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三日後的某個早晨,清雅帶着楊女官和小蘭去了戚府看望老夫人。
“清雅,如今知道二皇子待你極好,外祖母這心裏也就安心了。”戚老夫人欣慰的看着清雅,與她閑聊了一番之後,一旁一直附和的戚夫人才插嘴問道:
“清雅,聽聞你有個堂哥,南宮毅涵。不知此人品性如何?”
“舅母怎會想起問這人?”清雅聽見對方的問題,想到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那人雲朵的顏色總是灰色的,便有些不解的看着戚夫人。
戚夫人與戚老夫人對視一眼,面帶笑意:
“映之與我說,她瞧着你那堂哥不錯,所以啊,我趁着她跟着明卓去街上游玩不在府上,便來與你打聽一番。省的那孩子知道了會害羞。”
“什麽?映之表妹她……”清雅聽聞之後,臉色驟變,想不通這二人怎麽會有交集:
“怎麽會?他們是怎麽認識的?”
莫不是,堂哥使了什麽計策讓映之對他有意?
“怎麽了?”戚老夫人和戚夫人二人面面相觑,瞧見清雅一副愁眉的樣子,心裏隐隐打起鼓來。
“外祖母、舅母,拒清雅所知,堂哥他……并非良人。”清雅略微思量一番,覺得即便是說了自家南宮府的壞話,亦不能讓單純的表妹嫁與壞人。
“但請外祖母、舅母放心。清雅必定幫表妹看清這人的真實面目。”
之後,清雅細細打聽,方才得知,原來是她生辰那日,小蘭随着戚映之在府上玩耍時,遠遠看見了風流倜傥的南宮毅涵,從此便芳心暗許,一發不可收拾。
加之前不久,南宮老夫人親自來說媒,戚老夫人和戚夫人想着自家孩子喜歡,加之從外面打聽得知南宮毅涵為人不錯,這才想着要不要答應着好了。
只是,因着清雅從小生活在南宮府,這才留了個心眼,想着等清雅從邊關回來後細問了再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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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回了皇子府上,清雅發覺整個府裏的氣氛有些詭異,不似前兩日那般處處靜好,反倒是籠罩着一層陰霾似的有些許壓抑。
清雅帶着好奇的心理,領着楊女官去了穆瀚宇的書房,還未進門,就聽見裏面有茶杯碎裂的聲音。
小貓兒從裏面跑了出來,跳進了清雅懷裏,一副擔驚受怕的委屈模樣:
“姐姐,主人在發脾氣,好怕怕哦。”
“好了,出去玩吧。”清雅安撫了一下小貓兒才将它放下,屏退了楊女官,獨自一人進了書房。
“見過皇子妃。”習漂朝着清雅行禮。穆瀚宇見她進來,擺擺手示意習瞟退下,這才走過來牽着她的手問道:
“怎的去了這麽久?不說晌午回來陪我吃午膳的嗎?”
語氣之溫柔,讓清雅差點兒就忽略掉了推開門時感受到的低氣壓了。
“外祖母有些事情說與清雅聽,這才晚了些。只是……這怎麽了?”清雅指了指地上碎裂的茶杯,好奇的望着自家相公。
“沒什麽,待會兒與你說。先回房吧,這兒太亂,別傷了你。”穆瀚宇說着,不等清雅有所反應,便将人攔腰抱起去了休息的院子。
有了之前的經驗,清雅這一次倒沒再說讓他放下自己的話。反正,說了也沒用,倒不如安安靜靜的任由他抱着,無非就是将臉埋起來罷了。
到了內室,清雅将她在戚府聽聞的事情一一告知穆瀚宇,發現對方有些心不在焉,才試探性的又問了一遍:
“是有什麽,不能告知清雅嗎?”
“不,不是的。”穆瀚宇條件反射的否認,生怕清雅會對他的知而不言心生芥蒂,可想想晌午之前接到的那個聖旨,他便煩躁的不行。
也就是那個聖旨,才讓他沒了去接清雅回來吃午膳的心思,而是着急的面見習漂,想要盡快掌握扶友兒的所有信息。
“是……父皇今日下了旨,讓我……娶威遠大将軍的女兒,扶友兒為側妃。”穆瀚宇聲音低低的,猶猶豫豫的開了口,不等清雅開口,便趕緊解釋:
“可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碰她的,我已經……”
已經做好了冷落那人的準備。
可穆瀚宇卻有些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發現,清雅聽到“賜婚”、“側妃”這個消息時,竟然只是面色淡淡的望着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開心。
怎麽會?清雅不是喜歡他嗎?怎麽會毫無醋意?
“相公是怕清雅吃醋是嗎?清雅知曉,作為皇子妃,自然要有容人之量,相比府上之前的十幾名莺莺燕燕,只一個側妃,清雅字不會多說什麽。”清雅嘴角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可桌子下方未被穆瀚宇握着的一只手卻被掐的隐隐作痛。
她怎麽會不在乎呢?自從知道這人特別心疼自己、親眼見到他不顧性命救了自己之後,不知何時何地,她早已經此人放入心裏,不再對他只是可有可無的“相公”,而是真真切切喜歡的、在乎的那個人。
只是,作為皇子妃,若是連一個側妃都忍不住,往後他納妾多了,自己要怎麽度過相公有衆多寵妾的日子?
“你,你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穆瀚宇的臉色漸白,長長的睫毛閃動着悲傷的神色,他本以為,清雅即便不會大哭大鬧,總歸憂心神傷,可原來……不過是自己的一番假想嗎?
“相公,清雅在乎不在乎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父皇賜婚,我們只能遵守,不是嗎?”清雅将手從穆瀚宇手中抽出,想要出去透透氣,生怕再這麽忍下去會忍不住的流下淚來。
可這種反應看在穆瀚宇眼裏,卻成了,清雅的确是不在乎的!
他頹然起身,內心憋悶不已,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清雅望着穆瀚宇漸漸離去的背影,悲從中來,第一次為了要與別人分享心愛之人而難過的直掉眼淚。
穆瀚宇自從下午離開清雅的房間之後就再沒回來,晚膳也是清雅一個人吃的。她實在沒什麽胃口,簡單吃了幾口便讓人撤下,而後沐了浴回到內室,抱着小貓兒發呆。
“姐姐為何不開心?”小貓兒此時已經能與清雅對話,窩在她懷裏感受着她的悲傷,卻不知是為何。
“沒什麽,小胖兒去睡吧,姐姐也要睡了。”清雅将小貓兒抱着走到了外室的小籠子裏,而後便一個人回了內室,繼續坐在桌邊,手撐着下巴發呆。
穆瀚宇從外頭風塵仆仆的回來,還未來得及吃口飯,便來了清雅房外。此時夜色深沉,奴仆們都已經歇下,而他則站在門外,猶豫着要不要敲門。
小貓兒瞧見了,從窗子處跳了下來:
“主人主人,你可回來了。姐姐不開心呢。”
“什麽?怎麽了?是不是哪個奴才惹清雅不高興了?”穆瀚宇緊張的抱起小貓兒,着急的問道。
“嗯……腓腓猜想,大概是主人惹到姐姐了。”小貓兒歪着腦袋,一副我只是随便說說而已、信不信由你的架勢。
“我?”穆瀚宇驚訝的指了指自己,而後想到了什麽似的,一把将小貓兒扔了,快速推門而入。
小腓腓:“……”
用完就扔,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穆瀚宇走過外室,輕輕的推開了內室的房門,發現清雅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臉上似乎挂着淚痕,整個人顯得有些憔悴。
穆瀚宇心裏疼得不行,輕輕将清雅抱到了床上,确認她沒被吵醒之後,才吩咐了梁召準備熱水,快速的沐了浴,才又重新回到床上抱着清雅。
“不要~”清雅迷迷糊糊的呢喃了一句,眉頭微微皺着,聲音略帶哭腔,好似在夢裏受了特別大的委屈。
穆瀚宇心疼的不行,輕輕吻着清雅皺着的眉頭,将人緊緊摟在懷裏。
莫非,清雅也是在乎他的?只是白日裏覺得自己作為皇子妃,不好與側妃吃醋才會如此嗎?
如此一想,穆瀚宇真真的想給自己一巴掌。怎麽就能放任清雅一個人暗自神傷呢?
即便他下午出去之後,就帶着習漂去會見了扶友兒的心愛之人——一個外表文雅、內裏浪蕩的公子哥兒。
拒習漂所查,原來扶友兒有一次外出時,偶遇甜言蜜語的公子哥兒,從此便一顆心都紮在了那人身上,奈何一道聖旨生生将她認為的良緣斬斷,正傷心難過時,公子哥兒卻跑來威脅她,若是不給他大批銀兩和許諾官職,便将二人曾經的茍且之事告知二皇子。
扶友兒自然不肯,且不說二人并無茍且之事,唯一的親密接觸也僅限于牽個手而已。就說真的有了不可告人的事情,她也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助纣為虐。
好在,某個公子哥還未等他實施滿心惡意,便被二皇子身旁的習漂捉了去。
而扶友兒,便莫名其妙的成了二皇子的“盟友”。雖然她都還不知道,這“盟友”的主要作用是什麽,但好在,二皇子答應了不會強迫她,待日後有權利了,願意放她自由。也算是,一樁好事吧!
解決了重要變故的穆瀚宇,急匆匆的趕回府上,就發現,原來清雅,也是在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