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敵意
“小弟弟。”大和撫子撫摸着博美，看都沒看他一眼，平靜地說：“如果你打算這樣占我便宜，NONO是會咬你的。”
“汪汪！”博美仿佛聽懂了，立刻兇神惡煞地對鐘晗叫了兩聲。
鐘晗臉有些紅，正要縮回去，大和撫子卻說道：“你長得挺帥，可惜，我不喜歡寄人籬下的男人。”
你這是挑撥離間好嗎？！
秦遠峰差點沒把大和撫子的嘴給堵上。
這已經不是帶刺的玫瑰的範疇了，這絕壁是毒玫瑰啊！
怎麽就取了個大和撫子這個名字？！他父母怎麽想的！
“好了。”禦前景虎面無表情地說：“我們的時間不多，讓我們轉移到正題上來吧。”
秦遠峰嘆了口氣，拍了拍鐘晗的肩膀：“別放在心上，副主任已經被這樣刺過一次了。你先幫我們記錄一下吧。”
鐘晗氣笑了，狠狠給了他肩膀一巴掌，這才拿起本子坐了下來。
秦遠峰看看了兩人，有些疑惑地問：“兩位，只有你們兩人？”
審核小組至少四人一組，從游戲的美工，創意，前景，技術方面進行全面審核。他本來以為還有幾個人先到了，現在看樣子只有他們兩個。
“秦君。”禦前景虎木然坐到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雙手十指交叉，用一種看似平靜實則疏遠的聲音說：“你只是新晉的第三方，不要以為第一款游戲八百萬買斷很多。一鳴驚人之後籍籍無名的公司實在太多了。你第二款游戲沒有你想象得那麽重要。”
“而且對于游戲的評審，一個人是一個感覺，佐藤股長願意八百萬買你的作品，也許放到我這裏八百美元都嫌貴。”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兩人：“世嘉任何第三方，都是和世嘉經過長期的合作形成的聯盟，對于初次進入電子娛樂市場的中國公司，我們已經派出了相當正式的隊伍。”
秦遠峰皺了皺眉，盡管禦前景虎看上去禮儀得當，但是他卻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敵意。
就是敵意！按照道理，現在世嘉處于任天堂重重圍剿之中，政策是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力量，就算真的世嘉并不太看重他，禦前景虎這些話也絕不會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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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哧。”就在這時，大和撫子輕輕笑了笑，撫摸着博美輕聲說：“确實一點都不看重，世嘉這麽多年，見過多少流星一樣的公司？璀璨奪目，但是短暫無比。”
她輕輕看了一眼禦前景虎：“否則，怎麽會派一個在開發一組被排擠到混不下去的男人和一個新手來審核？”
秦遠峰明顯看到禦前景虎交叉在一起的雙手緊了緊。
他太陽穴鼓脹了好幾下，才用冰冷的死人聲音說：“大和小姐，看在鈴木大師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計較。別忘了，我可是世嘉的老員工。”
大和撫子輕蔑地一笑：“幹了七八年的老員工，還真是不容易。”
禦前景虎目光死人一樣沒有一絲溫度，刀子一樣看着對方。大和撫子逗弄着博美，看都不看他一眼。
秦遠峰和鐘晗冷眼旁觀。
這是別人世嘉的家務事，他們沒事參合進去幹什麽？
最終，禦前景虎冷哼了一聲，對秦遠峰說：“我不想浪費時間，還是請秦先生拿出你申報的游戲解釋一下。至于到底是天才還是一時間運氣使然，這都要看過才知道。”
“兩位。”秦遠峰換上了嚴肅的臉色，找出了大家的圖紙，鋪在了辦公桌上：“我也不喜歡繞圈子，單刀直入才是我的風格。”
“各位請看。”他指着紙上說：“這是我們新一款作品，我叫它電子熊貓。”
“這款作品，可以随身攜帶，我為它設計了喂食，閑逛，聊天三種功能。”他侃侃而談：“各位剛下飛機，我也不便多說，現在為大家籠統說一下。這款作品，是一款以養成寵物為樂趣的作品。”
“通過這三項功能，可以實現主人和寵物的互動。當寵物達到初步高興的時候，它會向主人撒嬌。我為這個寵物設計了一個心，這顆心，就代表它的愉快程度。當心達到三分之一的時候，電子熊貓會站起來，并且朝主人招手。這樣才可以進行下一步，給他喂食。”
“當達到三分之二的時候，熊貓會舔主人的手。當心全滿，它會打滾。同理，當心清空的時候，它會不開心。連續三次不開心之後，它會死亡。也代表着這個作品結束。”
大和撫子和禦前景虎聽得非常認真。聽完之後，禦前景虎開了口。
“秦君，我想你偷換了概念。”他嘴角居然揚起了一抹釋然的笑容，卻轉眼消失不見。
雖然很快，卻被秦遠峰盡收眼底。
一種古怪的感覺彌漫在心中。
世嘉審核，來了兩個人，從大和撫子的話裏已經透露，一個，是被排擠到混不下去的木頭人，看禦前景虎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不被排擠才怪了。
另一個，是新人大和撫子。
而他們來審核第三方游戲，對方偷換了概念，他不僅不憤怒，而是……釋然？
如釋重負？
這太說不過去了！
不等他想完，禦前景虎就緊緊看着他的眼睛，冷笑道：“這款‘作品？’”
“從一開始，你就沒告訴我們，它根本不是游戲！”他冰冷地說：“世嘉是全球有名的游戲公司，沒有義務也沒有責任為你推出這些毫無意義也無技術含量的小孩子玩具。”
“如果知道你的第二款作品不是游戲，我們根本不會過來！”他嘴角挂着一絲戲谑的笑容：“我本來以為你是一個天才，沒想到實際上是一個庸才！”
“打着世嘉的旗幟，卻走任天堂的路線，真是世嘉開發商之恥！”
“開發商之恥？”秦遠峰火氣頓時冒了上來，一拍桌子發出“碰”一聲大響，那只叫做NONO的博美下了一大跳，頓時汪汪的狗叫聲響徹房間。
大和撫子輕輕拍了拍博美一下，目光卻帶着一絲嘲笑看向禦前景虎。
“游戲開發得好不好，還有路線這一說？我今天還真長見識了！”秦遠峰毫不顧忌地大聲說道：“一個全新的創意策劃，沒經過市場調研，沒經過專業評估，你哪來的資格說這款游戲賣不掉？！”
他生氣的不是開發商之恥幾個字，而是拓麻歌子這種開山立派的作品，竟然被這個有眼無珠的混蛋說成是“任天堂的路子”“毫無意義的小孩子玩具”！
珍珠明明放在他面前，他卻有眼不識泰山！
“我是世嘉的審核員，這就是資格！”禦前景虎被秦遠峰突然發火驚訝地愣了愣，随即“茲拉”一聲，他猛然站了起來，椅子在地上拖出一道令人牙酸的劃痕，腮部肌肉急劇顫抖，毫不客氣地指着秦遠峰怒道：“記住你的身份！你僅僅是個第三方開發商！是世嘉給了你們平臺！是世嘉為你發行游戲！秦君，注意你的态度！我要求你立刻向世嘉道歉！”
“放屁！”秦遠峰毫不猶豫頂了回去：“媽的挂個世嘉牌子就以為能代表世嘉？老子挂個洛克菲勒的牌子不是走遍全球？！”
禦前景虎頭發都在根根顫抖，抖了半天的嘴唇，卻忽然笑了起來。
他的笑容很冷，就像在一塊木板上切開一條縫：“俗人。本來還以為你有幾分才華，沒想到不僅庸俗愚昧不堪，而且還是個口出狂言的無腦之輩！”
“幾個電子元件，一個BP機屏幕就以為是做游戲，游戲有這麽好做？”他冷笑道：“你的憤怒，無非是來源于不能通過世嘉的買斷，拿不到錢。剛賺了八百萬讓你迷亂了自己的眼睛，這樣的公司我見過太多了。”
“你根本沒接觸過真正的游戲。那種百人研發小組的游戲對你這種井底之蛙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他高傲地用指頭敲着桌子：“就這種垃圾作品可能通過審核？”
“垃圾，永遠都是垃圾，交給任何人審核都是一樣。”
“我告訴你！”他冷冷地看着秦遠峰，嘴角的笑容卻越來越大：“你這款作品，距離你上一款差距太大，無法通過審核！”
“這，就是世嘉審核小組的決定！”
“不需要第二次審核，全部駁回！”
秦遠峰都氣笑了。
他嘴角揚起一個危險的弧度，點了點頭，用中文說道：“艹，你可以。說你是傻逼都是擡舉了你！”
就算禦前景虎聽不懂，從秦遠峰的表情上也能看出在罵他。
秦遠峰換成了日文，揮了揮手：“慢走，不送，老子沒工夫和傻逼折騰。”
就在這時，一個如同鋼琴一般的聲音響了起來。
“禦前前輩，我想，這個審核二人小組，我還有幾分說話權吧？”大和撫子拿起了那幾頁紙，看了看，卻笑着拿到了NONO面前：“乖，喜不喜歡？”
“汪汪！”
大和撫子笑着放到了桌面上，忽然問：“有成品嗎？”
“有。”秦遠峰壓抑着心中的不快，皺眉道：“大和小姐有什麽指教？”
“不需要什麽指教。這種游戲不配讓世嘉來指點。”禦前景虎冷笑：“甚至它根本就不是游戲，挂羊頭賣狗肉，世嘉沒有義務提交這種提案。”
“禦前前輩，現在是我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大和撫子臉色冷了下來：“你沒必要在旁邊插嘴。”
“你……”禦前景虎咬了咬牙，最終哼了一聲，什麽都沒說。
大和撫子撫弄着博美，淡淡地說：“剛才NONO說了，它想看一看。”
