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
兩天後，唐堯從公交車上下來，看了看名片上的地址，再擡頭瞧了瞧，他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這裏是市中心，眼前都是巨大的現代化大廈，即便其中最矮的一座也至少有四十層，全玻璃的結構，獨特前衛的造型以及寸土寸金的地價，在唐堯看來這裏和他租住的棚戶區簡直是兩個世界。
可死骨堂的公司地址就在這裏，他穿過馬路走進了前方的大廈內。
大堂中到處都是西裝革履的上班族，大理石的地面，巨大的水晶吊燈，豪氣的真皮沙發，唐堯似乎能從空氣裏聞到金錢的味道，像這樣的地方一直都是他向往的場所。
雖然此時此刻穿着一件破t恤的唐堯看上去和此地格格不入，但能站在這裏便讓從小窮困的唐堯有些興奮和期待。
“你好，請問你有什麽事嗎？”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安保人員走了過來問道。
唐堯立即回答道：“我是來參加死骨堂面試的。”
安保人員明顯一愣随後忽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哦，那看來你找錯地方了，你要去的地方在我們大廈的後面。”
滿心疑惑的唐堯走了出去，沿着大廈繞到了其背後才看見在大廈的陰影中矗立着一座五層的老舊小樓，風格像是八十年代的居民樓，和四周豪華的玻璃大廈相比顯得落魄了許多，而在小樓的樓梯口挂着一塊鏽跡斑斑的銅牌，上面寫着“死骨堂”三個字。
唐堯多少有一些幻滅的感覺，本以為自己總算能人模狗樣的到豪華大廈裏上班，可轉了一圈發現自己還是逃不出窮人窮命的籠罩。
小樓前停了一輛巴士，有十來個人站在巴士旁邊，一位看起來上了年紀的女性正張羅着什麽，唐堯走上前去說道：“你好，我是來參加死骨堂面試的。”
女性有些不耐煩地白了唐堯一眼說：“知道了，先等在這裏，等一下人齊了之後統一上車，麻煩死了，還有多少人沒到啊？”
唐堯識趣地退到一旁，往四周瞟了瞟，看的出來這裏的十幾個人和他一樣都是來面試的，也就是說他有十幾位競争者。
約莫十五分鐘後終于所有人到齊并且坐上小巴，過去有過許多次兼職面試經歷的唐堯知道這一回的面試一定非比尋常，并不僅僅是坐下來聊聊前景談談未來。
坐在小巴內的唐堯數了數，除了帶隊的中年女性之外，包括他自己一共有十六個人，奇怪的是大部分人都似乎結成了小團隊并且竊竊私語商量着什麽，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單獨坐着，唐堯便是其中之一。
小巴逐漸駛離了市區，方向似乎是工業園區的位置，這時候一個人主動調整到了唐堯身邊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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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哥們，我叫邡巢，是墨家邡族外門第十五代的，呵呵，我們這一族歷史比較短，你呢，哪個流派哪一族的？”
唐堯看了看身邊說話之人，年紀和自己相仿，雖然身上穿的衣服不算特別貴可也都是潮牌，滿面笑容的臉龐比自己陽光不少，一看就是從小衣食無憂之人，但唐堯同時也注意到此人的脖子以及手臂上都有一些細小的傷疤，數量還不少，這些傷疤本不該出現在他這樣家境優渥之人的身上，似乎隐隐說明此人不簡單。
對方自稱是墨家邡族外門的後人，如果唐堯沒有之前和老軍的那次談話，也許會認為邡巢只是個愛幻想的武俠迷，但現在他似乎明白了點什麽，擡眼朝周圍看了看，心中暗道：難道這一車人都是所謂的幻師嗎？
“我叫唐堯。”
邡巢笑着點了點頭似乎等着唐堯往下說，但見唐堯閉上嘴後立刻問道：“你是哪個流派哪一族的？唐姓的話……在圈子裏我好像沒怎麽聽說過。”
“我不是幻師。”唐堯索性直接說道。
邡巢一怔旋即突然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拍了拍唐堯的肩膀說道：“兄弟，你真會開玩笑，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不想透露自己真實的來歷，咱們圈子裏像你這樣不愛顯擺的人也有不少，我就不問了，直接說正題，你願不願意和我聯手？”
“聯手是什麽意思？”唐堯問。
邡巢忽然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也應該看出來了，這一次來面試的人其實已經聚集成了好幾個小團隊，咱們要是想脫穎而出就得聯手。”
唐堯其實已經察覺到了這一點，聽到邡巢的建議後心中微微一盤算，這一車面試的人如果只有他一個不是幻師，那自己單打獨鬥根本就不可能争取到這份工作，雖然不想故意欺騙邡巢，但有這麽一個“圈裏人”幫忙，或許他才有機會渾水摸魚。
想到這裏的唐堯立刻開口道：“咱們可以聯手，但我對情況也不太了解，你知道多少能詳細說說嗎？”
邡巢見唐堯答應入夥臉上再度展露笑容，但同時壓低了聲音說道：“死骨堂是神府比較賺錢的基層子公司之一，所以很多流派中的家族都會想辦法将自己族內有前途的後輩放進來歷練，但如今的總經理敖天沖是個不怎麽講情面的人，因此開後門是進不來的，只有通過面試這一條途經。”
唐堯點了點頭問道：“面試的內容你知道嗎？”
邡巢笑着回答：“我雖然在幻術上算不得有天賦，但我在收集情報方面很有一手，這一次面試的內容多半是最傳統的尋寶破幻，而且按照往年死骨堂面試通過的比例來看，咱們十六個人最多只有三個名額，也就是說錄取率不到百分之二十。”
“什麽是尋寶破幻？”唐堯問道。
邡巢一愣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唐堯問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唐堯聳了聳肩沒敢答話，邡巢擺了擺手道：“算了，所謂的尋寶破幻指的是在一個大的場地內藏匿幾件寶物，在規定時間內将其找到并且帶出來，在寶物藏匿的地方會布置各種幻術，只有能力出衆的幻師才能破幻奪寶。”
唐堯沒放過他說的任何一個字，全部記在了腦中，邡巢緊接着指了指周圍的其他人說道：“目前有幾位種子選手，比如前排那個淺色頭發的帥哥，他叫元禹，是兵家元族內門子弟，很有天賦，聽說今年要沖擊初段了，要是成功的話将來前途不可限量。”
唐堯擡頭看去，在小巴前排坐着一個談笑風生的男生，年紀似乎也就在二十左右，淺色頭發，相貌英俊堪比電視上時常出現的小鮮肉，在其周圍聚集着五個人，看起來都是他的追随者，即便沒辦法聽清他們說的話，可唐堯依然能感覺到此人身上散發出一股不俗的魅力，用一句簡單的話來形容那就是天生的貴公子。
“另一位種子選手是坐在最後一排的宋舜，就是那個一臉孤獨寂寞拽樣的黑發男生，我打聽到他以前似乎是那邊的人。”邡巢說道。
唐堯朝後看了一眼，在小巴的最後一排只坐了一個人，黑色短發，面頰消瘦，一身黑衣戴着耳機，還真是一副冷漠的樣子。
“那邊的人指的是？”唐堯問道。
邡巢笑了笑道：“就是‘鬼盜’那邊的人，不過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畢竟‘鬼盜’的幻師都是作奸犯科之輩，應該沒資格參加死骨堂的面試，總而言之他是個很強的對手，不誇張的說這兩個人幾乎是板上釘釘面試通過的，而剩下的一個名額才是我們能争取的。”
兩個人一路閑聊，唐堯從邡巢口中知道的事情越來越多，約莫一個半小時後小巴果然駛入了工業園區，并且最終停在了一片舊堆場的鐵門外面。
“都下車，到地方了。”上了年紀的女性扯着嗓子喊道。
唐堯下車後一眼便看見了站在鐵門外的敖天沖，在其身邊還站着不少人，都是嚴正以待的模樣。
待十六個人并排站在鐵門前，敖天沖高聲說道：“歡迎諸位前來參加死骨堂的面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