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還是想做個好人
幸運女神又一次抛棄了唐堯，他用了所有剩下的力氣打出的玻璃彈珠卻在如此戲劇化的情況下落了空，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已經做了所有自己能做的，拼盡了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
唐堯低着頭說道：“丫的，等級差距太大，秀了一波操作也沒能打贏，真虧……”
從地上爬起來的榮飄看了一眼已經無法動彈的唐堯後大笑道：“小子，沒轍了吧。”
他踱步走來，一把抓住了唐堯的頭發，然後短刀頂在了唐堯的脖子上，正準備刺下去的時候，忽然聽見後面有人喊道：“榮飄，住手。”
已經準備好下手的榮飄在聽見聲音的一刻手還是停住了，因為這個聲音他很熟悉，聲音的主人所說的每句話他都必須遵從，回過頭，小閻王正站在榮飄背後。
剛剛讓他住手的人正是小閻王，而在他的身邊還站着控制巨像之幻的女子，以及被打傷昏過去的邡巢。
“頭領，您不是應該去村裏抓林緣那小子了嗎？”榮飄問道。
小閻王面容冰冷地走了過來，也沒有回答榮飄的問題，伸手撥開了唐堯的左眼仔細端詳了一下後說：“果不其然，是消失已久的魑瞳，沒想到天下間居然真有這種幻術的克星存在。”
“頭領，這小子就是個怪物，趁他現在沒力氣，你讓我結果了他。”榮飄一心想殺唐堯，但小閻王似乎另有打算。
他蹲下來拍了拍唐堯的臉，唐堯擡頭看着他問：“你想幹什麽？”
“魑瞳萬中無一，我曾經在書中看見過關于魑瞳的描寫，但真正的魑瞳這還是第一次親眼所見，你叫什麽名字，是什麽流派什麽家族的幻師？”小閻王問道。
唐堯倒也沒有隐瞞，直接了當地回答：“我叫唐堯，沒有流派也沒有家族，更不是幻師。”
“小子，在我們頭領面前還敢撒謊，你丫的不想活了嗎，不是幻師你能這麽厲害？死骨堂會派你來保護林緣那小子？”榮飄厲聲喝道。
唐堯斜眼瞄了他一下後說道：“我沒說謊，你不信算了，我在死骨堂只是一個臨時的清潔工。”
榮飄氣的想直接用短刀插死唐堯，但又一次被小閻王喝止住了。
“你真的沒說謊嗎，你在死骨堂只是一個清潔工？”小閻王問道。
唐堯點了點頭說道：“一個月前，我甚至不知道還有幻師的存在。”
小閻王似乎相信了他的話開口道：“敖天沖真是不識人才，像你這樣擁有失傳已久的魑瞳的人，他居然只讓你做了個清潔工，小子，今天我不僅可以饒你一命，而且還能給你提供一個更好的機會，來我的麾下，加入山水臺，我能幫你成為厲害的幻師，你也能得到百倍于死骨堂時的好處。”
“你在拉攏我？空頭支票我也會開。”唐堯的語氣裏有些不屑。
小閻王非但沒有被唐堯的話激怒，反而露出了一絲淺笑，開口道：“我小閻王可從來不開空頭支票，你現在一個月能賺到多少錢，我能讓你多賺一百倍，你沒有家族沒有流派，我可以将你推舉到‘鬼盜’旗下的大家族學習，你能學到許多聞所未聞的幻術，最重要的是，你不會再被世俗的條條框框所束縛，你可以做所有你想做的事，随心所欲，為自己而活着。”
唐堯一言不發，一千多塊的一百倍就是十幾萬一個月的收入，家族的保護，學習高級幻術，最重要的是小閻王的下一句話。
“我看的出來你也是被這個世界欺壓的人，你指望有人會為你的痛苦做主嗎，你還心存幻想覺得這個世界存在正義嗎，我想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公平，我們想得到的一切都要我們自己去争取，但當你站在光明中的時候，你所做的一切都會被看的清清楚楚，那些已經得到了一切的人會害怕你搶走屬于他們的東西，他們會壓制你，讓你在無聲中死去，你只有到黑暗中來，在這裏沒人能約束你，全世界都是你搶奪的對象。”
小閻王的這番話如果說給別人聽或許并沒有太強的感染力，但聽見這番話的人卻是唐堯，一個在生存的邊緣掙紮了十九年的人，一個每時每刻都在為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而努力的人。
金錢，地位，這些對常人擁有巨大吸引力的東西，對唐堯的吸引力更是巨大到如同黑洞一般。
他只是一個凡人，一個平凡到卑微的人，為了活下去他才加入死骨堂，而并不是因為什麽正義和善良，如果山水臺能給他的比死骨堂更多，他的确不介意轉投山水臺。
“心動了嗎，這只是我為你的魑瞳開的價，并不包括你身上那種奇特的異能，如果你能展現出更多價值，你得到的錢會更多。”小閻王的話越來越讓唐堯動心。
人活一世為了什麽，為了父母盡孝，可惜唐堯的母親已經失蹤而父親是個混蛋，為了妻兒老小，才十九歲的唐堯甚至都沒到法定結婚年齡，為了世間公平和偉大的理想，這些空話對經常饑一頓飽一頓的唐堯而言都不切實際。
只有錢，唯有錢，才是唐堯真正想追求的，這句話說出來一點都不羞恥，那些明明在追逐金錢嘴上卻把自己描述成聖人的人才是可恥的。
唐堯低下頭，看着地上的黑色泥土，自己就如這方泥土一樣渺小，現在有人給了他機會能讓他飛上天空化作白雲，他應該答應的。
應該答應的，他張了張嘴想馬上答應，十幾萬一個月的收入，改變命運的機會，他為什麽還在猶豫，為什麽沒有馬上點頭同意。
“你還在猶豫什麽，頭領可從沒這麽招攬過一個人，難不成你想死在我們手上嗎？”操控巨像的女子在一旁說道。
唐堯慢慢擡起頭來，金色光芒已經徹底黯淡的左眼中遍布血絲，他看着小閻王說道：“對不住，你的邀請我得拒絕。”
“我想知道理由，你不會也是那些虛僞的人吧？”小閻王問道。
唐堯搖搖頭說：“我這人很實在，所以有什麽就說什麽，也因此我可以明确告訴你為什麽我要拒絕你，因為你們這群家夥太壞了，綁架一個孩子，為非作歹到處生事，如果我加入你們之中一定會不舒服，因為雖然我很窮，但我還是想做個好人。”
直白簡單的話，唐堯幾乎沒有用任何話語去掩飾，甚至不怕因此激怒對方。
“你他媽的想死。”榮飄罵道，眼睛卻一直在看小閻王，只要小閻王一聲令下他就立馬捅死唐堯。
“你看，我沒說錯吧，如果你們連殺人這種可怕的事都沒有任何負罪感，那天下間還有什麽壞事是你們做不出來的，人是有底線的，突破了底線的就不是人，而是披着人皮的獸，你們在我眼裏就是獸，所以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唐堯高聲說道。
小閻王看着唐堯，眼裏露出失望之色，搖搖頭道：“可惜了，你沒有給我想要的答案，或許是因為你太年輕了，還不明白所謂的好人壞人都是世俗編造出來欺騙我們的，所有人類的身上都有好的一面和壞的一面，魑瞳是樣好東西，但既然我向你抛去了橄榄珠，而你選擇拒絕，那我也不能将你留給死骨堂，榮飄，動手吧。”
榮飄終于等到了小閻王的命令，興奮地喊道：“小子，該上路了。”
尖銳的短刀刺破了唐堯的皮膚，唐堯竟然選擇高高仰起頭看着遍布星辰的夜空，迎接即将到來的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