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霸總他心上有個白月光(23)
這是陳漁第一次松口有關他和葉離的事,說完這三個字,他啜了一口杯中的咖啡。
也許他是真的年紀大了,內心深處感到寂寞,所以才會對一個虛拟世界的人物動心,甚至還考慮着,要不要和他試一試。
這就像是一個孩子玩游戲玩到走火入魔,分不清現實和游戲,然後對游戲中的人物産生了感情。陳漁不是孩子,這裏也不是游戲,他更是清楚地知道,這裏的所有都是假的。
從咖啡館回家的路上,陳漁站在紅綠燈路口,等紅燈的時候,他放遠目光,環視自己周圍的一切。
每一個虛拟世界,都是宇宙某個角落曾經發生過的生活片段,平臺把片段收錄進來,分析重組片段中人物的性格與長相,讓他們重現在數據組成的世界裏。
這個世界有清楚的紀年,可這個紀年,很有可能是幾千年前、幾萬年前、更甚者,也有可能是幾億年前的事了。
宇宙浩瀚無窮,生物們不斷地在進化,今天這個角落才剛剛誕生了有機生命,那個角落的高等文明也剛剛覆滅。這個世界的燕丞久、呂東林、雯雯,他們都是真實存在過的,也已經消亡了不知道有多少年了。
虛拟世界完全複制真實的世界,除了主角,每個人的一言一行都和曾經存在過的那個人一模一樣,也就是說,陳漁現在喜歡上了葉離,可他喜歡的其實是那個早就不存在的葉離,而不是這個數據組成的複制品。
真是越想越覺得可悲。
他喜歡的人,早就死了,而他還在想着要不要和他的複制品談一場戀愛。
陳漁是個聰明人,聰明人腦子裏總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系統聽着他心裏的話,突然插嘴道。
【你覺得哪個是複制品,那個才是真品?】
陳漁挑眉,“當然這裏的這個是複制品,外面那個已經不存在的才是真品。”
【可你根本不認識外面的那個葉離。你見到的、相處的都是這裏的這個葉離,對你好的是他,讓你喜歡的是他,和你日夜相對、對你說情話的,還是他。另一個你連見都沒見過,怎麽就非說他不是真的呢?】
陳漁微愣。這時,綠燈終于亮了,陳漁身邊的人們立刻往前走去,對面也有一大群人往自己這邊走過來,每個人都帶着不一樣的表情,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他們忙碌的奔波在這個城市裏,互相擦肩而過,又互相沉默告別。
大約站在原地三秒,陳漁擡起腿,走進人流,也跟着他們一起,向對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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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不疾不徐,臉上還帶着一點淡淡的笑。
“小寶貝,我發現有時候你也挺聰明的。”
系統沉默片刻。
【我的運算均值是每秒十五億次,運算峰值是每秒七十億億次。數據顯示,最聰明的人類大腦運算峰值是每秒五百八十次,綜上,我認為,宿主對我的評價‘挺聰明’,算是對我的侮辱。】
陳漁:“…………”
陳漁無語了,“你又要記錄?!這回是第多少次了,一百四十二?!”
系統已是沒有回答,似乎是在考慮。過了一會兒,它勉為其難的說道。
【算了,看在你不怎麽聰明的份上,我原諒你一次。】
……那還真是謝謝您嘞。
陳漁過了馬路,往左拐就是回家的路,可走出去沒兩步,他的手機響了,看着上面熟悉又陌生的來電顯示,陳漁故意等了幾秒鐘,然後才接起來。
“幹什麽?”
自從那天在研究所以後,陳漁就再沒見過燕丞久,不是燕丞久不想見他,而是他一直在躲着燕丞久,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陳漁覺得,他晾人的時間夠長了,應該采取下一步措施了。
總這麽晾着燕大少爺,也不是個事,萬一哪天燕丞久腦子一抽,決定遵從自己霸道總裁的本性,直接把他綁回自己家去,以他這細胳膊細腿,還真難以脫身。
而且,一個多月過去了,燕丞久也應該反思出個結果了,現在就是他驗收成果的時候,假如沒有達到他的預期,他還要再加一把火呢。
挂了電話,陳漁轉過身,向相反方向走去,同時,他從手機裏找出葉離的號碼,給他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我要去見燕丞久,別跟過來。
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葉離正在自己的公司裏開會,看清上面的內容,葉離的臉色瞬間黑成鍋底,正在做報告的部門經理看到葉離突然變臉,吓得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深吸一口氣,葉離壓住不爽的心情,他把手機反扣着放在桌子上,然後對着部門經理露出一個笑容,“怎麽不說了?”
葉離的聲音如沐春風,笑容卻越來越變态,“繼續說啊。”
部門經理:“……”救、救命qaq
沒人來救部門經理,也沒人來打擾陳漁。幸好他提前警告了一句,不然葉離聽說燕丞久來見他以後,肯定會扔下所有工作,直接跑出來監視他們兩個。也是很諷刺,葉離這個什麽都不是的人,都比燕丞久當他男朋友時稱職。
陳漁到了燕丞久說的地方,燕丞久卻不在那裏,等了大約十分鐘,燕丞久才終于走了進來,看着手機上的時間,陳漁在心裏嘆了一口氣。還是那句話,狗啊,是改不了吃屎的。
想要讓燕丞久受刺激,還是得用點別的手段。
這麽想着,陳漁微微笑了一下,他安靜地看着燕丞久走到自己面前,燕丞久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燕丞久,一個多月不見,兩人都有一點變化,不過外表上的變化都不大,至于內裏又有什麽變化,除了他們本人,別人就不得而知了。
面對面坐了快半分鐘,燕丞久才開口:“你最近怎麽樣。”
“挺好的,和你分手以後,空氣都變得更加清新了。”陳漁溫和的回答。
“你!”燕丞久身體緊繃,目光帶火,看起來是想要發脾氣,可到底還是他對不起陳漁,于是,僵硬了片刻以後,他忍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不會放過呂東林,你也是,既然被欺負了,就應該告訴我,你不說,我怎麽會知道。”
陳漁聽的心裏直發笑,這是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自己不準備承擔一點點?心裏想笑,臉上也自然而然的笑了起來,燕丞久皺眉看着他,“你笑什麽?”
陳漁沒回答他,燕丞久看了看周圍,“你現在住在哪?”
顧隽離把岑寧捂得嚴嚴實實,他想打聽關于岑寧的事比登天還難,現在顧隽離是顧家的主人,而他燕丞久是燕家的繼承人,兩人根本不是一個階層,只要顧隽離有意難為他,他就沒法得到有關岑寧的消息。但這一點,燕丞久是不會告訴岑寧的,畢竟他還要臉。
“葉離,嗯,顧隽離家裏。”
燕丞久眉頭更皺,“岑寧,你是在用這種方式報複我嗎?”
緊了緊拳頭,燕丞久問道:“你和他在一起了?”
之前鬧得那麽難看,燕丞久本來不打算再和岑寧有牽扯,可是時間過去越久,他就越忘不了岑寧,而且岑寧說過的話也會一遍遍的在他腦中重演。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都會思考岑寧說過的話,懷疑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有的時候,他都覺得不像是自己了。
現在他已經知道了,他就是做錯了,他不該那麽對岑寧,可是,面對着岑寧的時候,他說不出道歉的話,也做不出平等對待的行為,就好像他骨子裏刻着一種本能。這個本能,讓他自發的把身邊的人分出了三六九等,他本人在最高一等,而這個令他睡不着、心煩意亂的岑寧,則是最末一等。
聽到燕丞久的問題,陳漁又笑了,“讓我怎麽說你好。”
陳漁的這句話帶着三分嘆息,七分嘲弄,燕丞久不喜歡聽他這麽對自己說話,他直覺陳漁接下來的話不會多好聽,果不其然,下一秒,陳漁悠然的把視線從他臉上轉了一遍,然後輕笑道:“你不覺得,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