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劇本和導演到位,接下來就要選角了。
闵秋白是定好了的主演,剩下比較重要的角色也就三個,選角時蕭華電話聯系過闵秋白,問他要不要去看看,闵秋白想了一下還是拒了。
殷竹當時就在他旁邊,等電話挂了,立馬坐過來給了闵秋白一個擁抱,還輕輕拍他背,以此來安慰他。闵秋白當然懂殷竹的用意,噙着笑反拍殷竹手,說他沒事。
這都過去多少年了,再深的傷也結了痂,要不是馬上要拍戲,闵秋白最近一直在看劇本,他或許早就忘記那些人了。
“聽獄警說,他在裏面表現挺好的,還不止一次說想見你。”沉默了許久,殷竹才再有動作,輕輕地吻了吻闵秋白額頭,溫聲征求他的意見,“你想見他嗎?”
這是說的闵叔珩。
從初中闵叔珩被抓起,這麽多年闵秋白只有中考後去看過闵叔珩一次,跟他說了下家裏的近況,而後這麽多年雖然每年都會給闵叔珩寄東西,但闵秋白卻再也沒去卡過闵叔珩,也不會托人帶信。
殷竹冷不丁提起闵叔珩,闵秋白一時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殷竹說的是誰後,闵秋白就往前靠進殷竹懷裏,臉還埋進他的頸窩,不答反問道,“你想我見他嗎?”
“我不想。”殷竹一點都不客氣,話說的很直接,“要是可以,我恨不得你這輩子都別見他。”
殷竹遇見闵秋白時,他已經獨自捱過那段痛苦的日子,盡管彼時的他仍說不上過得好,卻遠遠好過事剛發生那會。
但就算如此,殷竹還是十分讨厭素未謀面的闵父,同樣不喜歡闵母,覺得他們不配為人父母。他知道他這樣或許過于武斷,因為闵母也是受害者,她想逃離無可厚非,可殷竹忘不掉當年闵秋白扛下的責任,更忘不掉他吃的苦。
所以哪怕明知道這樣不對,殷竹也不準備改變,他平等地憎恨每一個對不起闵秋白的人。
殷竹心裏在想什麽,闵秋白并不知道,但他聽完殷竹說的這些話,卻沒忍住笑了,心情因此變好,“那就不見。”
這些年闵叔珩在獄裏戒了毒,回想起自己做的那些混蛋事,自知對不起闵秋白,便總想見見他,跟他說聲對不起。可做過的事猶如潑出去的水,已經有了痕跡,再做別的都無濟于事。
闵秋白打定了主意不見他。
聽到想聽的答案殷竹送了口氣,緊了緊手臂,抱闵秋白抱的更緊,“那些事早就過去了,現在你有我,有爺爺有爸媽,你還做着喜歡的工作,一切和當年截然不同,我們也會更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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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秋白知道殷竹這是在安慰他,不由心底一軟,“那是自然。”
“選角真不去看嗎?我還挺期待另外三位演員會是誰。”看闵秋白不像有事的樣子,殷竹放下心來,說起了別的事,“不過有蕭華和石昌輝坐鎮,選出的演員也差不到哪裏去。”
蕭華跟石昌輝的眼光那是毋庸置疑的,闵秋白很信任他們,“不去了,我去了也幫不上忙。”
殷竹尊重闵秋白的意見,“好,我聽你的。”
話是這麽說,但真要什麽事都不管,也是不現實的。所以沒過多久闵秋白就接到了祝鴻暢的電話,聽他說了今日試戲的大概情況。
祝鴻暢起初不知道這部電影是什麽類型的,闵秋白也沒想提前透露,可随着電影拍攝被提上日程,闵秋白想不說都難,他便跟如實跟祝鴻暢說了。
盡管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但一想到祝鴻暢聽完他話時的表情,闵秋白還是會覺得意外。
闵秋白入圈十餘年,祝鴻暢也跟了他這麽久,他還以為祝鴻暢早就被圈子裏的事打磨平了棱角,又哪知祝鴻暢知道他要去拍僞玻璃片,反應會那麽大。
“我當然震驚。”祝鴻暢覺得自己快呼吸不過來了,“別人都愛惜羽毛,生怕惹事壞了名聲,你倒好,還主動去接這種片子。”
“我不是說這種片子不好,但它不适合你你懂嘛?”祝鴻暢試圖跟闵秋白說理,“秋白你有想過後面的事嗎?要跟對方營業麽?有謠言了又怎麽辦?”
祝鴻暢盯着闵秋白眼睛,一字一句道,“又或者他們上升真人,說你就是同性戀了呢?”
闵秋白一直沒開口,保持沉默聽祝鴻暢說。
他知道祝鴻暢說的都是對的,因為現在圈裏就很流行這種,不少人妄想通過和同性演員營業而大火。也确實有人做到了,從此一飛沖天,沒成功的那部分,有人老死不相往來,有人成為摯友,自然也有假戲真做的。
祝鴻暢的擔心不無道理,何況他本來就喜歡男人。
不過闵秋白有一點和別人不同,那就是他早就遇到了命定之人,并且他們很恩愛。
所以哪怕祝鴻暢說的很在理,闵秋白不僅沒被吓到,相反還笑了,甚至反過來安慰祝鴻暢,“沒關系的。”
“……”祝鴻暢心累,“我真是被你迷惑了。”
想起當初為闵秋白能跟蕭華而開心的自己,祝鴻暢都想給自己一拳,可合同已簽,多說無益,再者闵秋白想拍,他也不可能阻止。
“……蕭老和石導有幾個心儀人選,還分別聯系了對方的經紀人,不過今天來的就只有一個,看上的角色還不是石導想讓他演的那個。”祝鴻暢沒發現闵秋白走神了,還敬業的在說試戲的事,“我本以為楊喆會是競争最大的角色,但神奇的是,更多的人是沖着戴望去的,”
祝鴻暢小聲補充,“而且今天向輕風也來了。”
石昌輝跟蕭華要合作的消息還沒公布,圈內也不是誰都知道這個消息,今天能來試戲的,要麽是自己有關系,要麽是經紀人足夠有手段。
向輕風能知道這事并不稀奇,畢竟他背後的靠山是鄧章馳,只是向輕風選擇試戲的角色,卻叫人唏噓。
向輕風試的男一號,也就是闵秋白要演的那個角色。
且不說向輕風選秀出身,本就非科班,能否勝任這個角色都是個未知數,光已知的消息沒有男一號,來試戲的人就該明白這意味着這個角色已經被定下了。
祝鴻暢前邊說的那樣,闵秋白興趣不大,直到聽到向輕風名字,才多少有了點好奇,“然後呢?”
“當然是被否了,石導說這個角色不參與試戲,向輕風就選了另一個角色。”祝鴻暢道,“他試了楊喆,但我感覺他不适合這個角色,肯定過不了的。”
闵秋白贊成祝鴻暢的看法,他也猜不透鄉輕風到底是怎麽想的,才會去試男主角。
“別想那麽多了,反正這人給我的感覺不太好,咱們敬而遠之吧。”祝鴻暢叮囑說,“我們好好拍戲,別惹事。”
闵秋白最怕麻煩,像向輕風這種在額頭上寫了我是麻煩四個字的人,他更是靠都不會靠近,“知道。”
祝鴻暢放下心來,又聊起了別的話題,直到有人找他有事,才挂了電話。
看闵秋白挂了電話,殷竹才出聲,“選角的事兒?”
雖然闵秋白說他沒事了,但殷竹還是不太放心,先前兩人聊完,他就喊闵秋白去投影室看電影,祝鴻暢電話打來時,殷竹正在找調試設備。
“嗯,說人很多,向輕風也去了。”闵秋白開始挑電影,沒提向輕風試的是哪個角色,“不過我們都認為他過不了。”
殷竹對向輕風的印象只有他是鄧章馳包的情兒,別的就什麽都沒有了,此時聽到闵秋白說他也去試鏡了,難免想到鄧章馳身上。
“可能就是鄧章馳走的關系。”闵秋白選了部文藝片,現在電影開始了,他不想再聊工作上的事,就提醒殷竹說,“認真看電影。”
殷竹順着闵秋白說話,“好。”
但或許是投影室氣氛太好,又或許是電影氛圍極佳,以至于電影沒看多久,兩人就胡鬧起來,把電影忘到了腦後。
盡管和設想的有些出入,不過也算是達到了目的,殷竹便放下心來,從投影室出來就跑去洗澡了。
渾身黏糊糊的,不洗澡不舒服。
闵秋白又哪裏看不出殷竹喊他來看電影,其實是擔心他心情不好,從而想要他放松,雖說後面事情出現了偏差,但想到殷竹一開始的出發點,他的心就像被人用力攥了又攥,又酸又脹的,很是感動。
人生前十幾年,闵秋白一直抱怨命運不公,讓他生在那樣的家庭,缺失父愛就算了,最後連母愛都沒能留住。
但後面闵秋白想明白了,或許正是因為前面過的太不順,才讓他遇見了殷竹,得以擁有現在的一切。
這樣一算,是他賺了。
選角工作持續了大半個月,這期間闵秋白幾乎沒工作,一直宅在家研究劇本,為此他的粉絲還問到了工作室那邊,想讓祝鴻暢催闵秋白多出來活動。
祝鴻暢看到助理發來的消息,止不住的苦笑,心說是他不催嗎?是催了也沒用,闵秋白就不是那種經紀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的藝人。但好雜在工作還有物料,所以這之後祝鴻暢就讓工作發了幾個物料。
這邊的事闵秋白并不知情,他專心在看劇本,等殷竹下班回來,兩人就一起下廚做吃的,吃完了還會下樓轉轉。
日子就這麽過,眨眼到了月底,闵秋白收到石昌輝的消息,說主演已經定下來了,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開拍了。
闵秋白看到這條消息時愣了好幾分鐘,才慢慢回過神來,意識到石昌輝這句話是說電影要開拍了,也就是說他少時的夢,再過不久就要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