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是不能跟清雅說嗎?”清雅見楊女官端了一盆溫水進來後便識趣的退出營帳,便用溫水洗了帕子,走進穆瀚宇為他淨臉。溫熱的觸感在臉上一一略過,穆瀚宇忍不住便拉住了清雅的小手。
“你想知道?”穆瀚宇眼神凝望着清雅,寵溺中略帶無措,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如今好不容易能與清雅一親芳澤,且她心中漸漸有了自己的位置,此種情景,真的要剝奪她暫時忘記不了三皇子這個權利嗎?
可不說,他心中又憋悶難受的不行。
“明宇,往後的日子,只要你喜歡,清雅就會一直陪着你,我想,如果有些事,你願意告訴清雅,那清雅自然願意聆聽。”清雅望着無法掩飾愁容的穆瀚宇,第一次主動親了親他的嘴唇,雖是相觸即離,可對于穆瀚宇來說,卻意義非凡。
他心中激動不已,很想就着剛剛那個吻再次親上去,可清雅卻後退了一步,将已經涼了的帕子放回了盆子裏,打算洗一洗繼續幫穆瀚宇擦臉。
穆瀚宇知道,清雅這是希望他說出心中不快的緣由,想想剛剛那個主動的親吻,穆瀚宇忍不住笑了,而後想起某個皇子時,臉色又有些難以掩飾的羨慕:
“你是不是覺得,是我拆散了你和三皇弟的婚事,如果不是我,你們可能已經……”
清雅洗帕子的動作一頓,轉身看向穆瀚宇時,發現他眉眼微垂,嘴唇微抿,剛剛握着她的那只手也不自然的蜷縮張開着。
清雅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穆瀚宇那話說的沒錯,若是沒有他橫插一腳,現在的她一定不會出現在邊境之地,而是陪在三皇子那個上一世錯過的良配身邊,過着婉瑩曾經說過的幸福日子吧。
只是,清雅的這種沉默,看在穆瀚宇眼裏,就坐實了他剛剛的說法。
他心情更加的不好,憋悶的感覺越來越甚,好似要沖破胸腔一般。随即,他耍着性子打算下床去抱清雅,然而,不等他下床,胸前的紗布上已經是一片血跡,而他也不由得悶哼一聲。
清雅大驚失色,丢下帕子就過來扶住正想要下床的穆瀚宇,又氣又急的,眼淚已經不由自主的在眼眶裏打轉:
“你這是做什麽?不要命了嗎?”
“我連你都要不了,還要命做什麽?”穆瀚宇任他抱着,可雙手卻不再擁着清雅,只是眼神空洞的略過清雅望着前方。
“你……”清雅一時間面若死灰,整個人呆愣愣的反應不過來。
二人就這麽面對面站着,可二人的視線卻并未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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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清雅突然想明白了穆瀚宇為何會這麽說,為何會這麽難過。她突然間嘴角一扯笑了出來,可眼淚卻順着臉頰落在了穆瀚宇的手背上。
穆瀚宇一驚,他剛剛只是想要清雅更在乎他一些,從而說出喜歡他之類的話,卻沒想到會惹得清雅如此難過。只是,這笑容是什麽意思?穆瀚宇慌了,從未有過的慌亂,他心疼的為清雅拭淚,想要抱着她可又不敢。
“原來,你是生氣我與三皇子之前有過婚約是嗎?”清雅疼惜的目光落在穆瀚宇的臉上,這一次,不等他有所反應,便将溫熱的唇瓣附上,并試探性的想要加深這個吻。
既然穆瀚宇在乎她,看中她,為着曾經的婚約而心中不安,那麽她便讓他心安就是了。
她想,大概此時沒有比這個吻更能讓他心安了吧?即便是軍醫立即過來止血又如何?他心中不踏實,便是包紮再多次都沒有用。與其不停傷口崩裂,倒不如先安撫他的心來的有用。
穆瀚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怔住了片刻,随即再也不想什麽三皇子,身體的疼痛也忘了個幹幹淨淨,專心投入到這個吻裏。
軍醫是在一刻鐘後将穆瀚宇重新包紮好的,他想不明白,明明傷疤都已經結痂了,為何這二皇子還要使用內力非要震傷不可。
這皇宮出來的人到底都在想些什麽?
等軍醫一離開,清雅不等穆瀚宇開口,便坐在他床前眼含溫柔的盯着他:
“明宇,我喜歡你,以前或許想過要嫁給三皇子,但那都是以前,清雅從今日起,眼中、心中只有你一個,再無三皇子。”
一字一頓異常堅定的語氣!
“但,前提是,你要好好養傷才行,若是老這麽讓清雅擔心……”
“好,我聽話。”穆瀚宇從未想過會聽從清雅口中聽到這些話,他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大笑起來,瞧見清雅瞪他,才想起來大笑可能會扯動傷口,繼而只能收斂一下,聯想剛剛自己的幼稚行為,眼角含笑的盯着清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接下來的幾日,穆瀚宇果真聽話的不再瞎折騰,紗布上再也沒有滲出鮮血的情況發生,清雅終于安心了一些。
“軍醫,為何殿下傷勢愈合的這般慢?甚至昨日開始不停咳嗽,是傷口引發的嗎?”這天早晨,軍醫剛剛幫穆瀚宇換好紗布,就被端着清粥小菜迎面而來的清雅堵了個正着。
她想起之前梁召說過穆瀚宇的特殊體質,就連上次五千兵馬受了重傷,都能在十日之後如期舉行婚禮,外表根本看不出任何受傷的樣子,怎麽這次休息了十來日有餘,卻只到下床略微活動的地步。就連吃飯洗臉這種事情都無法自己操作。
“這……其他地方的傷到是愈合的快些,只是三皇子上次的箭傷,險些傷及心脈,如今能保住性命,實屬不易。只能……慢慢養着,恕小的實在別無他法。”軍醫畢恭畢敬的低頭應道。
實則,二皇子紗布下的傷口已經結疤,只需要用些特殊的祛疤膏,想必不出幾日便可完全愈合,幾乎看不出傷口的樣子。
只是,這話他能講嗎?他不能。于是,待清雅點點頭表示知曉,他便趕忙退了出去。
清雅聽着心裏內疚無比,一箭穿心乃是上次密林深處,他為了救自己而受的,如今,就連特殊體質都不能讓其好的快些,可見兇險一斑。
“別聽軍醫瞎說,我好多了。”穆瀚宇朝着清雅招手,還沒等到她走到身邊,就捂着嘴咳嗽起來。清雅趕緊将托盤放下,疾步到他身邊輕輕拍着背部順氣兒。
此時的穆瀚宇已經可以半躺着躺在床頭,清雅待他不再咳嗽時,細心的為他整理了背後靠着的枕頭位置,而後才握着他的手坐在床邊的凳子上:
“只要命救回來了,往日的日子裏,我陪着你慢慢養傷,不必着急。”
清雅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溫軟、面露微笑,穆瀚宇有一陣的失神,他太喜歡這樣的清雅,只為他一人這樣的清雅。
“我聽習漂說,已經查明了徐振和那五人,大部分都是大皇兄那邊的,只有一個是四皇弟的人。待我好些了,就帶着那些人回京城向父皇複命。只是……這一路可能會有些兇險,清雅,我讓梁召先保護你回京城可好?”穆瀚宇緊緊握着清雅的一只小手,拇指在她手心無意識的來回摩擦着。
“不好。即便刀山火海,清雅也陪着。”清雅感念穆瀚宇時時刻刻為她着想,似乎從一開始,穆瀚宇而她,就是那個一直處在邊上保護她的人,而這一次,即便真的危險重重,她也不想一個人待在京城擔驚受怕,不如跟着一起,即便出了意外,她也要陪在身邊
穆瀚宇對這個答案很滿足,加之這幾日清雅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不僅摒除梁召等人想要上前伺候的意願,凡事親力親為,就差拿他當小孩子對待了。這麽一想,心中對于前幾日,清雅對戚明威所說的那份“遺憾”計較少了許多。
“只是,清雅有一事不明。之前聽你說,來這邊可能需要三年五載,如今,這麽快就可以回京城了嗎?”
穆瀚宇聽見清雅問這個,心下有些緊張,眼神微閃,好在這時候小貓兒及時跳進了清雅懷裏,才讓她沒看到穆瀚宇臉色不對。
“小胖兒乖,姐姐先喂二皇子吃飯。”清雅拍拍小貓兒的胖肚皮,待它從自己懷裏跳了下去,才端着一碗粥,用勺子舀了一些,放在唇邊輕輕吹了吹,覺得不熱了,才送入穆瀚宇嘴裏。
穆瀚宇此時特別希望清雅可以像第一次那樣,嘴對嘴喂他喝粥,奈何自從他可以半躺着,清雅就再沒那樣過了。
穆瀚宇心中隐隐有些遺憾,早知道就裝作受傷更厲害一些好了。真不知道下一次有那種待遇會是什麽時候。
“之前沒有你和腓腓相助,我想找出潛藏在暗處的奸細,實屬不易。可如今有了你,結果自然不同;清雅,這說明,我穆瀚宇離不開你。”穆瀚宇将一口粥咽下,深情款款的看着清雅:
“可不可以不用勺子?這勺子底部太涼了,有些冷的。”
清雅:“……”
合着嘴對嘴上瘾了嗎?旁邊還有小貓兒看着呢。
腓腓:“……”
五月份的天氣了,勺子冷?咋不說風都是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