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2)
速的搖擺,凡欲連根拔起。
牌樓積坐紛揚,“嘩啦啦!”碎磚破瓦,撒了一地!
楊志宗俊面立呈蒼白,咬緊牙關不使悶哼出聲,蹬橙橙!退了五個大步,身形搖搖欲倒,強将一口逆血吞了回去,目眺欲裂的看着對方。
“天下第一醜翁不丹”在悶哼聲中,身軀後仰倒地,但又一彈而起,口角栖淚溢出鮮血來,面目凄厲可怖,再加上他本來奇醜,更是不成人形。
“醜鬼,你的末日到了!”
“天下第一醜”氣喘如牛,小眼幾乎瞪出血來,就是答不上話來。
楊志宗深知目前的處境,自己也受了內傷,真元虧損甚巨,忙不選的就地疾作調息,幸而他奇緣疊通,禀賦天生,真氣未竭,這一調運,真力又徐徐産生。
摹然——
唆!唆!破空之聲傳處,人影亂閃,那些隐伏在側的“百靈會”高手,紛紛現身出米,在四周合圍而上,竟然有四五十人之多。
楊志宗俊目一掃來人,殺機陡然熾盛。
一咬牙,身形暴彈而起,淩空一掠又回原地,已把适才科手插在牌樓橫額上的那柄精芒奪目的“殘肢令”取回手中。
這一個動作,使得所有在場的“百靈會”高手,心弦為之一震。
楊志宗手持“殘肢令”,幾立當場,嚴如天神!
他不放過任何一點點的短暫時刻,時間愈多,對他愈有利,他又開始急速的調運着逐漸恢複的真氣,他知道已面臨真正搏命的階段了。
四周合圍的高手,已看出“殘肢令主”在與“天下第一旦’全力一搏之下,已成了兩敗俱傷的局面,這正是除去這煞屋的太好機會。
“天下第一醜”被楊志宗這搏命的一擊,已受了嚴重的內傷,但一股強勁之氣在支持着他不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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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互相對峙,場中靜得落針可聞。
一場風暴剛過,另一場可怕的暴風雨,又在醞釀之中。
空氣在寂靜之中,隐伏着無窮的殺機。
片刻之後——
楊志宗視四周合圍的高手如無睹,手中“殘肢令”微微一揚,冷凄凄的向:天下第一醜”道:“醜鬼,認命了吧!”
“天下第一旦”面上的肌肉一陣抽搐,凄厲至極的哼了一聲道:“小子,你以為今天你能全身退出黃草壩?嘿嘿!你別癡心妄想了戶楊志宗前欺兩步,咬牙切齒的道:“醜鬼,殘肢令出現,無人能逃殘肢斷魂命運,現在本令要你嘗嘗這種滋味!”
聲落,身形如鬼魁般的電閃暴進,一招“殘肢斷魂”倏告出手。
“天下第一醜”雖在重傷之後,但他的身手仍不可輕視,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身形疾撲,右移二尺,左掌閃電般拍出,以次還攻。
“殘肢斷魂”一招三式,是“甘露幫主古道熱腸楊震寰”窮二十年的歲月,精研獨創,專為配合殘肢怪刃而設;奇詭狠辣,無人能躲。
雙方都是以快得不能再挾的身法出手!
“天下第一醜”旋身出掌,不謂不神速厲辣,滿以為可閃過對方這奇詭絕倫的三式,豈知事實大謬不然,只覺攻出的左掌,一陣巨痛攻心,鮮血飛噴中,左臂齊肩面折,慘噪一聲,暴退五尺。
楊志宗一招“殘肢斷魂”僅削下對方一條左臂,心中也感一凜,這招“殘肢斷魂”不出則已,一經出手,對方絕難逃過?現在“天下第一醜”以受傷之身,仍能躲過其中二式,則他的功力修為,已到了駭人至極的境地!
就在“天下第一醜”負創暴退的剎那,三支長劍,幻起滿空銀芒,如臘月天的瑞雪,經紛錯落,灑向楊志宗。
楊志宗身形一閃一晃,“移彩換影”如幽靈般的脫出劍圈之外,殺機勢難題止,略不遲延,“殘肢斷魂”絕招,又告連環施出。
血雨飛酒中,尖銳慘嗥聲中,三個突襲的劍手,全被削去雙臂,前胸開了一個血窟窿,當場模屍血泊之中。
看得在場高手,膽裂魂飛,齊齊驚叫出聲。
這種罕絕的身法,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c
衆人平日只是耳聞“殘肢令”殺人之殘酷,開武林木有之風,今日親眼所睹,倍覺體目驚心,神震魂奪。
楊志宗面罩濃厚殺氣,聲音微帶暗啞的道:“本令來此的目的,不願傷及無辜,識相的話,趁早退開,否則的活,令下無情,那是你們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本令!”
“殘肢令主,你未免欺人太甚,你以為‘百靈會’無人了!”
喝罵聲中,五條人影,相繼縱出,一字式排定在楊志宗身前丈外之地。
楊志宗俊目掠處,這五條人影,是三個老者,一個中年壯漢,和一個徐娘半者的婦人,一個個怒目圓睜,面罩寒霜,一瞬不瞬的瞪視着自己。
“五位意欲何為?”
其中那半老婦人怒聲回答道:“百靈會并不如你想象的那樣膿包!”
“你們大概不會看不見地下的三個榜樣吧!”
“如你所說,血債血償!”
“就憑你們五個?”
五個“百靈會”的高手,被楊志宗目中無人的話,氣得七竅冒煙,暴吼一聲,各劈出一道強猛無比的掌風!
五股激流彙集,勢如裂岸驚濤,轟然有聲。
楊志宗自與“天下第一醜”以全部真元內力作搏浪一擊之後,虧損甚巨,此刻內力回複尚不及平日的一半,但他強傲成性,明知不可為而為,暗地一咬牙關,左掌暴然推出,迎向五股勁氣集彙而成的巨流!
“隆!”然一聲暴響,楊志宗不自禁的悶哼了一聲,身形連晃,踉跄後退三步,口角挂下一縷鮮血!
“百靈公’五個高手,也在同一時間,被震得氣翻血湧,眼冒金星,連退五步。
楊志宗一退之後,強忍傷痛,捷逾電閃的向五人射去,右手“殘肢令”已在剎那之間,連續施出五招十五式,快得簡直如同一式。
他深知如果不下殺手,鎮住其餘高手,危機立至!
慘降之聲,破空而起,血雨暴灑之中,殘肢四射!
地上多了五具屍體——肢體不全的殘軀。
看得其餘的高手,一個個面呈死灰,噤若寒蟬,薪籁的直抖!
“天下第一醜”身負嚴重內傷,差一點五腑離位,又加上一臂被錢,一時半刻之間,決難恢複,此刻已是鬥志全失,心中已萌退走之念。
楊志宗一口氣毀了五個高手之後,業已鎮住了其餘的會衆,略不遲疑,鼓起餘勇,摹地向“天下第一五”閃身欺去,在五尺之處,停下身形。
“天下第一醜”心中正在盤算着如何退身,意念末決,想不到“殘肢令主”已告欺近身來,心中突然一震,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兩步!
楊志宗眼射複仇之火,緊跟着逼進兩步。
“天下第一醜”見退已無望,頓生拼命之心,暗暗強聚殘存內力于右掌,半聲不吭,快逾電掣的碎然向楊志宗拍出,膽尺之隔,掌出即至。
楊志宗不想對方有此一着,閃避封擋均所不及,急切裏身軀微側,避過正面,護身愛氣應念面生,也唯因受氣護體,方才得免心脈震斷之厄。
“砰!”的一聲,楊志宗硬承受了對方一掌,只覺身軀一震,口角鮮血又告溢出。
“天下第一醜”這一掌雖是拼命之着,但以他重傷之身,真元損而未複,這一掌只及平時的三成功力,否則楊志宗決難承受,他本人也同時被楊志宗護身愛氣産生的反震之力,震得連退數步,“哇!”的噴出一口鮮血,身形搖搖欲倒。
四周的高手,見楊志宗傷勢也已不輕,又蠢蠢欲動。
楊志宗雖說負創不輕,但心裏可十分清楚,危機并未稍減,但複仇的信念,使他面對敵人而毫無怯意,手中“殘肢令”斜舉平胸,緩緩向“天下第一醜”欺去。
“天下第一醜”怪臉扭曲,眼中露出駭極的光芒,艱難的步步後退!
場中的空氣,緊迫得使人窒息!
“百靈會”的衆高手,尚在猶豫着是否出手?
墓在此刻——
只見寒芒門處,血光進現,接着是一聲野獸臨死時般的厲嗥!
“天下第一醜”誅儒般的身軀,已倒卧在血泊之中,另一只手臂,被削落掉在一丈之外,胸前一個透明窟窿,尚在淌着鮮血,厥狀慘不忍睹。
四周近二十的高手,如夢初醒,作勢就要撲出。
楊志宗身形候轉,面對衆高手,臉上的殺機仍極濃厚,屋目之中,放射出一種使人不寒而栗的煞光,逼視着衆高手。
衆高手被楊志宗所顯現的煞光鎮住,一個個又露躊躇之态。
楊志宗收回目光,自懷中取出“甘露幫血海深仇錄”,翻開首頁,彎腰用手指在“天下第一醜”的屍身上蘸了一點血,往第三號“天下第一醜翁不丹”的名號上一塗,算是銷了這一號仇家!
做完這些動作之後,慎重的把小冊子置回懷中,舉頭向天,哺哺祝禱道:“師父在天之靈有知,弟子今天又為師門索回了一筆血債,另外還有四筆債,弟子當竭盡綿薄,雖刀山劍林在前,拼着肝腦塗地,也當—一索回,師門先進幫友,實所共鑒!”
祝禱畢,懷好“殘肢令”,向那些呆立的“百靈會”高手掃了一眼,轉過身去,邁開腳步,就向牌樓之內欺去。
“百靈會”衆高手,臉色一變,紛紛縱身上前,橫排在林蔭道中。
楊志宗既然闖向總舵之中,他們不得不出面攔阻。
衆高手之中,一個禿頂老者,排衆而出,滿臉怒容的道:“閣下意欲何為?”
“找你們的會長結一筆帳戶
“會長已不在總舵之中!”
“嘿嘿!就憑你這一句話,本令就會罷手不成?”
“那閣下的意思要怎麽辦?”
“不見到你們會長本令決不甘休!”
“今天恐怕辦不到!”
“嘿嘿!辦不到,殘肢令主言出必踐,沒有辦不到的事!”
衆高手面上齊現怒容,看樣子楊志宗如果硬闖的話,他們不惜一戰。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看出,“殘肢令主”經過這一連串的劇烈拼搏,內力損耗将盡,而且身負內傷,所以減少了大半畏懼的顧慮,否則,他們豈敢輕虎須。
空氣又呈緊張,眼看另一幕慘劇又将上演。
突然——
一陣低沉的聲音,候告傳來!
“孩子,你太逞強了!”
随着話聲,楓林頂上飄落一條人影,落地無聲。
楊志宗聽聲音已知來者是誰,摹然回轉身來,兩丈之外,站着一個紅巾蒙面人。
“百靈會”中衆高手,乍見來人竟是名聞武林的“海鷗令主紅巾蒙面人”,不由驚咦出聲,不知道神秘的怪人何以會現身此地。
楊志宗躬身一劄道:“前輩有何指教?”
“孩子,你想做什麽?”
“找百靈會長招魂蝶秦媚娘那賤人算帳!”
“你目前已經受傷不輕,功力未複,你自信能敵得過她?”
楊志宗略一躊躇之後,劍眉上揚,很恨的道:“我今天決不放過她介“可是孩子,你用不着找她了,你永遠也不會再見到她了!”
這話聽得楊志宗大感奇怪,猜不透紅巾蒙面人這話是什麽意思,迷憫的道:“為什麽?”
“她已不在人世!”
“百靈會”衆高手,齊齊臉上變色,這消息他們諱莫如深,除了會中有地位的人外,無人得知,當然決不可能傳出江湖,不知紅巾蒙面人何由得悉,“孩子,離開這裏,我再告訴你詳情!”
“好!”
兩條人影,先後彈起,越上林消,瞬息無蹤。
“百靈會”衆高手迷恫的望着兩人逝去的方向,心裏不知是一種什麽滋味,且說楊志宗随着紅巾蒙面人,雙雙離開草壩,一路疾馳,有如星飛九射,一個時辰之後,來到一處僻靜的江岸,停身落座,楊志宗迫不及待的問道:“前輩方才說招魂蝶已不在人世?”
“不錯!”
“是如何死的?”
“昨日晚間,招魂蝶黑夜飛頭,今天早晨,卻發現她的頭竟然供在後山前任‘百靈會’會長‘上官公道’,也就是她的丈夫的墳前!”
“什麽人下的手?”
“這個不得而知,但據推測可能與她丈夫之死有關,招魂蝶嫁給‘上官公理’為繼室,時間并不太久,這女人陰毒絕倫,極可能是想謀‘百靈會長’的寶座而下殺手!”
楊志宗頓時陷入沉思之中:
“招魂蝶秦媚娘”身手不弱,單只“翠袖招魂”那一手陰功,恐怕極少人能敵,而且“天下第一醜”也在會壇之內,那這下手的人,身手之高,也确實駭人。
“追風劍上官公理”也是“甘露幫”仇人之一,但楊志宗尚未出道,他人就已經死去,人死不記仇,在“甘露幫血海深仇錄”上,已經銷了號!
他記起“紅衣女上官巧”曾向他說過,她的父親死因離奇,照此看來,這下手的人,可能是追風劍昔年的手下,查悉追風劍死于現任會長“招魂蝶”之手,而替他報仇。
他由此想起那身形像權“紅衣女上官巧”的緣紗蒙面女子來!
她會是巧妹妹嗎?那她為什麽見了自己而視如路人?不會的!
也許她有難言之隐,目前不願現出真面目,但對別人猶可,對自己可不應該!
如果假定那女子就是巧妹妹,南海失事之後,和我一樣,死裏逃生,練成絕藝,重履中原,偶然獲知她的父親是死于她繼母“招魂蝶”之手,于是——
楊志宗想到此處,不由忘其所以的自言自語道:“會是她嗎?”
“孩子,你說什麽?”
楊志宗這才知道自己失态,忙龐道:“‘晚輩忽然想起一個人,據我推測,殺死招魂蝶的事,狠可能是她所為!”
“誰?”
“追風劍上官公瑾的女兒上官巧!”
“嗯!這事大有可能,你怎的做這樣推斷,那女孩子……哦!荊山孽龍潭畔,曾經和天山龍女一道,舍命救你的那個紅衣的女孩子,是她嗎?”
“不錯,就是她!”
“孩子,你好像對她很熟悉是嗎?”
言外之意,當然是在問楊志宗是否愛上了“紅衣女上官巧”。
楊志宗面上倏地飄過一縷悲凄之色,于是他說出自己曾因中了“招魂蝶秦媚娘”的“春風一度丸”之毒,上宮巧與他結伴同赴南海求取解藥,中途遇風暴,慘做波臣,以及最近江湖中曾出現了一個神秘的綠紗蒙面的紅衣女子,身形酷像葬身南海的上官巧……等等經過,向紅巾蒙面人詳細說出。
楊志宗說完之後,紅巾蒙面人不禁把頭連點道:“孩子,你推斷的極有道理,那維紗蒙面女既已現蹤江湖,不愁會遇不上,困難是如何使她現出真面目,據你所說,她的身手可能已臻上乘!”
楊志宗一付度之後,又道,“不對,如果她真的是上官巧,她沒有對我隐瞞面目的理由,如果她不是的話,現在的推斷,豈不完全落空?”
“孩子,這些事待将來再說吧!我來問你,你報仇的事怎樣了?”
“還有四個頂尖仇人!”
“哪四個?”
“赤發陰魔,白面僵屍怪芮木通,烈陽老怪,玉面閻羅婆潘七姑!”
當楊志宗說到最後一個“玉面閻羅婆潘七姑”的時候,紅巾蒙面人的身軀猛然震動了一下,但楊志宗卻未曾注意及此,仍接下去道:“其中白面僵屍怪已和我朝過面,烈陽老怪和我交過手,赤發陰魔和王面閻婆潘七姑還無絲毫蹤跡可尋,不過其中工面閻羅婆播七姑,據我所得到的線索是匿居在叫作‘筆管峰’的一座崇峰之上,此事尚未證實真假!”
“什麽?孩子,玉面閻羅婆匿居在筆管峰上?”
“是的,不管如何,晚輩發誓要使這四個魔頭,—一伏屍殘膠令之下!”
紅巾蒙面人這時心痛如續,因地紅巾蒙面,楊志宗此刻着不見他的面部表情,他又在心裏暗自念着:“塊,孽障,告訴他吧!不!決不!唉!可憐的孩子!”
楊志宗見紅巾蒙面人,久久不曾做聲,不由又掉過話題道:“黑鳳凰趙姑娘身懷的一件武林異寶‘烏木寶錄真訣’,被白面僵屍怪芮木通搶奪而去,對于這魔頭的行蹤,前輩發現些端倪?”
“還不曾!”
“烏木寶錄是晚輩師門遺物,晚輩必欲尋回!”
“孩子,這個我早已知道,我已派出十二個門人,嚴密查訪這魔頭的下落,如果能夠得回,我當原物給你廠
“謝前輩關愛之德,晚輩自與‘明魔教主’等交手之後,深感功力還欠缺得很,單以誅除‘天下第一醜’來說,晚輩拼命周旋之下,幾乎失手,所以也急欲練就‘烏木寶錄’所載武功,方得快意思仇,同時這也是先師臨終遺訓之一!”
“烏木寶錄真快,很深玄奧,孩子,你雖聰慧過人,恐怕一時之間,難以參悟!”
楊志宗對于紅巾蒙面人,已産生了濃厚的情感,他覺得如果心裏知道的事,要向對方隐瞞的話,那是一種罪過,于是他不加思索的道:“晚輩可以解得!”
“你可以解得?”
“是的,晚輩身邊保存有另一片‘烏木寶錄真解’,所以能夠悟解!”
“哦!這就賠怪了,如果雙木合壁,上面所載的武功被你參悟的話,等于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你的身手,放眼武林恐怕真的找不到敵手了!”
“晚輩習武的目的,主要的是完成先師遺志,為‘甘露幫’所有死難的幫友,素還血債,次要的一個目的是藉此遍歷江湖,探查自己的身世!”
紅巾蒙面人心中又是一震,凄慘的往事,使他泣血椎,他感到他自己是一個不可饒恕的罪人,當年一步之差,使得自己終生痛苦不說,還害了一個無辜的人。
多少年來,他盼望着奇跡出現,他奔走江湖,迫尋這個奇跡,現在天從人願,奇跡出現了,但他卻不敢面對錐心實,獨自忍受着無窮盡的痛苦。
他不知是自己的錯,還是造物者殘酷的安排?
他悲凄的一遍又一遍望着眼前這俊美冷漠的少年,內心如被毒蛇啃噬。
許多次,他想坦白的揭露楊志宗身世之謎,可是話到嘴邊,卻沒有勇氣說出,他為怕深深的刺傷了他,說不定會毀了他一生的幸福。
更說不定,這孩子在獲悉真情之後,永遠的根他!
但目前,如果把事實隐瞞下去的話,說不定會造成慘絕人倫的悲劇。
心念千回百轉,他仍然提不起勇氣說出來!
楊志宗沉默了一刻之後,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忙向紅巾蒙面人道:“前輩見聞廣博,我想請問一件事情?”
“什麽事,孩子,如果我知道的話,一定會告訴你!”
“我想間一個失蹤江湖近二十年的上一代高手!”
“誰?”
“玉面劍客範天華!”
紅巾蒙面人幾乎被震得昏厥過去,半晌之後,勉強壓制住鼎沸般激蕩的情緒道:“你問這幹什麽?”
“前輩知道這位武林先進嗎?”
“你且先說出你打聽的原因何在!”
“晚輩曾經應許一個我最敬愛的人,為她做這件事!”
“應許了誰?”
“天山龍女塗慧芳!”
“天山龍女?”
“是的!”
紅巾蒙面人語音之中,已微帶顫抖,把聲音放得更低沉些,藉以掩飾他的激動。
“她尋找玉面劍客範天華幹嗎?”
“她對玉面劍客範無華一往情深,十多年來,一直在追尋他,據她說,晚輩的形貌長得和當年的玉面劍客範天華一模一樣……’”
紅巾蒙面人不由輕囑了一聲,聲音略見凄楚。
楊志宗接着又往下說道:“就是因為晚輩的面貌酷似她昔年的情人,所以對晚輩特別好感,三番兩次不計生死的挽救晚輩于危難之中,所以晚輩自動應許替她辦這件事!”
“哦!原來如此!”
“玉面劍客範天華這人是否還在人世?”
“據我推測,他已不在人間,即使在,他此生已不會再與人見面!”
“為什麽?”
“他……他……他當年曾經做了一件鋁事,他本是無心之失,但到後來發覺大錯已成,無面目再立足江湖,這也許是他失蹤的原因。”
“怎麽樣的錯事?”
紅巾蒙面人沉默了半晌之後,才悠然的嘆了一口氣道:“這個,我也不甚清楚!”
“玉面劍客範無華,是武林一異西岳之主淩夷風的門下?”
“不錯!”
“武林一異共有幾個傳人?”
“一個!”
“真的只有一個?”
“是的,只有一個!”
“那就不對了!”
“咦!孩子,什麽事情不對?”
“晚輩曾答應武林雙奇‘南癡愚駿釣望’和‘北瘋半悟和尚’兩位老前輩代他們赴武林一異傳人之約,武林一異既已發出邀柬,由他的傳人在華山候教,以他過去的名聲地位,當然不會做虛妄之言,但他的傳人只有一個,而且生死不明,這其中不是存在着極大的矛盾嗎?”
紅巾蒙面人做夢也想不到事情的發展會這樣奇突,他說的是實話,武林一異只有一個傳人,想不到武林雙奇竟然挑了楊志宗代他倆赴約,一時之間,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心念幾傳之後,只好淡然說道:“以我所知,武林一異确實只有一個傳人,但也許他在唯一的傳人失蹤之後,又另收了門人也說不定!”
“是的,晚輩猜想也是如此,昔年雙奇一異會于巫山神女峰,印證武學,三日三夜,雙奇以半招之差,敗在一異手下,互約二十年後,再聚神女峰,不料武林一異竟然因練功而走火火魔,眼看不能赴約,傳柬雙奇,由他的傳人代踐此約,武林雙奇論輩份聲名當然不願和一異的傳人,動手過招……”
“于是雙奇便挑選了你代他倆踐約?”
“是的!”
“你已經答應了?”
“他們各傳我一手絕藝,并且又都曾經對我有過救命贈藥之德,義不容辭!”
紅巾蒙面人默然了,他心裏在盤算着一個重大的問題。
楊志宗見紅巾蒙面人久久無語,不由訝然道:“前輩,莫非這事有什麽不要?”
“不要是沒有的話,以你目前的功力,大可與一異傳人拼,但武林一異曾被許為武林第一人,他既然命他的傳人代踐雙奇之約,則他的傳人當然對武功一道,定有不凡的造詣,為了‘武林第一’這塊招牌,這一番的約會恐怕有一場非常的拼搏!”
“晚輩僅以本身所學全力周旋,至于勝敗兩個字倒是無所謂廣“孩子!武林中有幾個能抛得開一個‘名’字,你的氣度雖然可佩,但到了那時候,恐怕由不得你了!”
“前輩顧慮得對,但晚輩卻有這個自信言行如一!”
“好!孩子,也許一搏之下,你能取代‘武林第一’的稱號!”
“晚輩志不在此!”
“你何時前去赴約?”
“南癡北瘋兩位老前輩要晚輩子下月月圓之夕,趕到華山主峰之後的望月坪!”
“晤!”
紅巾蒙面人意味深長的晤了一聲,楊志宗對于他是誠敬有加,所以許多次紅巾蒙面人的言行有失常之處,楊志宗從不去深思,否則的話,多少可察出些端倪。
直到目前為止,楊志宗對于紅巾蒙面人的來歷姓名,完全不知道,他尊稱他一聲前輩,對方不告訴他,他決不會主動的追問!
每逢他危難的關頭,紅巾蒙面人都會不期然的現身。
是巧合嗎?還是紅巾蒙面人根本就沒有離開他的左右?
楊志宗當然已有所覺,但他不好啓齒動問,因為人家是一番好意。
“孩子,你的行止是否有所安排?”
“晚輩目前急務是探訪‘白面僵屍怪芮木通’的行蹤,這魔頭不但是仇家之一,而且落在他手的本門遺物‘烏木定錄真快’,亟待收回,晚輩如不能練就更高的絕藝,對于今後的幾個。仇家,談到索仇,恐怕荊棘重重,自與‘陰魔教主’‘天下第一醜’等頂尖魔頭拼搏之後,晚輩深深體味到自己的功力還不夠應用!此去華山,路程遙遠,半月之後,就打算動身趕往!”
“孩子,容再相見,願你好自為之!”
紅巾蒙面人邊說邊立起身形,一閃而逝,最後一個之率,已經從數十丈之外傳來!
楊志宗也站起身形,帳然良久之後,也緩緩離開江邊,走上官道。
“殘肢令主志宗”鬥殺一天下第一醜翁不丹!”
“百靈會會長招魂蝶秦媚娘”在總舵之內,暗夜飛頭!
這兩個震驚江湖的消息,不膽而走,很快的傳遍整個武林!
尤其“殘肢令主”的事跡,更為胎炙人口,成為茶樓酒館一般江湖道熱烈品題的新聞,他被形容得神乎其神,威名有如日正當中。
但真正睹過楊志宗廬山真面目的,并沒有多少!
這一天正午時分——
楊志宗剛從一個小鎮上打尖出來,他一時高興,多飲了幾杯酒,俊面白裏透紅,更顯容光煥發,碉低不群,如臨風玉樹,緩緩馳行在由鄂人陝的官道上。
這時碧天如洗,萬裏無雲,麗日當空,一陣陣的微風拂面而來,使人有說不出的舒爽,胸懷為之一暢!
楊志宗借着酒興,一個勁的向前走,不知不覺,已屆申酉之交。
數聲馬蹄,把楊志宗從闌珊的意興中喚醒,俊目掠處,不由啞然失笑,原來他已走入了山區,人眼盡是重山疊嶺,煙岚四起,餘晖斜照,它道從山映之中,延伸出去。
別說村鎮人家,連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一個,心付:“要想投宿,恐怕要疾趕一程了!”
心意動處,正想加快腳程!
突然——
前道之上,奔來近十條人彤,僧道俗全有,當先一人,似是一個老和尚。
楊志宗一看這些人彤來得突兀,不由自主停下身形,仁立在路當中。
漸行漸近,已可清晰的看出當先一人,果然是一個六旬上下,身着灰色僧袍的老和尚,後面跟随着八九個裝束不等的人物。
從他們奔行的身法看來,每一個都具有不見的身手。
一行人來到切近,乍見一個俊美絕倫面目冷漠的少年幾立路中,不由心中一動,齊齊停下身來,十雙眼睛,齊朝楊志宗的周身上下打量!
楊志宗依然不言不動,如一尊石像般冷冰冰的看着這奇突的一群。
當先的那老和尚,高宣了一聲佛號之後,單掌打一個訊問道:
“施主攔阻道中,是有心還是無意?”
楊志宗寒凄凄的答道:“有心怎麽樣?無意又怎麽樣?”
“如果有心,請道其詳,如若是無意的話,老油等當然不會妄生事端!”
“咦!奇了,陽關大道,什麽人走不得?”
“但施主攔阻道中!”
“你們不會從側繞過,路并不窄嘛廠
老和尚身後的九人,齊齊面現怒色,想不到這俊美絕倫的少年人,竟然冷漠狂傲到這種地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老和尚臉色微變之後,又複和聲道:“施主既是無意,就請便吧!老油等尚有要事!”
“我并沒有說我是無意呀!”
“那施主是存心找岔的了?”
“在下也沒有說是有心!”
“施主之意究竟是為何?請道其詳?”
“在下只想知道大師等一行的目的!”
一行人之中,有人怒哼出聲,老和尚一場手止住,又向楊志宗道:“老油少林百智,其餘的是五大門派的同道。”
楊志宗一聽,原來這行奇突的人物,竟然是五大門派聯合派遣的高手,當前為首的老和尚,竟是少林寺三十代弟子中傑出的高手“百智彈師”,當下仍冷漠的道:“五大門派,聯合派遣高手人江湖,倒是一件盛事,此行目的老師父肯否惠告?”
“百智禪師”不由面現溫色,正待開口——
摹然——
身後轉出一個頭戴九梁冠,身被青色道袍,腰懸長劍的中年逍土,疾行兩步,站到“百智彈師”身側,道:“禪師……”
“百智禪師”徐徐側過頭去,道:“青陽道兄有什麽話要說?”
“青陽道人”目光犀利如刀的再瞥了楊志宗一眼,附耳向“百指禪師”一陣低語,“百戰禪師”臉上一片疑惑不安的色彩,向後退了一步,神目如電炬,照向楊志家,好半晌才道:“請問施主上下如何稱呼?”
楊志宗聰敏逾桓,一看當前情況,已經料到了幾分,但仍毫不在意的道:“在下楊志宗!”
聲甫出口,“百智彈師”一行人之中,已有人驚呼出聲:“殘肢令主!”
随着這一聲“殘肢令主”的驚呼聲之後,十個高手面上齊齊現出一種極其複雜的表情,是驚?是怒?是俱?是奇?很難分析。
“百智禪師”走一定擲之後,朗宣一聲佛號道:“施主就是殘肢令主?”
想都是專為本令一人而來,哈哈!幾乎當面錯過!”
五大門派的高手,被這句話說得臉色又是一變!
“百智禪師”為此行之首,立即接住話頭道:“老鋼身為我佛弟子,不作斑語,正是為了施主而來!”
楊志宗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道:“不知老師父等為本令何來?”
“五大門派鑒于施主在江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