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1)
張麗又為什麽會受安黎的指揮？
林攝影師接下來的話……
完美的解答了顧小小的疑惑。
“從那以後——”
“張麗就憑着簽下安黎的輝煌戰績, 一路從普通職員晉升到部門總監。”
“可以說……張麗有今天，完全是托安黎的福。”
“但是……”
林攝影師話鋒一轉。
“安黎和Love的代言，在前一段時間到期了。”
“本來, 如無意外的話……安黎是要續約的。”
“可張麗把這件事情彙報給集團boss劉董, 劉董卻以‘Love的新品是對戒, 安黎并不适合繼續當代言人’為由，拒絕了張麗。”
“然後轉頭找了你和林柒當新的品牌代言人。”
“張麗和安黎想要續約的心思……”
“也就只能歇了。”
林攝影師頓了頓……
壓低了聲音。
“咳咳……”
“但據我觀察啊：這倆人雖然表面上放棄了合作，但心底還是很不甘的。”
“Love代言，是塊兒大蛋糕。”
“可後來，這塊兒大蛋糕被你和林柒拿走了。”
“張麗安黎自然氣個半死。”
“但……”
“對于林柒, 他好歹拿過影帝，那倆人就算再不甘心，也不好做什麽。”
“你就不一樣了……”
“你一個娛樂圈新人，空降戀綜、爆紅出道。”
“還在戀綜裏直接獲得劉董邀約, 代言Love……這倆人想背後搞點兒小動作，讓你吃吃苦頭……也實屬正常……”
林攝影師低低吐槽。
可吐槽的話一出口……
才後知後覺：他這是……直接當面兒吐槽受害者了？
罪過啊罪過……
林攝影師讪讪一笑。
顧小小此時, 可顧不得林攝影師的吐槽了。
林攝影師的一番話, 雖然解了她的疑問, 卻又給她帶來了新的問題——譬如：張麗因為她搶走蛋糕而報仇, 她可以理解；可安黎呢？
安黎雖然因為她失去了Love代言, 但他得到了戀綜常駐的機會哦……
還是說：戀綜資源, 滿足不了他的胃口？
不得不說——
妹妹真相了。
安黎當然不滿足于區區戀綜！
他深知——
自己能得到戀綜資源, 是頂替了賀念之的。
而賀念之……
是顧小小搞走的。
可——
賀念之涼涼，對安黎來說，才不是什麽好事……
賀念之被顧小小曝光的監控錄像石錘, 塌房塌了個徹底。
他又試圖垂死掙紮、洗白翻紅, 卻統統都只是徒勞……
賀念之被公司雪藏了。
他們組合裏, 賀念之也算是半個頂梁柱。
另外半個頂梁柱，就是安黎自己。
以前，是他倆一起，撐起整個公司的；現在，賀念之成了廢物……整個公司，就全靠安黎一個人養了。
安黎一個人養活整個公司，他最近肉眼可見的忙了很多……
也……
不得不額外接了好多爛活。
所以……
前一段時間，他實在撐不住，打過感情牌，求劉董換掉新簽的代言人，讓他重新代言Love。
結果，自然是慘遭劉董拒絕。
恰巧……
他在這會兒，接到了張麗的信息。
張麗說：她是本次Love新代言的負責人。
安黎一邊酸，一邊心思逐漸活泛……
特麽的！
他可不會眼睜睜的看着顧小小二人，順利拍攝雙人代言。
他要報複顧小小和林柒！要給他們找麻煩！
他果斷和張麗合謀！
張麗和安黎有交情。
她之前被顧林組合搶了業績，自然也十分不爽！
這倆人算是不謀而合！
但——
正如林攝影師所說：林柒好歹是個翻紅的影帝，有粉絲、有勢力、有基礎……不好下手。
顧小小的背景就簡單了很多。
他們将目标鎖定為顧小小——
于是，便有了之前，張麗的一系列騷操作。
只可惜——
目前為止，這些騷操作，還沒一個能真正給顧小小帶來傷害。
包括……
張麗刻意給顧小小漏發文件的事情。
顧小小聽完了林攝影師的科普，又一目十行浏覽完代言拍攝安排……
期間，還不忘記切回和張麗的聊天框，截屏保存證據。
她做完了這一切……
才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腳步聲有重有輕、有男有女。
是張負責人和林柒他們。
一旁的林攝影師，還在吐槽……
他剛才一不小心在顧小小本人前，吐槽了她本人。
現在正在反向吐槽張麗和安黎，企圖找補呢！
“哎……”
“我就說張麗這段時間，怎麽如此積極的做好負責人的工作……”
“原來是在你這兒等着呢啊！”
“她可真夠行的。”
“她……”
林攝影師還打算說。
就被顧小小制止——
“噓……”
“來了哦。”
顧小姐猝不及防的說了這句話，林攝影師一時之間還沒反映過來……
“來了？”
“什麽來了？”
然後……
他就眼睜睜看着不遠處的門被打開——
“吱呀——”
是張麗本麗。
林攝影師一個激靈！！！
老天鵝！
他差點兒一不小心……又在另一個當事人兼加害者面前吐槽她本人了啊摔！
顧小姐救了我一條狗命！！！
林攝影師再度收回視線，對顧小小感激一笑……
“……”
張麗臉色一黑。
她怎麽剛推開門，就看見自家員工對顧小小極度友善呢？
怎麽剛推開門，就看見顧小小妝容精致、紅衣可愛呢？
她不是給顧小小安排了實習生化妝嗎？
她不是特地全程沒去看顧小小，就是想讓她被晾着、被孤立嗎？
到底……
是誰給顧小小做了如此漂亮的造型？
又是誰帶着她來的攝影棚？
她到底是怎麽和Love的員工，打成一片的？？？
張麗滿頭的問號。
滿頭問號還不算……
更讓她嘔血的在後頭!
林攝影師十分自然的收回視線……
看向張麗。
開口，便是滿滿的疑惑——
“張負責人，你們那邊做個妝造這麽慢嗎？”
“人家顧小姐這邊，區區一個實習生，都能飛速的搞定妝造……”
林攝影師話語疑惑，态度卻極為端正。
讓張麗想發脾氣也發不出來……
“咳咳，我們這邊比較注意細節。”
張麗敷衍的笑笑。
然後果斷揮揮手——
“那個……”
“大家都準備準備啊！”
“咱們得抓緊時間拍攝了……”
“第一個，是代言短片。”
張麗說到這兒，話語微微一頓。
她知道……
是時候啓用三天前挖的坑了。
她禮貌假笑着開口——
“我們代言短片的具體拍攝安排，已經提前以文件的形式發給兩位代言人了哦……”
“那現在，為了節約時間，咱們直接開拍吧？”
她若無其事打量了一眼顧小小……又淺淺一笑。
呵呵……
顧小小哪兒有什麽“相關文件”？
她的相關文件，只發給了林柒一個人啊！
張麗暗自磨牙，只等着看顧小小在這兒栽跟頭——
誰叫顧小小先安黎一步，搶走了Love代言，讓她沒了再一步晉升的機會呢？
現在……
她可得眼睜睜看着顧小小，在這個環節慌慌張張、不知所措啊！
慌慌張張？
不知所措？？？
張麗預想的畫面完全沒有發生……
顧小小只是極為平淡的點頭。
就好像……她真的在三天前收到過文件一樣……
顧小小三天前收到過文件？
收到個屁啊！
張麗記得清楚——
那天，她被顧小小質問，只是糾正了約定的拍攝時間。
她根本沒給顧小小發文件！
可……
現在顧小小怎麽能如此淡定呢？
張麗想不明白！
她想不明白，便把顧小小的反常，歸咎于她的演技好……
對！
一定是顧小小演技太好了。
不然……
她怎麽可能在沒有文件的情況下，如此平靜的配合拍攝？
這麽一想，張麗瞬間就淡定了許多——她得等着，等着正式開始拍攝，顧小小露餡兒啊！
可——
已經要正式開拍了。
顧小小依舊十分淡定的站在原地，只等張負責人喊action！
“……”
張負責人底氣嚴重不足。
她怕！
怕一喊action，顧小小就會立刻進入狀态，然後按照拍攝安排裏，提前設定好的小故事演……
演完整個短片。
可——
她真的沒給顧小小發過文件啊！
張麗穩了穩心神……
放輕松！
那種見鬼的場面，一定是不會出現的……她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絕對沒給顧小小發過文件！
然後……
就聽見顧小小茫然的開口。
“我們還不開始拍攝嗎？張負責人？”
“！”
張麗被吓到一個激靈！
她下意識的開口——
“開拍開拍……”
“action！”
再然後……
她就真的看到見鬼的一幕了！
顧小小十分流暢的接上了林柒的戲！
在和林柒擦肩而過時，她一襲紅裙、衣袂飄飄！
完美撐起了一見鐘情的名場面！
和林柒日常相處時，她眉眼如畫、調皮可愛……
又是一番鬼馬女友的模樣！
在林柒拿出Love最新款紅寶石對戒，求婚的時候……
她的視線在“男友”和“對戒”上打了一個轉兒，驚訝、驚喜、感動、幸福……無數情緒雜糅相應。
竟然……
直接把圍觀者，都代入“求婚”場面之中了。
“答應他！答應他！！！”
“嫁給他！嫁給他！！！”
“啊啊啊！好甜！我好像搞到真的cp啦……”
拍攝現場，有不少工作人員，都壓低了聲音呢喃……
他們十分有代入感的，再度擡眸看向布景中央！
那裏——
顧小小扮演的“女友”，已經伸出了手指……任由林柒扮演的“男友”，為她帶上紅寶石對戒了哇！
然後……
她還不忘記，接過來林柒遞來的另一枚。
同樣鄭重、鄭重又激動的，為“男友”帶上另一枚對戒……
“啊啊啊！”
“磕到了！！！”
一群人無聲的尖叫！
“卡——”
驟然，一道冷飕飕的女聲，打斷了大家的興奮。
所有人迷茫的回頭……
就對上張負責人并不怎麽好的臉色。
張麗的臉色早已經黑如鍋底了！
她又驚有疑——
顧小小究竟是怎麽做到：完全按照拍攝流程演的？！
還……
演的這麽好……
她果斷出聲喊：“卡——”
“這段兒顧小姐的演法是不是有問題啊？”
“有問題？”
“我覺得挺好啊！”
“是啊……挺好的，我都代入了呢……”
“我也是！”
工作人員竊竊私語。
這竊竊私語又傳到了張麗耳朵裏……
“……”
她眼皮狠狠一跳！
還是厚着臉皮說出了接下來的話——
“重拍。”
顧小小瞥了眼張麗一眼，沒說啥，安靜的重新準備了。
林柒倒是蹙了蹙眉——
他可以肯定：小小的表演沒有問題，張麗是在沒事兒找事兒。
他的眼底逐漸積蓄起怒意……
但——
視線觸及對面的顧小小。
他還是暫時忍下了所有的情緒……
罷了。
既然小小已經重新準備好了，那他就陪她再拍一次、
重來……
“卡！”
張麗再度打斷！
這回……
她已經十分輕車熟路的蹙眉，連什麽“演法有問題”的借口都不找了……
“重拍。”
她十分挑釁的看着顧小小，眼底劃過一抹得意。
呵呵……
就算顧小小沒劇本也能演好短片又怎樣？
她是負責人！
只要她喊重拍，顧小小就別想好過！
“……”
這回，別的工作人員已經察覺到異常了——
好家夥！
張負責人，這是因為前一段兒時間的事情公報私仇嗎？
她是真不怕惹怒新代言人……
“重拍？”
這回，林柒是說什麽也忍不了了！
他一聲冷笑。
眼底的乖戾盡顯——
“顧小姐的演法沒什麽問題。”
“反倒是張負責人，最好不要……沒事找事。”
“怎！”
“怎麽可能？！我什麽時候沒事找事……”
張麗猝不及防被林影帝掀了老底，她急匆匆辯解！
可下一秒，就對上他陰鸷的視線。
“！”
她一噎。
再也說不出什麽辯解的話了……
無他——
林柒這眼神兒，真是是太可怕了啊摔！
她她她……
大腦一片空白。
林柒卻早已冷飕飕的移開視線——
“短片拍攝完畢。”
“那麽接下來，我們是要換造型，拍雙人海報對吧？”
他這話，是直接越過張負責人，對林攝影師說的了。
這樣一副徹底無視張負責人的态度……
是直接又把她氣了個七竅生煙！
可林柒再度一個眼刀子，徹底将張麗定在原地——粉碎了她想要對顧小小公報私仇的心思。
他輕描淡寫的宣布代言短片拍攝結束，又越過張麗和林攝影師交談海報的事情。
林攝影師當然……
也十分配合！
“是是是！”
“您二位回各自的化妝間，找剛才的妝造師就好。”
他眼看着倆代言人了然點頭，又眼看着他們離去……
他樂呵呵一笑。
天知道——
他有多不贊同張負責人重拍的決定啊！
他可是看到……
顧小姐那和林先生的cp感都要溢出屏幕了好不好？
可就這，張負責人都不滿意？
不過還好……
後來林先生看不過去，替顧小姐解了圍……
啧，這樣，似乎更有cp感了？
在林攝影師感嘆這倆人有cp感的時候……
顧小小正茫然的跟在林柒後頭。
她其實并不憷張麗給她挖的坑。
反之，她還十分期待張麗再喊幾遍“重拍”。
因為——
崽崽自信：她接下來的每一遍，都會保持和第一遍一樣的完美表演。
那樣……張負責人，才能全方位感受到那種“見鬼”的場面啊!
張大負責人，本想用“不發文件”來坑她，結果反被她吓了個半死……顧小小想到張麗剛才的表情，就覺得好笑。
只是……
她沒想到：林柒會替她說話。
林柒不但替她說話，說她表演沒問題。
還直接單方面宣布：代言短片拍攝完畢。
他們要開始拍攝雙人海報了。
林柒徹底無視了張負責人。
而張負責人？
她敢怒不敢言！
只能被迫等他們更換妝造，開啓下一階段拍攝任務……
走廊上，顧小小依舊乖乖的跟在林柒的背後。
她默默的梳理完剛才的事情，才發現——
他幫了她哎!
她悄悄彎了彎眼眸。
“顧小姐？”
身旁的房間，突然傳出一聲弱弱的呼喚。
顧小小腳步一頓。
“小木？”
“你們第一階段的拍攝結束了嗎？”
“現在要換第二套妝造嗎？”
小木弱弱詢問。
“啊……”
“是的。”
顧小小點點頭。
“好哦，那您進來吧，這是我們的化妝間。”
小木側身。
“哦……”
顧小小一呆。
剛才要不是小木突然叫住她，她就一不小心跟着林柒走了哇……
失禮失禮！
她悄悄的紅了耳垂。
但還是下意識的擡眸，看了眼林柒離開的方向……
猝不及防，和他對視！
她倉皇的低下頭，向旁邊邁步——
進了自己的化妝間。
只是……
臉頰怎麽在逐漸升溫呢？
她擡眸，迎上小木同學好奇的目光……
“咳咳，麻煩你幫我更換妝造了。”
“好！”
實習生小木，一回生二回熟。
她十分迅速的就為顧小小更換完畢妝造……
第二套妝造，為了和藍寶石對戒搭配，也采用的是偏溫柔恬靜、乖乖巧巧的藍色風。
這套是用于海報拍攝的。
顧小小回到攝影棚……
精致漂亮的造型，又贏得了一衆工作人員的誇誇。
林柒也十分迅速的更換了造型回來。
拍攝正式開始——
“okok！”
“就是這個pose，再來點兒眼神上的交流……”
“哎！對對對！完美！”
“……”
這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林柒之前的威懾。
張麗沒敢再繼續作妖。
第二階段，關于雙人海報的拍攝……
十分順利。
接下來，可就是林柒的單人海報拍攝了……
這一part，更是順利非常。
可——
林柒拍攝完海報，經紀人鄭橋就沖上來，說他還有別的工作，得先行離開了。
林柒眉頭蹙了蹙。
雖然什麽都沒說，但也是隐隐擔心着的——因為，接下來的拍攝，全是顧小小的單人海報啊！
而……
沒了他在現場，張負責人會不會重新給小小使絆子？
他雖然不知道張麗為什麽針對顧小小，但……他是絕對不會讓顧小小受到傷害的。
絕對不會！
他想到這兒……
眼神驟然陰鸷！
他警告性的掃了眼張麗。
又十分擔憂的看着顧小小……
可鄭橋依舊不死心的湊上來……
“林哥？”
“……”
林柒沒有開口。
他只是……
擔憂的看着顧小小。
盡管他心知肚明：接下來的工作是十分重要的。
直到——
顧小小眨眨眼：“你走吧，我會沒事的。”
“……好。”
他低低應聲。
臨走前，他還不忘記又警告張麗一番。
這會兒的張麗，脖子一縮，忙不疊表示自己明白……
慫的跟孫子似的。
可——
林柒一走，她便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氣悶!
她在顧小小拍攝單人海報的時候，喊“卡”甚是嚣張！
嚣張到……
連林攝影師都看不過眼了。
“張負責人，你連剛才那張都要喊卡？”
林攝影師蹙眉。
其他幾個工作人員也是滿臉的郁悶……
“那張樣片有啥瑕疵嗎？”
“我怎麽看，拍的比安黎的代言海報都要好看呢？”
“是啊！樣片裏的妹妹絕美，而且也十分細致的展示了咱們的新産品……簡直是可以封神的程度!”
張麗聽到了林攝影師的帶頭抗議。
更……
聽到了工作人員的竊竊私語。
她再聽到“封神”兩字的時候，表情更難看了……
她高傲的一揚下巴。
“我說重拍就重拍！”
“我是負責人！”
“噗……”
顧小小還是沒忍住。
一時之間……
笑出了聲。
整個攝影棚一靜。
張麗臉色僵了僵，但還是斜睨了她一眼：“你笑什麽？”
“我笑……”
“好像有人在拿着雞毛當令箭啊。”
顧小小十分無辜的眨眨眼眸……
她唇畔的淺笑還沒收斂。
“你！”
張麗臉色驟然一沉！
她本來想直接發作的……
但被顧小小一攪和。
她才突然警醒！
畢竟——
她現在借負責人的身份，随意喊“卡”，讓顧小小重拍，可不就是是拿着雞毛當令箭？
可——
即便她是如此，也不能堂而皇之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承認。
她要的，只是借着負責人身份，狠狠教訓顧小小一番。
而不想，因為“教訓顧小小”，而落人口實、丢了工作……
她的工作絕不能丢！
畢竟……
這也是她和安黎一開始計劃好的。
她這工作，還有不少油水可撈的呢！
張麗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
她立刻扯出冠冕堂皇的話補救——
“我這怎麽能是拿着雞毛當令箭？”
“我不過是擔着一份負責人的責任，自然要考慮周到，我是從專業的角度出發，判定顧小姐的單人封不合格的……”
“所以，得重拍。”
她說。
不知道的人……
怕是真要以為她有幾把刷子呢！
然鵝……
在場的，可都是專業人士！
他們聽到張麗說自己從“專業角度”出發，簡直要笑了！
從專業角度出發……
她能分辨不出來：顧小姐剛才那張海報的水準？
她能不知道：pass掉顧小姐剛才那張海報，簡直是暴殄天物？
他們看着張麗那副“心虛、但又不得不硬着頭皮說自己‘專業’”的模樣，差點兒笑出了聲……
可——
他們終究還是礙于同事情面，忍住了的。
他們憋笑憋的很辛苦。
此時……
顧小小便毫無顧忌了。
她再度……
彎了彎眉眼。
“嗯？”
“您說自己專業？”
“那麽我想請教一下……”
“在這個團隊裏，是林攝影師更專業，還是張負責人更專業呢？”
顧小小雖然是笑着的，但語氣謙虛，明顯……沒了剛才的鋒芒……
張麗的表情好了一點兒。
她張口就想回答——
當然是她自己更專業啊!
可——
她這才發現……
顧小小的這個問題，似乎并不是再問她。
而是……
在問林攝影師。
她臉色重新沉了下去！
該死的！
顧小小是故意的嗎？
還是……是想和林柒一樣，無視她，強行推流程？
顧小小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張麗一聲嗤笑。
她剛打算打斷顧小小，阻止對方強行推流程……
就聽到顧小小開口。
“啊……”
“這個問題諸位都無法回答啊。”
“那……”
“林攝影師……你可以給我發一份樣片，讓我自己觀摩觀摩嗎？”
顧小小淺淺一笑。
“現在？”
林攝影師疑惑。
“是啊，現在。”
“不然待會兒重拍的時候……”
“我怎麽知道自己該往什麽方向調整呢？”
顧小小眨眨眼眸。
“重拍？”
張麗一愣，所有的、試圖阻止顧小小推流程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兒。
然後……
她便重新竊喜了起來。
呵呵……
她還以為顧小小要強行推流程呢。
可——
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這不，顧小小現在就要慫兮兮的聽她的話，重拍呢！
“嗯？”
顧小小奇怪的看了張麗一眼。
“不是張負責人說……自己從專業的角度評判，海報不合格的嗎？”
“那，我至少得看看樣片，找找自己問題吧？”
“嗤……”
“也是。”
“顧小姐初次拍海報，不明白自己的問題是應該的……”
“林攝影師，給她發過去吧。”
張麗趾高氣揚的一笑。
Hhh，顧小小這麽慫包，竟然還能當Love代言人？
還能……避開她前面幾次挖的坑？
看來……
她之前，全都是靠林柒的吧！
張麗示意大家休息幾分鐘，同時也給了林攝影師幾分鐘的時間發樣片……
接下來……
顧小小可不會再有林柒的庇佑了。
張麗表示：自己一定會狠狠的用“重拍”，虐一下顧小小的！她會讓“重拍”，變成顧小小的噩夢……
張麗狠狠的腦補。
她一邊腦補，自己該以什麽形式喊“卡”；一邊死死的盯着顧小小，以防止她玩兒別的花招……
可……
顧小小什麽都沒做。
她只是抱着自己的手機，十分專注的看樣片……
還時不時的，指尖點點屏幕，放大細節。
應該是放大細節吧？
這一幕落在張麗眼裏，就是顧小小徹底慫了……
她更猖狂的，腦補喊“卡”的一百零八種方法。
只是……
沒過多久，顧小小就主動開口。
“采訪一下——”
“張負責人所說的‘專業角度’是什麽？”
“畢竟……”
“我目前是沒看出來……這幾張海報的問題在那兒哦。”
崽崽無辜的眨眨眼。
這句話，可算是問到了點子上！
張麗哪兒知道海報上的問題？
她剛才不過是為了避免落人口實，才随口扯的謊……
她頓時一噎。
只好……
故作高深的開口。
“哦，就是不夠突出産品，畢竟我們的海報，就是展示産品的。”
她一頓敷衍……
然後就看到顧小小的手機——
她手機上，是一副完整的海報樣片。
在這張樣片裏，最吸引人的，便是那枚藍寶石戒指……
“。”
這叫……不夠突出産品？
張麗一噎。
“咳咳……”
“那就是不夠突出人物。”
“顧小姐，飾品終究只是飾品，不能強奪人物的鋒芒……”
顧小小左滑。
便是另一張樣片……
這張樣片，十分完美的展現了顧小小本人的美貌。
當時……
就有工作人員倒吸一口氣——
無他！
太美了啊！
樣片裏的人，美的就像小仙女……
“。”
這叫不夠突出人物？
張麗經過兩番打臉，顯然已經沒剛才的好心情了。
她臉色再度黑了下來……
可偏偏，她還沒徹底回答顧小小的問題。
她心底無端的煩躁！
“那就是不能把二者結合呗！”
“顧小姐，你這些樣片分開來看各有特色，但沒一張能同時彰顯人物風采和産品造型。”
“你還是別掙紮，早點兒重拍吧！”
張麗心底煩躁，說出口的話，就也帶着重重的不耐煩……
可……
顧小小絲毫不受影響的，繼續左滑。
赫然！
一張海報出現在大家眼簾——便是剛才有人直呼“封神”的那張。
這張一出場，所有人的視線就再難從它上邊移開……
大家看看海報裏那枚精致幽蘭的寶石對戒，又看看那位帶着寶石戒指的、乖巧溫順的小公主……
“天吶！我早就說這張封神了吧？”
“不論再看多少次，我都會被顧小姐的這張海報驚豔啊！”
“好想把這張偷回家，換成壁紙！！！”
四周響起竊竊私語……
“！！！”
張麗直接被氣了個七竅生煙！
“不行！”
“還不夠……快給我重拍！”
她一聲尖叫。
“……”
她的話一出口，周圍就瞬間一靜。
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向她，腦海裏浮現三個大字——
有病吧？
工作人員在懷疑張麗是不是有病，張麗本人此刻也極度懊悔……她太沖動了。
她怎麽能被顧小小一激，就露出馬腳呢？
是的。
張麗認為這是顧小小故意在激怒她。
顧小小說是向她請教“專業角度”問題，說是向她詢問海報的瑕疵在哪兒……
實際上不過是在激怒她。
顧小小故意激怒她，是想從側面印證——她，張大負責人，是不專業的？
好啊！
顧小小沒辦法像林柒一樣，通過“強行推流程”躲過“重拍”這個大坑；竟然铤而走險，用樣片否定她的“專業性”？
張麗眼底的氣悶幾乎要藏不住——
該死的！
她不過是想給顧小小使點兒絆子，以報之前Love代言被奪的仇……怎麽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顧小小躲了過去？
現在……
還給大家留下了一個“張麗不專業，還暴躁易怒，疑似有病”的标簽……
該死的！
張麗簡直要氣死了！
可……
這還只是個開始。
顧小小完全無視張麗的無理取鬧。
她一聲輕嘆……
“看來，連張負責人您這麽專業的人，都無法說清楚……我這有瑕疵的海報究竟哪裏出問題了啊……”
“那不如……”
“我們一起問問劉董？”
“！！！”
張麗“刷”一下擡起頭來，眼底驚愕盡顯！
就連一旁吃瓜的工作人員，也紛紛神色複雜的擡起頭來……
“我聽錯了嗎？剛才……顧小姐說要找劉董？”
“沒聽錯。”
“我也聽到了……”
“劉董，是咱南垣集團的老總嗎？”
“當然！”
“啧啧啧……張麗這回，恐怕是踢到鐵板了……”
“……”
張麗滿臉驚愕的瞪着顧小小。
耳邊……
吃瓜員工的讨論聲，卻一個勁兒的往她耳朵裏鑽……
張麗臉色又一瞬間扭曲。
找劉董？
如果……
顧小小真的拿這張樣片找劉董的話，那她拿雞毛當令箭，多次在攝影棚給顧小小添堵的事情，怕是要捂不住了吧？
何止！
說不定……
連她和安黎私下密謀的事情，劉董也能查出來……
屆時，她還能在這個崗位上呆下去嗎？
張麗一個激靈！
但——
也同樣是這一個激靈，讓她小小的冷靜了一下。
顧小小這樣一個剛出道、毫無背景的農村假千金，能和劉董搭上線？
她能得到這個雙人代言……
恐怕都是走了狗屎運or乘了林柒的東風吧？
所以……
說到底，顧小小目前才是拿雞毛當令箭的那一個吧？
張麗想到這兒，有了些許底氣……
她脖子一梗：“就你，就你還能和劉董搭上線？”
“可別吹牛……”
她的話還沒說完。
就見顧小小按了一下返回鍵——
是的，返回鍵。
那張堪稱“封神”的樣片，瞬間縮小，大家這才發現……樣片，其實是顧小小從聊天框裏放大給他們看的。
也就是說……
顧小小剛才給他們看的樣片，其實是她發給劉董的？
“我去！”
有人沒忍住，驚呼出聲……
可——
此時此刻，攝影棚裏的所有人都在驚訝！
他的驚呼一點兒也不突兀……
“所以……”
“顧小姐早就把這些樣片，拿給劉董看了？”
“就在我們一起看樣片之前？”
“天吶！”
大家竊竊私語。
可——
這回，張麗臉色煞白！
她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喝止這人人竊竊私語了……
她只覺得自己的臉，被顧小小打的又腫又疼！
該死的！
顧小小才不是吹牛……她還真和劉董搭上了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