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穆瀚宇這次沒睡幾個時辰，在後半夜醒了過來，他先是四處張望，視線所及之處并沒有清雅的影子，心下略顯失望，可想想清雅之前一直費心照顧自己，心情又好了些。
“醒了？我給你熬了點兒稀粥，先喝一些。”清雅本是端着一碗菜粥進了營帳，想到穆瀚宇可能會再掙紮着起身，趕緊将粥放下，疾步走到床邊想要安撫他兩句，可手心微微張開後卻又不敢伸手，生怕發生之前傷口崩開的事情。
只是，為何這次穆瀚宇卻不像之前那般激動了？甚至……連話都不說一句。
“你……”
“清雅，我可以開口說話了嗎？”穆瀚宇小心翼翼的緊張開口，視線從清雅進來後就沒落在別處過。
清雅呆愣了片刻才想起，她之前曾大着膽子讓穆瀚宇閉嘴來着。
可現在不是已經包紮好了嗎？
清雅有些想笑，她也真的笑了出來。
穆瀚宇見她終于笑了，才伸出一只手示意想要握着她的。
清雅見他這會兒較為冷靜，略微遲疑，還是伸手過去讓他握着，并在床邊坐下。
“謝謝你，清雅。我真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我沒想到你會大老遠的過來找我，我本以為……還有，讓你為我擔心了，對不起。”穆瀚宇有心想要說說他這些天的思念以及對清雅的患得患失，可張了張嘴，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是眼神柔軟的盯着清雅一眨不眨，好似眼睛一閉一睜，清雅就如同夢幻泡影般消失不見。
“殿下……”清雅內心觸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叫我明宇。”
“明宇……”清雅輕咬下唇，可還是在心裏掙紮了一番後，叫了這個名字。
“我喜歡你這麽叫我。”穆瀚宇擡起手想要摸摸清雅的側臉。清雅會意，低下頭慢慢靠近了些。
“我這不是，在做夢吧？”穆瀚宇撫在清雅側臉的大手有些微顫抖，本來做此決定之前，他便擔心，清雅會任由他一個人待在此處，他本想着，若是待上十天半月，依然不見清雅，那等事情一結束他便火速回府，即便得不到清雅的心，可最起碼得到了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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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他剛剛出發一日，梁召便飛鴿傳書，說清雅打算深夜啓程去西南邊境。而梁召為了演的逼真些，還開口說不知道他的路線。
本想着路上走慢一些，與清雅來個偶遇，可又覺得，光是這樣不足以确認清雅是否會為他擔心受怕，這才不緊不慢的在清雅一行前頭走了月餘。
天曉得，他時不時躲避三皇子派來的侍衛和楊女官的眼睛，往往需要來來回回大半天的快馬加鞭，才能在入夜時分偷偷看看清雅。
而到達大軍營帳時，當他聽聞戚明威兩個上将的對話，頓時便想了一策，除了有心去會一會蠻夷之外，更重要的便是順便弄點兒傷回來讓清雅心疼，可沒曾想……竟出了那番意外。
也得虧有了那意外，不然，他怕是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确認清雅的心終于轉在了他身上。
“自然不是，身上那麽多傷口，那麽疼，你都忘了？”清雅心疼的皺起眉頭，一只手任由穆瀚宇攥着，轉身端了稀粥打算喂一下他。
穆瀚宇在看到她一手端粥時便松了她的手，生怕一手端不穩的話會燙到清雅。
清雅換成兩只手端粥，可看到渾身都是繃帶的穆瀚宇，卻皺着眉頭犯了難：若是将穆瀚宇扶起，勢必會拉扯到傷口，再次血流不止；可若是躺着，他又沒法喝粥。
“沒關系，你扶我起來。”穆瀚宇似乎看出了她的猶豫，略為思量便打算起身坐起來喝粥。
“你別動。”清雅生怕他這一動再扯了傷口會流血，趕緊伸手制止。
清雅的視線從穆瀚宇身上落在了粥上面，來來回回幾次，終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在他驚訝的眼神下，深深吐出一口氣，喝了一口稀粥含在嘴裏，慢慢俯身靠近穆瀚宇。
距離一點一點拉進，直到二人雙唇相觸，稀粥從清雅的嘴裏慢慢流入到穆瀚宇的嘴裏，他喉結一動，稀粥便入了胃裏，軟絨絨一片。
穆瀚宇心跳驟然加快，從未想過受傷之後還會有如此待遇，早知這般，當初圍剿五千兵馬之後，他就該讓清雅見他的。那時候擔心清雅見到受重傷的他會內疚，這才假大方了一次。果然，面對心愛的女人時，該出手時還是要出手才行。
清雅臉頰紅透了一片，可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既能讓穆瀚宇喝粥又不會扯動他傷口的方式。此時發現此計可行，就只能忍着心內的悸動不安，強迫自己這麽喂了小半碗。直到穆瀚宇喝完最後一口粥，猝不及防的伸了舌頭，清雅大驚，卻已經來不及撤回了。
清雅木然瞪大雙眼，穆瀚宇沉浸在這個吻裏不可自拔，慢慢的，她也閉上了眼睛，一只手撐在床沿，生怕會壓倒床上之人。
這個吻持續了有多久？清雅不知，可她撐在床沿的手掌幾近麻木，呼吸也越來越艱難時，才終于不舍的結束了這個吻。
這個吻，來的突然，可她心裏卻很歡喜。
“明宇～”清雅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直至終于能夠呼吸順暢了，才緩緩吐出這兩個字。
“清雅，別這麽叫我……”穆瀚宇臉色微紅，聲音低沉沙啞，一雙手緊緊握着，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麽。
清雅不解，可不經意間看到了某處，頓時便明了，吓得她趕緊緊張的退了出去，
穆瀚宇瞧見清雅端着碗出去，看到她耳根紅撲撲一片。心裏的滿足再也抑制不住的呈現在了臉上，他開心的像個孩子，伸手摸着剛剛被清雅親吻的嘴唇，終于能夠确認，清雅也是喜歡他的了。
次日，軍醫幫穆瀚宇換了紗布，驚訝于他傷口愈合的速度，雖然仍會有隐隐血跡，可比起前兩日來已算是好了許多，最起碼，小命是徹底保住了。
“有些話該不該說，想必你應當知曉。”穆瀚宇在軍醫打算退出營帳前涼涼的開口。
“是。”軍醫心中徒然一驚，朝着恰在此時進來營帳的清雅行了禮。
“殿下如何？”清雅這話問的是軍醫，可卻略過他直走到穆瀚宇床邊，為他掖了掖被角，對着穆瀚宇盈盈一笑。
穆瀚宇牽過她的手，緊緊的攥在手裏不放，清雅礙于軍醫在場，想要掙脫，可穆瀚宇卻攥的更緊了。
“殿下他……還需要多加休養，不可大意，目前……尚未脫離危險。”軍醫低頭看着地上，語氣遲緩，卻字字都入了清雅的耳中。
果然，清雅聽見這話，不再掙脫穆瀚宇的牽扯。
軍醫識趣的退了出去，營帳中只剩下了新婚不久的二人。
“你放心，軍醫只是往最壞的說，我感覺已經大好了。”穆瀚宇起身想要親吻清雅，可奈何清雅瞧見了卻皺緊了眉頭阻止道：
“剛剛軍醫才說過，你還未脫離危險，不要讓清雅擔心好嗎？”
雖然清雅之前聽梁召說過上次圍剿五千兵馬受重傷的事情，可此時滿心都緊張穆瀚宇病情的時候，她已然忘記了他特殊體質的另一面：傷口止血後快速愈合。
自然，聽到軍醫那番回答，哪兒還敢讓穆瀚宇随意動彈？
“可我想親你。”穆瀚宇在清雅話音未落時，便突然開口。從昨夜開始，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清雅的吻，此時見到了真人，自然不想錯過機會。
這話一出，兩人的臉頰都微微泛紅，特別是清雅，昨夜突然加深的那個吻還在腦海中不停萦繞，這會兒穆瀚宇又說出了“親”字，她覺得自己臉上發燙的厲害，連看也不好意思看穆瀚宇了。
“可以嗎？”穆瀚宇一只手來回蜷縮着，大拇指和食指不停轉來轉去，眼神堅定卻略帶不安的盯着清雅，特別想将她緊緊擁入懷裏，好好親一番卻又害怕她會拒絕的樣子。
“你……你且好好歇息。”清雅臉頰發燙，心髒砰砰亂跳個不停，幾乎有種要沖出來的錯覺，被穆瀚宇攥着的手已經開始發汗，黏膩的感覺充斥在兩個人的手心裏。
清雅說完這話，發現過了良久都不曾聽見回答，略微擡頭時，就看到穆瀚宇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睛全是她的影子。
“清雅，我好喜歡你這樣。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在除我之外的任何人面前臉紅。”穆瀚宇癡癡的樣子，讓清雅一陣恍惚，随即說出來的話，又讓她更加的害羞，一時間，她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從未遇到過心愛之人的清雅，從來不知道，原來僅僅是看着對方的眼睛，聽着對方說幾句話，便已經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了。
“我……能在誰面前這樣？”
“那……你喜歡我嗎？”穆瀚宇嘴唇微起，這話問的突兀，他很怕清雅會說個“不”字。即便有了近兩日的陪伴和親吻，可對于優先暗戀的那一方來說，心愛之人的這個回答，仍是帶有不确定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