算稱不上頂尖美女,也絕對是出衆的,因為常年練舞的原因,氣質自也不必說。
蘇晚意以前覺得,什麽事都是自己在主動,這件事,她想要他來主導。等了這麽久,也沒等到他的行動。
眼前人,面部輪廓優越,鼻峰挺拔,眼含柔情地看着她,他對她,多少也是有些喜歡在的吧,不然為什麽能一直對她這麽好。
她已經長大,不需要他再扮演住家哥哥的身份。
如果沒有喜歡,應該也不會答應自己的告白,那麽這一次,自己再主動一次又何妨,睡了他,不是自己近段時間一直想的事情嗎。
酒精上頭,做決定只在一瞬間。
蘇晚意往前含住了勺子上挖出卻沒有送進她嘴裏的冰淇淋,伸手勾住了顧臨聿的勃頸,低聲呢喃:“特別好吃,酸甜可口。”
話落,繼續向前封住了他的唇。
唇齒相貼,酸甜可口的塞爾維亞紅樹莓冰淇淋在兩人唇舌之間傳遞。
蘇晚意的手這會也不老實,早已攥住了他的襯衣下擺,昂貴的襯衣在她手裏褶成一團,她輕而易舉的就把襯衣從西褲裏拉了出來,柔軟手掌試圖往裏鑽。
溫軟相觸的一瞬間,顧臨聿左右手中的冰淇淋盒子和小勺子同時落地,他感受到胳膊肩膀的肌肉變化,血脈噴張,兩只手應激般攥住她仍舊向上攀爬的手臂,聲音極啞:“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蘇晚意笑音狡黠:“我知道,并且,早就想這麽做了。”
吻繼續加深,蘇晚意的兩只手臂依然被顧臨聿攥在手裏。
向下垂着的雙手還能自由行動,雖然空間有限,可她還是故意用了些力氣,往某處探去。
她不是什麽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理論知識稱得上豐富。
手落上去的一瞬間,蘇晚意感受到顧臨聿身體倏地一顫,身體向後退着,明亮燈光下,兩人無聲對視着。
全身有如烈火灼燒,吞噬他的每一寸心智,顧臨聿用他青筋突起的雙手扣住蘇晚意的肩膀:“一一,開始了就沒得後悔了,現在回房間睡覺,還不晚”
蘇晚意帶着點得逞的笑,眼波流轉:“哥哥,難道不想嗎?”
夢裏,早已幻想過千千萬萬遍。
不用他回答,只看神情,蘇晚意覺得,自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她再一次環住他的勃頸,俯在他肩上,輕咬了一下他的耳廓,而後低語:“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早就想這麽做了。”
顧臨聿只覺得,腦袋裏有什麽東西轟然炸開,這句話的威力太大,他以前,只顧念着他年紀小,怕她看不清自己的心意。
今夜她的百般引誘,把他長久以來自己強行封閉自己找的理由徹底推翻坍塌。
她對他,原來也有着最簡單極致的欲望。
感受到他的放松,蘇晚意再一次伸出手,從襯衣下擺探進去。
吻再一次開始。只是這次,是顧臨聿先一步貼上來。
一吻結束,顧臨聿孔武有力的手臂橫在蘇晚意腰間,一把抱起,将人放倒在沙發上,蘇晚意驚叫出聲,片刻,他抽出手,摩挲着她的發絲,語音魅惑:“開始了,再想停,就不可能了。”
蘇晚意只笑,手依舊在他勃頸上環着,她略一發力,他借力倒在了她身上。
熱氣匍匐,呼吸交纏。燈光變得缱绻、潮濕、悶熱。人影在燈光下起起伏伏,高低變換。
托他的福,蘇晚意覺得體內的酒精迅速消散着,她跟随他,清醒地沉淪着。
她想起小時候跟着興致大發的爸爸去釣魚,她拿着魚竿,坐在池塘邊緣半小時,依舊一無所獲,她心想,釣魚真無趣,魚兒太狡猾了,她放了那麽多勾引魚兒上鈎的魚餌,也不見它上當。
後來她學會了一個成語,如魚得水。
入了水的魚最是自在,這是它自出生以來的本性,平靜湖面之時它安靜生存,大雨來臨水面波蕩時它依舊能翺翔其中,狂風暴雨裏也能一躍而起。
無論水面再喧嚣,它總能随水逐流,找到最舒服的姿态,适應自己的生存環境。
每一寸水面在魚兒的游蕩中慢慢鋪平展開,如一曲動人吟唱,水面發出節奏規律的激蕩聲。
長短不一,誘魚深入。
烈火在旺泉水的澆注下飄搖動蕩,火苗逐漸熄滅,變成火星點點,煙霧渺渺。
蘇晚意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和快樂。她又想起附中時學過的一篇晦澀文章——範仲淹的那篇文章,文裏是怎麽說的:若夫淫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隐曜,山岳潛形;商旅不行,樯傾楫摧;薄暮冥冥,虎嘯猿啼。
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郁郁青青。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裏,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引用]
此樂何極!
結束是在兩個小時之後,蘇晚意全身浸濕地躺在顧臨聿懷裏,開始是在沙發上,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回了房間,起初有多少勇氣,都在這過程中轉變為求饒,繳械投降,泣不成聲。
蘇晚意把臉盡數埋在顧臨聿胸膛上,語聲羞赧:“我餓了。”
明明她是安靜承受的那一方,經此一動後,全身無力到像是幾頓沒吃。
顧臨聿輕笑一聲,揉了揉她的發頂,喉嚨裏發出滿足的一聲:“好,先去洗澡,一會給你做飯。想吃什麽?”
“三鮮面。”
洗澡這件事這會兒的蘇晚意也是沒法自己完成的,此刻的她猶如一灘水,無力動彈一分。
顧臨聿低頭,吻落在蘇晚意發頂上,“我先去放水。”
洗完澡已是一個小時之後,這過程中,她每分每秒都在後悔,應該強撐着自己來的。
從浴室出來,顧臨聿把蘇晚意抱回房間,放在床上,他正打算拉過被角蓋在她身上時。
蘇晚意先他一步扯過被子,兩手緊攥着被角,把眼睛以下全部蓋在被子下面,看着他的靠近,她就心跳加速,生怕他會再一次貼近胡鬧,無盡索取。
她太累了。此刻的她,猶如搏擊風浪、全勝而歸的水手,又如長途跋涉、筋疲力盡的攀登者。
顧臨聿只是看着他笑,笑裏是綿延的柔情蜜意。
“不鬧你了,休息會,我去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